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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擎耀威麵露慣有的寡淡,冷漠神色,安凝然心裏‘咯噔…’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怔在了那裏。(.)她早就有了招架不住的感覺,可是此時這種感覺來得更猛烈些。


    她臉上的神色,和心裏在想著些什麽亦或是什麽都沒有想,她對麵的男人心裏都一清二楚。他冷冷的注視著安凝然局促的樣子,心裏笑道,安凝然,跟我鬥,你太嫩了點。


    修長的身子慵懶的斜靠在大床上,淡色係的蠶絲被單上,他欣長的身姿越發的俊朗了。狹長的眸子輕輕的轉動著,視線重新落在安凝然的臉上,說:“不錯,既然那天你已經聽到了事實,我也不妨承認了,我確實是在利用你。”


    “…”安凝然含著羞辱,要緊了牙關。利用她,就要連戚邵塵的幸福也搭上麽?為什麽,偏偏是她呢!


    “在我沒有利用完你之前,你不能離開我,你也根本沒有辦法離開。與其每天千方百計的想要從這裏逃出去,不妨答應與我合作,等到你在我這兒…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了,我自然會放你走!”


    “真的?”安凝然明顯有些不相信,濃密的睫毛急速的撲閃了幾下,然後說道:“擎耀威,我為什麽要相信?又憑什麽要相信你。”


    “因為你沒得選擇,隻有選擇相信。從今天起,哪怕你就是假裝留下的,也要給我每天展開你的容顏,別總是一副哭喪的臉,我家沒人需要你奔喪,這是一。二,就是你必須跟我結婚,婚後你想怎樣就怎樣,我絕對不會幹涉你。三,等到時機成熟了,我的事也完成了,你就可以徹底的離開了。”擎耀威薄唇輕扯,噙著淡淡的笑容這樣說道。


    安凝然狐疑裏,她不過就是一個無權,無勢,無名,無利可圖的平民。這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還要利用她,究竟她的價值在哪裏呢?為此,她感到深深的納罕。


    她猶豫不安的神色落在擎耀威洞悉一切的眸子裏,他有些煩惱的說道:“唉,生在豪門裏有些恩怨真是見怪不怪,想來,也夠累人的了。”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自言自語的男人,他的表情裏流露出鮮少的無奈之色,也許他這次說的是真的。可是,他真的會放她走麽?而且,婚後的生活真的如他所說的一般那麽自由?她開口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說。”


    “就是…不管是今天還是明天,還是結婚以後,你不許在…”說道這裏,她突然頓住了,潔白的貝齒咬著果凍色的下唇,稚嫩的臉龐上一抹紅暈直燒到了耳根處。


    “不許怎樣?”


    “不許在…在碰我。”咬了咬牙,她這樣說道。


    她的青澀羞赧,她的單純可愛,落在擎耀威的眸子裏,他好不容易才隱忍住笑意,欣然允諾道:“可以。”


    他起身離開房間,房門被他關上的那一刻,擎耀威笑了。


    人最軟弱的地方,就是舍不得。


    安凝然在害怕他會對她怎麽樣的同時,最怕的還是怕他會對戚邵塵怎樣吧。


    想到這裏,他的心再次疼痛了下。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他最勝過戚邵塵的地方就是,他有足夠的能力去愛別人,而不是被愛。他堅信,遲早有一天,他會將她心裏的那個人,連根拔除。


    ~


    戚宅。


    一大早,陸喬曼就將自己收拾得優雅高貴。


    如雲黑絲整齊的盤在腦後,兩顆純色的珍珠耳環,搭配脖頸上那串東南海珍珠項鏈,簡直是天作之合。這條珍珠項鏈,還是她和戚鎮南結婚的時候,鎮南送給她的禮物。看著色澤,價值定然不菲。


    搭配了個名貴精致的包包,她來到了樓下。


    “哇,媽…你今天…”戚微微首先看到了陸喬曼,黑白分明的眸子頓時瞪得圓圓的,說道:“媽媽,你今天真是太美。”


    陸喬曼滿意一笑,還輕盈的轉了個身子,心情十分的愉悅:“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的女兒微微也是個小美人呢。哎,對了,你哥呢?”


