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國已經有幾天了,也沒有再見過他們。


    一到機場,他們就使人把我送回家,沒有對我說一句話,連一個特別的眼神也沒有。


    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他們說一聲,謝謝。


    回來之後,我算了算日期,不驚被嚇了一跳,原來我昏迷了兩天,手機都被我在泰國弄丟了。這五天,對我來說,就像一場夢,我沒有了兩天的記憶,他們的態度瞬間變的很冷淡,好像他們都不曾存在過。


    為何失憶?真的是他們送到到醫院?那個黑社會老大是來教訓我,那個男人給他的那兩個箱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錢,那會是多少錢呢?還有我還沒有知道他們的全名呢?這些疑團都令我快要發瘋了。


    每次,我努力回憶那天的事,想起那天發生過的事,我的腦袋都會有一陣陣發脹的疼痛,那腦子裏都會出現一堵厚厚陰沉的黑牆,把我的思緒擋住,狠狠地反彈回來。也許,我該去醫院。


    第二天,我堅決地去一間大醫院,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


    我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裏,等待著他在診斷那張頭部的x光照。那位醫生是一位老醫生了,他戴著厚厚的老花鏡,白發斑斑了,反而讓我很放心,是一位有經驗的醫生。我還在暗自欣喜著。


    老醫生先是拿著筆,在x光照上比劃了幾下,不言語。


    老醫生不緊不慢的動作,我心急如焚,眼神不離地盯著,咽吞一下,還是忍不住,“醫生,我忘記了以前的事。不,不是,是一天的事,那天我忘記了,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老醫生眼皮瞧我一眼,就從抽屜裏,拿出放大鏡,在x光照上的一個範圍仔細地看著。最後幹脆拿了下來,在桌子上,再檢查了一次。他依舊沒有說話。


    我開始緊張得雙手都開始發冷了,不安地等待著,到底怎樣了?


    “你先不要焦急。”老醫生扶了扶厚眼睛。


    “我到底怎樣了,醫生。”我攥著拳頭緊按住桌麵,眼眸裏閃出無限的希望。


    可是,有句話說著很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暫時,從你的頭部x光照,沒有看出什麽異常的。”老醫生說得很平靜,不時還看著那張照片。


    “那麽,我為什麽會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呢?”我莫名其妙地在兜圈子,“醫生,你再幫我檢查一下吧。”


    “嗯,那你之前有撞擊過頭部嗎?就是說,你失去那天記憶的第二天,有沒有覺得頭部疼痛嗎?”老醫生一口專業和豐富的閱曆問道。


    “沒有,沒有......”有點迷惘,有點失措,“但是我每次想要想起那天的事,都會有一點頭疼,可那種感覺是從我的腦子裏反應出來的,並不是實確的頭部受傷。”


    “我現在隻可以說,你的頭部沒有發現異常。出現短暫的失憶,有可能是你昏迷了兩天,再過一些時間,自然就會記起來。”醫生慢慢的道來,“也有可能是因為心理原因,也有很多失憶的病人,是因為受了強烈的刺激,超出個人的心理承受範圍,就會出現心理抵抗,而遺忘了那一段恐怖的記憶段.....”


    在醫生認真地跟我說話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我和醫生都停下來,我轉過頭去,一位天藍襯衫的先生快步走了進來,眼角有意無意地瞄了我一眼,眉宇間立即集聚起不悅。


    我正在心裏叨念著他的無禮,早不來,遲不來,偏偏撞上緊張時刻,卻被他這麽瞪上一眼而移去了視線,還是忍不住假裝漫不經心地看向他。


    隻見他有點衣衫不整,脊背濕漉漉的,大汗漓淋的額頭,稍作調整,梳理一下呼吸,就悠然走進來。


    “有什麽事嗎?”老醫生摘下大花鏡,骨碌一下站起。


    傲慢地靠近桌邊,把x光照拿在手裏,語氣不客氣地說,“不好意思,張醫生。請你出去一下,我來。”


    張醫生臉色稍稍難看,也萬般無可奈何,“我知道了。”


    一幕看在眼裏,當然心裏不舒服,硬闖進來的年輕男子,口氣倒是不小,不禁斜眼瞠目。


    老醫生不敢的發出半點怨言,悄然離去,我卻伸出手來,想要挽留他。


    卻被吆喝了一句,“坐下。”


    身體有一刻定住了,也沒能抓住老先生的衣袍,手莫名地捉空。


    莫名其妙,他進來一句話,老醫生就出去了,他也是一名醫生嗎?可他又不太像醫生,有他這麽年輕的醫生,一臉的貴氣俊俏,盛氣淩人,連醫生袍都沒有穿,一身的名牌時髦的衣服,在裝什麽啊?


