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見她二人笑的開心,雖不知事由,也跟著心情愉快起來,因問著何事,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又都閉上嘴不敢說了。


    “你們兩個跟我這捉迷藏呢,原來關雎宮中還有我這一宮之主不知道的事情。”黛玉臉色撂了下來,泓曾說過她越來越有皇貴妃的威儀,那就冷起臉來嚇唬嚇唬她們。


    雪雁悔的腸子都青了,適才聽人回話說襲人這幾日很是遭罪,被王夫人整的痛苦不堪的,一方麵震驚於巫蠱的效用,一方麵也慶幸發現的早,正和冰湖兩人得意洋洋的互相咬耳朵,黛玉突然回來了,雪雁實在太興奮,不妨直接說了出來。


    兩人皆不敢抬頭,這事皇上並沒說過讓皇貴妃知道,雪雁偷瞄了眼黛玉,見她麵色冷冷的,目光如炬隻是盯著她,雪雁心中暗暗想著,皇上也沒說必得瞞著啊。


    “恩?”


    雪雁心一橫,王夫人的壞事都快做盡了,娘娘知道又有何妨,向前走了兩步,跪了下去,將王夫人前前後後的變化說了個清楚明白,把黛玉都給聽住了。


    黛玉揚起頭來,使勁的呼出心中憋悶之氣,真不知道這舅母大人為什麽就是想置她與死地。“先前祭奠母親之靈位,必有不可告人之事,心有愧疚,如今做出布偶來害我,即巴不得我死,自然沒必要繼續祭奠,這樣看來,舅母或許知道不少我家的事。”


    “奴婢也這樣想。”


    黛玉瞪了雪雁一眼,說道:“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早說。”


    “皇上曾說過,沒什麽進展,也沒什麽發現,娘娘知道了反而跟著憂心,自來事情就多,莫不如等到……”


    “等到什麽都查清了,再告知我結果?”黛玉截斷了雪雁的話,見兩人的頭更低了,便道:“東平王兄弟之事出來,本來是應該處置賈家的,因為我與她們之間的恩怨還未理清,隻怕這一處置,再想弄明白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懇求皇上將他們之間來往書信和東平王兄弟有關賈家的證詞密封起來,日後再用。(.好看的小說)皇上即允我自行處理賈家之事,又將這樣重要的事瞞著我,是怕我理不清嗎?”


    雪雁等人聽黛玉這話說的重了,而她的眼睛裏又泛起淚花,心知娘娘是誤會了皇上的心意,冰湖忙道:“皇上並未說過要瞞著娘娘,是奴婢們領會錯了,皇上授意寧心將布偶上的年份做出更改,又讓把原來的留著,等忙過了這一段,尋個理由去賈家搜出這布偶來,這樣鐵證如山,王淑人也就不好抵賴。”


    黛玉搖了搖頭,說道:“到時王淑人一句為女兒抱打不平,我仍然什麽都查不出來,就算是把她下了大牢又如何,我想知道的事情依然被深深的埋起來,這樣不好。”


    黛玉一擺手,冰湖等人相繼站了起來,黛玉在暖閣中自顧的走著,有時看看窗外,有時聞聞花香,有時又喃喃自語的,雪雁等人互相對視著,皆不敢打擾。


    “去哪兒找間空屋子呢?”


    冰湖離的最近,聽的也清楚,忙道:“空屋子好找,娘娘隻說做什麽用,奴婢這就去辦。”


    “要一個獨立的院落,最好四鄰不靠的,離榮國府別太遠,讓晶綠帶著人去收拾收拾,準備好了,我有用處。”


    “奴婢這就去辦。”


    晶綠剛走,銀環就進來回稟探春傳的話,黛玉說道:“如果三妹妹進宮果真有其它的心思,那麽總關在那間小院裏,咱們是什麽都不會知道的,打這會兒起,不必再拘束著,銀環命人小心服侍著就好,她想去鳳藻宮見賢嬪就隨她吧。”


    “奴婢明白,還要回娘娘,春兒這丫頭眼皮子淺,暗衛說隔窗望見賈姑娘賞了二百兩銀子,兩人有說有笑的,要不要把這丫頭給打發了。(.無彈窗廣告)”


    黛玉搖搖頭說道:“她想做什麽,一個人是不成的,總要有個跑腿學舌的幫忙,我看春兒最好,這會子我有點累,晚間吧,今兒晚上皇上要宴請百官,正好是個空子,請了三姑娘來一同用晚膳。”


    銀環答應著去了,黛玉雖然這樣安排著,心情卻不太好,銀環回稟說據她觀察,探春不像是雪雁所講,即爽利又沒私心的人,她還不信,現在看來,若探春一心為她,隻想平安度日,何必打賞春兒二百兩呢,皇貴妃的表妹,在宮裏住上幾日,誰敢給委屈受,銀環在宮裏呆這些年,看人確實更準些。


    黛玉閉著眼睛任由雪雁揉著腳,雪雁剛才被訓斥了幾句也不敢說話,冰湖端上燕窩粥來,說道:“娘娘累了半日,胃裏一定空空的,這會兒離晚膳還早呢,先吃點燕窩粥可好。”


