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有些不解,可是等到廚房哪裏傳來了香味,她感到了她的心落到了深淵,不由得苦笑了幾下,原來沐靈兒在主人哪裏占有這麽重要的地位,以前的時候她看到容若對沐靈兒那麽寵溺,總是在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有原因的,魑魅是無情的,魑魅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


    現今看到這一切,她再也不能騙自己了,她怕是苦修十世,也不能像沐靈兒哪樣獲得主人一絲的關注。


    李老夫子看到慎行這樣,也明白了她在想什麽,輕歎一聲說:“愛情這個玩意,最是強求不來的,像是主人與沐靈兒,勢不兩立的兩個人,怎麽就在一起了呢?而且還讓主人這麽死心塌地的,真是讓人費解啊,再想想你與謹言,每一個都是那麽出類拔萃,聰慧漂亮,你們跟隨主人這麽多年,很是了解主人的脾性,對主人的服侍又是盡心盡力的,換做是主人看上你們中的那一個,老頭子都不會覺得意外,可是愛情這個東西,還在一個緣字,若是不投緣,就算是朝夕相對,也不會有那份心思,謹言,老頭子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麽多,你明白了嗎?”


    慎行忍住心中的傷悲,“我知道老夫子是怕慎行也落得謹言的下場,慎行明白。”


    李老夫子鬆了一口氣,“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說實話,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姐妹長大的,難得我們相處這麽久,也算是不容易,所以老頭子私下裏都希望你們能有個好結果,慎行已經這樣了,她若是想開了,這還好說,隻是依照她驕傲的性子,最後會很難,這樣反而是自苦一生,所以老頭子實在是不想看到你也是如此,所以,慎行,就此作罷吧。”


    “慎行知道這些道理,隻是,慎行也是真心喜歡主子,慎行不敢貪戀主子對慎行有所回應,慎行隻要這麽默默地喜歡這主子也不行嗎?”慎行有些激動,為什麽她這麽卑微的愛戀也不可以。


    麵對著慎行的堅持,李老夫子不由得直歎氣,“唉,慎行啊,主子是很一個不凡的男人,無論才貌,還是性情,都能數一數二的,你會對主子動心,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就是因為你跟隨了主子多年,你也應該了解主子的脾性,你這樣下去,隻會讓自己自苦,這有何必呢?”


    慎行還想要辯解,卻不想容若提著食盒走了出來,“這個食盒是點心,另一個是中午的飯菜,我做了八成熟,你回去後,等到她用飯的時間,你再好好做一下就可以了。”


    慎行盯著食盒,卻沒有接過來的意思,低低的說:“主子,慎行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清楚。”


    這讓李老夫子很是擔憂的望著她,忙在一旁提醒,“慎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主子這麽說話,身為屬下,嘴巴隻能說是!”這個傻丫頭啊,怎麽撞到南牆也不知道回頭啊。


    容若雖然不悅,可是卻也抬手阻止了李老夫子,隻是身上的氣息多了幾分危險。


    慎行雖然害怕,卻也想問個明明白白,因為她要給自己解釋,否則她就是下輩子也得不到解脫。


    “主人,慎行是不知道你與夫人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慎行看的出夫人很恨主人,也不想與主人再在一起,況且她身邊現在出現的軒轅王爺,個個方麵都很不錯,對夫人更是極其溫柔體貼,雖然夫人現在對軒轅王爺沒有回應,但是慎行也是女人,慎行明白這是早晚的事。”


    容若一挑眉,“那又怎麽樣?我喜歡她,她依舊是我的夫人。”


    慎行很是疑惑的大聲說:“慎行的意思是說夫人會有別的男人,夫人會變心,這樣主人也無所謂?”


    容若的麵色雖然不好看,卻也說道:“她有別的男人,我早就知道,這是我允許的,這一次更是我把她推到別人懷中去的,這與我喜歡她無關。”


    慎行不敢相信的看著容若,最後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你是魑魅,你是無情的,就算是現在你對沐靈兒動心,你也不應該如此癡情,不應該,不應該……”


    容若等著慎行平靜下來,這才說道:“我們就算是隔著山,隔著海,隔著國,隔著世仇,隔著生死,我也喜歡她,因為我的心給了她,隻有她來到我的身邊,我才會完整。”


    聽到容若對沐靈兒的深情表白,慎行無聲的哭了,自嘲的大笑,“我是不是聽錯了,魑魅還會說出這麽動情的話?嗬嗬,原來魑魅真的是有情的,魑魅竟然是癡情種呢,哈哈哈……”


    在遠處聽到慎行與容若交談的李老夫子,不由得為慎行搖頭歎息,看來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了。


    “你還有問題嗎?”容若有些不耐煩的問。


    “有!我有!”慎行現在是豁出去了,直視著容若問:“我算什麽?我與謹言在你眼裏又算什麽?我們對你的心意,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下屬,你們在我眼裏沒有性別。”


    容若的進一步解釋讓慎行幾乎崩潰,嘴裏喃喃自語著,“沒有性別,沒有性別……”


    慎行努力地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決定為自己最後一拚,乞求道:“主人的回答很是殘忍,卻也讓慎行無話可說,慎行隻是希望能繼續喜歡主子,就這麽默默地喜歡主子,不打擾主子行不行?”


