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不知道通天在想什麽,就像他永遠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


    正在電腦前忙活的我,突然接到通天的一封郵件:“我們分手吧!”


    心一緊。


    女人總會有她的小花招的,我笑著回複:“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


    這招是不是很厲害,讓通天無言以對,無言以對就是敗了,他敗了我就勝了麽?


    女人總是善變的,像天上的浮雲,隻要有風,便不再是從前的樣子。我也變了,不得不承認,我學會了抽煙酗酒,以及妖豔的打扮。我想變得不隻我,通天的心上人也變了吧,否則最近通天怎麽悶悶不樂呢?


    下了班跟蹤到了通天的新家,窗上的身影是孤單的。


    難道他娘子又跑了?有可能!


    我是不是又要扮演他孤單時的拯救者?我打開了車門想要下車。


    可那個她回來後我又怎麽樣了呢?我又關上了車門,點了支煙,看著孤單的窗影好久才動一下。


    拯救別人的人不可能都是英雄,也許還是傷心者,我就是。


    第二天通天沒有來上班。我有個很不祥地感覺。坐下來也心神不寧。掙紮了一會。我還是去找通天。


    通天稍稍有些驚訝我地出現。但隻是在眼睛裏一閃而過。隨即黯淡下來。什麽也不說。轉身走進屋子。把敞開地門留給我。我跟了進去。


    屋子雖然換了。但從前地淩亂依舊帶了來。


    通天臉色很不好。有些蒼白。好聽了像張紙。不好聽了就是死人。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我關切地問。


    “營養不良貧血!”通天有氣無力地說。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


    該死地!總把憂傷留給我!我怎麽這麽賤!


    我不能控製自己,一把拉起通天就往外走,我要帶他去醫院。


    通天嘴裏說著不去,可身體卻沒有力氣。連自己的手都出不出來。


    我像個正宗家屬,跑前跑後,隻要是醫院裏能驗的都驗了。


    一個和通天一樣麵無表情的老頭大夫推了推眼鏡,看著化驗單上地“天書”略略沉吟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通天,毫無生氣地說:“胃癌晚期。”


    通天昏倒了。我差一點昏倒了。


    “你他媽是不是搞錯了!”我吼道。


    “我也希望我搞錯了。可化驗結果可不會搞錯!這可是很多人努力的結果!”老頭大夫像沒睡醒一樣看著通天冷冷地說。


    通天醒來地時候,我安慰他說:“在最後的日子裏,她會陪我度過,說到傷心處,她說活著真沒意思,你要走了我陪你同意嗎?”


    通天苦笑著搖搖頭。


    “我不想她痛苦!怎麽說分手才會讓人不傷心?”通天問。


    “恨!我願意當那個讓人恨的角色!”我義無反顧很偉大地說。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像做夢一樣,你沒有選擇做夢地自由。美夢噩夢說來就來。你無從選擇。


    我終於知道通天為什麽下了班都不回家了,他在等心上人下班。可這個心上人太狠心了吧。自己的男朋友為她默默地做了那麽多,她竟然不知道。還不停地給他傷心。男朋友臨死了都在為她著想,可她再幹什麽?


    通天已經接受了死亡的來臨,變得無比鎮定,甚至比不知道得了胃癌還要鎮定,臨死都這樣!我深有感觸!


    通天一動不動地盯著某一個亮著燈的窗戶發呆,我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邊,不停地抽著煙,現在大口吸煙已經不能嗆著我了,一切都可以習慣和麻木,還有適應。(.無彈窗廣告)


    點了根煙,遞給通天,我半開玩笑說:“一會兒她會不會撓我?”我不想這麽沉悶,真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通天當了真,很認真地說:“她總剪指甲!”


    “沒學過武術吧?”我接著幽默。


    “沒有!”通天小聲說,煙頭在他嘴邊一亮一暗。跟我在一起,通天學壞了,喝酒抽煙都會了。但他一定知道,我不是壞女人。


    通天突然身子一直,我想,可能是心上人下班了吧。


    有個女孩出現在報社門口,通天下車喊道:“丫!”