    “哥?他早就出去了啊。”


    “什麽!”陸喬曼愉悅輕鬆的心情頓時冷了下來,柳眉倒豎了起來:“這個臭小子,媽媽跟他約好了今天去擎家送首飾的,他居然給我來個…”


    “唉,媽媽,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哥哥他是故意的,他現在整顆心啊,指不定還在那個安凝然的身上呢。”戚微微厥著嘴說道。


    “別跟我提那個丫頭。”陸喬曼憤憤不平的說道,隨手將手中的包包丟在沙發上,整個身子重重的坐下來,“其實打第一眼見到安凝然的時候,媽媽的心裏就覺得不舒服,總覺得她哪裏有些不對勁。”


    “是嗎?”戚微微咋舌了,原來就連媽媽都看出來安凝然不是好女孩了,看來自己對安凝然的種種看法也不是空穴來風的。


    陸喬曼微蹙了眉頭,腦海裏浮現出安凝然瘦瘦弱弱的樣子,不由得還‘嘖’了一聲,“媽媽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反正就是,就是看到她,我就覺得心裏不舒服,而且還有種怪怪的感覺。可是,具體的哪裏不對勁我又說不出來。”


    微微正要說什麽,傭人來到客廳,說道:“夫人,外麵有個姓秦的女人說來找您。”


    秦?秦茜姿?陸喬曼一想到這個名字,整個人的情緒又提了上來,連忙的說道:“快,快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一名年紀顯得跟陸喬曼差不多,但卻顯老得許多的女人在傭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寬敞明亮的客廳裏。


    “茜姿。”


    “喬曼!”


    陸喬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這個兒時,少女時代最要好的玩伴,在歲月的蹉跎下,既變得如此的憔悴不堪。她上下打量著穿著簡陋,麵色蠟黃的秦茜姿,少女時代的一幕幕頓時湧入了腦海,她拉著秦茜姿粗糙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茜姿,咱們有多少年沒有見麵了?這麽多年來,你過的好嗎?為什麽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害得我好幾天都沒有睡好呢。”


    陸喬曼說著說著,淚水沾濕了眼簾。


    秦茜姿顯得有些拘泥,在加上如今的陸喬曼已經是個名副其實的貴婦人了,兩人又是久別重逢,自然是有點生疏的,她尷尬的笑了笑,“挺好,都挺好的。”


    “茜姿,你是不是過的不好?”


    “挺好的,平常人家的,哪能跟您嫁入豪門相比較。”秦茜姿由衷的說道。


    “哎呀,茜姿,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啊。”陸喬曼的臉上頓時閃過紅暈,為了緩和氣氛她連忙的喚來了戚微微,說道:“對了,這是我的小女兒,微微。微微,快叫阿姨。”


    “阿姨好。”戚微微來到她們麵前,笑眯眯的,甜甜的叫了聲。


    秦茜姿仰起頭來,蠟黃的臉上彎眉蹙起,神色似乎很是激動,看著戚微微細皮嫩肉的可人樣子,語無倫次的說道:“你…就是戚微微啊?好,很好。[]果然是天生的美人,好…好啊,真漂亮。”


    “哎喲,哪裏漂亮啊。她剛出生的時候你也不是沒見過,還是早產呢。生出來的時候醫生就說了,這孩子將來體質一定會很弱。開始我還在擔心呢,你看現在,微微長得多好,一點沒有體質嬌弱的樣子嘛。”陸喬曼見好友這樣誇獎自己的女兒,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不錯,很好。長的很好,真漂亮。”秦茜姿的情緒似乎特別的激動,伸出粗糙的手抓住了戚微微那雙細皮嫩肉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粗糙的掌心裏,前後的搓揉著,一邊還感歎著:“哎喲,瞧這雙小手長得,可真是嫩啊。微微,今年有二十二了吧?有處對象了嗎?”


    “呃…阿姨。”戚微微頓時連頭皮都麻了起來,自己那雙嫩白的小手被這個老女人的枯手抓著,心裏頓時湧上了說不出來的厭惡。她皺著眉頭,還是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秦茜姿先是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確實過分了些許,便不在說話了。


    這尷尬的一幕,也落在了陸喬曼的眼睛裏。微微的態度也令她感到窘迫,雖然她跟秦茜姿長時間不聯係了,但畢竟她們之間曾有過一段深刻的友誼。她開口斥責起微微來:“微微,你怎麽可以這個態度?茜姿阿姨也是喜歡你,才會這樣對你。媽媽可是太寵你了啊,這點禮貌都不懂了嗎?”


