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曾舍命相救,冰天雪地、鵝毛白雪為證。


    最清純青蔥的歲月裏,他們彼此相依相伴。


    她說要他嫁給她,雖然此話有違倫常,可他依然願意;奈何口是心非,羞澀否決,卻不想推走了心愛的女人,落得孤獨的下場。


    禦天涵緩過氣來,抬頭看向喬羽;胸口的百般憤怒化成了傷心淚;眼眶越來越紅,淚水不停落下;原本溫文爾雅的假麵撕掉;沒有梨花帶雨,沒有默默哀求,隻是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字一句的說:“我當真了……你要我嫁給你的那句話,我一直當做是真的!”


    師傅曾今戲言,要這個女娃給他當媳婦;他孩童心性,一口否決。


    十年相伴,情如花蕊,在心中綻開;看著越來越男兒氣概的她,他心甘情願成為她的家,她的人;不管她如何冷漠,不管她如何嚴於利己,他都會默默守護,在她不懂的時候稍稍提點,在她靜坐的時候陪與身畔;隻為她一抬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可是沒想到,最後她卻被狐狸精勾了魂魄;他們不知,那夜月掛柳梢,他一人站於楓院外,聽著從房裏傳出的一聲聲臉紅心跳的輕吟,他已不知心痛;隻是眼前不斷閃現她的容貌。


    如千山暮雪般的寡淡清麗,朝陽似火般的善良心性;可是,這樣的她似乎已經不再屬於他一人。


    再也沒有人陪他江上泛舟,陪他一蕭一刀仗走江湖;再也沒有人在他寒體發作緊緊地抱著他說出一輩子都陪伴的諾言;再也沒有人在他沉睡之際摟著他讓他溫暖心安;也再也沒有人站於蒼茫大地,一手指天,一腳踏地,對他燦爛一笑,琉璃目、粉薄唇,喊他一聲‘小涵’。


    人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可又有誰知,傷到了最深,連眼淚都流不下來!


    他不怪誰,也不怨誰;痛罵楚玉郎,斥責阿羽,這些不理智的行為都不過是他遮掩傷痛的方式;他不想承認,也不敢承認,其實是他自己親手推開了最愛的女人,他從小就開始嗬護、發下誓言的女人!


    阿羽,若時間可以回流該有多好!


    到時候,他不會再嚷嚷著他是男子應娶女人為妻;他隻願,嫁給她,成為她的男人,甚至是成為她的‘女人’也可以!


    禦天涵絕望的坐在地上,一身白衣散亂在側;時而悲、時而笑,最後都化成了一抹無奈,抬頭,怏怏的看著永遠的摯愛,露出了傾國傾城的美。


    楚玉郎也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身單衣顯得極為單薄;眼前發黑,張著嘴說不出半句話;腦中一片空白,唯有‘狐狸精’三個大字不斷地盤旋飛舞。


    喬羽沉浸在石破天驚的問題裏發呆,良久後才說:“當初,我是要你嫁給我;但你拒絕了,我才娶了玉郎。”


    禦天涵和楚玉郎皆是聽見喬羽的話,都滿麵蒼灰;一個絕望中更加絕望,一個憤憤中更加憤憤!


    原來,真是自己推開了最愛的她!


    原來,她是被拒婚了,才娶了他?啊呸!是嫁了他才對!


    見禦天涵沉默,喬羽再發問:“你是不是後悔了?”


    禦天涵垂下頭,連連淚水,無限委屈;在她的一聲‘後悔’中淚如潮水;他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墨發,無辜的垂在腰間,美目裏,渴求之色濃濃切切:“阿羽,你還可願意要我?!”


    喬羽張大嘴:“啊?”


    禦天涵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喬羽身邊;冰冷的手,緊緊地抓著那雙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握、用力的拉著,口氣急迫,眼神渴望:“我願意無名無份的跟著你,我知道人道倫常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同時擁有兩個男人,可我願意成為那個見不得光的男人,你還是可以跟楚玉郎雙宿雙飛,隻要讓我跟著你,讓我能時時看見你;我不會跟楚玉郎爭風吃醋,隻要你偶爾來我房中陪陪我,亦或者為我生下一個孩兒,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會疼;阿羽,我不會要求太多,隻要成為你的男人,可以嗎?”


    喬羽愣了,一雙手緊緊地被小涵攥著;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麽。


    她,要答應嗎?


    楚玉郎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未遇過這麽荒唐的事,第三者當著他的麵求他媳婦要了他?


