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沮喪的看著寶玉,目下的光景,自己不過是一個t[逐,亡命之人。還不如沒出來,跟著還在獄裏的族人在一起,省的擔驚受怕的。早起,在院子外麵閑逛,碰到納清師太,相談了一陣,心裏多少有了底,知道該如何麵對奸人的詭計。回房裏又尋思了好一會兒,也明白,在這兒也不能無所事事的待著。自己是母親的主心骨兒,是姐妹們的依靠,要咬牙挑起這一家子的生計問題。要麽,就在這兒找個事兒做,邱光不敢在絳玉庵附近生事。可想想還在獄中煎熬的族人們,心裏實在放心不下。母親說過,在京城,還有一些當年跟咱們家不錯的人,在朝為官,去撞撞運氣,說不定也能絕地逢生,把這一家子人救出來。在那兒,邱光是無奈的。剛才有人過來說,邱光帶著人正虎視眈眈的守在那裏,也不清楚他在等什麽?暗自苦笑,目標當是自己。能脫離打更的困境,是人家賈寶玉的仗義援手,既然有了打算,怎麽去做,也該和人家商議一下。


    調開邱光,或是看住邱光,寶玉腦子靈光一閃,對,就這樣辦。主意有了,具體的運籌帷幄,少不了這庵裏師太的相助。既然人家要在山下安營紮寨的相守,隨他去吧。二人又約好次日同去遊玩,就讓邱光死守著吧。


    甄寶玉又跟他閑侃了一陣,回了甄家住的小院。


    寶玉拿起帶來的一本《春秋》看著,心裏卻飛到京城,飛到榮國府,家中已然知道了甄家之事,就是回去,也要把他們暫時安頓在家裏,賈家與甄家要想撇清關係,難上加難。人家有藏匿在賈家的銀兩,生計不愁問題,愁的是怎麽把事情弄清楚,辦好,讓大家脫罪。這些事兒,自己一個冠弱少年,沒人會搭理。既如此,就把問題交給大人們。


    院子裏傳過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起身踱到窗下往外看。竟是她們,那對兒會武藝的女孩兒,正跟麝月、小紅說笑的正歡。笑鬧間,拉著麝月、小紅往外走。寶玉追出去,側麵走來了賈芸攔住他。


    “二叔,讓她們玩兒去吧,姑娘家更容易熟稔。”


    寶玉也覺著是這樣,心話說,我也是想跟人家拉近關係,別別扭扭的,總是無趣。想起賈蘭,賈搖著頭說,還是別去碰釘子,焦大把他守的嚴謹,這時候睡的正香。既這樣,隻好作罷。這裏遠離了城鎮間的熱鬧紛擾,平靜淡定,也讓他感到一絲安逸。沒了人與人之間的爭鬥,賈芸也好,賈蘭也好,都是倍感親切。想到這兒,逗著賈芸:“小紅這樣出色,萬一被誰看上,如何是好?還不快下手。”


    賈芸臉一紅,低下頭,又揚起來,堅決的:“別的,我不在乎。小紅,我絕不放手。


    我們倆早就把自己交給對方,誰也不負誰。我沒什麽錢,這不假,我也決不委屈了她,要風風光光的娶她進門。”


    寶玉心裏佩服,臉上有點兒發熱,也認真的看著他,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芸兒,我幫你。回去後,就跟老太太說,好好的給你辦喜事。銀子,不成問題。”


    轉悠一陣兒,回到院子裏,見到蘇姨娘正跟賈蘭說話。二人忙過去相見。


    賈蘭眼裏地淚水打著轉。小聲說:“姨奶奶正問我。林姑姑地事情。”


    那蘇姨娘擦去眼淚。就要離去。寶玉不忍。忙勸著:“姨娘。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把知道地都告給你。”


    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不知何時。也是掌燈時分。麝月把燈點燃。整個房裏很亮堂。身邊沒了外人。隻有蘇姨娘。還有後來趕過來地吳姨娘。


    吳姨娘提醒著他們:“晚上了。吃飯吧。”


    送走了她們。寶玉心裏更加思念黛玉。想她一個柔弱地女孩兒。怎能跟那些熱衷於權勢利益爭鬥地女人們相比?心裏擔著這份兒心。又無人傾訴。煩躁地隨意扒拉了幾口飯菜。就撂下碗筷。走了出去。


