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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亮異常明亮,清冷的月之光華灑落下來,傾瀉了一地。


    北月皇宮,曲折的彎道之上,背對著視線,站著一名男子,月光之下,這人身上似乎罩著一層淡淡的清冷光輝,給他增添了幾分尊貴雅致、卻又清冷出塵的味道。更奪目的,是那人一頭自然垂落,絲毫未捆的長發,那是一頭藍色的發,被月光包裹著散發出更加清幽的味道。


    月華在上,清冷奪目,可是這男子隻是靜靜佇立在那裏,竟然便給人一種移不開目光的感覺,天地之大,風華竟然有與月比肩之勢。


    靜靜佇立了晌久,小徑的盡頭似乎傳來了輕輕而急促的腳步聲。


    男子這才動了動,緩緩轉頭。


    即便有月,但是此刻仍舊是夜晚,這又是一條較為偏僻的小徑,自然還是有些微暗的,可是男子這一回頭,這周遭的空氣,似乎都陡然光明了起來,


    那是一名風華絕代的男子,此刻回過身來,一眼看去,輕而易舉地便墜入那雙如藍天的眸子,幹淨明朗,不染塵埃,隻這麽靜靜看著,便仿佛清洗了世間塵埃。


    那張臉,更是清俊不凡,鼻高挺,唇色淺淡,將他身上的那份清冷彰顯無遺。


    “何事?”男子側眸看了看,瞥見一名身著銀色鎧甲的兵士,麵無表情地問。


    這聲音清華無雙,幹淨淡漠,可是聽在人的心頭,卻異常舒服。


    那士兵及近了單膝跪下:“陛下!”


    這人正是北月如今的帝王,姬連理。


    姬連理微微仍舊毫無表情:“說。”


    那人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瞧了姬連理一眼,這才道:“陛下……畫眉姑娘……畫眉姑娘為陛下誕下了一名皇子!”


    轟隆!


    姬連理隻覺得這話在自己的耳邊作響,宛若一道雷鳴,他身體顫了顫,本就不深的唇色竟然完全褪去了顏色,慘敗無比,他的聲音更是陡然間淩厲地嚇人:“你說什麽?!”


    被這帝王的氣勢一嚇,那兵士頓時覺得背脊冷颼颼的,隻有硬著頭皮道:“陛下,畫眉姑娘為陛下您誕下了一名皇子!”


    畫眉,原本是姬連理宮殿的侍女,可是不知何原因,七個月前被姬連理逐出了宮殿。但是如今畫眉竟然誕下了皇子,那兵士然不敢直呼其名,所以在她的名字後麵加了一個姑娘。


    姬連理一眼不發,冷冷瞧著地上跪著的兵士,直到看到那人背脊發涼,才淡淡開口:“懷胎十月,方可得子,如今不過七月,又怎麽能得子?”聲音仿佛一如既往,可是眼中的冰寒卻出賣了他。


    那兵士沒有抬頭,隻有老老實實道:“陛下,畫眉姑娘乃是早產。”


    姬連理未做聲,他緩緩偏頭看向了空中的月,隻覺得胸口微微做疼。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的名字,便來自於這句詩裏邊兒的‘連理枝’。父皇母後甚是相愛,是以取名也用的這樣的情深意濃的詩句。她還有一個雙生妹妹,便是天上的‘比翼鳥’,取名姬比翼。


    比翼。


    那是天上的鳥兒,姬連理想到這個名字,胸口又有些微疼和酸澀,他們是兄妹,可偏偏代表著這樣纏情的含義,她又偏偏在天上,他在地上,所以,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注定……


    他將愛上她,可是此生隻能仰望,而不可得?


    他們這算不算是——有緣相遇,無緣相聚?有幸相知,無幸相守呢?


    嗬,哥哥愛上了自己的雙生妹妹……這多麽可笑?!