    戚微微紅著臉,低下頭去。盡管心裏不舒服,但隻好怏怏的笑著,然後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她的離去,惹得一雙哀怨的目光緊緊的追隨著。


    “茜姿,茜姿…”


    “呃…哎。”秦茜姿收回目光,越發顯得拘謹起來。


    “你有什麽困難麽?我一定幫你。”陸喬曼看的出來,她這個少女時代的好友過得很不如人意,從她的衣著,從她的膚色可以看出。


    “沒有,我很好,真的很好。”秦茜姿說著說著,朝著微微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然後起身準備告辭。


    “茜姿,我們好久不見了,你突然的來了,隻坐了一會就要走…”陸喬曼有些不舍。


    “喬曼,以後…我能經常來看你麽?”


    “當然可以了。”


    倆個女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各自的眸子都閃爍著晶瑩的水光。


    待到秦茜姿離開之後,微微這才從房間跑了出來。


    “媽,那個老女人是誰啊?剛才還那樣,這樣的抓著我的手,惡心死了。”微微嘟著嘴抱怨道。


    “微微,茜姿阿姨肯定是喜歡你才這樣的,以後不許在這樣說人家,多不禮貌。”陸喬曼嚴厲的批評了自己嬌縱的女兒。


    “媽,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嗎?”微微看到媽媽生氣了,連忙嬉皮笑臉的哄了過來,“可是,我覺得她比你老很多噢。”


    “嗬嗬,死丫頭。”陸喬曼笑了,依舊漂亮的眸子看著遠處,似乎陷入了過去的美好時光裏,說道:“那個時候,茜姿和媽媽一樣的年輕,漂亮,追求她的人啊,比追求媽媽的還多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丫頭就是不開竅,誰都看不上。後來,我跟你爸爸在一起了,跟她的聯係也越來越少了。而我的結婚典禮,她都沒有參加。唉,為此,媽媽還惋惜了好一陣子呢。”


    “那也就是說,自從你結婚後,就再也沒有跟她見過麵了噢?”微微忍不住插嘴道,“那她是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兒的呢?”


    “那是因為有一次,我跟鎮南出門逛街的時候,無意中在街上看到了她。當時你哥哥已經出生了,我堅持將她到家裏看一看的。就這樣,我們又聯係上了。”


    “噢。”微微點了點頭,“那後來,你們又是怎麽不聯係的呢。”


    “這個啊,後來媽媽又懷孕了,就是你這個小丫頭。”陸喬曼滿臉幸福之色的說道,還憐愛的用手指輕輕點了下微微的額頭,笑著說:“而那個時候呢,你哥哥還小,又怕家裏的保姆照顧的不夠好,再來說媽媽一個人在家也挺寂寞的。所以我就叫茜姿來陪我,巧的是她正好也在懷孕期。就這樣,她住在這兒一直到臨盆才離開。可是她走的時候,居然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唉。後來,我隻知道她也生了女兒,而且還是雙胞胎呢。”


    “噢。”微微越聽越覺得無趣了。


    “唉,原本說要跟你哥哥一起去擎家的呢,這下好了,他居然來個提前消失。”陸喬曼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對邵塵爽約的心情也就不在那麽的生氣了。然後好像又想起什麽似的說:“微微,你跟那個安家的小姐還聯係不?”


    “她?才沒有呢。”微微厥起嘴唇說道,“她自從跟了擎太子之後,就連學校都不去了。現在想想也對,人家現在過的是錦衣玉食的貴人生活,哪還需要什麽學曆成績啊。”


    “微微,這樣的女孩子,你以後少跟她聯係,媽媽怕她把你帶壞呢。”


    “嗯,媽媽,我知道的,嘻嘻。”微微說著,撒嬌的拱進了喬曼的懷抱裏。


    ~


    自從擎耀威和安凝然之間定了‘口頭協議’之後,一切果真如他所說的,他再也沒有‘騷擾’過她。倆人相安無事的過處在一個屋簷下,雖然偶爾也會不期而遇,但是安凝然始終冷著臉,佯裝沒有看到,而擎耀威也是如此。


