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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言始終低著頭,帶著哭腔說:“老夫子,我可不可以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我們這一別,怕是再也無見麵之日了。”


    李老夫子知道不應該答應她,可是慎言與慎行,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在整個玉佛宮,除了魑魅,那就是這一對女娃跟隨他時間最長了,在他的心裏,這也算是他的家人吧,所以他希望這一對女娃也能有個好下場,隨即輕歎一聲,說:“何必呢,這隻會讓你更難過,慎言,主子讓你嫁人,這已經是對你最好的安排了,你就不要再強求了。”


    “我隻不過是想與曾經的過往告別,這也不行嗎?老夫子……”慎言祈求的看著李老夫子。


    “唉,好吧,明天一早,你就要離開,而且你不能打攪到主子休息,聽到了嗎?”李老夫子終究是心不忍,這也算是他為這個女娃做最後的事了。


    慎言無聲的點點頭,在李老夫子離開後,她才重新抬起頭,看到周圍人對她的奚落眼神,她狠厲的瞪了回去,哼,以前的時候除了魑魅沒有人敢這麽對她,就是老夫子也是對她有商有量的,現在這幾個小嘍嘍竟敢這樣,以為她沒有武功就不能收拾他們了嗎?哼,他們等著瞧!


    慎言來到了廚房,拿出了自己的所有本領,精心的為容若準備了一桌飯菜,以前的時候容若的餐飲都是她準備的,她當然知道容若現在的口味,特別是容若現在不舒服的時候,能吃到他往日喜歡的東西,一定會心情大好。


    容若在看到這些吃的,就有些心疑,冷聲問:“這是誰做的?”


    廚娘們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哪裏不敢說話。


    一直在房門外等待的慎言,聽到裏麵瓷碗摔碎的聲音,就知道容若發怒了,守門的侍衛與廚房的廚娘一樣,以前被慎言‘調教’過,對她還有一種畏懼的心裏,況且他們又看到李老夫子讓慎言照顧魑魅,所以都以為慎言是又回來了,所以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慎言大步走進房屋,看到的是廚娘們跪在哪裏發抖,而她用了一整個下午做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直接承認道:“這是我做的,也是我讓他們送來的,我想主子這個時候需要多吃一點東西……”


    “閉嘴!”容若阻止慎言再說下去,“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麽為我著想?”然後又指著哪幾個跪著的人,“你們長了幾個狗膽?你們竟敢不聽從我的命令?”


    房門外的侍從已經顫抖的互相看看對方,同時思索著選擇那一種自殺方式比較好。


    容若很想把這些人都淩遲處死,可是想到他現在的處境,不易再招人怨恨,所以就使勁的壓了壓內心的火氣,最後隻是把當頭的挖去雙目,其餘的杖責一百。


    眾人知道這個處罰後,都鬆了一口氣,大呼感激不盡,要知道這種不把魑魅放在眼裏的刑罰一般都下場很慘,現在他們還有一條賤命在,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廚娘與侍衛都下去領罰了,隻有慎言還倔強的站在哪裏,臉色慘白,嘴唇緊緊地抿著,兩隻眼睛盯住哪個麵色如灰的男人,就是這個男人讓她傷心,讓她失魂,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生活,偏偏她的眼裏,她的心裏,隻有這個男人!


    容若麵無表情的揉著額頭,思索道:“我又該怎麽懲罰你呢?”


    慎言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深情的凝望著他,很不甘心的問道:“主子,慎言不過是想要照顧你,為什麽你不給慎言一次機會?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慎言?”


    “因為我不要你的照顧,因為我不要你出現在我麵前!因為你對我來說什麽也不是!”


    容若冷冷的話語讓慎言一顫,感覺地麵上的精致食物都成了嘲諷她的笑臉。


    捂住胸口,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流淌下來,“魑魅,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心裏隻有你一個,我為了你我付出了那麽多,你怎麽可以把我毫不留情的送給別的男人?”


    容若皺緊了眉頭,“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心是不是?”


    “是!”慎言說的很肯定,擦了才淚水,堅定地說:“我知道我今天難逃一死,但是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做個明白鬼,我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們不是一直好好地嗎?為什麽哪個沐靈兒一出現,你就要把我扔掉?我究竟那裏不如她了?你說,你說啊!”