    無意間走到大殿前。看到幾個侍衛正把幾箱子東西抬進來。從身上地衣著打扮上看。是北方來地人。其中一個人正跟瑱清師太說話。


    “咱家老爺、太太讓公主師太好好的養著身子骨,缺什麽就說一聲的。姑娘在那兒挺好的,就是想這兒。這有姑娘的一封信,請轉交給公主師太。”


    瑱清師太將他們讓到一個禪房,那裏燈光閃爍,寶玉心想,這個納清師太消息並不閉塞,怨不得對賈家人冷淡的很。臨來時,賈母和王夫人囑咐再三,求人家寬限時日,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銀兩還給林家。自己心裏很清楚,這是要賴賬,鄙視自己的家人,又無可奈何。不想讓人家誤會自己窺視庵內私密,悄悄的轉回去,進了屋子,躺在床上。


    麝月問他餓不餓,才吳姨娘讓送來一盤新做的糕餅。


    寶玉表示不餓,讓麝月自己先去休息。待她走了,就扯上一條夾被想著明日的安排。


    次日清晨,一陣悅耳的嘰嘰喳喳鳥鳴聲,把寶玉吵醒。[.超多好看小說]他想起跟甄寶玉約好的事,忙起來。麝月也聞聲端著洗漱的水走進來,他好歹洗了洗,吃過早餐,就往甄家住的院落裏走。


    半路上碰上幾個山裏人,正跟著納清師太往外走,正好碰上。


    寶玉忙上前問好請安,師太點點頭,兩個人比肩錯過時,寶玉聽到一句:晚上給我也說說黛玉的事兒。這孩子,素來總是報喜不報憂的。


    望著走遠的老人家,寶玉心裏有些難過,林妹妹,為了不讓老人家擔心自己,做了多少違心的事,她才是一個隨分大度的人。


    走到甄家小院,人家早就起來了,正坐在廊下的小凳子上看書,甄家太太在澆花,雅蘭掃地,容蘭灑水,一見寶玉來了,都停下來看著他。


    寶玉忙跟大家問好請安的,甄寶玉衝他笑笑,合上書,跟自己母親小聲說著什麽,而後,把書遞給她,就彈了彈身上,理了一下衣著。跟著他順著小路轉到昨日走過的那個小門,跟守門的人,說了一聲。那人昨日見過,是瑱清師太陪著過來的,就很痛快的放行。


    這時,後麵追來了賈芸、賈蘭,還有焦大、李貴等人,寶玉衝甄寶玉無奈的歎息著:“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就不能讓我單獨做點兒事兒。”


    “我原來


    一樣?這下子好了,想要人家跟著也不能了,想想以])夢。”


    既來之,則接收之,都跟著也好,不悶得慌。又沿著昨日行過的路順下去,還是那道石拱小橋。行過去,穿過那片桔林,再往前走,又是一景,濤木竹林,清泉怪石,月台亭域,五彩山花爛漫,洋紅碧翠,燦若仙宇。


    幾個人來了興致,加快腳步疾走,前麵是一個山莊,赫然矗立著一塊大石,上麵書著:洗月山莊。


    山莊前麵,有一個不大的草棚,棚下有一個條桌,一個看似太醫之類的人,正低頭為一個腿上受傷的人敷藥。走過去,恰好那位太醫剛好敷完藥,抬頭與那個人交談,數目相對,冷漠至極。踏破鐵鞋無覓處,正是讓賈家苦苦尋覓的,賈氏家族的不屑子孫賈菱。膛目結舌,驚懼之下,賈菱忘了一切,蠕動著有些發幹的嘴唇。


    那個受傷的人是一位農夫,腿被螞蟥咬傷,又耽擱了醫治時機,有些發炎,紅腫潰。敷上藥,起身把兩個南瓜推給賈菱。而後,離了這裏。


    “跟我走。”寶玉語氣堅定,不容置疑。眼圈都紅了,不是因為你,林妹妹還不會傷心的離我而去,


    “不,我不欠你們的,我把妻兒老小都留下了,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害慘了我,今兒你必須跟我走。回京城,向大家有個交代。”


    “我不去,你們不能過河拆橋,我給你們幹了那麽多事兒,你們說過,隻要我遠走他鄉,就保我一家大小安生一輩子。”


    寶玉急了,他才不管誰說過什麽,誰沒說過什麽,又不是他說的,他要弄個明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賈菱不走,自己也要帶著他走。二話不說的,衝著李貴使個眼色。