    這天,寧靜安詳的午後時光。


    安凝然在飯後閑走了會後,百般無聊的她索性來到了臥室,打開了牆壁上的液晶電視。原本這個臥室裏是沒有電視的,但是自從安凝然住進來之後,那個男人怕她無聊就安裝了它。


    她手持著遙感器漫不經心的調換著台,嬌痩的身子趴在床頭上,看著看著困意漸漸襲來。


    這時電視裏報道了‘年度最佳百強企業冠軍人物’,安凝然那耷拉著的雙眼頓時睜了睜,會是誰呢?一係列的說詞之後,頻幕上頓時浮出那個男人的身影。


    聚光燈下,無數的攝像機的閃光燈前,這個男人依舊如平常一樣,淡漠矜貴,寡淡內斂。麵對媒體的問題,一一做著滴水不露的回答。


    他,平靜高貴得如同王子一般,淡漠的接受著世人的景仰,矜貴的微仰著頭,寡淡麵對那些為他傾倒的眾生。


    忽然,鏡頭一閃,落在他大手上那枚無名戒指上的‘磚石戒指’。


    有好奇的記者爭先恐後的詢問起這枚戒指的來曆。


    隻見他淡淡一笑,依舊是用風輕雲淡的口吻解釋道:“在一個月之內,我將完成我的結婚典禮,從此結束單身生活。”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記者們爭先恐後的詢問,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人提及過此事。


    閃光燈下男人性感的薄唇輕啟,說道:“未婚妻是安家的千金,安凝然。”


    這句話,不竟令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記者們愕然,更讓電視機前的安凝然震驚。


    她瞪大了雙眼,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剛才聽到了什麽?擎耀威說了什麽!他居然當著所有媒體的麵,宣布他們的婚禮…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在c市,誰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誰不知道他的地位。被他打上標簽的女人,還能逃的掉麽!


    安凝然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她霍然的從床上彈了起,用力的關閉了電視。可是,男人剛才波瀾不驚的神情總是徘徊在她的腦海裏,男人剛才說話的聲音總算回蕩在她的耳邊。她隻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打開的陽台處,傳來擎耀威的汽笛聲音。


    他回來了?剛才電視裏的隻是重播?!


    她憤然的來到樓下,怒視著走進客廳的男人。


    擎耀威看到安凝然的身影,劍眉微揚,“知道我回來了,親自下來迎接?”


    “你做夢!擎耀威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在媒體前麵公布跟我的婚事?這樣一來,我…我…”


    “你,你什麽你?”擎耀威早就料到她會知道的,但是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措施了。雖然明明早已知道,可是看到她這幅憤怒無比的樣子,他也感覺到了怒意。不就是公開了一下而已,她就那麽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隱藏了溫怒的男人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強拉著她來到了臥室。


    “放開我,擎耀威,你不守信用,你答應過我不在碰我的,你騙人…你撒謊…”


    “我就是不守信用,你又能怎樣?”她的話令他惱怒,用力的將她抵在牆壁上,禁錮住她的四肢,惡狠狠的說道:“誰說我擎耀威就不能騙人,不可以撒謊了?”


    “你…你…”安凝然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清澈的雙眸怒目圓睜。


    然而擎耀威卻鬆開了手,掏出了所有的門卡放在桌上,說道:“我說過的,等到時機成熟時我自然會讓你離開,你這麽著急千萬不要激怒了我,我反悔了的話後果絕對是你不想看到的。”頓了頓,他冷睨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安凝然,繼續說道:“你要是嫌悶的話,就讓司機載你出去轉一轉。”


    說著大步流星的離去,走到房門的時候又扔下了一句話,“記住了,別妄想跑掉。被我抓住,凡是跟你有一點關係的人,都會生不如死。”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安凝然狠狠的咽了下口水,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剛才差點嚇壞她了,原以為擎耀威會…


    她捏著房卡,緊張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


    ~


    寬敞的郊區大道上,一輛加長的林肯轎車行駛在上麵,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車窗外麵急速往後的景致,落在安凝然的眸子裏。自從住進那棟宛若囚籠一樣的別墅之後,第一次一個人出門。


    “小姐,您想去哪?”駕駛員恭敬的問道。


    收回思緒,她說道:“隨便走走。”具體的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安家?戚家?她搖了搖頭。


    車子駛進c市的市區,比起郊區的寧靜,市區裏顯得分外的繁華。


    街道上到處都是行駛來去的高檔轎車,路邊明亮的櫥窗,和人行道上熙囊的人流。凝然看著這一切,輕輕的笑了。形色匆匆的人群中,是否有人跟她一樣,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會是怎樣的。