    可是……愛便是愛了,他,早就無能為力,挽回那顆在不知不覺中,獻出的心了。


    姬連理曾發誓今生不會娶妻,他的愛戀是禁忌,這一生都會同他一起埋葬,可是七個月前,當比翼終於要做那比翼鳥,遠遠飛離他的時候,他還是痛了,然後是以酒澆愁,醉了。


    畫眉便是那個時候的意外。


    姬連理不知道如何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他誤了一個女子,可是他更覺得,他在自己對比翼的那份感情上,抹上了一層灰,他的感情本就夠肮髒,如今更有了塵埃……


    姬連理譴走了畫眉,可是他知道,這一生,他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無可饒恕的罪人。


    可是現在……身旁的人竟然告訴自己——畫眉生下了他的血脈?!


    姬連理隻覺得胸口悶悶地疼,他隻是想把自己那份畸形的感情,保留最無暇的純潔,可是,如今竟然已成泡沫了麽?那個血脈,豈不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的證據?


    原本,他還能存在絲絲幻想,可是如今,他就連一絲絲的幻想,也失了勇氣……


    良久姬連理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地上的人,緩緩開口:“郝醫師在藏藥閣,你去將他請來吧。”


    ——


    一方小院。


    這裏雖然是北月皇宮,可是像這樣專程修建給宮內任職的宮女兵衛的小院卻是沒有名字的。


    此時此刻,姬連理站在小院之內,周身跪了一地的人,他是君,所有人見了他自然要行禮,不過此時此刻姬連理的心情顯然不好,完全不予以理會。


    夜已經深了。


    小院內一方木門‘咯吱’一聲響,終於緩緩打開,郝仁從裏頭快步走了出來,額頭上有一層淡淡的汗漬。


    “陛下,已無大礙。”


    姬連理的身體僵了僵,抬步欲走,可是腳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卻又生生轉向。


    姬連理邁著大大的步子朝著門內走去。


    一入門,一股血腥味便撲鼻而來。房內,一片昏暗的燈光之下,靜靜地躺著一名女子,姬連理還清晰可見她身上腥紅的血色,那女子生的眉清目秀,此時此刻黛眉微蹙,似乎是極不安穩。這人便是畫眉。


    姬連理腳步很輕,但是畫眉還是醒了,目光在落在姬連理身上時,劃過一抹欣喜和迷戀,可是隨即,便是黯淡,隻虛弱出聲:“陛下……過錯都是畫眉一人的,孩子,畢竟是您的血脈啊……您殺了我也罷,可能不能……好好待他……”她隻求給孩子一個光明愜意的未來……而不是跟在她的身邊吃苦。


    姬連理沒有開口,而是緩緩走向了床榻,他一眼便看到榻上有一個小小的被布包裹的孩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彎腰將其抱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有著最親近的血脈聯係,在哪孩子入懷的一刹那,那緊閉的雙眼陡然一顫,然後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清明,幹淨,不染塵埃的藍色眸子,空無一物,卻似乎能放下所有,空靈晴朗……


    姬連理的心一顫!


    他的臉陡然沉了下來,又彎腰將孩子放在了畫眉身邊,隨即緩緩地走了出去,每一步,姬連理都覺得自己走得如此沉重,恍若刀子割在心頭。他這一回頭,便意味著他要丟棄自己的血脈,丟棄自己的孩子,可是……


    姬連理不知道,下一次他瞧見這雙眸子,會不會崩潰!


    藍眸!真正幹淨地藍眸!那才是真正的天空!晴朗無比!不像他,看似清朗,實際上,卻依然汙穢了……


    那雙眸子,不如說像姬連理自己,倒不如說是像——姬比翼!那樣一雙眸子在眼前,豈不是在日日提醒著自己——你有多畸形,你有多肮髒麽?!


    姬連理覺得自己的心在抽痛,他緩緩開口:“此子生來不詳,明日起,禁錮冷院,終生不得出。今日之事,若有傳出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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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嘿嘿,想寫番外了,今天傳番外。


    番外想到了就寫,不一定是正文結束後寫,那個時候寫就沒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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