    李貴一按賈菱,抱歉的咧咧嘴:“菱爺,您多包涵點兒。咱們不會屈了你。好歹都是自家人,他鄉見著了,還不是見麵淚汪汪的。”說著話,拽起他就扥著走。


    焦大眯起眼睛看著賈菱,搖著頭,沒言語,隻是緊守著賈蘭。


    甄寶玉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兒,這是賈家的私事,也冷眼旁觀。


    賈菱看看賈芸,又看看寶玉,苦苦求著:“寶二叔,芸哥兄弟,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賈芸有些猶豫,他輩分低,年紀比寶玉大,也在族裏幹過差事,知道些族裏個中詭秘倒灶的事兒,也覺著這裏頭有鬼,就勸著:“二叔息怒,讓他好好的跟咱們走,好歹也顧些個臉麵。”又對賈菱喝道:“你別搞鬼,咱們不是找你來的,好好的跟著走,不礙的。”


    出了這檔子事兒,寶玉隻好帶著大家轉回絳玉庵。一路上,寶玉也覺著先得單獨跟賈菱談談的,別萬一把不能說的也牽扯出來,就不好辦了。有李貴扥著賈菱,幾個人跟著,回到庵裏,甄寶玉辭了他們,去甄家小院。


    把賈菱直接帶到寶玉的房裏,往地上一蹲,就見賈菱痛哭起來。三十好幾的人,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跟進來的賈蘭、賈芸麵麵相視,沒見過這個場麵,有點兒慌了神兒。


    弄的寶玉火起。罵著:“是你害人還是我害人?還有臉哭沒用。”


    “說什麽?我憑什麽跟你說?你又不管家,就知道吃喝玩樂的,跟你說,你也不懂。”


    這話噎的寶玉大睜眼,的確如此,在賈府,自己從不為生計發愁,也不管家裏的是是非非,定下心,聽著賈菱的話,更想知道原委。收斂了一下脾氣,示意麝月端過來幾杯茶水,一一呈給大家,當然也有賈菱的。


    喝下茶水,賈菱笑了笑,往椅子上一坐,反問著:“二叔,你們怎麽到這兒來了?”


    寶玉懶的理他,還是賈芸告給他,來的因由。


    賈菱長出一口氣,放心的說:“二叔,既然大家都沒事兒,就饒過侄子我吧。”


    寶玉心說,怎麽沒事兒,林妹妹離開賈府,她再也不會回賈府,再也不會理我了。在上元節的相見,她竟然無話可說,為了她,我足足在祠堂跪了一晚上。總想說,忘了她吧。可不論怎樣,還是忘不了她。


    “你告訴我,是誰讓你給林姑娘下藥的?她走了,我也到了這兒,我們都被你害慘了,你還不說實話,你的家人,我會照料的,今兒個,不為別的,隻想知道真相。”


    “知道了,你能怎麽樣?寶二叔,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咱們府裏,有些事兒是不能說的。”


    “既這樣,我把你交到衙門裏去。”


    賈菱冷冷看著他,鄙夷的一笑:“你也不是好東西,把我交出去?還不如說跟賈一樣,當個吊死鬼。”


    “你胡說,老太太不是這樣的人,太太也不是這樣的人,咱們家一向是慈善人家,寬厚待人,樂行好施。”


    “寶二叔是明白人,該記得挨打的事兒吧,該記的那年被人魘魔的事兒。”


    “你住嘴,這都是過去的事,不是都完了。”


    “完了,哪有那麽好說的。有些話,二叔還是不知道的好,免的傷心。既然林姑姑沒事兒,我就不算缺德。有些事,牽涉太多。”


    寶玉見他支支吾吾的左顧而言他,氣的臉發白,舉起拳頭又放下,“拿家法。”


    “家法?來吧。”賈菱冷笑著,胸脯一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賈芸忙說:“二叔息怒,有話好說。”


    林之孝從外頭走進來,看見賈菱,心裏了然,冷哼一聲,又退了出去。連帶的把小紅也帶了出去。麝月心裏一動,跟著溜出去。


    “說,今兒個沒有人幫著你。你要說了實話,我自然不會虧了你。”看著賈菱,想起剛才見到的農人,兩個南瓜。這就是他的日子。“李貴,給拿些銀兩過來。”


    賈菱忙攔著:“不用,寶二叔,府裏的事兒,您比我清楚啊,我該走了。蘭哥兒、兒大兄弟,今兒個見著,是咱們的緣分,別的就不說了。”抱抱拳,推開李貴拿出來的銀兩,走出去,頭也不回的,沿著來時的小路走出去。


    “來人,追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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