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等天越黑,隔窗望去,隨行的侍衛們點燃火把,染紅了半邊天,黛玉焦急的等待著前方傳來的消息,仿佛有哭聲存在,回頭望著水泓,他倒是不急不躁的,又在那兒自斟自飲,在宮裏也沒見他貪酒,這會兒怎麽喝起沒完沒了的。(.無彈窗廣告)


    黛玉仔細聽著,確實是哭聲,回身拿起鬥篷邊穿眼睛還瞪著水泓,這麽明顯的哭聲,他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打開車門,一股冷風吹了進來,剛要向外邁步,纖腰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摟了回去,門也隨之關上,酒氣環繞著黛玉的神經,水泓問道:“外麵冷的很,夫人要去哪?”


    “我去前麵瞧瞧,一定是貪狼他們下手太狠,你瞧在這兒都能聽的到女人和孩子的哭聲,連這你都不管,真是枉為一國之君。”黛玉瞪大了眼睛指責著他。


    “傻丫頭,有女人和孩子的隊伍,會是山賊嗎?”水泓溫柔的望著懷裏的黛玉,且不說有立她為後的打算,就說這丫頭憂國憂民的舉動,還不配做個皇後嗎?她還敢訓斥他呢。


    黛玉恍然大悟,可不是,這麽簡單的道理她怎麽沒想到呢。水泓點著她的小腦袋瓜,寵溺的笑道:“文曲他們把事實弄清,會來稟報的,外麵冷風習習的,傻玉兒,過來喝口熱酒暖暖身子。”


    又說她傻,黛玉對他怒目而視,說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變傻了,你能負起責任嗎?”


    “有什麽負不起的,當小豬養就好。”


    “無賴”黛玉氣的直跺腳,才不理他呢,轉身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雪雁等人早已等候在一邊,見黛玉出來,扶著她下了車,黛玉問道:“還沒消息傳過來嗎。”


    “娘娘,好象不是山賊。”冰湖在一邊回道。


    黛玉紅了臉,幸好四周都點著火把,也分不清究竟是臉紅還是被火把晃的,一陣冷風吹來,黛玉的思緒也清醒了許多,這裏離京城並不算遠,前麵再有二十裏就是潞陽,如果沒有因為意外停下來,這會兒也該到了。


    山賊來官路上搶劫,本身就透著不尋常,又是距京郊不遠的地方,難怪水泓那般鎮定的飲酒,黛玉說道:“咱們去看看。”


    冰湖怔了一下,連忙和晶綠跟上黛玉的腳步,侍衛們見掬妃過來,都自動自覺的讓出路來,剛走一半,就見文曲小跑著回來,見了黛玉行禮後才道:“娘娘受驚了,是普夏城的災民,來京城告禦狀的。”


    黛玉連忙讓文曲向水泓稟告,一邊向前走,一邊暗暗想著,從小長了這麽大,隻在書籍中偶爾見過有關災民的詞匯,形容的都很淒慘,今天碰到了,她要盡自已的能力去幫助他們。


    很快的到了災民的麵前,隻見他們都圍坐在地上,在火把的照耀下,黛玉看的清清楚楚,這一群人中即有老人,也有孩子,還有婦女,以青壯年居多,大多穿的單薄,婦女將小孩子摟在懷中取暖,青壯年圍坐在風口的位置,保護自已的親人們,免受冷風的侵襲。


    瑟瑟的冷風,黛玉穿著棉衣都覺得有些冷,何況這些衣衫單薄的人群,不覺中流下了酸楚的淚,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的生活困苦的連想象都想象不到。


    “冰湖,找個背風的地方,讓侍衛們攏起火堆,天寒地凍的,坐在地上,會涼出病的。”


    坐在前排的聽到黛玉有這樣的安排,連忙湊在一起商議著,大家一齊聚到了黛玉的麵前,冰湖等人連忙擋在黛玉身前,災民們跪了下去,其中一人拿出了狀紙,說道:“夫人慈悲,我等皆是普夏城人氏,四月普夏地動,災民無數,從京城派來一位王大人,做些救災與善後工作,我等滿心渴望會重建普夏,可是他把我們都趕到臨近的縣城,我們到了那裏,沒有房屋居住,沒有土地更種,沒有糧食布帛,真是生不如死啊。”


    不知何時水泓來到了身邊,令文曲接過了狀紙,略看了看,問道:“看樣子,你是個讀書人,狀紙上羅列的,都有證據嗎?”


    “回稟這位爺,這都是我們這些人聽些風言風語猜測的,要說實,也不敢說,不過,連縣衙的兵衛們,都說國庫撥出來的救災款都被這位王大人給貪了。”


    水泓回憶著四月的朝政,地動每隔兩三年都會有一次,據地方官上報,當時地動山搖,破壞性很大,朝廷委派了官員前往救災,撥了大筆的款項,所幸很快安撫了災民,也沒有發生後續的疫情,記得當時還表彰過的。


    難道是虛報的?


