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願以償。(.)舒咣玒児


    我原本就是故意要激lisa踢我落水的,然而在落水的那一刹那我有點後悔,我覺得自己掐算時間失了準。


    剛剛lisa在船上的那通回顧,除去與我少數的互動以外,誠然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同時,她對自己布下的挾持人質格局也滿懷信心。而我,說是心存信念也好,說是未卜先知也罷,總之,就是覺得自己不會這麽容易就三番兩次被lisa這麽個女人擄著滿處跑。


    沈卿來不用說,一定早就發現我失了蹤。他不會無動於衷,他手下,沈臨風給他請的那幾個洋人更不是幹拿錢不幹事的虛名之徒;而遠在千裏的沈臨風或者已經給顧書凝施了壓……


    此刻,我信任他們超過我自己韙。


    ……


    心誠則靈。


    在我不下五次地左顧右盼之後,終於給我瞄見遠處一渦水紋正不動聲色地朝我疾湧而至。然待我真落水的那一刻再看,卻覺得那波水紋還遠遠在望,遙不可及珥。


    嗆了幾口水以後,我的身子在水裏勉強斜立,雙手被縛不能動,我的雙腳自發地高頻亂蹬,卻是這樣的撲騰,居然讓我的鼻子僥幸還掙紮在水麵以上。


    “救……命!”


    我毫無章法地猛地往上一掙,趁嘴巴衝出水麵時嘶喊了一聲,接著迅猛地再度沒入水中。


    深秋的河水,不說刺骨也夠涼入心脾了。我被這樣的寒意包裹著,恐懼瞬間蔓延全身,偏偏手被綁住,叫我連垂死掙紮都不能痛快地進行。


    喝水是再所難免了,難過的是我已經到了喝不下水的地步。之前我還能拚死探出水麵呼吸個一口半口,這時候已然無措。漸漸地,隻覺得頭臉發麻、脖子發緊,快要死過去的窒息感愈演愈烈。


    阿來……


    危急時刻,這個名字總能從我心底自發跑出來。


    阿來……


    他還沒有再次聽我這樣叫他……


    阿來……


    我還沒有跟他相認……


    阿來……


    好的。


    我一定會撐到救我的人過來。


    lisa或是有夜盲症的隱疾先兆,對於我向著遠處的一聲茫然呼救的行為隻報以張狂地大笑,並沒看出水麵上暗藏的玄機。她笑夠了我半死不活的慘相以後,從船艙裏拿出個帶繩的泳圈,“嗖”地一下,泳圈先磕在我的頭頂,弦即滑至我的脖子。


    我處於瀕死邊緣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將她給千刀萬剮!


    她娘的,我的手被反綁在身後,她光給我套個圈,要我看得見、挨得著卻偏偏抓不上——這是要叫我抱憾而亡嗎?


    身體,自顧自地沒入水裏。


    耳道給堵塞了,河水湧進我腦海裏轟鳴,我隱約聽見有人尖叫,有人抗拒,有物體落水,我卻無法思考那是什麽……


    忽然,有什麽東西摟住了我的腰;接著,又有什麽東西碰了我的嘴。


    我無法睜開眼睛,身體僵冷無度,隻能聽之任之。


    漸漸的……


    終於所有的聲息,都遠去。


    *


    我又做夢了。


    一如既往地夢見了自己無望地泅溺在寒潭深處。


    這夢裏卻有沈卿來,他在光圈的簇擁中出現,猶如從另一個世界而來拯救我的天神。我被他抱住,緊緊地,胸貼著胸,嘴對著嘴,他的氣息供給我的生命。(.)


    ……


    “呼”的一口,我鬱窒在胸的一口氣喘順了。


    睜開眼,視線的盡頭是白色的壁頂。


    陽光從不知從哪個方向透進來,映了半室,一隻點滴瓶吊在我的餘光範圍裏。


    這樣的和暖與明亮,和前一刻我夢裏陰冷的窒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劫後餘生的我,一時怔忡。


    “醒了。”


    我轉過頭探望聲音的來源,戴著口罩的護士朝我彎了彎眼睛,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認真地辨識了一下她的問題,做了幾個深呼吸,手腳在被子下小幅度地動了動,搖頭,


    “貌似都還不錯。我,一切還好嗎?”