    轎車停在了紅綠燈前,等候著綠燈的亮起。不遠處就是c市最具盛名的商場了,安凝然想起了有一次,她過生日的時候,戚邵塵帶她來過這裏。當時,她看中了一件長款的連衣裙,可是由於價錢實在是太貴,所以並沒有買下。邵塵簡直要將其買下送給她,都被她婉言謝絕了。她不想被別人嘲笑,說她找了個有錢的男友。不知道,那件裙子還在不在了。


    “就在前麵停一下吧。”


    “好的,小姐。”


    下了車,進了門。


    這裏還跟幾年前一樣,明亮,整潔,漂亮。安凝然帶著回憶走進了商場,陪同她一起來的下人則默默的跟在身後,並在她的要求下刻意的保持了一段的距離。


    一家專櫃門口,安凝然靜靜的站在透明的櫥窗前,看著高挑漂亮的模特身上的那間裙子。真是沒有想到,原來裙子還在這裏,耳邊想起當時戚邵塵的話語。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你穿著肯定比她還要好看。”


    女孩的臉紅到了耳根處,抬眼轉身的時候,與前麵的人四目相對著。


    陸喬曼帶著戚微微也在逛商場,巧合的既與安凝然相遇了。


    她看到安凝然的時候,微微的愣了下。


    安凝然小心的撫了下耳邊的發絲,輕輕的說道:“阿姨,你好。”


    “哼,我算是看到了麻雀爬上枝頭變成了鳳凰的一幕了。安凝然,沒有想到能在這遇見你啊。看得出,你現在的日子過的一定很滋潤吧。”戚微微冷笑了聲,譏諷著。


    安凝然紅著臉,垂下了睫毛。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麽,這段友誼終是很難挽回了。


    “媽,我們走。看到她,我整個人就不舒服。”微微挽著陸喬曼的手腕,催促道。


    “等下。”陸喬曼卻這樣說道,然後她來到安凝然的麵前,心裏那份不舒服的感覺令她微蹙起了秀眉,她說道:“安小姐,我可以跟你談一談麽?”


    “媽…跟她這種人有什麽好談的啊。”


    “微微,聽話,你先回去。”


    “噢。”戚微微鼓著腮幫子,白了安凝然一眼,先離開了。


    “安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些事需要跟你單獨談談,可能會耽誤你一段時間。”陸喬曼優雅的笑著說。


    “好。”安凝然答應下來。


    於是,咖啡店。


    安凝然依舊微垂著眼簾,低著額頭,坐在陸喬曼的對麵。


    她這樣子看起來,確實像個安分守己,毫無心機的小女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陸喬曼隻要一看她,總會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舒服,而且盯著她看了時間長了,心跳都會急促起來。


    她的手漫不經心的攪拌著跟前的咖啡杯,然後優雅的呷了一小口。看到安凝然依舊坐著一動不動的樣子,秀眉微挑,問道:“安小姐,平時沒有喝咖啡的習慣麽?”


    “嗯,是的,阿姨。”


    “噢!”陸喬曼的聲音拖得很長,“安小姐,你覺得喝咖啡,是配牛奶好呢,還是白糖?”


    “呃…?”安凝然抬起頭來,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陸喬曼笑了笑,自顧自的說著,:“凡是上品的咖啡,產地,製作過程,決定了它的身價。如果搭配它的牛奶,或者是白糖卻很粗糙,身份卑賤的話,那調出來的味道必定不會香到哪去。”


    “…”安凝然的臉噌的一下子紅了起來。


    “當然了,如果牛奶和白糖的身價跟咖啡不分上下的話,咖啡還是要做出選擇的。究竟是白糖好呢,還是牛奶好呢?”陸喬曼一語雙關的說著,然後將自己麵前的咖啡杯朝前麵推了推,用勺子挑起細膩的白砂糖,放進了咖啡杯裏,又將牛奶倒了進去,說道:“如果倆個加在一起的話,外人都會覺得味道必定美味可口。但是,經常飲用,也會給身體帶來傷害的。懂了麽?安小姐!”


