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一直很安靜,就連輕微的呼吸聲都似有若無,是小弟先開口說的話,語氣是那樣的沉寂。


    “姐,再等一段時間我回來就再也不走了。”像是承諾一樣,小弟的話讓我的心沉重的下陷,卻沒有說任何的一句話。


    “我記得你的成績一直都不比我差,要不是我占了比你小的便宜,出去的是你不是我。”到今天小弟還記得我用比他大了兩歲,打他的那一巴掌呢。


    喉嚨有些哽咽,卻沒有沒出息的哭出來,可說話還是有些輕輕的顫抖:“還記著呢?”


    “怎麽會不記著,你那麽用力氣,這輩子也會記著。”像是他會記恨一樣,可我知道他不會。


    “我都快不記得了,都那麽久了。”可我怎麽會不記著,我打的那麽重小弟的臉都腫了,還和我鬧了那麽久不肯去上學。


    “那時候真恨自己,為什麽是個弟弟,為什麽就不是個哥哥?很傻是不是?”小弟說著從床鋪上坐了起來,並走向了我。


    我聽著腳步走了過來,沒動一下,眼角的淚水卻不爭氣的滴落。


    小弟緩慢的坐到了床上,並將我伸手拉了起來,問我:“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每次打雷的時候麽?”


    “嗯。”我哽咽著答應了一聲,我怎麽會不記得。


    小時候我很害怕打雷,每一次打雷我都會縮在被子裏不出來,每打一次雷我就會打一個激靈,就會怕的不行。


    媽在的時候媽就抱著我,後來媽不在了爸抱著我,可爸總要去賺錢,家裏就會隻剩下我和小弟兩個人。


    可小弟雖然小,卻一點都不害怕打雷的聲音,每次一打雷小弟就會把所有的門窗關上,在床上將我摟緊,告訴我他把雷都關在了外麵。


    “你可真傻,你說你把雷都關在了外麵。”我抬起頭看著已經上了床的小弟,小弟坐在了一旁將我的身體摟進了懷裏,告訴我:“我一點都不傻,我知道有我在雷就不能傷害我姐。”


    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我窩在小弟的懷裏哭了。


    小弟在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到我睡著都沒有在說過一句話。


    夜裏我醒了,小弟就睡在我的身邊,我們睡在一張床上,我像是個孩子一樣安靜的躺在小弟的懷裏,小弟長大了,都能夠擁著我睡覺了。


    小弟睡的很沉,似乎是也累了,我動了動小弟也沒有醒,之後我又睡了,直到天亮的時候我才醒。


    可我醒的時候小弟已經不再床上了,房間裏並沒有看到小弟,衣架上也沒有小弟的外套,我起床去了外麵,結果一出門就看見了在洗漱的小弟。


    小弟正在洗臉,一旁放著牙具,香皂之類的東西,應該是聽見了我推門的聲音,小弟快速的洗掉了臉上的泡沫,拿了一旁的毛巾一邊擦著頭和臉一邊轉身看向我說:“洗臉水和牙水都打好了,吃了飯我帶你個地方。”


    “去哪?”我問著走了過去,拿起牙具一邊刷牙一邊看著小弟,小弟看著我皺了皺眉說:“別看著我刷牙。”


    我沒理會繼續刷牙,小弟走過來拉著我到了水池的邊上,將我麵向了水池,我忍不住嗬嗬的發笑,小弟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在家裏的時候我和小弟都是一起上學,早上起床一起刷牙洗臉,我總是在刷牙的時候對著小弟,這讓小弟十分的不滿,還不止一次和我鄭重其事的說別對著他,可我改不了,刷牙的時候隻要一看到小弟就會看著他,具體是為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習慣,不然是什麽?


    洗過臉小弟和我在孤兒院裏吃了飯,並和孩子們玩了一會,之後才離開孤兒院去一個地方。


    去的時候小弟並沒有告訴我去哪裏,去做什麽,而我問了小弟也沒說,隻是說帶我去一個地方走走。


    那地方並不遠,坐車隻要半個小時,可下車的時候我完全的震驚了,因為那裏和爸說的那個地方是一樣的。


    蔚藍的天空飄著純白的雲朵,湛藍的海水激蕩著翻滾的浪花,一望無垠的海平麵上遠遠的望去,是從未有過的浩瀚與寧靜。


    似乎是因為時間還有些早的關係,沙灘上並沒有遊客出現,嫌少的會看到有海灘的工作人員經過。


    站在身邊的小弟看了我一眼,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一邊走一邊說:“前段時間上網查了一下,發現這地方和爸說的地方很像,就和孤兒院的院長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裏在十幾年前叫暮海灣。”


    暮海灣?爸和媽私定終身的地方?


    跟著小弟的腳步我去了海邊,站在海邊的地方看著海潮一次次的衝上岸。


    爸說媽是隨浪而來的人魚,為了他承受本不該承受的苦難,剝落了金色的魚鱗來到他的身邊,而他能做的卻隻是守著她。


    想想那都是一個美麗的傳說,爸一定也想過把那隻美麗的金尾人魚送回到海裏,送回到海的盡頭。


    可他卻還是怕思念成傷,留下了人魚――


    海上起風了,小弟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並將我摟在了懷裏,低頭看著我問:“冷不冷?”


    “不冷!”我搖了搖頭笑著看向了起風的海麵,仿佛看到了兩尾人魚在眼前戲水一樣。


    金色的魚尾拍打著卷起浪花的海水,烏雲密布間海水隨風而起,雷鳴與雨水突然間阻擋住了它們回家的路。


    可他們不放棄,努力的靠近著對方,情感動天,烏雲被刺眼的光芒射破,風息了,雨停了,他們隨著一層一層的浪花一起去了海的盡頭。


    “這裏真美!”就連海的盡頭都被我看見了。


    小弟將我摟得更緊了,笑著說:“所以人魚才會跑來和王子私會。”


    “又胡說。”我抬頭斥責的看了一眼小弟,爸要是知道他這麽說,一定氣的活過來。


    “嗯,我胡說。”小弟看了我一眼轉開頭看向了海麵,不覺得勾起唇角笑了,卻再也不說話。


    和小弟在海邊一直站了很久,之後才在海邊走了走,一邊走一邊說著小時候的那些糗事,兩個人一直的笑聲不斷,想起來總覺得小時候很幼稚。


    不知不覺就走了一個上午,時間像是在奔跑一樣就到了要吃午飯的時候,海灘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我和小弟買了點吃的東西離開了暮海灣。


    之後小弟和我去了灃海的市中心,買了一些繪圖用的工具以及需要的鉛筆。


    走走停停的兩個人感覺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傍晚的時候我和小弟才回孤兒院去,回去的路上我說了我懷孕的事情。


    原本在車上有說有笑的小弟,突然的就不說話了,臉上的表情也都消失了,而我卻有些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小弟沒有了表情的臉,心口沉沉的喘不上氣,而小弟一直到下車的時候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那張臉也一直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著我也沒有任何的言語,直到下了車,小弟才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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