    現在的容若在慎言眼裏,根本就是魑魅,也不是玉佛宮的二主子,而是一個男人,一個她傾慕的男人,這麽多年隱忍的感情,這段時間的怨恨,都一股腦的發泄出來,為的就是給自己討個說法。


    容若先是厭惡的看著慎言,忽然間又笑了,就算是他現在難看的臉色,配上他的笑容,與他絕色的容貌,也是別有一番風采,而且因為他的虛弱,所以身上的戾氣減少了很多,遠看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大美人,慎言跟隨在容若身邊多年,就算是見慣了他的絕代風華,可是在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容若給吸引住了,而沉迷容若的心,又不自覺的往下深陷下去。


    “慎行曾經也問過我類似的話,看來你們都很執迷,好,你與慎行都是服侍過我的人,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況且我也在也無事做,就算是解悶了。”


    慎言感到腦袋有些眩暈,自己的感情在他看來隻不過是解悶的話題?


    容若卻不管這麽多了,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口說道:“你與慎行隻是玉佛宮服侍我的人,直到現在為止,你們給我呈上來的任何東西,我都要驗毒,這一點就看的出,我並不相信你們,對你們都沒有起碼的信任,何談什麽感情?真是可笑之極,何況你們在我眼裏,根本就沒有性別,我又怎麽會對你們有其他的想法。”容若的笑容很迷人,但是他的話卻冷冰冰的穿透人的靈魂。


    慎言的身體晃了晃,感覺腦袋傳來了轟鳴聲,而自己的心髒也在不自覺的下墜,像是要沉入無底深淵一般。


    抓住自己最後的力氣,無力的問道:“那麽沐靈兒呢?她在你眼裏,那就是女人了?她就值得你信任了?”


    “我願意把我的命交給她,我願意為她而戰,為她摧毀這個世界,你說呢?”容若提到了沐靈兒,神情就柔和了許多。


    慎言就是瞎子,她也感受到了容若對沐靈兒的深情,更不用說這些話還一字不落的記在了她的腦海裏,慎言想要嘲諷的笑,可是哪個笑容太難看了,簡直就是在哭,“我又沒有聽錯,天下間最無情的魑魅竟然還有這麽深情的一麵?這可是天下之奇了……”


    容若對此置之不理,他對沐靈兒的感情,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就這麽一頭栽進去了,而且還是義無反顧,可是他的心與他的感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控製,他也隻能遵從。


    看到容若這樣,慎言更是氣得幾乎暈過去,不,準確的說她現在是感到寒若徹骨的冷,整個人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包括自己的血液與心髒,好似已經麻木,沒有了知覺。


    容若卻帶著戲謔的笑意,上下的打量著慎言,像是在想一件有趣的事情,“我給你活路,你不要,你說,你要我怎麽殺了你呢?”


    “從你把我扔出去之後,你就殺了我一半,這也算是活路?”慎言想哭,但是眼淚卻消失不見了,這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更是揪心。


    “好,你既然這麽說了,我這一次就給你一個痛快。”容若沒有絲毫的留戀。


    “不!等一下!”慎言神色動容,她知道容若下麵的話就是直接要她死了,突然間心底加重的怨氣讓她有了求生的意誌。


    容若嫌惡的看著她,“慎言,你跟隨我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你在違反我命令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今天是你的忌日。”


    麵對容若的毫無情意的話,慎言直直的跪了下來,咬牙說道:“慎言現在明白了主子對夫人的情意,也知道了慎言是癡心妄想,慎言不敢求生,隻想著好好地贖罪,慎言願意同慎行一般,做個啞女,細心伺候主子與夫人一生一世,請主子成全。”


    隻要能留下這條命,她就要好好地把握,她寧可容若還是無情無義的魑魅,她也不要眼前這個一往情深的男人,她既然得不到,那麽誰也不能得到,而改變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哪一個女人,沐靈兒!隻要她能留下這條賤命見到她,她就會讓她知道什麽是地獄!


    “你,不夠資格。”


    簡短的五個字,徹底摧毀了慎言最後的信念與自尊,嘶聲竭力的喊道:“為什麽?我做個啞女,婢女,廚娘,這也不行嗎?”


    “你沒有武功,所以,你沒有資格做婢女,我會給靈兒親自下廚,所以,靈兒不需要廚娘,最重要的一點,靈兒不喜歡你,我也不相信你,所以你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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