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日子總是如棱飛逝。轉眼又是幾天過了,這日t]寶寶和瑞玉在庭中的花園處玩耍。眼下小行予已是快八個月大了,小身子骨一硬朗起來,就躍躍欲試地想要下地走幾步。於是帶他的奶娘放他腳挨著地,架著身子讓他一顛一顛地往前行了幾步。


    那胖寶寶見著自己能走路了,舞手咧嘴一個勁兒的笑,嘴裏還咿咿呀呀的。林氏和瑞玉正坐在園中的石桌旁說煩心事兒,見他那麽個可愛的樣子都樂出聲了。也是逢著寧浩個大欽差在此,林氏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想那王家小姐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府上造次。要知道驚擾軟差等同於驚擾聖駕,弄不好會害他老爹丟了頂戴,嚴重的全家都得被趕到漠北為奴。如此那王大人便是再寵縱女兒,這段日子怕也是把她關賊一般的關家裏了。


    不過這話說回來,從寧浩住進這董府開始,這裏不僅四周都有官兵守衛,院裏還留有大內的帶刀侍衛,前後的街道也都戒備森嚴的不許人隨便進出。所以那王家小姐便是沒給她老爹關起來,沒個飛簷走壁的驚天本事,她也進不來的。


    可寧浩這欽差總是要走的,而那王家小姐定然還會來鬧,如此林氏便又沒安生日子過了。想到這裏,她不免是愁腸萬千啊。禮教於她,本該給丈夫納妾的,而董青至今未有且以後也不打算有,是丈夫愛她惜她,願意一輩子守她一個。


    不過眼下有人死乞白賴的要嫁進來,情形又不一樣。因為這事兒鬧開了,隻有她的不是。在世人眼裏,納妾娶側隻有為妻的不願意,男人會拒絕,說出去都沒人信。所以她是遇著了個大難題了。


    說同意吧,於她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不同意吧,那她就是妒婦,按理該休。所以林氏那個煩啊。


    瑞玉又何嚐不理解她的苦惱,她遇上這事兒的次數可是比林氏多。不過寧浩娶側那都是萬歲千歲的旨意,她除了同意也沒其它不勞命的法子,哪裏需著想太多。倒是她哥哥這麽不上不下可有可無的情景,費盡人的心思。


    本來她還打算指著寧浩幫忙勸道勸道那位王大人,好替他哥哥脫身,不過想想他往這兒一站,怕是最沒有言權的。他自已就享盡齊人福,還是齊格格、千金之流的福,有什麽臉要別人孑然一身。搞不好還成個反麵教材讓人家說道,讓那王家小姐更有嫁進來的理由,效仿英明嘛。


    這般兩人想得煩也說得煩,就見那胖寶寶給奶娘半抱半提著,蹣跚往園子裏一顆結著橙色果子的瓶蘭花去。這瓶蘭花又名金彈子,按著花期該四月開才是。瑞玉見著上麵掛的果子蔫兮兮的,知道怕是去年結的還掛上麵沒摘。


    就見那小寶寶伸手去扯那金果子,好容易扯下來了,又是笑著一陣手舞足蹈。也就是這開心果的燦笑,能讓她額娘滿臉的愁緒擱去一邊。見他這麽兩蹦三蹦,把胸前的小帕子都蹦歪了,林氏忙些過去替他理好。


    這額娘手不得空。他也沒閑著。手裏地果子盯了許久。還不待人反應過來。就見他一口咬上那果子。橫豎這牙沒長全。果子上隻給咬了兩個牙印。就是吃了一嘴地灰。還有那口水和著果子捏在手上。粘乎乎髒兮兮地。


    剛哼哼了兩聲。他阿瑪就不知何時何地冒了出來。一臉凶地扔了那果子。還在他手上輕打了兩下。不過沒打疼他。倒是把他打惱了。就見他癟著嘴衝他阿瑪呼呼了兩下。別過臉又伸手去扯。[]如是他阿瑪笑著抱了他在身上。忙些抓著兒子地手。林氏接過帕子溫柔地替兒子擦著口水灰。


    瑞玉站在一旁看這麽溫馨地景兒。覺得心裏一時暖一時涼。她又何嚐不想。嫁個平凡人家。過這種相夫教子地懶日子。不過想想她那府上。自己都覺得心寒。側室些懷個孩子就跟懷了享不盡地榮華富貴一樣。沒想著疼愛。盡想著拿來顯擺了。這般倒真應了那句。無情最是帝王家。


    也就想了這大不敬地一句。隻覺得身後給人啪地一下拍。心都顫起來了。不過下一瞬回頭。她一驚一愣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見著寧浩穿了身淺褐長衫。寶石藍地短褂。頭上戴了頂黑色地瓜皮帽。腰上別個錢袋。儼然一帽商人地打扮了。


    不過這王爺就是王爺。便是換了身打扮。這皇家地氣勢還一點沒少。見他那麽個挺直腰板。不笑時臉色冷凝地貴族公子樣兒。哪有一點兒像商人。要知道做生意地人都是一臉地和氣。


    笑。嘴裏會說。身子會扭。哪能是這麽一個僵硬地樣笑打趣道:


    “王爺,你這樣子做不得生意啊。”


    寧浩本就給她笑得有些尷尬,聽她這話,冷著臉回了句:


    “那該是什麽樣子?”


