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一路小跑,還沒等回到那樹林,便已經聽到焦急呼喚弦兒的聲音。青弦嚇了一跳,趕緊應了幾聲,話音未落,空中便是衣衫飄拂,風前舞已經直落到麵前,叫:“弦兒!”目光迅速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似乎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道:“回來了?”


    燕**隨即趕到,瞥她幾眼,笑道:“大小姐,你沒事跑哪兒去了,再不回來燕**要跳崖了……我就納悶,明明被算計摔下水的是我,你已經大占上風,你走丟了,跟我要什麽人?”


    青弦隻覺滿心柔軟,笑吟吟的道:“我隻是隨便走走,不小心走遠了……”目光卻早飄了開去,衣上雲武功未複,來的最晚,急步過來,遙遙看到她,才放慢腳步,緩緩的走了過來,笑道:“我猜弦兒必是眼紅我們能下水,四處找湖水去了……”


    一邊說著,早走到近前,笑吟吟的拉了她手,笑道:“我專職護花,你們專職弄點吃的……”風前舞在他開口之前已經走開,隻笑應一聲,燕**嘻笑幾句,也走了開來,衣上雲兩人走回那湖,青弦便把方才重回藍家埋骨之地,以彼之安危交換風雲錄的事情約略說了一遍。


    衣上雲笑道:“風雲錄雖是一家之言,言辭有時略覺偏激,可是畢竟秉承正直,筆述公道,黑白分明,縱算衣上雲安不起來,這風雲錄,寫上一寫,卻也無妨。”


    青弦本不甚信這神鬼之事,可是當此情勢,卻是不得不信,之所以說出來,本為安他之心,聞言有點兒微惱。甩了他手,走到湖邊,看那水清亮的可愛,有點兒迫不及待,飛快的去解衣。解了一半,隻覺不對,悄悄回頭時,衣上雲居然怔怔的看了她出神,兩人目光相對。他微微一笑,仍是看她。[]青弦的手停在衣上,微訝的張大眼睛,他這才會意,哦了一聲,嗬嗬一笑,背過身去。


    她慢慢的解衣跳下水去,她水性本好,進水便繞湖遊了幾個來回。看衣上雲背了身坐的筆直,小聲道:“喂!”


    衣上雲仍是背著身,倒退幾步,再坐下來,笑嘻嘻地道:“要幫忙嗎?”


    青弦忍不住歎氣,隨手挽了頭發,慢慢浣洗,一邊道:“師父在想什麽?”


    “想弦兒啊!”


    “……不說算了……”


    衣上雲地聲音裏已經帶了笑。道:“想弦兒也不行麽?”


    “師父。你是不是擔心傷好了之後。仍是不能運功?可是弦兒總覺。這蠱沒這麽神奇吧?”


    衣上雲嗬嗬一笑。略一躊躇。青弦一愣。微訝道:“師父。你地內傷是不是好了?你是不是已經試過。就是不能調息?”


    衣上雲咳了一聲。青弦有點兒惱。伸手抄了一把水花。便丟了上去。水花直淋到衣上雲頭上。他也不避。微笑道:“弦兒別擔心。我想隻是需要更多時日罷了。那蠱毒。似乎在氣海**成為一道關礙。我內傷已經好地差不多了。可是。卻自始至終。突破不了這道關礙……似乎隻差一點點力量。卻始終不成。”


    青弦邊聽邊想。一時失神。險些滑下水去。趕緊踩水升起。有點怕。小聲道:“總這樣麽?每次都隻差一點點?”


    衣上雲微笑道:“不是。每次都會比上次多前進一些。”


    她頓時放了心,笑道:“那就好。那讓大哥或是燕大哥助你一臂之力,不成麽?”


    衣上雲搖頭道:“不成,這氣海**與別的**位不同,外來之力不能奏功,隻能靠本身真元。[.超多好看小說]隻怕要多等幾日才成。”她嗯了一聲,便不再說,隻是細細思忖。


    這一番足足洗了一個時辰,又把衣服也洗了,晾的半幹,重新下水,居然抓到幾隻巴掌長的魚,把衣服穿上,歡天喜地的走了回來。這天的晚餐極是豐盛,山雞野兔,山果鮮魚,琳琅滿目,以水代酒,以木做碗,暢飲一番,其樂融融。


    吃過晚餐,衣上雲便去石上打坐,青弦看風前舞正抽隙指點如花羅襪地武功,便走了過去,笑道:“大哥,借一步說話。”


    風前舞道:“好。”卻不抬頭,仍是慢條斯理的把招數說完,燕**本倚在一旁樹上,笑道:“風兄真是忙哇,要不然我幫你教徒弟,你去說話?”


    風前舞一怔,隨即笑揖道:“多謝!”


