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嗎?都是些什麽人啊,一麵當著顯親王家的人,把晴雯誇的好像是宗室皇族中的佼佼者,舍不得現實給她指婚啊、嫁人啊,總想留著給她尋個好的世家子弟,讓人家感激涕零;一麵卻又在後麵這樣對她不屑。乾隆不準,黛玉隻得作罷,用不著她想轍,自有人出麵應付顯親王府那麵。


    其實她不明白的,是乾隆的心思,不給她與雅克奇、柳芳有見麵的機會,不過是見過黛玉一兩次,就起了貪戀之心,不把皇上放在眼裏,豈有此理?也明白黛玉在這方麵一向懵懂,不過是愛玩兒,不願受拘束而已,她沒那麽花心。從她對待北王與永琛就是例子,隻要自己管緊點,慢慢的她會適應宮中生活。黛玉隻覺著滿家女孩兒一向豪爽,沒那麽多的禮數拘著,比漢家女孩兒自由多了,骨子裏一個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十八年的女孩兒,自然是不願受漢家諸多禮教約束,樂的借著機會瀟灑一回兒,哪能想到乾隆的心思?隻是覺著這個人太較真,雅克奇、柳芳都是乾隆的心腹臣子,而傅恒又是他的舅子,又是他的股肘之臣,難不成這個人吃醋啦?這可是幹醋,別人也就惦記惦記而已,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走皇上女人的心思?想到此,黛玉宛然一笑。


    “又想什麽呐?”看著黛玉一陣兒顰眉,一陣兒笑逐顏開,不由的問道。


    “皇上,是誰說,教我學滿文的?怎麽一見著手記,就把人家撇在一邊兒,自顧自的看起來,這會子又說我。”


    乾隆白了她一眼:“你這資質,也算是好的,別一口吃個胖子,先把那段短文貫通好了,下個月再說的。小小的年紀。別總走這份兒腦子,再這樣下去,朕不論怎麽給你補,你也胖不起來。”


    “正好,省的減肥了。太胖了不好,盡長肥肉了。肥頭大耳的,說好聽點兒是富態,皇上選秀怎麽不比著這樣兒的尺度?”


    “肥環怎麽說?歪理。”


    知道乾隆不攔著自己與賈璉見麵,先是興奮,後又為難。早就防著王夫人那邊,哪敢讓人家給賈璉傳話?好在乾隆要為自己做安排,於是就時不時地催促著。沒幾日,迎春也聽說此事,就見她臉上微紅。低下頭,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對黛玉表示。自己也想陪著一同去。黛玉心裏一驚,明白她還是放不下賈家。想想也是,賈家對自己這樣,在自己心裏也還是有著一個角落,存儲著那份記憶,有空還要掏出來曬一曬的,更何況一個身為賈家的女孩兒,那裏有著她從小的憧憬、親情、人情是非。就理解的應下了。並向乾隆告知此事。乾隆凝視著她,眯起眼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忽而展顏一笑:“要是她借此機會離去,玉兒怎麽辦?”


    “跟著出來,也是她求著咱們地,人家要是回家去,也是一種選擇。要是皇上有意,那是玉兒之幸。”


    乾隆啼笑皆非:“好好的,怎麽說到朕的身上?朕就這麽不堪,是個女孩兒就要?難道,玉兒吃醋了?”


    黛玉聞聽自是不依。向前就裸胳膊挽袖子的,乾隆忙笑道:“來人了。”


    果然。傳來太監李玉地聲音:“回稟皇上。東西弄來了。”


    “拿進來吧。”乾隆含笑看了看黛玉。詭異地看著她。


    月眉走進來。呈上一大包東西。打開一看。竟是幾套男人地衣物。


    黛玉明白。忙讓月眉幫著自己換上試試。解開襖上地盤扣。才看見那人坐在一旁看著。紅了臉:“請皇上暫避。我要換衣裳。”


    乾隆壞壞地笑著:“無礙。朕也看看合適不合適。”


    黛玉心說。這人臉皮真厚。待要再說什麽。卻見月眉緊張地朝自己使著眼色。心裏也明白。硬是硬不過人家地。隻好忍下。不禁暗自傷神。沒了興趣。任月眉為自己試穿著衣裳。


    乾隆笑著搖搖頭:“算了,還是女裝好,任玉兒穿什麽男人衣裳,也掩不住女兒神態,更讓人忍不住要親近。”