    容若看著慎行,淡漠地說:“我是無所謂,但是她不行,在這方麵,她比我們這些男人的占有欲還強,所以,不行。”


    聽到容若一言一句的都是從沐靈兒出發,苦笑著再也說不出話來,臉上的淚水更是模糊了她的視線。


    容若麵無表情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慎行,“你還有問題嗎?”


    慎行搖搖頭,現在的她感覺整個人都掏空了一般,沒想到自己窮極一生的感情竟然是這麽可笑。


    “既然這樣,你就給我收起你那些有的沒有的心思,給我好好照顧好夫人,盡到你該盡的本分。(.)”


    聽到這話,讓慎行一愣,仰著掛著淚水的臉龐,不解的問:“為什麽你還會讓我去照顧她?按照你的習慣,你應該殺了我的……”難道說,難道說……死寂的心又有了一點跳動。


    “我浪費時間對你說了這麽多,你還不識好歹,我就活剮了你!”容若的狠厲顯然易見。


    慎行原本流淚的麵容,被容若的戾氣震住了,淚珠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流淌下來,內心的絕望吞噬了她整個靈魂,無聲的哭泣著,“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怎麽可以讓我比死還難受……”


    “哼,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你。”容若說著就抬起了手掌。


    慎行更是閉上了眼睛,等待容若這致命的一擊。


    “主子,不可啊!”李老夫子忙衝了過來,還沒等容若發火,直接說道:“這在夫人哪邊說不過去啊……”


    這一句話終於讓容若停止了動作,轉向了李老夫子,等待他的解釋,當然他身上的殺機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


    “夫人認識的隻有謹言與慎行,而慎行也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夫人的信任留了下來,若是再換別人,不要說功夫不如慎行,就是夫人的習性也要伺候一段時間才能知道,況且夫人也未必能接受,再說,慎行剛才也是說負氣的話,等待老頭子再給她開導一下,就全然明白了,到時候主人的心思沒有白費,夫人哪邊也不會耽誤,這豈不是最好的安排?”李老夫子知道現在隻有關於沐靈兒的事才能讓容若改變主意,希望這一次也是這樣吧。


    沉了沉,容若才算是認可了李老夫子的話,盯著李老夫子,冷聲說:“交給你了,若是有什麽差池,你與她一樣的下場!”


    “是是是……”李老夫子忙答應著,直到容若離去,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慎行無力的說:“老夫子,你不該救我,不該啊……”


    “說什麽傻話呢,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不是故意要氣你,你看看沐靈兒,她都這樣了,也不是在努力的活著嗎?你與她相比,你幸福多了,隻不過是感情不順利嘛,想開了,丟掉了,你就會覺得這一切根本沒什麽的,不像她,這麽多人都要她死,唯一對她好的親人也都是為她而死,她現在是什麽都沒有,就是街頭哪些乞丐,也比她好過啊。”衝著這一點,李老夫子還是有些同情沐靈兒,也為她與命運抗爭的精神,感到佩服,畢竟她這麽一個弱女子,竟敢與玉佛宮作對,這就有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慎行慢慢的平靜下來,指著胸口,哭著說:“老夫子,慎行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清楚,可是這裏空了,就是想要痛都無能為力,慎行對他從無二心,最後卻換來這個下場,真的是不甘心啊……”


    “唉……”李老夫子歎了一口氣,“你對主子的感情是一天一天加深的,自然也是要一天一天的減去,等到時候,你也就不會再這樣了。”特別是等到容若長大光明與血觀音為敵的時候,慎行就不會再不甘心了,為了沐靈兒,容若都不惜與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師傅為敵,她又算得了什麽呢?


    見慎行聽進去了,李老夫子再加上句,“慎行,你要知道人死如燈滅,你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就是你再不甘心,再不情願,你也無能為力了,你希望自己承受這種感覺嗎?”


    慎行搖搖頭,然後站起身,說:“好,老夫子,慎行聽你的,她都能活下去,身形又有什麽不能的呢?”最重要的是她想要看看容若這份執著與癡情最終會是什麽結果,她的感情是無疾而終,那麽他呢?他的付出一點都不必她少,沐靈兒現在就要休書了,那麽最後不接受容若也是有可能的,慎行就是要看看容若為情所苦的模樣,讓他也嚐嚐她今天的感受。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快去回去吧,別忘了我這條老命也在你手裏呢。”李老夫子忍不住催促著。


    慎行點點頭,不管怎麽樣,她也不能讓老夫子為了她送了命,在回頭看容若的房間一眼,然後轉身而去。


    慎行走後,李老夫子回到房間向容若複命。


    容若沒有睜眼,依舊盤腿坐在哪裏打坐,最後低聲說:“給我護法。”


