“謝總捕。”


    江舟抱拳一禮。


    當初南州幾位強者抵禦硯山神女時,他還隻是遠遠見過這位謝總捕。


    他心裏早就有些猜測,謝步淵與燕小五應之間該應該是有什麽關係。


    他斬殺虹晲說不上是捅破天,引發的後果卻是震動“天庭”了。


    那時候他隻是個屁都不是的執刀人,後來卻屁事沒有,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估計和這位脫不開幹係。


    後來因公與此人見過一麵,說過幾句話,印象倒是不錯。


    算下來,江舟對謝步淵還是很有好感的。


    謝步淵上下打量了幾眼,還是看不穿這小子的底細。


    不愧是身懷至寶,那件寶貝果然神妙。


    不過,從其舉手投足間的沉穩,謝步淵還是能看出江舟身上的巨大的改變。


    上次見他才隔多久?


    現在居然連瘦腰郎君也能一刀斬殺了。


    菩提老祖……


    到底是何方神聖?


    思慮間,麵上已經笑道:“人皇金敕?虧你說得出來,這樣的大旗你也敢扯?不怕你這小身板扛不住啊?”


    江舟詫道:“肅靖司確實是得授金敕,下官雖然未能親眼得見,但蓋著金敕大印的‘肅妖靖平’四個大字,卻是一直供奉在司中,下官日日瞻仰,一向奉為圭臬,何錯之有?”


    “……”


    謝步淵和留下沒走,不知是要看熱鬧還是做什麽的李孟陽都是一臉無語。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要是裝的,這心機也太深了吧?


    謝步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所以然來。


    “人皇金敕”這種事,明麵上卻不好多說。


    他隻好話鋒一轉:“你這樣頂撞範太守,就不怕得罪了他?”


    江舟義正辭嚴道:“下官職責所在,照規矩辦事,何來得罪?”


    “太守大人是儒門名士,當朝重臣,德高望重,比下官更懂盡忠職守的道理,怎會因此而怪罪?”


    他表現得就像個鐵憨憨。


    弄得在場之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咳……”


    這小子有點滑不溜手啊。


    謝步淵幹咳一聲。


    本想逗江舟這小輩玩玩,嚇他一嚇,可現在他卻有點自己被耍的感覺。


    索性拍拍他肩膀道:“你能這樣想最好。”


    “不過你也不要怪範大人,你可知他適才為何要那般?”


    江舟“老實”道:“不知。”


    事實上,他能猜得出幾分。


    謝步淵點點頭說道:“此妖膽大包天,竟敢擄掠郡主,自是萬死不足惜,不過郡主卻斷斷不能與此妖有絲毫牽扯,”


    “否則傳出去,郡主名聲必遭詆毀,這兩個名字,即便隻是放在一起,也足令天下好事之輩搬口弄舌,”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你來占這便宜。”


    說著,朝他揶揄地笑了笑,若有所指道:“換句話說,你小子,要走大運了。”


    “啊?”


    江舟一臉懵懂。


    當然,有幾分是真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謝步淵揮揮手,調笑道:“行了,這裏交給本總捕便是,你不是職責在身嗎?走吧,放心,在本總捕在,郡主一根頭發都掉不了。”


    我謝謝你全家啊!


    江舟暗自撇嘴,抱拳道:“那下官告退。”


    說完,趕緊轉身離開。


    有病。


    這位郡主娘娘哪怕禿了跟我有半毛錢關係?


    不過他心裏明白。


    恐怕他這次無意間的搭救,反而要被這幫子老貨碰瓷,訛上了。


    才走了不遠,身後傳來叫聲:“小師侄且慢走!”


    “??”


    江舟回頭看到李東陽一邊對他招手,一邊快步追來。


    誰是你師侄?


    “孟陽先生……是在叫在下?”


    李孟陽見他一臉納悶,笑道:“誒,李東陽是我大兄,你是他弟子,你可不就是我師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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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舟有點無語。


    怎麽感覺這老頭和李東陽不是一路人?很不靠譜的樣子。


    “孟陽先生,弟子之事,都是東陽先生隨口玩笑,當不得真的,”


    “再說在下早有師承,如何能背門另投?”


    李孟陽搖搖頭:“誒,我那大兄可不是信口開河之輩,一口唾沫一顆釘子,不會錯的。


    “至於你有師門那又如何?我儒門不興門戶之見,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僅此而已。”


    “怎麽?你還覺得我大兄不配為你師?”


    “……”


    江舟張了張口,話沒說出就被他堵了回去。


    隻好敷衍過去,道:“孟陽先生叫住在下,有何見教?”


    “嗬嗬,有事,有事。”


    李孟陽笑吟吟道:“八月十五,祭月秋典,白麓書院在一場祭月詩會,屆時會廣邀天下名士俊傑,一塊兒吟詩賞月。”


    他忽然想起來道:“我好像派人給你送過帖子了吧?”


    “你是我大兄親許的關門弟子,屆時可不能缺席啊。”


    江舟想了想,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


    他當時收到張帖子,邀他參加什麽白麓詩會,不過一直沒有當回事,都快忘了。


    “孟陽先生,不是在下不知好歹,詩會這種雅事,在下這種粗人去了能做什麽?”


    “你小子啊,不老實。”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以我大兄的資質,能比我還早破境立命?”


    “而且,你那首《送東陽》,一直被我那大兄視若珍寶,逢人便炫耀。”


    李孟陽不無酸意地道:“你要是粗人,這世上還有幾個‘細’的。”


    說完,他又正色道:“你且莫推辭,實話與你說,此次詩會,非是為吟風弄月,”


    “白麓書院,向來不重詩詞之道,即便偶有吟詩弄詞之時,也不過當作怡情小道,還不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此次祭月詩會,乃是為了救人。”


    江舟詫異:“救人?”


    “你與此人也算相識,便是徐文卿,不過……”


    李孟陽搖頭歎道:“總之,你若有心,便來試一試吧,若實在不想,我也不勉強。”


    說完,臉上又露出笑容:“嗬嗬,你是要回郡城?可要我送你一程?”


    江舟還在想他的話,聞言搖搖頭:“多謝先生,不過不必,在下的坐騎便在林外等候。”


    說完,撮口吹了個響哨。


    遠遠便傳來一聲馬嘶,馬嘶聲未落,騰霧已經甩著四蹄狂奔而來。


    “孟陽先生,在下先走一步。”


    說完騰身而起,騰霧未等他坐穩,就又狂奔呼嘯而去。


    “好馬。”


    江舟身影眨眼不見。


    謝步淵從後麵走了過來,嘖嘖稱奇:“這樣的神駿,即便在玉京也不多見,這小子太過滑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東西。”


    他看向李孟陽笑道:“我說你這麽急著與人家拉關係,可是想提前巴結這位郡馬儀賓?”


    “不過也未免太早了吧?想娶郡主,可不是這麽容易,範太守此舉,雖是好意,可人家未必領情,別到最後,反弄巧成拙,落得個兩頭不是人。”


    “嗬嗬……”


    李孟陽對他的調笑隻是微微一笑,捋須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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