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紫鵑正和月華說了一會子話,月華心中掛念著自己出來前慕容錚的話,便也不敢多待,在紫鵑身上蹭了一回,見黛玉正在午休,知道自己這回是見不到黛玉了,便也隻得離開瀟湘館,回丞相府去了。[]


    莫約半個時辰後,黛玉方才醒來,在裏間喚紫鵑進去。


    紫鵑進到裏間,見橙意已經幫著黛玉穿衣裳,便打了水過去,服侍著黛玉梳洗了。


    “紫鵑,方才可是誰過來了,我隱約間聽見你嘀嘀咕咕地,說什麽呢?”黛玉見紫鵑拿著梳子輕輕替自己挽著發髻,想起自己午睡時隱隱約約聽見紫鵑的聲音,便開口詢問。


    “方才是月華過來了,是慕容公子有東西要帶給姑娘呢。”紫鵑回答道:“是一張箋子,想是寫了什麽,我不識字,也看不懂上麵到底寫了什麽。”


    黛玉心中暗暗奇怪,隻說道:“哼,如今送了那隻鸚哥兒過來,明麵上說是送給我的,卻是他的耳神心意,沒三兩日便自己飛回去帶話過來,如今連月華也被使喚來了,真真是好心思。”


    若是不願意,拿個籠子將那彩華關起來便罷了,何必這般惱怒?紫鵑橙意看著鬧小脾氣的黛玉,不覺得都抿起嘴笑了。


    “姑娘說的也是,可如今慕容公子送信過來,姑娘還是看看,隻怕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呢。”紫鵑見黛玉那般口不對心,便也不打趣她,隻和橙意對視了一眼說道。


    “你說的倒也是,隻怕是父親有消息過來了。”黛玉說道:“你便將那箋子拿過來罷。”


    老爺的信向來都是通過皇上的暗衛送過來,幾時侯經過慕容公子的手了?橙意紫鵑二人看著黛玉這使勁按捺著心頭慌亂甜蜜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十幾歲小女兒情態。


    紫鵑知道黛玉麵皮薄,便也就不打趣她了,隻笑了笑將月華帶過來的箋子遞到黛玉跟前。


    黛玉接過手來看時,這箋子上隻寫了一句話:“獸爐沉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


    黛玉不禁麵色通紅,那胸膛中的心砰砰直跳,好似是要挑出胸膛一般。黛玉覷眼看了看身邊的紫鵑,見她正奇怪地看著自己,心內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紫鵑不識字,否則月華這般送過來的東西豈不是被紫鵑看了去了?


    身旁的紫鵑見黛玉看了那箋子後麵染桃花,便知道這箋子上寫的隻怕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隻怕是那訴衷腸的東西才是呢!


    黛玉怔怔的看著箋子上的這句話,不由得癡了。(.)自己雖說對慕容錚有些依賴,可也從不曾往這些方麵想過,或者說是不敢往這方麵想。更何況慕容錚雖說對自己照顧有加,可是卻總是一副萬事不縈於懷的模樣,便是當日裏在清虛觀內說漏了嘴,自己也隻當是兩人一時情急罷了。


    黛玉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箋子,心潮起伏不定,便好似那海上的小船受了狂風暴雨的襲擊一般,暈頭轉向搖擺不定。


    紫鵑見黛玉看著受傷的箋子出神,眼中便似要流下淚水來,便知道隻怕是慕容錚說的什麽話觸動了黛玉的心弦,便也不說話,慢慢退出屋子,留下黛玉一個人靜靜呆著。


    紫鵑出得門來,見青韻橙意正坐在門口繡墩上嘰嘰咕咕地說話,便笑著問道:“這兩個小蹄子,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青韻見紫鵑出門來,便上前笑著問道:“我聽橙意說今兒月華帶了東西過來給姑娘,不知道是什麽呢?”


    紫鵑笑笑回答道:“也沒什麽,不過就是一張箋子罷了,我也不識字,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我瞧著姑娘倒是有些奇怪,隻怕箋子上寫的不是什麽要緊事情。”


    不是要緊事情,還讓月華悄悄送過來,那自然就是悄悄話了!青韻橙意也是聰明伶俐的人,不用多說便明白了紫鵑的話中之意。


    幾人正說著話,這時候便見雪雁跑進來說道:“幾位姐姐,才剛我遇著寶姑娘,隻說是老太太有事情要和我們姑娘說呢,讓姑娘趕緊過去。”


    “好你個小蹄子,平日裏不再姑娘跟前候著,四處撒歡兒,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橙意脾氣火爆,早已看不慣雪雁每日便在院子裏晃悠,平日裏還認真奉承寶釵,今日得了這麽一個由頭,便開口罵道:“虧得姑娘脾氣好,莫要說是處置你了,便是我們說什麽,也是姑娘攔著。若是我說,回了老太太,攆出去便是了,還和你多什麽話呢!”