    隆冬時刻,北風呼嘯,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沒人想在天地之間停留片刻。京城裏地各個館莊、戲園子、茶樓、會館倒是人攘眾多,不減氣勢。門前的各式車馬馱轎像排隊似的,堵塞擠占行人道路。遠遠的看過去,廣和樓的招牌隨風飄揚,威赫凜凜。


    許是今日是個黃道吉日,就見這裏的主人啟文親自遊走在大廳裏與樓閣間,與各方人物交談寒暄,忙的不亦樂乎。


    “忠順王爺駕到!”“王爺吉祥!”啟文帶著路管事急忙上前甩袖打著千。屁顛屁顛的把這一眾人迎到大廳的中央位置。就見人家王爺大刺刺地坐下,倪視了啟文一眼,就把眼睛盯在戲台上豔麗的花旦身上,再也不動地方。


    遞帕子的遞帕子,倒茶水的倒茶水,端來對麵飯莊膳食的也緊趕慢趕拎著食盒過來奉承。啟文微微一笑,撤下來,又轉到樓閣之上,看沒什麽礙眼的,這才放下心來,又踱到門口轉悠著。忽而,他眼前一亮,就見從一駕馬車上,下來兩個富家公子莫樣的人,領頭走在前頭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清雋麵容,一副書卷氣,略有消瘦,眉眼之間帶著絲絲正氣,身材適中,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看上去讓人親近。拉後一步的比前頭那位看上去年歲略小點兒,白皙臉龐,溫文爾雅,眼裏微睨,有點兒持才傲視,倒也是一副和善模樣。二人均穿著一身地藏藍袍子,淺灰色的大氅。再往後,就是兩個家人模樣的人跟著。


    路管事朝著差啟文遞了個顏色,迎上前去獻媚著:“劉公子,劉爺,您來了?這位是?”


    “路管事,買賣興隆啊。這是我的師弟,紀公子。”


    “哎,好,劉爺、紀爺。裏邊兒請!”


    那劉爺又攔著問:“樓上還有沒有雅間?咱們想清靜一些。”


    樓上?路管事急忙看著啟文,用眼神請示著。


    “還有一間吧?”啟文想了一下,說道。


    “好嘞,您二位樓上請!”


    那二人隨著路管事上樓進入一個雅致的房間裏,對著樓下戲台子稍微偏了一點兒,倒也不影響什麽。那劉爺微微皺眉。問道:“路管事,那正中的雅間也沒人,何不讓咱們過去?銀子少不了你的。”


    路管事陪著笑:“二位爺,這不是銀子不銀子的事兒,那兒是人家早就定下來的,說不準這就進了門,讓人家看到,咱們擔待不起。您包涵。”


    正說著,就見從樓下傳來腳步聲。還有啟文低低地說話聲。路管事忙讓活計送上來什麽瓜子、饊子、豆汁、花生米地,微一鞠身,撤了。


    從外麵傳來說話聲:“你隻管在下麵張羅。咱們這兒不用你。爺,您請!”這是牛繼宗的聲音,奇了怪了,什麽人能讓他如此地小心?劉爺看看紀公子,不由的把脖子伸長了,仔細的聽著腳步聲,忽地站起來,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師兄,怎麽啦?”


    “噓。別嚷嚷,帶你見個貴人去。”一把拉住紀公子的手,走出雅間,朝著裏麵走過去。又見到牛繼宗從其中的一個雅間走出來,迎麵看到他們,愣住。


    “牛大人,不認識啦?”


    “崇如兄,這位是?”