    李老夫子猶豫著,最後還是開口說道:“主子,老頭子知道你現在急於提升自己的功力,可是你怎麽沒日沒夜的修煉,也是大大損傷身體的。”


    容若睜開眼睛,寒光一閃,李老夫子不敢再說了。


    走出房門的李老夫子,這才深深地歎息起來,更是擔憂的皺起了眉頭,還記得他把沐靈兒放在大街上時,他真的以為容若就此不再管她了,誰知道容若早已把那條街上的商鋪都買了下來,並且暗中換上了他們的人,這樣一來,根本就不用特意派人監視,容若就能知道沐靈兒的一言一行,這也讓容若陰沉狠厲是越來越重,他們這些屬下更是不好過。


    當煞星對沐靈兒的羞辱打罵的消息的傳來時候,李老夫子還記得容若當時變了臉色,就在大家以為容若要去與煞星拚命的時候,容若反而輕笑了起來,“她倒是給了我一個不殺她的理由,嗬嗬,有趣有趣……”


    容若的樣貌再配上燦爛的笑容,明明很養眼,就是他說出的話也是平淡無奇,卻不知道怎麽讓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膽戰心驚起來,特別是李老夫子,他跟隨容若多年,深知他殘酷的手段,看來煞星今後定是生不如死了。


    而前來回報這個消息的人,還能在容若鐵青的臉色下活著走出去,他就感到很是驚奇,所以隻要走出房門就慌慌的去了他家老祖宗上墳去了,感謝他家祖先的保佑。


    同樣的,來向容若回報沐靈兒被軒轅如救走的人,以為能得到賞賜,卻不想被容若一掌給送了出去,為此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自此大家更是膽戰心驚,不知道什麽事就觸犯了容若,那麽他們還活不活?


    跟隨在容若身邊的李老夫子,經過了多方調查與詢問,再加上容若與沐靈兒的表現,總算是把哪天的事明白的八九不離十,頓時感慨無限,以前的時候他總是覺得沐靈兒不值得容若那麽做,在他看來沐靈兒一直是在利用慕容,為了活下去找的庇護,可是沐靈兒麵對血觀音的殘暴,不僅沒有害怕,還能再三的保護容若,甚至為他吞服了蝕心丸,這份付出與決心,足夠讓人震動,也足夠讓人拜服。


    至於後來發生的一切,李老夫子隻能歎氣的份了,因為容若對血觀音說的也不全是假的,而沐靈兒更是相信了全部,那麽以後沐靈兒會不會原諒容若,這可就很難說了。


    想到容若與沐靈兒的糾糾纏纏,李老夫子就感覺自己的頭發要掉光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更是好不容易互通了心意,轉眼間,卻成了這樣,這應該是最悲慘的事了。


    這邊的容若打坐沒有多少時間,就想起了慎行說的話,沐靈兒不僅對他仇恨不已,還想著要休書,她就這麽想與他沒有任何瓜葛嗎?她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他的控製嗎?混亂的思緒,讓容若的呼吸開始加粗,忽然間就感到忽冷忽熱,容若頓時明白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忙拉回了自己的心智,停止了修煉,卻也讓他吐了好幾口鮮血。


    看著地上的血跡,容若想起了沐靈兒服下蝕心丸口吐黑血的模樣,還有她看著自己的絕望眼神,這一切都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就是沐靈兒自嘲的笑聲,更是在他耳邊回響,容若心中一動,更是覺得胸口疼痛了幾分,鮮血再起一湧而上,容若毫不在意的擦擦。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玉佛宮的時候,也是大受損傷,先把自己的功力都給了沐靈兒化解血觀音的毒掌,再加上自己也受了血觀音的毒掌,所以他的內力一時間隻剩下了不到兩成,回來後又強行修煉,確實是很危險,可是他隻要想到沐靈兒在玉佛宮為他做的一切,想到沐靈兒現在在受苦的模樣,他就恨不得一下子提高數倍,他沒有時間了,他知道依照沐靈兒的身體,再也經受不住衝擊,所以他除了逼迫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疼痛的胸口漸漸地有了一絲暖意,容若知道這是沐靈兒給他的哪顆解毒丹在發揮功效,那顆解毒丹是他送給沐靈兒玉簪裏珍藏的藥丸,沒想到沐靈兒就這麽給了他,而且這顆解毒丹裏,還增加了一部分特殊的藥材,可以補充體力,延長生命力,對他們這些習武的人來說,更是可以療傷,這應該是經過了薛楓麒的手,不管是他,還是薛楓麒,他們都想著在最後時刻也能救沐靈兒一命,而沐靈兒就這麽毫不猶豫的把這最後的希望給了他,這讓他在感動之餘,也在默默開心著,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不愧是他想要交命的女人,如果還有下輩子,他定然還是要做她的男人,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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