    黛玉接過了粥碗,舀了一勺放到嘴裏,隻覺溫度正好,抬頭看宮女們俱都低眉斂衽的遠遠站著,而雪雁冰湖二人也不敢吭聲,心知是方才發火把大家嚇著了,又吃了幾口,才放下粥碗,對二人說道:“皇上的心思,你們的心思,我都明白,你們是怕我再受到什麽傷害,可這些事,是我必須要麵對的,是我的家事,我無從逃避。”


    雪雁掉下了眼淚,說道:“查的越深,賈家的事暴露的越多,從藏匿娘娘的家產起,到撕毀當年所立婚約,賈太君派人兩次暗殺王嬤嬤,命人重新設立帳目,最近又拿到了當年太太喜愛的戒指,三姑娘帶著目的進宮,樁樁件件都與賈太君脫不了關係,奴婢真怕到最後查到什麽秘密,娘娘會受不了的。”


    “秘密?”黛玉一手撫住胸口,那枚玉石圖章就掛在胸口,輕輕一按,胸口就會疼痛,突然眼前一亮,父親會在當鋪裏給她留下什麽東西嗎,或許是跟賈家有關的……


    慈壽宮中,佳妃正站在太後身側流淚,太後抱著瑩萱公主,連正眼也不看她,隻是說道:“你還有臉說這個,哀家都替你難為情,好容易給你個機會,幫著皇貴妃做點事,你倒好,全撂給了別人,還獨獨剔除了賈家的人,罰你抄經書都是便宜你了。”


    佳妃跪了下去,泣道:“臣妾知錯了,李總管說人數太多,恐慈壽宮中坐不下,臣妾便說那就揀著不重要的劃下去幾個,又想討皇貴妃的好,聽說皇貴妃連見都不見賈家人,才自作主張。”


    “哪個不重要啊,即然都在舊年名單上,就都該來,坐不下多加幾張桌子就是了,為什麽沒有回稟皇貴妃就自作主張,既然說想討好,那你怎麽沒都劃了去啊?”


    “都劃下去,就太明顯了。”佳妃的聲音越來越低。“聽說皇貴妃住在賈府時,是與賈太君和王淑人生活在一起的,若有矛盾,隻會與這二人產生。”


    “你倒是挺會鑽空子,皇上自車月國歸來,哀家替你說了多少好話,你給哀家賺點麵子啊,白為你操這些心。”


    “皇上現在……連正眼都不瞧臣妾。”


    太後將小公主交給乳母抱走,叫了佳妃起來,說道:“你們這些人哪有一個爭氣的,慶妃不說她了,死了好幾年,那純妃表麵像個大家閨秀似的,背地裏鞭打奴婢,那是一宮主位該做的事?還有那賢德妃,也是一樣,讓小太監害死宮女,四個妃位的,如今隻剩你一個,皇貴妃宮務繁忙,好容易信任你,讓幫著料理,還出這個紕漏,你們還能怪哀家和皇上對皇貴妃好嗎?”


    “臣妾知錯了,皇貴妃罰臣妾閉門不出抄經書,臣妾是半分怨言也不敢有的。”


    太後看著佳妃哭的眼睛通紅,也覺她可憐,便道:“你也甭哭了,過幾日哀家再替你求求情,這事過去就算了,咱們娘兩個七八年的緣份,你也一直挺孝順的,今兒告訴你一句話,別犯傻,皇貴妃位比皇後,罰你罰的輕了,她與賈家的恩怨跟你沒關係,你想借著這件事,暗地裏給皇貴妃難堪,這就叫挑釁,以後學著聰明點。”


    佳妃連忙跪下磕頭,說道:“謝太後教誨,臣妾還有一事要稟明,溢王爺要選王妃了,臣妾聽說皇貴妃將賈氏一族的女孩留在宮裏,不知道是不是意在王妃之位,臣妾知道這事不該多言,隻是擔心這般聯姻,將來若是外戚專權……”


    太後不著痕跡的瞪了佳妃一眼,剛才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耐著性子問道:“那依你看,誰更合適?”


    “臣妾有個兩姨妹子,今年十六了,那可真是擁有閉月羞花之貌,又知書達理的,姐妹當中最孝順,不知太後能否宣她進宮,讓溢王爺見上一麵。”


    “你的兩姨妹子?”太後見佳妃點頭,又道:“這就不怕外戚專權了?”


    佳妃自悔失言,低下頭不敢再看太後,太後擺擺手,佳妃連忙退下了,太後望著佳妃急促的腳步,隻覺胸中極度鬱悶,玉兒進宮之前,怎麽沒覺得宮裏這些嬪妃們個個不懂事呢,可見人真是怕比的,難怪皇上對玉兒鍾情,這樣善解人意,又蕙質蘭心的,如何能不讓人喜愛呢,更別提長像是一等一的好。


    唉!玉兒也不是全無缺點,就算是泓兒不願到別宮過夜,她也該勸著雨露均沾才好,也省得宮裏多了這些怨婦們。


    這時宮女來報:“回稟太後,徐嬤嬤說小公主瞧著有些發熱。”


    “快宣太醫,怪不得剛才抱著的時候覺得她有點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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