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歪脖枯柳,無意間被俺的一場小解救回生機,它淩寒吐枝,用了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讓樹上幹枯的樹枝,長滿了新芽。


    我看著畫麵,幾疑自己看到了清明柳。那一排排柔軟枝上的嫩黃細芽,實在是好看之極。再看看菩薩的左手上,好像並沒有那件羊脂玉淨瓶,不由得嬉笑道:“師尊難得來此,不若用玉淨瓶裏的楊柳枝,輕輕灑向京城的楊柳諸樹,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春天的溫暖呀!”


    “哼,小子休得胡鬧,你可看見了那位紅衣女子。她可是一百多年前,被我親自壓在這禦河河底的一個怨靈,都是你幹的好事,竟把她的封印無意間給解開了,此番因果,由你而起,自當由你而終,務必百日之內,將其捉拿歸案!”


    “師尊在上,小子實在冤枉,下午時隻不過一時內急,在老柳樹那小解了一下,怎麽就能解開他的封印呢?”我滿心疑惑,雖然有點尷尬,開始開口質疑,想請菩薩給我一個解釋。


    “哼,壞小子,越活越糊塗了,菩薩的話也是隨便可以質疑的嗎?真是貪嗔癡三毒滿身,越發的凡俗了!”


    龍女師姐揚聲輕斥,來到我的旁邊“噹噹”賞了我倆棗栗,還沒等我喊出聲來,她用手往我的的眉心一指,識海深處頓時浮現了一部電影。


    鏡頭最初返回到我跑到柳樹的那一刻,在那柳樹的樹根處,有一個饅頭大小的小洞。此洞洞壁光環,土質堅硬,竟然依附著一根蜿蜒的樹根盤曲向下,一直有百米深。


    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被自己的一泡尿衝進了洞內,並且沿洞向下滑落,突然下麵的洞口隱隱有青光。我從那洞裏麵滑落出來,撲通一下掉在了下麵的一個沙土堆上。


    說是土堆,其實從上麵留下來的泥水早已經將其嬌慣得非常結實。那土堆的旁邊本來有一根石柱,隨著鏡頭的拉近,我看到石柱上鎖著一位女子。


    她的額頭原本有一道黃符,卻被我排的汙水給衝破了。她見到額頭的神符受汙破損,得意地冷笑一聲。然後雙臂一展,登時震開了鎖鏈。


    紅衣女子將長發攏在背後,露出了那張慘白的小臉。她的眼睛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瞳孔,讓我一下子想到了西方恐怖片裏的那些魔鬼。


    她仰頭看看上麵,隻見洞壁上的樹根猶如銀蛇亂舞,密密麻麻地緊抓著附近的泥土。在那裸露在洞壁之外的根須上,爬滿了渾身發光的小蟲豸,其形如柳葉,背生雙翼,可飛行。


    在這個地下空間的洞穴裏,成千上萬隻發光的柳葉蟲,到處飛舞,倒把此處照耀得如同月圓下的世界。紅衣女子就在這月光般的光明裏離開了石柱,走下了石台。


    石台旁邊有一條地下暗河,她扶著牆壁,沿河上前走了十幾米,發現河水聚集到一塊地下岩層處,那裏有一個黑黝黝洞口向下不知通向何方,好多柳葉蟲飛到附近,便被洞口盤旋的水氣吸了進去,隻一閃便消失了蹤影。


    女子冷笑一聲飛身到河水上麵,向著對岸飄去。沒想到在暗河中央處,從水裏竄出來一條蛇形怪獸,它的腦袋後麵竟然長了一對肉翅。隨著它咬向紅衣女子的身形暴露在河麵上空,分明在那腹部長了四隻小雞形狀的爪子。


    紅衣女恍若未決地繼續前飛,那怪獸一下子從她的身體裏穿行了過去。這一下非常奇怪,怪獸活生生地撞上了,在女子的後腰那裏出現了一個黑洞。


    等怪獸從其肚臍眼處的洞口竄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幅骨頭架子。成為骨龍的怪獸不甘心回望了一眼女子,緊接著落在黑黝黝的河麵上,又緩緩沉下去了。