    “丫?”我不禁重複,這個愛稱倒很別致。


    通天步履沉重地走過去,離她越來越近,離我卻越來越遠。


    “你怎麽來了?有事兒?”她說。隻能聽清他們說話,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你還好嗎!”通天說。


    “湊合活著吧!你還暈嗎?”她說。聽她的口氣是知道通天貧血呀,怎麽這麽冷漠?我有些詫異,隨即變得有些氣憤。


    “這幾天喝紅糖水呢!”通天哽咽說。我知道他為什麽哽咽,因為快死了,我也難受起來,鼻子越來越酸。


    “你怎麽了?”她問。


    “真他媽廢話!”我罵道,“怎麽了!快死了你高興了吧!”


    我實在忍不住了,拉開車門,下了車衝她喊道:“他想和你分手!”


    她很吃驚,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又看通天,冷笑說:“分就分吧!或許剛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說完轉身就走,背影寫著絕情。


    通天癱坐在地上,我地淚一下子湧出來,仿佛和他分手的不是她而是我。我衝過去,用力攙起通天,哽咽著安慰說:“好了,都結束了!不是很麻煩!她傷心一晚上就好了!你可能要帶著傷見上帝了!我們走吧!”


    “別停好嗎?停了我感覺我的心也就停了!”通天小聲祈求說,眼睛看著車窗外走過的夜景。


    “好的老公!”我情不自禁地哭道,我第一次這麽叫他,沒有愛戀卻像訣別。


    “我走了以後幫我做件事好嗎?”通天小聲說。


    “說吧!”我哽咽道。


    “別把我的事告訴老丫,我不想她傷心。”


    “不可能!我一定會說的!你的偉大一定要她知道!剛才沒說穿已經給足她麵子了!”我咬牙切齒說。還他媽有這麽傻地男人麽?什麽時候了還再裝偉大!不管你多麽偉大,不為人所知有個屁用。


    油箱裏地油幾乎用盡的時候,迎來了毫無生氣地清晨,我和通天回到他家中。我聽到了他肚子很大聲的“咕咕”聲,我也餓了,扶著他坐到床邊,我去買早點。


    拎著油條豆漿回來,門沒鎖,一推就開,卻不見通天,隻看到一張紙,通天地字:“泡泡,我出去走走,別擔心。”


    別擔心!我怎麽能不擔心?我衝出門外,開著車去找,車沒油了,油針的慢慢回落,像緣分已盡的信號。我不信,我衝下車,到處跑,大聲喊,卻沒有回應,也沒有熟悉的身影。


    “你去哪裏了?別再折磨我了!”我喃喃道。


    我在通天的床上昏昏睡去,時不時醒來看看空蕩蕩的屋子,沒有人再睡去,很像死去活來。


    整整一天通天才回來,我氣得想要扇他耳光,卻被他的光頭鎮住了。


    “頭發呢?你化療去了?”我驚道。


    “給心化療去了!”通天很平靜地說,好像受了什麽刺激。


    通天說了他要剃度出家的故事,我很感謝那個沒帶眼鏡的老和尚的小弟子,要不我想再見到通天都很難了。


    下午吃早飯,油條和豆漿。


    “想不想在臨終前體現點兒價值?”我嚼著又涼又有韌性的油條說。


    通天不說話,隻是點頭。


    “早上看到一家在接新娘,新娘的白紗真漂亮,我看了很久。”我編謊道。


    “你想拍婚紗?”通天說。終於說話了,終於明白了,我很慶幸。


    “yes!”我笑答。


    “結婚才拍照呢!”通天說。


    “結婚?”我苦笑道:“我倒想,和你!?剛婚了就成寡婦,你想害我不成?”


    對於這個要死的家夥,我有著無限的眷戀,結不結婚毫無意義,有個證明曾經在一起的合影或許可以讓我覺得沒有遺憾吧。


    通天答應了,沒有猶豫。


    一切都很順利,我如願以償,當上了婚紗裏的新娘,身旁的新郎是通天。


    新郎似乎想開了,在黑夜裏履行了新郎的義務,我們忘生忘死無憂無慮地在蘋果樹下不停地纏綿,像臨死前的訣別。通天抱著我哭,我抱著他哭。


    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很多了,如果老天心軟,會留給我個希望吧!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個男孩,我希望他叫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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