    水泓命人迅速到前方潞陽城購置帳篷棉衣,令人領著災民到了背風的地方,籠起了火堆,災民們一群一夥的圍坐在一起取暖,黛玉又命取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糧食,熬粥分給大家食用,將為數不多的被子等物分發給老弱病幼等人。


    看著她難過的直掉眼淚,水泓拉著她的手安慰著:“其實每年都會有大小不同的災情,這幾年風調雨順,唯獨今年普夏地動,算是個嚴重的。”


    “我聽說黃河泛濫也很嚴重。”


    “玉兒也關心起朝政來了,怎麽知道的。”


    黛玉抿嘴一樂說道:“還不是得賴於你的幫助,有時你批折子無聊,就讓我陪在一邊,閑來無事,翻開看看,其實也是無意中見到的。”


    “黃河泛濫,每年如此,隻要不是太過嚴重,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今年派了水溶去救治黃河,成果不錯。”


    黛玉提醒道:“普夏的事可以虛報,黃河也可以。”


    “普夏太遠,我沒親自去,八月過了汛期,我親自到新修的堤壩上看過的,十分結實。”


    “是北靜王?”雖然因婚事讓黛玉從心裏往外對水溶產生了反感,但聽水泓讚揚他,觀念也開始轉變。


    水泓有些後悔提起了水溶,看她眼睛放光,忙道:“普夏是個小縣城,人口不過三四萬,就算地動也不會有太大的災情,所以他們說的話還有待商榷,等會叫來幾個領頭的仔細問問,這會兒先讓他們吃飽吧,玉兒餓不餓?”


    “我不餓,隻是有些擔心,這麽些的災民往哪安排呀,天這麽冷。”


    “你有什麽好想法?”水泓越來越有興致。


    “你令人去潞陽買帳篷糧食等物品,明顯不是想讓他們到潞陽城居住,天越來越冷了,沒有房屋,如何禦寒?總不會現蓋吧。”


    “聰明的小丫頭。”水泓對黛玉的反應很滿意,這丫頭除了跟賈家的事摻合在一起的時候,說不清道不明的,處理其它的事還是井井有條的。


    黛玉還記得他的調侃,說道:“我哪有聰明,我是個傻子。”


    “你是個聰明的小傻子。”水泓攜著她的手向後麵走去,邊走邊道:“你瞧這麽些的火把,像不像彝族的火把節?”


    黛玉抱怨著:“這麽多的災民在你眼前,還有心情談論這個?”


    水泓笑道:“每天大大小小的國事,數都數不清,碰到這樣的事,焦慮是有的,隻是我的心裏事情太多,對萬事也看的淡了,若是因這樣的事就煩惱不堪的,你夫君也太命苦了點,好在有你這個賢內助,可以幫我出出主意。”


    聽著他的誇獎,黛玉笑的有些窩心,說道:“我並沒做什麽。”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剛才不是還訓斥我了。”


    說著說著就沒正形了,這男人總有想讓人抽他一耳光的衝動,黛玉收斂了笑容,說道:“別閑聊了,趕快辦正事去。”


    “遵命,夫人。”水泓一拱手,將黛玉交給冰湖等人,自已向前方走去,黛玉跟在後麵慢慢走著,邊走邊問:“他們說的這王大人是誰啊?”


    冰湖說道:“聽說是王子騰大人的弟弟,叫王子勝。”


    黛玉明白了,他是鳳姐姐的叔叔啊,若災民們的狀紙內容屬實,水泓一定會嚴懲的。


    來到水泓身邊,侍衛們搬來了座位,黛玉坐下,聽災民訴說著冤情,水泓聽了半日,已明白個大概,當初王子勝這個人選是東平王水澈推薦的,王子勝到了普夏之後,沒有分發過銀兩,也沒有幫助災民重建,對後期發生的疫情置之不理,反正當地縣衙的官員們也死在這一難中,發了告示將所有居民遷到臨縣生活。


    他們一路北上,想要告禦狀,幾次出城都被攔阻,還拘押了好多人,後來日子長了,放鬆了警惕,他們才舉家出動,渡過艱難險阻,終於來到了這裏。


    “從普夏到京城何止幾千裏,你們這樣一大群人,走在路上,都沒人詢問嗎?”


    “回這位爺的話,我們怕被人再趕回去,走的都是偏僻的山路,眼看著到了京城才回到官路上來,可巧就碰上了大慈大悲的老爺夫人,即幫助我們,還能幫我們伸冤。”


    好個王子勝,欺上瞞下,若是他們說的屬實,王子勝輕描淡寫的,國家就沒了一座縣城。


    留下幾個人做安撫善後工作,又派人回京調撥人手,水泓領著黛玉上了馬車,黛玉不解的問道:“咱們不等等來人嗎,就這麽走了,我不放心。”


    “沒事的,明兒京裏來人處理,咱們得往前趕路,如今要做的隻是調查與安撫,還要重建普夏,這需要時間。”


    黛玉點點頭,看著水泓嚴肅的麵孔,對他多了幾許欽佩,又多了些心疼,和水泓的這些國家大事相比,自已那些小事算得了什麽,兩人相握的手有些涼,黛玉親自斟了一杯酒,放到水泓手中,水泓一仰而盡,說道:“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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