    燕**訝然了一下,他本是玩笑,本想風前舞門戶之見定非散漫,豈會由個外人傳功,想不到他竟是一謝即走,毫不介意,隻得跳下地來,打點精神,當真指點兩個少年,彼此所學不能互通,隻能指點些臨敵應變之策。直說的口幹舌燥,風前舞二人卻仍未回轉。


    燕**厭悶起來,看衣上雲收功站起,立刻笑道:“衣兄,快來幫人教徒弟,你們弦兒把他們的師父叫走了!”


    衣上雲遙遙看去,風前舞正負手而立,青弦正跟他說著什麽,他卻微微搖頭,隔了一會兒,伸手過來,把了青弦的脈搏。衣上雲微微凝眉,把手籠在口邊,叫:“弦兒!風兄!回來!”


    兩人一齊向這邊看過一眼,又說了幾句,才走了回來,衣上雲笑嘻嘻道:“弦兒,我知道你已經學了藍家的內功,我知道藍家的內功裏,有瞬間傳功的說法,不過,弦兒的安危,比衣上雲地命,重要一百倍,弦兒你的武功,越高越好,我絕不可能要弦兒的功夫……”看她想要開口,笑嘻嘻的截口道:“不,事再急也不從權……何況,我也用不了你的內功,彼此全然不同,你給了我,十分效力中,隻能發揮一分,豈非浪費?”雖然仍是嘻笑自若,話卻說的極是堅持。


    風弦二人,都沒想到他竟一語道破,那這事也就無秘可守,風前舞微笑道:“我也是這般說,弦兒卻好生固執,說是一分也好,聊勝於無……衣兄,你的內傷已經複原了?隻是衝破不了蠱毒的封鎖?”


    衣上雲點點頭,風前舞笑道:“我們慢慢想辦法,我試一下,看能不能用針灸來助你一臂之力。隻不過許久未動,手頭又無典籍可查,要細想想。”


    青弦頭也不抬的插言道:“我看過針灸地書。”


    風前舞道:“哦?你若是懂一些,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青弦搖頭道:“我全然不懂,但是我會背,可以整篇背下來給你。”


    風前舞微訝,瞥她一眼,卻並不多話,隻笑道:“好。”


    第二天一早,青弦便開始在山壁上刻字,當日初到風月樓,苦讀書房中的藥典,雖然有許多都不明白,卻憑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囫圇吞棗的記住了,想不到此番竟能派上用場。


    藥典中涉及針灸,不過是薄薄兩小冊,可是篆書繁複,石上劃字,又特別費力,雖然幾乎不眠不休,仍是足足刻了兩天,風前舞長日坐在壁前看著,卻也不勸阻,隻是削了木頭為針,偶爾在自己身上試驗。青弦石刻未完,他已經為衣上雲試診一次,仍是隻差毫厘。


    青弦睡在藤屋之中,晚晚都祈求藍家人會來托夢,說些什麽,哪怕有所征兆也好,可是白天累的不堪,幾乎沾枕即睡,黎明即起,整晚無夢,極是懊惱。想藍家那位兄長,曾晚晚入夢,隻為啟動管青弦撰寫風雲錄之念,為何今日人已經在這山穀之中,卻緣吝一夢?


    這天已經把石書刻完,睡的略早,仍是在睡前念叨許久,正要躺好,便聽隔壁燕**的聲音笑道:“弦兒,你晚晚嘮叨些什麽?”


    這三間藤屋,左邊是風前舞和兩個少年,右邊是燕**和衣上雲,青弦便在中間,可是晚晚安靜,早忘記幾人便在幾步之外,愣了一下,才答:“沒什麽。”


    燕**笑道:“我明明聽你說,入我夢來入我夢來……弄的跟招魂似地。”一邊說一邊笑。


    青弦一怔,她本是喃喃,聲音小且含混,可是卻忘記了身邊都是高手,當真比賊耳朵還要尖的,有點羞赧,啐道:“偷聽就聽了,還要說出來。”


    衣上雲插口笑道:“我們弦兒為我老人家祈福呢,想要讓壽星老頭夢裏來送仙丹……”嗬嗬一笑,柔聲道:“不過,弦兒哇,這神神鬼鬼,是個想他他不來,不想滿天飛的東西。不必太當回事兒。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想的太多,夢裏自然也是不速之客群相叩門,你隻當是神鬼敲門,其實不過是弦兒做夢……”一邊說,一邊打個哈欠,笑道:“有那空兒,多想想師父我,我包你美夢不斷,哈哈,乖弦兒,快睡罷!”


    青弦暗歎一聲,心知他已經猜到,也不再多說,翻過身來,閉上眼睛,腦子裏仍是思緒紛紛,卻是不得要領。累了一天,不知不覺間,已經睡了過去。


    睡的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一點聲音,似乎距離略遠,側耳聽去,兩邊隔壁都是鴉雀無聲,青弦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拂開藤蔓,走了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麵首三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女如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女如眸並收藏麵首三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