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給我饒這麽多彎彎,你有什麽就說什麽好了。”司徒星宇快要被至善的話中話給逼瘋了,雖然心中有個希望在慢慢的升起,但是又怕是自己多想了,所以感覺心癢癢的。


    至善卻是不慌不忙,搖著頭說:“剛才還說你伺候的我不錯,現在又開始耍你的臭脾氣了,唉……”


    司徒星宇緊繃著臉,不說話,看得出他在壓抑自己的火氣。


    至善這才說道:“我先來問你幾個問題,老衲雖然留你在這裏居住,但是老衲並沒有收你為徒,也沒有認可你,你卻很是勤快,我的吃穿用行,你都做得很妥帖,這是為什麽?”


    “還以為什麽高深的問題,就這個啊。”司徒星宇對此不屑一顧,卻也回答道:“我不在乎哪些虛禮形式,況且我是真心禮佛,對於我來說,你已經是我的師傅了,我伺候你,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善滿意的點點頭,“你這孩子啊,脾氣不好,但是心底不錯,這就是你最大的優點了,隻是有件事,我覺得費解,我見你做的齋飯不錯,你出身富貴,什麽時候學的廚藝?還有你的泡茶功夫,也是不錯的,最普通的茶葉,卻能泡出不一般的味道。”


    “以前的時候,我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但是與父親住在山頂的那段時間,學會了自己動手,為的是以後能親自給靈兒做一頓飯,靈兒對吃喝很講究,特別喜歡喝茶,所以我還細讀了茶經,可惜,這一切都來不及了……”司徒星宇的神色更加的悲涼起來。


    至善不住的搖頭,“你這個娃,真是無可救藥了。”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回走。


    司徒星宇卻擋住了至善的去路,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麵前,說:“我不怕死,我隻怕死後還得不到靈兒的原諒,死後還不能與靈兒共敘前緣,請你教教我,該如何禮佛,才能避免這一切。”


    至善輕撫司徒星宇的光頭,歎了一口氣,說:“好孩子,你可知道,你能戒驕戒躁,誠心禮佛,這是好事,長此以往,你的功果絕不小,但是你也要知道,你凡心依舊,執迷兒女情,就算是你修行十世,也怕是繼續受著紅塵之苦,你可願意?”


    “隻要能與靈兒相隨,就算是永生永世之苦,那又何妨?”司徒星宇仰著頭,對此很堅決。


    至善無奈的說道:“老衲也隻知道多說無益,隻是看到你們幾個都這麽執著,心中著實感慨,想要度化你們,卻……唉,既然你們都這麽無怨無悔,老衲還能說什麽呢?隻能盡心幫你們就是了,隻不過,你們的軌道都已經發生改變,你們最後的結局是什麽,老衲看不到了,你們為情付出這麽多,到了最終是否後悔,那也是個未知數了,也許你們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也得不到,也許你們會得償所願,但是也是你們多人分享小丫頭的場麵,至此,你覺得你現在的堅持,還值嗎?”


    司徒星宇堅定地點點頭,“值!”在他對沐靈兒懵懂之時,就已經切身體會到了分享的酸意,可是為了靈兒能活下去,這點痛處又有什麽?再說,靈兒為他做了那麽多,他就算是窮盡一生,也無怨無悔。


    至善輕歎一聲,說:“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老衲也不會阻攔。”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本佛經,交給了司徒星宇,“好生研讀,每日十遍,還有這頭發,蓄起來吧,隻要心在佛門,外在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司徒星宇拿著佛經,急切的問道:“這些我都會做,隻是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在告訴我,在告訴我……”司徒星宇臉頰通紅,天知道,他現在是多麽的緊張,感覺自己就在半空中,至善的一句話能讓他升入高空,也能再次墜入地獄。


    至善隻是神秘的笑笑,“天機不可泄露,你還是好好在這裏修行,時間到了我自會告訴你。”


    司徒星宇的心早已焦躁不安,聽到至善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你們為什麽總是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你直接告訴我不行嗎?你知不知道你們這個樣子會把人逼瘋?”


    至善笑了,“若是現在就逼瘋了,那麽你就直接放棄好了。”


    司徒星宇聽到這話,也不敢堅持了。


    自此,二人相安無事的在穀底居住了下來,司徒星宇服侍至善更加盡心,至善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後半生要為這個小丫頭操心忙碌了,而這幾個傻子,一個比一個架子大,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卻偏偏機緣巧合的都做了他的弟子,讓他費時費力又費神,所以接受他們的伺候,也是應該的,特別是現在小丫頭沒有出現,他們幾個還能看見他,若是小丫頭出現了,那麽他這個師傅,他這個人人稱頌的國師,早就被這幾個兔崽子拋到腦後了。


    幾個月後,至善把司徒星宇喊到麵前,看到他依舊光亮的腦袋,不由得問道:“老衲不是說過你沒有必要這麽做嗎?看看,原本還有一個俊朗的樣貌,現今,卻是更加不能他們相比了。”


    “星宇為了表示自己的虔心,自然是要多加注意,大家都說悅己者容,靈兒都已經去了,我也不在乎這些了。”司徒星宇依舊感傷。


    至善哈哈大笑起來,他已經看到司徒星宇日後後悔瘋狂的模樣了。


    司徒星宇被至善笑的心發慌,直接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啊?”


