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門口,蓉兒被我顛簸得有些暈頭轉向,以至於落地之後,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向了鳳凰懷裏。神女扶著她的寶貝徒弟走進大殿,我們三個老老實實地跟在其後。


    殿內風景一改先前粗獷的風格,橢圓形的建築裏,山石藏綠意,玉柱染金黃,百花留殘影,明月照荷塘。大殿之頂上,是一麵平滑的天花板,板板上畫著鳳凰族傳說中的故事。


    殿頂中央那壁畫環繞的中心,是一輪散發著紅光的“太陽”。鳳凰說那是當年祖鳳留下來的太陽之精。想當年後羿射日,一下子射落了九個太陽,其中一個落到了鳳凰族的禁地祖鳳山。


    多虧族長祖鳳出關,以大法力承接住了這顆太陽殘骸。祖鳳山靠近大海,祖鳳便把殘骸扔進了海裏,那海頓時被煮地沸騰起來,把海裏生物燒死殆盡。


    這樣一來,鳳凰一族幸免於難,族長祖鳳卻是欠下了大因果。後來其涅槃之前,特地將那殘骸凝練成一顆紅彤彤的寶石鑲嵌在鳳凰神殿上。又在這殿內的牆壁間豎了28根撐殿柱,以合二十八星宿之數。


    又因朱雀七宿本來就是出自鳳凰族的一些前輩,故而這紅寶石在陣眼上作為力量支撐,保證著朱雀大陣的良好運行。須彌洞前的離火陣,跟這朱雀大陣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因為這太陽之精發出來的火,比那三昧真火還要恐怖和難纏。


    鳳凰的族人以前想通過朱雀陣而涅槃重生前,都會在此有長老啟動朱雀陣,讓族人在這陣法中鍛煉自個兒,達到升級的目的。鳳凰的哥哥孔宣和大鵬,當年沒事就愛在火中曆練,可謂是各自練出了一身好本事。


    好像孔宣的五色神光,就是受了朱雀陣的啟發,他愣是跑到太陽神宮裏苦修了好多年,才終於練就了成名的法寶。而那大鵬金翅鳥,也在孔宣之後,築煉了一對好翅膀,雙翅一扇,可飛九萬四千裏。大鵬曾在人間幾回現世,老百姓根據其神跡總結了一句“大鵬展翅恨天低”的諺語。


    仰麵觀壁畫,累得脖子酸。鳳凰攜著黃蓉做到了那萬年梧桐木造就的王座之上。我們在玉階之下,分左右各自坐了。


    早有侍女端上來一些瓜果瓊漿,長青子端起酒壺,斟滿了酒,對著鳳凰說道:“自從娘娘收得佳徒,如今又得善財童子來訪,親上加親,小老兒提議大家共飲此杯”。


    老頭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集體認可,眾人舉杯對飲,場麵好不快活。酒過三巡,席間蓉兒下來為我們唱了一首王菲的《傳奇》,眾仙家遠離凡塵,聽上去自然覺得優美悅耳。


    這時候我覺得火候到了,趕緊舉杯向鳳凰求道:“美人兒師叔在上,小子有一事相求,您可一定要幫我啊”。


    “嗬嗬,真是奇怪了,你竟然還有事情求我,且說來聽聽,若不太難,答應你也無妨。”


    “嘿嘿,一點都不難,剛才我和蓉妹妹在湖底撿石頭,看見了被你鎮壓的避水金睛獸,此獸為我前世之父,大力牛魔王的的坐騎,名喚牛小獸,他這三百年裏早已悔過了,所以懇請師叔,高抬貴手,放了它吧!”。


    “我當是啥?原來是那個小畜生,放了他也行,不過這鳳凰神殿乃我鳳凰一族的聖地,他出去後要是胡亂嚼舌頭,豈不是給我增加許多麻煩。再說一會兒我也該回女媧宮了,此地僅有長青子也是勢單力薄啊”。


    “嘿嘿,師叔放心,我的意思是牛小獸本來就是這鳳凰外山的山大王,我讓它拜在長青子手下,做這鳳凰神殿的護山神獸,您覺得如何?”