    護士再次彎了眼睛,


    “別怕。你隻是嗆了很多水。聽說你給救起來的時候人已經窒息了,好在救你的先生很專業,給你實施了現場搶救,現在你應該沒什麽大事了。不過你大概會覺得喉嚨和氣管有些不適,那是你嗆咳的時候造成的損傷,休養兩天就會複原的。”


    我感激地朝護士點點頭。這時候,看誰都覺得像是救命恩人。


    門廊上一陣腳步聲近來,我看向門口。男人,風塵仆仆卻依然豐神俊朗,微眯了眸凝著我。


    護士識趣,笑笑:


    “點滴還有二分之一,記得看著,快打完了摁鈴叫我們。我先出去了。”


    兩個人,一站一躺地微笑目送護士離去。病房裏一時安靜。


    良久,他緩緩走近我,距離病床一尺遠駐足,偏著腦袋。


    我腦子進了水,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訥訥直言:


    “你是沈臨風還是沈卿來?”


    他一愣,繼而微笑,揚起的弧度卻有些刻意,叫我看得心虛。


    “救我起來的是你?不是那幾個洋鬼子之一?”


    他垂垂眼簾,又走近了些,彎下身子,零瑕疵的臉對準我的視線。


    我這才看清他向來清沏的眼白此刻布滿粉色的細絲。


    這是他是臉啊,我心裏恍惑……可是,怎麽可能?他難道不是遠在千裏之外?


    “你一夜沒睡吧,這眼角,有分泌物來著……”


    情比理快,我已然抬起右手往那張臉探去。


    我想摸摸他。


    他是真的就好。


    “要摸誰呢?”


    手忽然被他捉住。他緊了牙根,問得有些陰沉。


    我聽見自己的心笑了,也分明鬆了一口氣。雖然前一刻還覺得不可能,但是這一刻沒有人比我更確定這個人就是他。


    好景不長,下一刻我就苦了臉。手,被他捏得生疼。


    他倒還有臉問:


    “怎麽不說話?”


    我愁眉苦臉地撮著牙花子,


    “你……你捏得太緊了!”


    他居然再施重二分力道,


    “那也不影響說話。我捏的又不是你的嘴!”


    再多疼一分我的五官就要錯位了,我豁出去抖狠,


    “你再不放開我就動左手了!”


    我左手正紮著針。


    果然,右手驟然輕鬆。


    “嘶”地一聲,我連連甩手,爪子差點沒飛到他臉上去。


    然而罵與歎都還沒出口,嘴立刻叫他堵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病房門戶大開,他趴在我上方,一手卡著我的腕,一手捉住我的肘,與我唇齒相交,用嘴巴發泄著他心底裏的情緒。


    是疼惜,是憤然,是不甘,是眷戀……舌尖相卷處,津液交融,滋滋作響。


    他口裏的味道,一貫的好,隻是我,此時渾身醫院氣,口裏有沒有起床氣已經不敢去深想……這男人,總有讓我自慚形穢的本事。


    ……


    估計是我一臉的茄紫,這才阻止了他的繼續放浪。


    “好、好。”沈臨風猛然離開我的嘴,控製著我右手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冷冷一笑,“好極了。我捏你的右手,你就用你的左手,我吻你,你就憋著不出氣!簡慈,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招威脅我?!”


    這哪裏是什麽招?


    我說要動左手不過是狗急跳牆之舉,我不會真的拔了針管;而在情緒激動時接吻不會呼吸,這是我多年來秉承的一個耐人尋味的習慣……


    至於說威脅?我那頂多也就算自保。


    我可能真的是腦子進了水,否則不會不明白他為什麽此刻看來這麽生氣。眼見著他的視線由我的眼睛滑到了我的嘴巴上,下一刻,他的嘴果然與時俱進地再次襲上來。


    這次的吻不如第一記深刻,安撫與憐惜的成份多很多。我給他啄了幾口,忍不住抬起手,這次終於碰到了他的臉。貼著他的唇,問得暈暈乎乎,


    “難道還是在夢裏,所以你這麽喜怒無常?”


    他恨鐵不成鋼地咬了我一口,“最無常的要算你!”又舔舔我吃痛的唇,歎道:“躺在那兒再多當幾分鍾幹魚就好了,為什麽非逼她把你踢下水?差點被你嚇出心梗來了……你手給綁住了,那不是自己找死?”


    原來他在惱我“自殘”。


    “我、我估算錯了,我原本要晚一點再落水的。我掉進水裏,lisa手上就沒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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