    至善不悅的一瞪,“沒有禮數,對長輩怎能如此說話?”


    司徒星宇絲毫不覺得,理直氣壯的說:“我有做錯什麽嗎?要知道你現在都沒有收我為徒,我卻一直待你十分恭敬,徒弟該做的一切我都做了,按照靈兒的標準,我已經做得很好了。”


    “小丫頭還有標準?”至善對此很是好奇。


    司徒星宇倒是很喜歡談論關於沐靈兒的事,開心的說道:“靈兒說過,萬般皆有因,別人對你好,自然是有目的的,你對別人好,也是有原因的,很多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隻要覺得心安理得就好,可以吃虧,但是也要有個度,不能太過,否則就是個傻子,靈兒不喜歡的。”


    “呃……”至善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哪個小丫頭狡黠的眼眸,就知道這不是善類,特別是看到司徒星宇臉上的甜蜜,進而問道:“你不會真的依照小丫頭說的那麽做吧?”


    司徒星宇點點頭,“當然,靈兒說的有道理,況且我也不想讓靈兒不開心,按照靈兒說的做有何不可?”


    至善聽到後直搖頭,低語道:“好好地一個孩子,就這麽被她帶壞了。”


    “什麽?”司徒星宇有些沒聽明白。


    至善卻懶得解釋,直接說道:“你該離開了。”


    “離開?這是什麽意思?”司徒星宇有些不解,卻也急了,“難道說你現在還不相信我是要真心禮佛嗎?”


    至善看了看天空,又是滿懷深意的笑道:“你最好在最快的時間趕去東羌國,哪裏有個驚喜在等待著你。”


    “東羌國?驚喜?”司徒星宇一時間沒有轉變過來。


    至善笑眯了眼睛,說:“你可要聽清楚了,驚喜這可是兩個字,到時候你可不要暈倒了。”


    司徒星宇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狂喜,顫抖地問:“你的意思是說……是說靈兒,靈兒……”司徒星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了。


    至善拍拍他的肩頭,微笑著說:“老衲什麽也沒說,一切都是一個緣字,命運已經交到了你的手裏,你自己去把握吧。”


    司徒星宇愣在了哪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見至善要走,忙擋住了他的去路,懷疑的問道:“你不會是想要躲避我才要支開我的吧?”


    “老衲在你眼裏就這麽沒有誠信嗎?”至善笑著問,沒想到司徒星宇這種性情的人,也會有這種疑問。


    “靈兒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也知道我是個麻煩,你想要擺脫我,並不意外。”


    “咳咳……”至善一陣咳嗽,看來這個娃是被沐靈兒這個鬼丫頭洗腦了,說話行事都是這麽乖張氣人,不由得歎氣說:“快走快走,離了我這裏,讓我好好安靜一段時間。”


    司徒星宇不由得沮喪起來,“果然,我還是最無用的……”隨即想起了他在沐靈兒哪裏是多麽讓她傷心難過,隻能給她添堵。


    至善看到司徒星宇這樣,有了幾分不忍,在這幾個男人當中,司徒星宇還算是孝順乖巧的,而且也是最為吃虧的一個,畢竟哪幾個人可都是人精。


    這才說道:“這是老衲的住所,一時間不會離開的,以後若是有什麽難處,你也可以來這兒找老衲,就算是老衲不在,這裏也可以是你暫避的地方。”


    司徒星宇聽到這話,神情才緩和了一些,堅持說道:“好,我明天就往東羌國去一趟,若是沒有什麽事,我定要回來找你出家,到時候你不能再拒絕我了。”


    至善笑著點點頭,“好。”隻怕哪個時候,這個娃已是心亂如麻,怎麽還有這份心?


    原本至善都是抱著旁觀者的心態,看著人世間的滄桑變化,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卻打破了他的原則,讓他平淡無波的心,起了變化,竟然管起了世俗事,而且這一管就不能罷手了。


    司徒星宇懷著忐忑的心情往東羌國趕去,為的就是心中哪個小小的渴望,雖然知道這個不現實,但是至善是國師,定能給他一個天大的意外。


    剛入東羌國,司徒星宇就遇到了特意等待他的熟人,李老夫子。


    李老夫子冷麵看著司徒星宇,這個已死之人現今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他並不意外,他感到意外的是司徒星宇的光頭,難道說他是借此出家來躲避災禍?或者說是躲避沐靈兒?若是後者,他反而有些認可了。


    司徒星宇對李老夫子卻不客氣,因為看到這個人,就讓他想起了哪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隨即不耐煩的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家主子有請。”李老夫子也懶得解釋。