    “見過大人,紀昀。字曉嵐。”


    “二位這是?還是回您自己房裏看戲去吧。”


    此時,從左近的雅間傳來說話聲:“可是劉墉?進來吧。”


    這正是劉墉,劉統勳的兒子,此時原隻為帶著師弟過來開開眼界,見識一下京城魚龍混雜的場麵,沒想到與乾隆撞上。及聽到皇上發話,豈有不見麵之理?忙帶著紀昀過來覲見。


    走進來,見乾隆坐在正中,身著便服。頭戴較為珍貴考究的便帽。看上去宛如一位三十許翰林院的翰林才子。風采翩翩。身邊還有一位帶著帷帽地麗人,看上去無疑是大家閨秀。窈窕的身姿,帷帽下的綽綽掩現,更有一份令人遐想地空間。她的身後也有一位帶著帷帽的女子,也是一位佳麗無疑。再就是兩個普通丫環打扮的人,不用說,看那不凡的品貌,是隨來的宮女,其實他不認的,那兩個宮女分別是顏芳和雪雁。要麽說劉墉眼睛毒,這一眼就看出了究竟,皇上這是微服出訪。


    “臣矮,正要拜下去,就聽到乾隆說道:“在下金某,帶著內子過來看看,別無他意,不必拘禮。”


    劉墉忙起身,小心恭敬道:“金爺、夫人好!”


    這一稱呼,讓黛玉弄了個大紅臉,得虧帶著帷帽。嗔怪的看了乾隆一眼。


    “崇如,這幾日又有什麽詩作?”


    “金爺,我那點兒小玩意兒,難登大雅之堂,別提了。得空,還是您來的好。這是我地師弟,紀昀,字曉嵐。”


    “曉嵐也是山東人氏?”


    “金爺,學生是直隸獻縣人。”紀昀看到劉墉見金爺時的神態,心裏明白這位金爺非等閑之輩,一身的貴胄之氣不是一般人能學來的。此刻倒也不敢凸現狂傲之態。


    “是這樣啊?這直隸、山東倒也是人才濟濟。”


    “山東是孔聖人的地方,自是不必別處。”黛玉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山東曲阜,心中敬仰的地方,國人的驕傲。


    乾隆用危險的眼光看了看黛玉,不悅她地話意。莫非是又捅了遊牧民族的痛處?這都什麽邏輯,黛玉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低聲在乾隆耳邊補充道:“不過,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無用之才罷了。”


    乾隆這才換上笑意:“內子說的不錯。孔聖人的曲阜,爺還是要去看看的。到時候,一起,一起啊。”


    劉墉心裏別提有多興奮,心說要是乾隆能過去瞻仰一番孔聖人的府邸。這可是咱們讀書人的幸事,忙笑著:“爺,到時咱們一定陪爺走一遭。曉嵐,爺地詩詞,可是天下第一地。”


    乾隆也笑了:“說笑啦,看下麵點地是什麽?”


    紀昀忙應道:“是一出鬧劇。鬧天宮。猴子戲。”


    有駱吉走進來,在乾隆耳邊輕聲說:“賈璉來了。”


    乾隆看了看這二人,對劉墉說:“崇如,你們先在隔壁待一會兒,這兒還有些事兒,一會兒再過來。”


    劉墉忙起身向乾隆一禮,又向黛玉一禮,紀昀也是一樣,二人急忙往外走。恰與賈璉走個對頭,賈璉疑惑的愣了愣,心說林妹妹不是在這兒等我地。怎麽竟有不認識的男子出來?也不好相問,看穿戴也是有身份之人。


    賈璉走進雅間,就見黛玉端坐在中央正座,此時帷帽已是除下,一身地玫瑰紅服飾,頭上隨意挽了個髻,周邊著一圈名貴的珠子,而髻上斜插著鳳凰珊瑚簪,淺黃色芙蓉花白狐狸披風。在她身旁卻是身著淺橘黃服飾的迎春。也同樣除下帷帽,頭上也是了個閨閣髻,髻上插著碧玉蝴蝶簪,紅色貂皮披風。二人一見到賈璉,急忙起身相迎,他也有些激動,急走幾步,站在二人麵前。含笑道:“林妹妹、二妹妹,你們都好嗎?”