    唯一可以想到的答案就是,這醫院是你家開的。


    下巴高高揚起,不屑地瞧著他,抿著嘴唇,擔心一開口就是庸俗的髒話,一副欲走的模樣明擺著,卻還不走,幹瞪著人家,又如何呢,果真愚蠢。


    他轉動椅子走下,抬眸看我,眉心微微一蹙,繼而放鬆,彬彬有禮地轉換,“小姐,請你先坐下來。”。


    難道他真的是醫生,天底下既然真的有這樣的醫生。雖然,心裏不太相信,不過還是坐下了,幹瞪著也沒用。


    他低頭認真地檢查了一次,黑眸不停地在我和照片上遊離,那不是我的頭顱照嗎,不免心生疑惑。


    看他那嚴謹的皺著眉頭,應該是我錯怪了他吧,也許他是一位十分厲害的醫生,比那位老醫生醫術更精湛,他也許會檢查出問題來。我安靜地等待著他的診斷。


    常人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一天裏把聖言證實了兩次。


    一分鍾過後,他輕聲一問,“張醫生,說了什麽問題了嗎?”


    我搖搖頭,乖乖地說:“沒有,他說我的頭部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可以走了。”話剛脫口,就一手把x光照扔在一邊。


    “咦!?”我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就如他說的一樣,你很健康。”他的眼神飄離開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的臉刷的拉下,厭惡的眼神穿透出來,嘴上不饒人地反問,“你以為我來醫院,就是想要證明我很健康嗎?我是來找記憶的,那位醫生說我患了短暫失憶症。這麽豪華的一間醫院,醫生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給我打針吧,給我開一大包藥吧!”


    聽我語氣不善,他的眉毛抖動了幾下,一大醫生的口氣,“這種可能性也會有的。”


    “那有什麽辦法可以全部記起呢?我現在的腦子很模糊,好像存在,但又如同夢般虛假。不是,不是有催眠......我聽過,這也可以......或者其他辦法。”因嗔怒,因心急,而有點語亂。


    他的眸裏彷如閃過一絲嚴肅,語氣還是平靜如水般例行一問,“那你想起什麽了嗎?”


    “沒有。”在深深的沉思中搖頭應道。


    “如果是刺激,那有可能是你根本就不想記起的事,既然是這樣,又何必記起呢,就讓它忘記吧。勉強記起來,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恐怕到時,你會後悔。”他的態度和語氣都起到了很大的變化,帶有幹練,強迫,威脅。


    “如果,我說那對我非常,非常重要呢?”不容思考,火氣冒生,狠狠地瞪著他俊美的臉蛋。


    “很重要?”他有一點遲疑,欲言又止,說,“隻要你現在過得好,就不需要把過去的事情記起來,這對你是最好的。”


    “難道,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也有很多失憶的病人,重新找回記憶。你就這麽堅信,我會一直忘記嗎?”我拍桌而起。


    “沒辦法,你隻有等待。勉強對你沒有好處,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頓時,我感受到明顯的敵意,他根本就不想我記起來,他的語氣裏充滿著威脅和強勢。他這個樣子還算個醫生嗎?


    “謝謝你,不過總有一天我會記起來的。”虛假地一聲道謝,立馬把誓言也嚷出來,對視著他一臉頓挫的臉。


    他一下子驚住,眸裏若隱若現幾分敬畏,眯著眼睛,犀利地盯著我的眼珠子,嚐試要看穿我的思緒,


    我的身體頓了頓,該死的,眼神都被他捕捉到了。可是,他不會知道,當他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想起的竟然是堯少,他也多次用同樣的眼神,想要從我的眼睛裏窺看到我的心思。他們兩個人的眼神竟然如此地相似......不,他們不會有什麽關聯的。


    我並沒有被他的眼神死死拉住,輕鬆移開視線,轉過身,一腳大方地踏出。


    “等一下,你去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他在我的背後嚷上一句。


    他簡直是恬不知恥,無良醫生,沒有醫術治好我的失憶,還想敲詐我身體檢查的錢,門都沒有。


    沒有回頭理會他,摔門而出。


    我走出了醫院後,一個人在路上走著,茫無目的地走著。


    難道我真的要永遠地忘記那一天嗎?應該還有辦法的,應該會有的。我一個人苦惱地左思右想。


    我仰望著已是黃昏的天空,絢爛的暖色在天空花開來,太陽還沒有完全退到西邊,可它被雲彩掩護著,我已經看不見它了。


    那個傲慢的醫生的話一直在我的腦袋裏,不斷地重複著。雖然,我不喜歡他,可他話的意思,動搖了我。


    我真的要這樣苦苦的追尋下去,如果真如老醫生說的那樣,我可能是遇到了強烈的刺激導致短暫的失憶,那些恐怖的事,那我就沒有理由再想下去,也許這才可以遠離恐怖,重新開始我的生活。我隻是希望我能夠安靜地生活,那些麻煩和危險的事,最好遠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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