    雪雁被橙意這麽一番話說下來,麵上漲的通紅,那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卻是隻閉著嘴不說話。


    橙意見了雪雁這模樣,隻當她是心虛了,更是站起身來冷笑著說道:“果真是個好丫頭,你這般喜歡什麽寶姑娘貝姑娘,跟著服侍她去便失了,還在這兒做什麽,仔細我們這些刻薄的人礙了你的眼!”


    橙意正說著,便聽見門口的一響。(.)轉頭看是,卻是黛玉自己打了簾子出來了。“這幾個小蹄子真真是的,既然知道了老祖宗有事情讓我們過去,還不趕緊進來收拾好了過去,在外麵嚷嚷什麽呢,若是耽誤了老祖宗的事情,我瞧你們怎麽辦?”黛玉隻當做沒聽見橙意的話,看了雪雁一眼,將紫鵑橙意喚進屋裏去。


    青韻見雪雁定定站著,也不理她,隻自顧自低著頭繡著手上的帕子。


    黛玉看著身後嘟著嘴的橙意,知道她是不滿自己處處護著雪雁,也不說什麽,隻讓兩人將自己換上了一件珍珠白的廣袖襦裙,因天氣有些轉涼了,便又加了一件鵝黃色的披風。


    黛玉來到賈母房中時,見邢王夫人和鳳姐兒也在,三春寶玉寶釵均已經到了。黛玉便上前朝賈母及邢王二位夫人並鳳姐兒行過禮後方才開口說道:“還是外祖母這裏熱鬧,今兒倒是我來的晚了。”


    “好孩子,我先前說讓鴛鴦過去叫你,哪裏知道遇上你寶姐姐,說是已經告訴雪雁了,她便回來了。我這兒正說著隻怕是她偷懶扯的謊,你便過來了。”賈母將黛玉拉到自己跟前,笑嗬嗬地說道。


    “外祖母可真真是說笑了,且不說鴛鴦姐姐素來是個穩妥的,平日裏府中的人沒有哪個不服的;便是寶姐姐,最是端莊穩重的人,也不是個會扯謊的。外祖母這可是冤枉人了!”黛玉依偎在賈母懷中,笑謔道。


    寶玉看著黛玉巧笑倩兮,軟語嬌音,不覺看住了。身邊的寶釵見了,眼光一閃,便開口說道:“老祖宗瞧瞧,林妹妹這般風姿綽約,如今這屋裏可是多了個呆子。”說完便用帕子捂著最笑。


    眾人聽見這話,都轉過身來看著寶玉,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感覺有些好笑,獨獨王夫人,見了寶玉這一幅神不守舍的模樣,隻恨不得上前將他一巴掌打醒了才好。


    黛玉聽見寶釵的話,心內不由得“咯噔”一聲響,轉頭便看見王夫人臉上陰鬱的表情,隻覺得心裏頭委屈莫名,可是眼下的狀況,自己若是說了什麽,隻怕是越描越黑了,便也隻低著頭不說話。


    “寶姐姐說笑了,二哥哥素來便是個疼惜女兒家的,如今要出遠門了,也怨不得二哥哥舍不得我們。”探春素來便知道王夫人見不得寶玉看重黛玉,如今見勢頭不對,便趕緊將話中鋒芒引開,生怕黛玉吃了虧。


    寶釵見探春幫著黛玉說話,又見迎春惜春二人臉上均是不讚同之色,隻暗自己下來,轉頭看了鳳姐兒一眼。


    鳳姐兒見寶釵看向自己,便知道她的意思,連忙笑著說道:“這寶兄弟一直都是養在老祖宗跟前的人,如今猛不丁說是要出門,莫要說是老祖宗、太太和幾位姑娘了,便是我心裏頭看著,也覺得不是個滋味,更何況林妹妹是與寶兄弟一同長大的,那情分自然比不上旁人了,也怨不得寶兄弟舍不得!”鳳姐兒這幾句話又將話頭引到黛玉身上來。


    寶玉原本見眾人拿他玩笑,原本就有些訕訕的,如今見鳳姐兒說出這番話來,心裏頭既怕黛玉惱了,又想著不知道黛玉回事怎樣的反應,心中忐忑,隻管覷眼去看黛玉。王夫人見了寶玉這般,更是惱火。


    黛玉聽見這話也有些惱了,便開口說淡笑著開口說道:“鳳姐姐這話差了,二哥哥是二舅母的兒子,自然心裏頭第一個就是二舅母,任我們是誰呢,不過就是姐姐妹妹罷了,如何比得上父母雙親呢?”說罷又轉過頭看著賈母問道:“外祖母,聽風姐姐和三妹妹的意思,二哥哥是要出遠門了,這是怎麽回事呢?”