    “…”安凝然的唇瓣開始顫抖,誰都能聽出陸喬曼話中話的含義。她這是將戚邵塵比作了咖啡,而自己就是卑賤廉價的白塘。


    “安小姐,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去處,那麽就請你放了邵塵吧。他是個善良,沒有心機,也是個死腦筋的孩子。他認定了的事,就會一直繼續下去。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唯唯諾諾,楚楚可憐的樣子?為什麽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卻還巴著我的兒子不放手呢?做人,不能太貪心了。”


    豆大的淚水,奪眶而出,肆意的在女孩蒼白的臉龐上彌散開。緊蹙的秀眉下,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沾濕。


    “如果你是需要錢,你盡管跟我開口,我一定盡力的滿足你。再者說來,你跟了擎太子,那個男人又怎麽會虧待你?如果你還嫌錢少,你告訴我,我來給你,你就不要在糾纏邵塵了,放過他吧,好嗎?就當阿姨在求你了!”陸喬曼有些激動起來,她拋開心裏那份莫名的壓抑感,徑自的從包裏掏出一張空頭的支票,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到了安凝然麵前,“你想要多少,隻要你答應我不在見邵塵,隨便你填個數字。”


    安凝然狠狠的咬了咬唇瓣,站起身子說道:“阿姨,你放心吧。錢,我一分都不要。我答應你,在也不見他就是了。”說著,痛哭了一聲捂著嘴跑了出去。


    看著安凝然跑遠的背影,陸喬曼錯愕在這,她不可思議的想笑,卻又止住了。這年頭,還有不要錢的人?真是奇了怪了,既然都說給了,她要不要那就是她的事了。總之,隻要她不在糾纏自己的兒子,就行了。


    ~


    豪華的林肯轎車朝著郊區的方向,行駛起來。


    安凝然坐在車後,腦海裏回想著陸喬曼的種種話語,淚水沾濕了衣襟。


    駕車的司機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嗚咽聲,想問卻又有點不敢問。


    就這樣,車子停到了近水樓台的門口。


    鐵欄大門被打開,車子緩緩朝裏行駛著。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身影躥到了車前,平衡著手臂擋在車前。


    由於狀況來得太過突然,駕駛員措不及防的猛踩撒車,車後的安凝然差點摔了出去。


    待到她平靜了心緒之後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害您受驚了。不知道哪裏跑出來了的人,擋在了車前,好在我撒車及時。”駕駛員不停的解釋著。


    安凝然聽了他的話後,潛意識裏她意識到外麵攔車的人是誰了。但,她並沒有下車的打算。


    駕駛員狂按了幾下喇叭之後,發現那人始終站在車前就是不讓開,他惱怒不已,下車與其理論。


    “喂,臭小子,你什麽意思?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是誰的車麽?想死也別在這兒死。”司機的耐心已經被磨滅了,下了扯就沒好氣的就大罵了起來。


    “我要見擎耀威。”


    車內的安凝然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顫抖了下。


    是邵塵!他一定是得知了擎耀威會盡快的跟她完婚的消息,所以…


    “擎少爺是誰,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嗎?”司機不由得哭笑不得,“你就是想見他,你也別攔車啊,你害得我嚇了個半死啊拜托。讓開讓開。”


    “我說了,見不到擎耀威,我哪裏都不去。”戚邵塵如鐵牆鐵壁一般的站在門口,阻止著司機的去路。


    “哎,我說,你這小子…你怎麽…你到底讓還是不讓?我們少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趕緊給我讓開,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告訴我,擎耀威在哪裏。”


    “你…”司機正欲上前與他肢體相碰,卻聽到身後傳來安凝然的聲音。


    安凝然知道,今天如果她或者擎耀威不出現的話,戚邵塵絕對不會離開的。而戚母,剛剛還找她談了話的。為了阻止戚邵塵做出傻事,安凝然隻好從車裏走了出來。


    “你先進去吧,這兒交給我了。”


    “呃…噢,是的,小姐。”司機一看安小姐親自發話了,連忙的鑽進了車子。


    而戚邵塵在看到安凝然之後,讓開了身子。


    他麵帶著複雜的神色,來到安凝然的麵前,剛伸手想要將她攬入懷裏,女孩卻生疏巧妙的躲避了。


    “戚少爺,請您自重。”