    女子飛過河畔,爬上一個長滿怪草的山坡,那山坡仿佛一座摩天大樓,樓頂上有一個藍黑色的光罩,光罩上麵,水波蕩漾,好象是某處河床的河底。


    女子來到了山頂後,就雙手打出兩團黑氣,那光罩原本一片寧靜,被黑氣衝撞之下,突然光芒大作,金光化作成千上萬個卍字型標誌,和黑氣都在一起,並很快纏繞向紅衣女鬼。


    女鬼見識不妙,雙手猛然一推自己趁勢飛下山頭,直奔剛才脫身的石台。那金光消滅了黑氣,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女鬼來到石台雙手馭起破落的黃符,將柱子上先前留下的泥水攪合成一個大圓球,然後祭出黑氣,裹起它重回山頂。


    這一次她直接用泥球砸向光罩,果然那卐字金光再一次亮起,卻在接觸到泥球之際,冒出了絲絲白煙。


    女鬼,倒也聰明,感覺金光依然強大,便改了攻勢。


    她驅動著泥球順時針轉動,口裏麵還吱吱地吹起了怪異的哨音。


    片刻之間,發光的柳葉蟲聞聲而至,不要命地衝向了泥球。


    該蟲本就是玄陰之體,身體骨血如同清水,伴隨著它們的血肉和泥水混合在一起,黑氣後勁大作,將那金光逼迫得暗淡下來。


    此刻畫麵一轉,隻見金光在的防護大陣一角碎裂,衝天的怨氣一下子破水衝上雲霄。


    此氣雖無實質,卻正好堵住了日遊神的雲路。


    日遊神見狀大驚,手執令牌將此狀況輸入了仙引(仙界令牌有人間手機的功能,仙引機人間手機之彩信也,此段輸入,另一端的收仙引者,則曆時可見發仙隱者顯影身前,講訴相關內容)。


    淩霄寶殿上的執事靈官瞬間收到訊息,匯報給了玉帝。帝遂降旨,命雷公電母下界除妖,這才有了,先前畫麵裏打雷震開冰河的場景。


    但是,雷公電母過於輕敵,他們幾個雷劈,見衝天怨氣被其震散開來,那河麵上飄了一隻蛇狀的骨頭,便以為消滅了妖怪,回轉天庭交差去了。


    卻不知那紅衣女鬼在攻破光罩之後,故意放出怨氣,等天神來降之際,順勢推出了被她吸幹血肉的骨龍骨架。


    果然如其所料,日遊神下來巡視了一番,隻看到那個骨頭架子飄散在河水裏,先前他感應到的怨氣在那骨頭上還留有殘餘。


    天神慈悲,吹出一口三味真火將骨頭化為灰燼後就轉身離去了,隱身在柳葉蟲體內的紅衣女鬼趁機逃出了封印,趁亂融入了京城的凡人世界。


    這一去如同水入大海,想找她真是不容易,加上她百年之前是被觀音菩薩降伏後壓在那地下的洞裏的。


    她這一逃,自然驚動了大悲的師傅。所以菩薩掐指一算明了了此中因果,這才帶著龍女下山,來此交代個中的因緣。


    畫麵到此而終,龍女收回了她的玉指,我不好意思地合掌念了句“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然後苦笑道:“都是小子惹的禍,還請師尊明示,我該如何下手捉拿此鬼?


    還有就是,既然她百年前就被師父給降住了,其真實身份到底是誰?為何百年以後,還有如此滔天的怨氣呢?”


    菩薩放下茶杯,慈目看著我微微一笑,然後問了句:“此宅三百年前曾是你為納蘭性德時的住所,那你可曾聽說,三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南山集’案的文字獄,為此死了好幾百人嗎”


    此言一出,大家集體向我看來。我自己卻是心下一驚,腦子忽然回想起一個細節,如所料不差,此女鬼必是那個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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