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昭勸無可勸,在我身邊站了一息,踏步走到門前,從懷中掏出什麽,遠遠的拋了上去,帶出一線極刺目的紅色流光,劃破夜空。//。\\


    令狐昭緩步走回,扶了我手臂,柔聲道:“海姑娘!”


    他這一觸之下,我頓時痛的眼冒金星,身不由已的身子一軟,令狐昭也是身子一晃,卻勉強的扶住我,地上的周文景居然哈哈大笑,笑道:“好一對苦命鴛鴦啊!兩人同中陰蠱,不如一起去陰間做夫妻啊!”


    我一時怒上心頭,連痛也忘了,罵道:“活見你的大頭鬼,你瞧我哪一點像中了陰蠱?什麽破蠱還敢拿來嚇人!”


    周文景倒是一怔,我反手扶住令狐昭:“這種人留他幹嘛,還不殺了。”


    周文景又是哈哈大笑道:“好啊!你來殺我啊!我死了,那皇上又豈能活的成?我告訴你,皇上身上種的是我的本命蠱,我如果有什麽不測,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令狐昭微微一怔,窗外人聲喧嘩,已經有數個人影跳了進來,我居然撐到此刻,還未暈去,自己也覺奇異,似乎痛到極處,已經意識不清了一般。


    可是,雖然痛極模糊中,卻有一線靈光晃動,似乎那避水珠便在身邊,鬥然間心念一動,指著其中一個人,道:“影子!”


    一句話出口,聲音大的嚇人,所有人都抬頭看我,我被自己這一聲耗盡了力氣,也不知令狐昭有沒有明白,隻覺完成了最後的使命,便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華麗麗的暈厥了過去。


    好疼啊。好疼…


    好像處身雲端,整個人都在飄搖,又好像在火焰之中,熱的連心都要炸開來,一時水一時火。一時冷,一時熱,火焰混合著冰…可是在這難受至極的水深火熱中。仍是有著揮之不去的痛。痛地全身都要抽搐起來。


    黑暗與混亂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在無邊的痛苦中又疊加了痛。我百般掙紮,卻是無力抽身,回望過去,驚呼出來,牛頭馬麵!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連哥哥都沒見一麵就死了,不成!不成!


    牛頭馬麵拿白白的繩子來捆我地手臂。繞來繞去,不知要弄什麽玄虛,我也不顧痛,飛起一腳,便把他踹翻在地,他在地上滾撲了一下,又要過來。我一時滿心驚惶。眼淚花花的盡力後縮,一邊央求道:“不要啊。我不要死,就算死,也不要牛頭馬麵來勾,我寧可要黑白無常,起碼還長一副人樣…”


    牛頭馬麵仍是靠過來,我開始拳打腳踢,自己踢到自已的手,疼地死去活來,有人撲過來定住了我地手臂,我驚惶抬眼,麵前一對眼睛,眸正神清,正直坦蕩,好像滿天霧靄中的兩顆星辰,直熨貼入肺腑一般,透骨的熟悉。我心裏一暖,馬上熊抱上去,“哥哥,哥哥,你來了…”


    那人一震,似乎想從我懷裏掙出,我也不顧手臂受傷,雙手抱住,一邊痛地直哼哼,一邊哭天抹淚的求道:“哥哥,顏兒快死了,你抱抱顏兒吧,等顏兒死了你再走…”


    他苦笑一聲,便俯身不動,牛頭馬麵似乎也生了畏懼,緩緩的退了開去,我用盡力氣抱緊他的頸項,把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臉上,挨挨蹭蹭,他的臉涼滑如玉,貼上去說不出的涼爽安心,我便迷迷糊糊地睡去,誰知剛剛依稀睡著,臂彎裏的人便輕輕一動,我馬上再用力抱緊,哼哼唧唧的小哭了幾聲,那人便不再動,乖乖的任我貼麵,一邊伸手拍拍我,意示安慰,我便安心的睡去。


    用力抱,用力抱,抱了好久,抱的好累,累的手臂酸痛,睡夢中緩緩地鬆開,略一激靈,又再緊緊地箍住,做夢夢到自己忽然成了小娃娃,抱著心愛的玩具,不論誰來搶,都死命死命地抱緊了不鬆手,一邊又哭又叫,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睡了複醒,醒了複睡,肚子裏嘰嘰咕咕,餓的要命,嘴巴幹裂,想吃西瓜,便無意識的把懷裏的額頭攬緊過來,又舔又咬,津津有味,似乎有人笑出來,懷裏的人卻一聲不吭,隻是任我咬下去,吻下去。


    暈暈沉沉,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在蒸籠裏翻覆,不斷翻天覆地…那種蒸騰的熱力緩緩退去,不再有那種水深火熱般的痛苦,隻有手臂仍是隱隱做痛,我常常會輕輕的哼出來,吵醒了自己,那隻手臂便緩緩的輕拍。


    頭腦似清醒,似暈沉,卻已經知道臂彎裏的人,並不是海望天,可是,貪戀那般讓人安心的溫柔,所以仍是用力抱緊,絕不放手。


    白亮亮的天光,穿過睫毛,刺痛了眼球,我猶豫了許久,才緩緩的轉了轉眼睛,悄悄的掀開一線,一眼看到的,便是頭頂白色的的帳子。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房中微帶著一絲草葯的味道。


    左頰癢酥酥一片溫暖,有人正半跪在床下,膝蓋微抵著床頭,順應著我微嫌霸道的擁抱,他的頭發挨緊了我的頰,臉緊緊貼在我的肩頭,卻怕身子壓到了我,側身拄著劍,維持著自己的重量,就以這樣一個怪異的姿勢倦極睡著,捏著劍柄的手指用力到指節發白。


    夢中非禮令狐昭?我一時有點摸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動,細細的回想,還沒怎麽想明白,門忽然吱啞一聲,接著腳步輕輕,有人推門進來,我趕緊飛快的閉上眼睛。


    臂彎裏的人身子微震,已經醒了過來,進來的那人聲音甚是年輕斯文,悄笑道:“令狐大人,恭喜您又熬過香豔的一宿…”


    令狐昭極輕極輕的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向那人擺了擺手,我正在豎著耳朵細聽,一個涼滑的指尖已經落到我的額上,那人帶笑的聲音道:“昨晚便退了燒,也該醒了…”他頓了一頓,忽然一笑,道:“令狐大人,我向您討個人情,便是姑娘醒了,您也受累給人抱抱,成不成?”


    令狐昭極輕的聲音道:“小洛,別胡說!”


    那小洛笑道:“姑娘,起來歇歇乏吧,別一隻胳膊還沒好,這隻胳膊操勞過度再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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