    “今日在朝堂上你二舅舅接到皇上的命令說是如今冬獵快到了,讓他到塞外的新建皇家別院去看看今年的冬獵場地及皇家居所建得怎麽樣了,還指明了讓帶著寶玉一起去。”賈母麵上帶著一些擔憂之色歎道:“原本這差事也是件好事,隻是你二哥哥素來在京中長大,何時出過遠門?可是如今皇命如山,卻也推辭不得。”


    “外祖母不必擔憂,二舅舅也是二哥哥的父親,如何會虧待了他?更何況就如外祖母所說,這差事原本就是好事,二哥哥也得些曆練。”黛玉見賈母擔心便開口勸了幾句,隻是心中卻是好生奇怪,不知道為什麽皇上指明了要讓寶玉跟著去。


    “正是呢,老祖宗不必擔憂,這回姨父帶著寶兄弟出門去,是奉了皇命的,可算得上是欽差了。這般好點的事情,朝中隻怕是搶破了頭的,這事情,怕還是宮中娘娘的功勞呢!”寶釵知道對於王夫人來說,寶玉和宮裏的娘娘就是她的命根子。轉了轉眼睛,便朝著王夫人說道:“恭喜姨媽了,可見的如今娘娘在宮中算是說得上話的,皇上也是極看重的了。”


    寶釵一句話說的王夫人本來有些不快的臉色頓時紅光滿麵,隻笑著謙遜道:“寶丫頭可真是會說話,娘娘自然是個好的,可是宮中那許多貴人,隻怕是也說不上什麽看重不看重的呢。”


    “姨媽這話可是謙遜了,如今皇上指明了讓姨父帶著寶兄弟出去曆練,無非就是想要鍛煉寶兄弟,將來才好委以重任罷了。寶兄弟可是娘娘的親弟弟,皇上這般看重寶兄弟,可不就是看重娘娘了?”寶釵言笑晏晏,這一番話倒是說得連賈母也笑了起來。


    “寶丫頭這一張嘴喲,可真是伶俐了,我瞧著便是連鳳丫頭也要讓她幾分,真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麽養出來的!”賈母聽見寶釵說宮裏的娘娘好,自然也是高興地。


    “老祖宗這話說的,寶妹妹又能識文斷字,平日裏又能替姨媽在家中打理生意,可真真是幾個男兒都比不上的呢!我不過便是個借著老祖宗和太太的名聲狐假虎威,也隻唬唬那些個沒什麽見識的奴才罷了,可比不上寶妹妹這般聰明伶俐又端莊穩重的可人兒!”鳳姐兒見賈母王夫人高興,便也借機說笑了幾句。


    鳳姐兒這幾句話倒是說得大家都笑起來,賈母好似不經意笑道:“你個猴兒,在這府裏還不算厲害呢?如今我也老了,不過就是和你幾個妹妹說說笑笑罷了,這府裏頭也就是你在管著,還在我跟前說什麽狐假虎威的話,你糊弄誰呢?你可仔細我讓鴛鴦撕你的嘴!”


    賈母的話倒是讓鳳姐兒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這是老太太看見自己幫著寶釵,在警告自己呢。便也笑著說道:“不幹了不幹了,隻求老祖宗饒了我這一遭兒罷,我糊弄誰可也不敢糊弄老祖宗啊!”


    幾人在賈母房中各懷心思地說笑著,獨獨黛玉,腦中一直想著慕容錚度過來的箋子上的那句“獸爐沉水煙,翠沼殘花片,一行行寫入相思傳”,便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寶玉見了黛玉並不像他想的那般不舍自己,便也有些灰心,也不比尋常那般精神了。其餘人見寶玉也有些蔫蔫的,隻道是他臨出門有些不舍,便也不多問。


    ------題外話------


    親們,阿舞對於什麽詩詞的東西沒有造詣,所以就借用前人的東西了,親們不要見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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