    黛玉含笑道:“讓二哥哥惦記著。我還好。二哥哥,咱們坐下來說吧。”


    迎春也含著珠淚,顫聲問:“哥哥,你還好嗎?咱們坐下說。”


    賈璉看她們二人對麵有兩個座位,也就安然坐下。有雪雁端過來茶茗:“璉二爺請!”賈璉認得她,微笑示意。


    “家裏人都還好吧?”一言未了,迎春落下傷心的淚。


    賈璉忙把賈家近來的狀況說了說。賈母身子越來越不比往常,時常空泛的望著天上出神,說是看見太老爺在看著她。跟她說著話。大老爺倒是有模有樣的管起家。可還不如不管,常常是管的一團糟。大太太還好,也想著迎春和黛玉,覺著老爺當初錯定了迎春的婚事,盼著她不要急著回家,隻管跟著林妹妹。二老爺一向隻管在趙姨娘那兒住著,有空就管管賈環地學業,有時候也叫過賈蘭問問他的功課做得如何?就是對二太太和寶玉不理不睬的。二太太幾次找府裏地爺們兒談府裏賬麵上的事兒,就是沒人搭理。她讓寶釵過去管家,一個未婚女子進到賈府管家,又沒名沒份的,除了能管她跟寶玉那起子人的事兒,別的什麽也插不上手。老太太那兒,根本就是大奶奶叫上鳳姐一塊兒管。再就是,孫紹祖一個勁兒的耍賴纏磨,非讓賈家把迎春交出來,嫁給他不可。說是讓賈家把他的名聲弄壞了,如今,整個兒京城裏沒人願把女兒嫁給他。說這是賈家的陰謀,目的就是要把自家女兒嫁給他,淩駕在他地頭上,讓他在京城裏抬不起頭來。


    黛玉伏在桌子上笑的喘不過氣來,雪雁輕輕的拍著她,使勁兒忍著笑。


    “真還有這般自戀的人,二姐姐啊,這可怎麽辦?京城裏待不下去了,怪可憐的。”


    迎春忙看了一眼屏風後麵,不好意思起來:“妹妹,你又打趣我。”


    賈璉疑惑的也看看屏風那兒,心想林妹妹與迎春難道不是單獨過來的?還是有別人相陪?又想到剛才自己進來時與外麵男人走個對麵之事,心裏暗想,定是太後派人跟著,否則,一個享有貴妃份位的秀女,豈能這樣出入這繁雜的場所?這會有損於大家閨秀地聲譽。林妹妹一向不是很隨便的人,極為重視自家的名譽,要說是大內侍衛或她的親隨太監相陪過來,倒是有幾分可信,又想到這次相見,是自己找了啟文之後,人家特意安排的,絕不會出什麽岔子。就放下心來,把幾個賬本遞給黛玉:“妹妹看看,這是今年的賬目,還有一些現銀,按照咱們定下的,給妹妹拿來了。”


    黛玉接過去,並未清點銀票的額數,隻是隨意的放在一旁,拿起賬本,仔細地邊看邊點著頭,六四分賬,他倒是認真做了,也是一點兒不吃虧地人,銀兩都是一絲不差。含笑說道:“璉二哥哥辛苦,倒是賬目仔細認真,妹妹真的感激你。”


    這時,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駱吉,朝著黛玉點下頭,從黛玉手裏接過賬目,轉身走進屏風後麵,過一會兒,又拿著賬本走出來,把賬目還給賈璉。


    賈璉心裏一動,果然黛玉身後有高人指點,虧著自己這次有感於黛玉地真心相待,也對過往所為有了幾分內疚,賬麵上清清爽爽,絲毫沒有貓膩之事,不然可就出了漏子。想到此,落落大方的一笑,又說:“這陣子二太太好像從哪裏知道了咱們開礦的事兒,一個勁兒的要我把賬目、銀兩交到她手裏,老太太一直在打岔,父親和二叔也躲著她。”


    “她怕是要從元妃姐姐那兒下手?沒關係,我自有主張。倒是二哥哥說過,那邊兒的礦是個大礦,不如咱們把錢再投進去,把周圍的礦都買進來。”


    賈璉心說,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含糊,這麽快就想下手,也不容賈家喘口氣,就含笑讚著:“好主意,我回去就好好的把賬目算一下,年前給妹妹過目。哥哥我也有個心願。”說到著,故意停了下來,看著黛玉,不語。


    “二哥哥請說,什麽心願?”


    “我蒙妹妹好意,也好歹攢了些銀兩,極想買進咱們礦周圍的兩個礦,多的我也買不起。”


    “好,就依二哥哥。”


    賈璉大喜,剛要說什麽,就見有人走進來稟道:“回主子:孫紹祖在樓下,要往樓上來,主子,攔不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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