    “哼,我才不會去見哪個不男不女的。”司徒星宇也拒絕的爽快。


    李老夫子氣憤不已,直接與司徒星宇動起手來,司徒星宇對李老夫子也沒有尊老愛幼的心,所以也是使出十分的力道。


    十幾招過後,兩人隻是打了一個平手,分開來,雙方對峙,司徒星宇眯著眼睛說:“果然不簡單,說,容若究竟是什麽人?”像容若身邊的老頭子,都有這麽好的武藝,由仆看主,足以見得容若有著非凡的身世或者是有著過人的本事否則也不能有這麽厲害的仆從。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我隻問你,你究竟跟不跟我走?”李老夫子也在心裏暗歎,司徒星宇的武藝雖說比一般人強些,可是在李老夫子的眼裏,這也不過是花拳繡腿,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裏,卻有了長足的進步,若是如此下去,一定非同凡響。


    “以前的時候他是沐王府的客人,現在他對我來說,隻不過是個陌生人,我與他沒有見麵的必要。”司徒星宇很幹脆的拒絕了。


    這讓李老夫子轉怒為喜,聲音也輕快了許多,“記住,這是你自己不去的,既然這樣,不準你再來東羌國。”


    李老夫子已經知道了沐靈兒的生命力微弱,需要特殊命格的人守護才能活下去,為此容若才會一再退讓,雖然這讓他對沐靈兒不遵守婦道的舉動有些開解,但是依舊不能容忍,這樣的女人更配不上自家主子,隻不過容若已經表明了沐靈兒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他這個下人也不得不遵從,既然他不能親手除掉沐靈兒,那麽借助他人之手這也是可以的,主子固然會傷心,但是不會有什麽危險,想到這裏,隨即對眼前的人有了殺心,殺了司徒星宇,也許沐靈兒就可以一命嗚呼,那麽主子也可以解脫了。


    司徒星宇自然感受到了李老夫子眼中的殺機,這一點他沒有放在心上,卻對李老夫子的話中話留了心,接著又想到臨走前至善說過的話,也許李老夫子就能給他帶來驚喜。


    就在李老夫子準備動手的時候,司徒星宇突然說道:“前麵帶路吧。”


    這讓李老夫子有些意外,拿出了黑布巾,直接扔了過去,不悅的說:“蒙上眼睛。”


    司徒星宇雖然生氣,卻也二話不說的就自己蒙的嚴嚴實實的。


    李老夫子反而覺得意外了,按照他對司徒星宇的了解,司徒星宇應該來個你死我活的大拚鬥,可是現在卻能強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這段時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老夫子對司徒星宇也不客氣,把他塞入馬車中就往京城駛去,而且還特意選擇顛簸的山路,而司徒星宇也倔強,就這麽全神戒備著,不僅沒有要求解除黑布巾,而且一滴水,一口飯都拒絕食用。


    經過連日的奔波勞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李老夫這才允許司徒星宇解除了布巾。


    映入司徒星宇眼簾的是一處安靜的農家莊園,看看周圍的景色很是淳樸自然,有幾個農夫裝扮的人在收拾整理著,就算是如此,司徒星宇也看得出這些人都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在暗處還有一些暗衛的存在,司徒星宇不在乎這些,也不在乎消失不見的李老夫子,因為此時此刻,他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慌亂,禁不住往前走去。


    轉過青山,隱約露出了黃泥築就的矮牆,周圍還用稻莖掩護,矮牆內更有各色果樹伸出牆外,很是茂盛,走入其中,幾處茅屋顯然易見,一處是土井與桔槔轆轤,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然無際,另一處卻是一道清泉,從假山從中流出,緩慢的流淌到菜地中,而在假山的旁邊是一架荼蘼架,一個身體纖弱的女子正在下麵撫琴,隻見她低唱道:“著一笠煙雨靜候天光破雲/聆三清妙音也號如是我聞/翻手反排命格/覆手複立乾坤/為道為僧/又何必區分……”


    司徒星宇在看到這人身影時,就已經瞪大了雙眼,緊盯著前方,卻不敢移動半分,現今又聽到熟悉的聲音,更是感到心髒要跳出來了,搖搖晃晃的來到這人的麵前,顫抖的問:“你……可是靈兒?”


    琴音戛然而止,沐靈兒頓時僵住了,剛才她就感覺到一股逼人的視線,原以為這是容若,沒想到卻是……


    熟悉的聲音讓沐靈兒手腳冰涼,也讓沐靈兒心口憋悶,回過神來的她下意識就要躲避開,卻不想被司徒星宇一把攬入懷中,緊緊地不放手。


    “靈兒,是你,是你,真的是你……”嗅著屬於沐靈兒的體香,感受到懷中的溫度,司徒星宇這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心情激動地他除了呼喊沐靈兒的名字,什麽也說不出來。


    沐靈兒掙紮著,想要逃離這個懷抱,他不應該來,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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