    “嗬嗬,如此甚好,咱們這就去放它出來吧”,鳳凰見有好處,平白得了個護山的,當先拉著蓉兒,瞬間飛到了湖泊的上空。


    我緊隨其後,腳踏火尖槍也趕了過來,鳳凰見我們到齊,從懷中掏出了“鳳凰翎”,隻見那翎發出萬道金光,隨著鳳凰的一聲輕吟,湖水嘩啦啦,扯開向兩邊,原本壓著小獸的山頭迅速從湖底飛出,變作一塊石碑,落在了鳳凰神殿不遠處的果園前。


    牛小獸久困得脫,興奮地嗷嗷一陣亂叫,然後飛來空中,看到我們幾個微一愣神,然後乖巧地跪在鳳凰麵前俯首道:“多謝娘娘放生之恩,小獸自當洗心革麵,痛改前非”。


    鳳凰見它乖巧,也不忍多加責備,於是威嚴喝道:“你這廝雖然莽撞,卻也罪不至死,今天蒙善財童子為你求情暫且饒你此遭兒,若再有冒犯,我就把你壓在九幽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她這狠話一撂,嚇得牛小獸連忙又磕了幾個頭。


    鳳凰對我一使眼色,我知道該上場了。於是對小獸吩咐道:“獸獸啊,雖然娘娘對你既往不咎,咱們牛家應當知恩圖報。娘娘慈悲,打算封你為此山的護山神獸,你意下如何?”。


    “啊,這個……,少主啊,幾百年不見,小獸甚是想你,俺想跟著你呀。”


    “獸獸聽話,做了護山神獸以後,你還在鳳凰外山當你的山大王,有事多向長青子請教,這老爺子修道萬年,法力無邊,可以指點你的修行。我再傳你咱們牛家的搬山術,遇到法力強大的妖魔,你就攝來五嶽之山壓住他。此等仙緣,機不可失呀”。


    動物都很實在,一見有了好處,趕緊答應下來。鳳凰從手上取下一個手鐲迎風一拋,變成了一隻圈子套住了小獸的脖子,那圈兒見肉生根,可大可小。


    我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結巴問道:“美人兒……師……叔,這……這圈兒你……你是從……從哪裏得來的,咋跟……菩薩當年戴……戴俺頭上……的一樣呢!”。


    “嗬嗬,不愧是自家寶貝自己識,這圈兒是前陣子我在龍華會上向菩薩淘換來的,沒想到現在就套了你家小獸,實在好玩得很呀!”


    “嗬嗬,師叔其實不用套住它,憑我和蓉兒的關係,小獸肯定要把這片山水守好,要不然將來它怎麽好意思麵見其少奶奶!”“呸,誰要做你的少奶奶,師父!羲哥哥就知道欺負我”。


    蓉兒臉皮兒薄,被我一句話弄得向她師父撒嬌。小獸此刻趕緊恭敬地回道:“少夫人息怒,少主他是個實心腸,即厚道,又本分,你還是從了它吧!”小獸大才,一句話把眾人皆惹笑了。


    蓉兒羞惱之餘,指著小獸半天,最後幹脆跺腳回了神殿。鳳凰對我一使眼色,然後當先追趕蓉兒而去。我落在最後開始給牛小獸講述西遊以來牛家以及我轉世重修的故事。


    如果你從鳳凰神殿回望湖泊,就會發現一人一獸在那湖光山色的空中,一人講得是天花亂墜,一獸聽得是昏昏欲睡。終於把那故事講完,抬頭卻見日薄西山,人間遲暮。


    我見狀大驚,趕緊帶著小獸回到鳳凰神殿。卻見寶座之上隻有蓉兒一人托著香腮沉思,鳳凰、長青子以及石頭,不知道都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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