    “凝然,你…”戚邵塵吃驚不已,憔悴的俊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眸子裏訴不盡的感傷憂鬱:“你為什麽變成這樣?這樣的你,我好傷心。你忍心看著我,受盡折磨嗎?凝然,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清澈的雙眸裏,因為這一句‘好想好想…你’,迅速的氤氳了一層水霧。喉嚨就像是被硬物堵著一樣的難受,又疼痛又酸澀。她強忍著說道:“戚少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想見擎耀威,他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人。請你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在做無謂的掙紮了,到頭來隻是空浪費了自己的表情罷了。”說著,她轉首朝著大門走去。


    “凝…然。”戚邵塵雙目通紅,眸子裏泛著水光,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哽咽帶著哭腔:“你為什麽…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一切,難道都是我的錯嗎?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娶那個擎安琪啊,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愛的人…也是你,我戚邵塵這輩子發過誓,這輩子隻娶我心愛的凝然,我最愛的凝然。難道,你都忘了嗎?凝然,你轉過頭來,看看我,看一看我…好不好,凝然。”


    戚邵塵傷心欲絕,什麽尊嚴都不管不顧了,豆大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滑落下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麽一天,他心愛的女孩會對他說出這麽無情傷人的話來,心在極具疼痛的同時,也感到了絕望。


    “凝然,還記得嗎?我們一起看過日出,一起看過大海,一起看過月亮。每一次,你都告訴我,你最愛的人是我,每一次,你都告訴我,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為什麽你…你現在…變得如此的冷漠…鐵石心腸,凝然…我的心很疼很疼。我接受不了,凝然…求求你,不要這麽狠心,好嗎?”


    戚邵塵傷感緋惻的話語,字字句句的落入安凝然的耳畔裏,那些往事如水般的湧上心田。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早就該想到,他和她根本就沒有結局,她也早該意識到,自己隻是出生卑微的白糖,根本不能給身價優越的咖啡帶來幸福。


    她絕然的抽回了手,繼續大步朝前走去。


    戚邵塵眼明身快的攔截在她麵前,雙眸緊緊的注視著她蒼白的麵孔。


    “你…你哭了,這說明你並不是無情的人,說明你也被我感動了,是嗎?凝然。”


    “你錯了。我沒有難過,相反我覺得很欣慰。欣慰的是,我終於可以嫁給擎耀威了,我終於可以踏進豪門,過人上人的生活了。我在也不用那麽卑微的寄人籬下,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開心呢?”


    “不,你撒謊,你騙我。你可以騙得過任何人,但是你騙不了我。知道為什麽麽?因為我一直就住在你的心裏,你的心裏在想什麽,你的心裏想要的是什麽,我又怎會不知道。”戚邵塵大聲的反駁了她的話,雙手緊緊的捉住了她的雙手,口吻幾乎是在乞求的說道:“凝然,我們在努力一把,好嗎?不要嫁給他,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一輩子的。隻要你願意,隻要你點頭,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好嗎?答應我,答應我…好嗎!”


    好嗎?她能答應嗎!安凝然抬起含淚的大眼眸,他的臉龐依舊英俊,他的眼眸依舊溫柔似水…但,她連忙的收回眸光,生怕自己會心軟。她麵無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的說道:“戚少爺,你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嫂嫂。你對自己的嫂嫂說這些話,未免一點道德都沒有了吧?”


    “凝然…”戚邵塵語塞起來,安凝然的冷漠和生硬,讓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怔怔的,雙腿仿佛被灌滿了鉛一樣的,目視著安凝然漸漸的遠去的背影,耳邊不斷回蕩著她臨別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結婚典禮,會邀請你來參加。請給予我…我們,最真摯的祝福。”


    “凝然!”衝著女孩的背影,戚邵塵發出不甘的嘶吼。


    鐵欄大門漸漸關上,就像高聳的牆壁一樣,將他們的交錯的視線…一刀兩斷。


    ~


    飯桌上。


    安凝然整個人顯得很萎靡,手裏的筷子漫不經心的戳著碗裏的米飯。


    擎耀威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的舉動,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冷不丁的開了口:“中餐吃不慣?”


    “呃…”她抬起頭來,在看到男人的目光時,莫名的心虛了下,她扔下筷子後說了句:“我吃飽了。”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餐廳。


    就在門剛要被她關上的那一刻,男人用他結實的身子硬是將門給頂了開來。


    “你…你…”安凝然感到心慌起來,“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擎耀威沒有理會她的話,徑自大手一拉,將她攬入自己的懷抱裏,問:“回答我,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她試圖掙紮,卻怎麽也逃不了他大手有力的禁錮。


    “沒有?那你為什麽會哭,嗯?”