    這已經不是一個男人應該承受的奇恥大辱,已經是他這輩子最恥辱的不堪回憶!


    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看著媳婦支支吾吾,想要答應的模樣;楚玉郎一蹦子跳起來,扶著差點岔氣的後腰,哆嗦著嘴唇,指著禦天涵那個不要臉的家夥,歇斯底裏的怒吼:“我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這一次,楚玉郎的毛不光炸起來了,甚至都變成了鋼刺,捍衛著自己的領地!


    喬羽被楚玉郎歇斯底裏的怒吼喚回神誌,看著扶著後腰,喘著粗氣的夫;她剛想走過去,卻被小涵用力拉住,半步動不得。


    禦天涵見楚玉郎又在關鍵時候跳出來攪局,氣的咬牙切齒:“你憑什麽不同意?還是你願意成為那個見不得光的男人,陪著阿羽一輩子!”


    楚玉郎扶著後腰,一步一步的走到禦天涵眼前,兩個男人的個子差不多,一個纖細嬌弱,一個筆直柔軟;兩雙美瞳,皆是燃起熊熊烈火。


    楚玉郎極力忍著揍人的衝動,踮起腳尖,從個子上壓倒師弟,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阿羽是我的女人,我的!”


    禦天涵嘿嘿笑了兩聲,指天為誓:“我禦天涵生是阿羽人,死是阿羽的鬼;她活著,我嫁!她病了,我服侍!她死了,我守一輩子寡!”


    禦天涵的性格不似長相那般男生女相,內心剛強堅毅的他必定是個言出必行之人,要不然也不會暗戀喬羽十幾年,最後在傷心至極時方才開口,說出一腔濤濤之情。


    喬羽被小涵牽著不動,不知是那雙柔軟的手太有力氣了,還是她的心,不想動!


    一雙眼睛,來來回回的在兩個男人的臉上打轉;看見小涵臉上未幹的淚痕,替他拭去,也不懂得如何安慰,左思右想,結果來了句:“小涵,辛苦你了!”


    此話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憂!


    一個笑的春花爛漫,人麵桃花別樣動人;一個宛若跌入地獄,一張臭臉,滿腹抱屈。


    喬羽沒有注意,隻是隨著性子,說了這麽一句話。


    隻因連年來她都甚是疼愛禦天涵,疼了十幾年的男人,今日在她麵前落淚,不管是出於習慣還是不忍,她都不想看見那雙如鏡湖一般的眼睛裏溢滿了晶瑩的淚;她寵他,無論他做錯多少事,無論怎麽別扭任性,都會依著他;用那顆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心小心翼翼的嗬護他,保護他,永遠都不會丟下他不管。


    禦天涵感動,張開雙臂落著淚撲進她懷裏;嚶嚶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仿佛要泄盡心頭委屈。


    重重的摔門聲傳來,震得一邊的屏風嗡嗡響。


    是楚玉郎扶著發疼的後腰一瘸一拐,憤然離去。


    堂堂七尺男兒,一沒有在外亂惹桃花,二沒有始亂終棄,卻被一個男人罵做‘狐狸精’、‘爛貨’,而那對不要臉的家夥還當著他的麵摟摟抱抱,訴說舊情,視他這個正牌夫君為無物!


    此情此景!奇恥大辱、畢生難忘!


    楚玉郎一邊咧著後腰,一邊氣的發抖;剛走到小院口,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一邊用來種花的紅土上,摔成了狗吃屎!


    候在院口的小喜和貓兒看見王爺摔著了,也顧不得笑;忙快步走上前,又是拉又是抱的將王爺好不容易拉起來。


    楚玉郎的手肘處蹭破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眼淚滴溜溜的在眼眶裏轉,不知是委屈的,還是真是摔疼了;疼的發慌之際,又回頭看了一眼大開的房門,媳婦居然沒出來看看他?


    一時,憋屈!難過!心裏火辣辣的疼讓他眼前又一陣發黑!


    他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心情,咬牙切齒:“娶媳婦、娶媳婦!爺娶得就是禍害!床上壓我、玩我,床下氣我、惹我!喬羽!老子要休了你!”


    ------題外話------


    愛情並沒有錯,錯隻錯在:


    沒有在對的時間,找一個對的話題,對愛的人說一聲承諾終生的話!


    愛情之所有美好,也許就是因為它的殘缺,心痛時的撕心裂肺,相愛時的恬謐膩人,幸福時的快樂分享,分散時的相互祝福!


    灑脫的去愛一個人,同時也要灑脫的去享受失去後的痛苦!


    也許,這也是一種享受愛情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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