    如是瑞玉過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還繞著他轉了一圈,才伸手指點道:


    “這帽子別戴太正,臉上笑著別僵,腰板別挺太直,走路時最好還帶點水蛇腰。扭啊扭的才能招財進寶呢……”


    這般話還沒說完,寧浩已是伸手去擰她的嘴,瑞玉忙些笑著跑開。不過這一下回去屋裏,就見桌上放著幾套衣裳還有一些個釵飾。衣裳的料子和做工都還不錯,就是沒有了皇族妻室袍服上特有的雙麵雲紋繡飾,像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女子穿的衣衫。


    隨意扯了件到鏡子前一比,倒是好看。逢著茗翠捧了茶進來,直嚷著讓她穿著上身看一看。笑著應下,關門換衣,再到鏡子前隻覺得一身的輕鬆。不由得歎,這不當福晉身上都沒那麽累贅。一時心情好兒,隨意拿過一串珍珠鏈掛上,覺得戴這飾物也沒那麽重嘛。


    也是這衣裳換了,飾還沒換呢。挽起的這麽莊重式樣的髻哪裏配得這一身輕快明亮的衣裳。如是茗翠那丫頭也不閑著,忙些去拉了給林氏梳的丫頭來重新給她挽。說起來這丫頭本就是以前董老爺府裏的,後來才給指到了董青這兒,所以對於這位福晉,她不僅不怕,還熟著呢。也是這一熟話就多,邊梳著,她還邊搭了句嘴,道:


    “小姐前邊要是前邊修一排覆額,就更配這身衣裳,且看著還活潑些呢。”


    這話聽著有理,橫豎是在外邊,哪要這麽莊重。於是她想也不想,順手拿了剪子遞給那丫環,讓她大膽的剪,剪差了王爺那兒她頂著。那丫環對自己的手藝顯然很有信心,人家都沒接著這恩典,就拿起梳子麵門兒前一陣劃拉,比好了直直一排剪過去。


    這般瑞玉閉著眼睛,就聽著斷的嘶嘶聲響,以及斷撫過嘴上的輕微觸感。再睜開眼睛時,鏡子裏的小婦人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一時興奮地拿起菱花鏡左右打量,還轉回頭對身後的兩個丫頭說,自己像年輕了十歲一般。


    聽了這話,剪的小丫頭隻捂著嘴笑,茗翠卻是推了下她說道,一共才十七歲呢,還變小孩兒了不成。這般正說笑呢,就聽著門吱呀給推開,瑞玉回頭那麽一望,見著是寧浩進來了,立時衝他甜甜的一笑。


    寧浩方才聽這裏邊笑得歡,本是想問一句,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不過見著她這麽個新婦的乖乖樣子,一時都癡了,上前摸了把她剛覆額的,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啄了下,見景兩個丫環立馬識趣的退了出去。瑞玉放下手裏的菱花鏡,嬌嬌地衝他伸了伸手,寧浩順著一把抱了她起身,就聽她笑著問道:


    “呐,相公,我這會兒像不像個商人的妻子?”


    寧浩輕搖了搖頭,一時她嘴巴嘟得老高,就聽他笑著說了句:


    “有這麽迷人的小妻子,誰還有心思做生意?”


    說完已是輕吮住她的唇,床上摟作一處。半晌待他親夠了,瑞玉環著寧浩的脖子,低眼倦著一張臉抱怨道:


    “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卻拖到最後才跟我說。”


    寧浩翻身壓了她在身下,手指扣起她的下頜,笑著道:


    “不是想給你個驚喜。且要是你平日裏沒個乖樣子,我就打算……”


    “打算什麽?”


    瑞玉瞪大了眼睛看他,倒是把他瞪笑了,就聽他無良的回了句:


    “打算把你扔府裏,不帶你出來。”


    這般瑞玉沒好氣兒地輕打了他一下,下一瞬卻是給他拉到懷裏。這麽甜滋滋的,她微微探起頭問了句: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定州?”


    寧浩伸臂枕在腦後,平靜著聲音答道:


    “今晚待你哥哥收拾好了,明早咱們就上路。”


    瑞玉一聽哥哥要去,哎了一聲,又驚訝地問了一句,就見著寧浩若有所思地斜了她一眼,隨即答道:


    “你哥避情愁,跟咱們一塊兒做生意去。”


    國慶了,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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