    安凝然一下子懵住了,就連她哭過他都看出來了嗎?


    “說,是誰欺負你了?”擎耀威再次發問道,聲音已經開始溫怒。


    “沒,沒有…真的沒有…啊!”她的話剛說完,整個身子便被男人打橫抱起,然後狠狠的扔到床上,沒等她蹭到床邊,擎耀威高大結實的身子就欺壓了上來。


    他的眸子暗沉陰梟,突兀散發出來的光芒,惹得她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修長的食指摩挲著她稚嫩的臉龐,口吻不知是警告還是寵溺,他說道:“安凝然,做我擎耀威的女人就要霸氣。記住了,除了我,任何都不可以欺負你。我在問你一次,誰欺負你了?”


    他的口氣,似乎知道了一切似的。安凝然心裏惴惴不安著,難道真要告訴他,邵塵來過嗎。不,不可以。這個男人的手段如此的殘忍冷酷,他若是知道邵塵真的來過的話,還不把他給殺了?想到這裏,安凝然小心翼翼的說道:“沒人欺負我,下午就是…就是遇到了微微而已。”


    “她又說了一些難聽的話了?”男人劍眉一挑,接下她的話。


    “嗯。”安凝然忙不迭的回答道。


    “安凝然,你可真會避重就輕。”擎耀威笑了,笑得寒意涔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他來過了,還想瞞著我?”


    “我…我沒有。”


    “沒有?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我是因為…我是怕,怕你知道了…會生氣,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真的?”擎耀威臉上的暴戾之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陰梟的眸子頓時一亮。


    “真的。”安凝然連連點頭,然後動了動被他禁錮得有些痛意的手腕,說道:“你可不可以,放開我,我這裏…疼。”


    “很疼?”


    “嗯…唔!”她再次不能說話,因為唇瓣已經被他狠狠的堵上。


    “唔…呃…”她奮力的掙紮著,“放開我…你不是…不是說…”


    “不是說不許碰你麽!”男人替她說完了下麵的話,然後接著又霸道的說道:“誰讓你欺騙了我,所以…我要懲罰你。”


    男人女人,體質上本就不能想抵抗。


    半個回合功夫,嬌痩柔弱的安凝然就敗下陣來,眼睜睜的看著他將自己剝得一幹二淨…


    然後,就是男性最原始的掠奪本能…


    ~


    深夜,精疲力盡的安凝然昏然睡去。她身邊的男人,裸出來的上半身體格魁梧,線條流暢分明。他心滿意足的擁著女孩柔軟馨香的身體,與她一起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隔日一早。


    擎耀威在安凝然仇視的目光下,冷漠的起了床,收拾好一切後,他對她說:“你也收拾下,跟我一起走吧。”他不敢保證,哪次他不在家的時候,那小子又找上門來。怕就怕安凝然一旦忍受不了折磨,跟他離開。倒不是怕她真的會躲起來,而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窺視的那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他要的,就是那種幹幹淨淨,從頭到尾,徹徹底底,都屬於自己,不得有一粒的沙子,不允許有半點的瑕疵。他就是這麽自私,霸道,蠻橫的人。


    安凝然知道,她的抗議在這個男人麵前,沒有半點意義。


    坐上林肯,安凝然將頭倚靠在靠墊上,失神的看著窗外的一切。


    車子緩緩駛出近水樓台的大門,來到了大道上。


    大路兩邊,鬱鬱蔥蔥的大樹整齊的朝後掠過。


    突然的,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半蹲著身子,整個人倚在樹旁。


    戚邵塵?!難道他一夜沒有回去。


    安凝然頓時打了個激靈,朝自己那個車窗外麵望去。


    僅是一晃而過,戚邵塵孤獨淒涼的身影如同幻影一樣被拋得老遠。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個身影確是鐵真真的事實。那就是戚邵塵,就是她的邵塵,就是那個癡情得像傻瓜一樣的邵塵。


    ‘笨蛋,傻瓜…真是個傻瓜。你怎麽可以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邵塵…你為什麽要這麽傻…’


    淚水沾濕了她的臉龐,她深陷自己悲傷的情緒裏,全然忘記了身邊還做著個如狼王一樣,隨時都會暴戾無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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