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周佐都沒有看到曲靈蘭,他試過打她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聽。他明天便要回去上班了,想在最後的一天裏看看她的情況,也好讓自己安心。他想來想去,忽然看著她的衣服,大可以幫她送去而借機拜訪她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用兩隻大膠袋把她的衣裙收好,然後向洪大鍾的家走去。


    不料卻吃了個閉門羹,隻見她的家門緊緊地關閉著,連喊幾聲也沒有人應。周佐心裏暗暗奇怪,難道兩人都外出了?他在門前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但也沒有發現屋裏有絲毫的動靜,四周的鄰居似乎很少,連向幾個人打聽也沒有得到關於洪大鍾家的情況。城市裏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鄰居什麽的,鬼才知道,哪像農村那樣,天天有鄰居竄門。


    周佐怏怏不樂地回到旅館裏,曲靈蘭的房間是租一個月的,還有二十多天才可住,這麽高檔的房,不住白不住了。周佐打算明天下班後也回來這裏,心裏卻帶著一個想法,如果不再見一次曲靈蘭,無論如何,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他坐公共汽車上班,下班後又坐車回去。


    一連幾天周妃都發現他沒有回宿舍,不由得暗暗納悶,她以為周佐去了白家。難道那位白小姐居然容許他留在白家裏住?這麽一想,她便咬咬嘴唇,真妮要她幫助維持他們夫妻關係的,也當是她應該為大家的幸福著想,所以,她不想看到周佐和白伊發生這麽親昵的關係鬮。


    她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去了白家。


    白伊接見了她,聽說她以為周佐在這裏,不禁笑了,說:“你以為我私藏男人麽?我可沒有這個興趣,他不見了,你便來找我要人?”


    “他既然沒來你這裏,那他每天下班坐車去了哪裏呢?他一向住宿舍的,但這幾天卻沒有回去。”周妃歎了口氣說哦。


    “你不會問他麽?”


    “可是他不肯說。”


    “有這樣的事?”白伊聽了也感到好奇了,心想:那個周佐搞什麽神秘?


    周妃在白家的客廳裏坐了一會便走了。


    白伊卻光著腳坐在沙發上抓耳撓腮的想了很久。不得不說,凡是沒事做的女孩子總愛偵查自己喜歡的人的秘密。白伊當然也不例外,對周佐在外麵另有居所起了疑心。她很明白周佐,絕對不會一個人跑到外麵租房住的,要知道上海的房價太高了,他不會舍得花那些無謂的錢。那他為什麽會在外麵住?白伊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她約了同樣沒事做的葉彩雲一起去打探情況,她怕周佐太過熟悉自己那輛車,所以隻開了葉彩雲的車。兩人把車停在周佐所在沃爾瑪超市前麵等他下班。


    葉彩雲在車裏吃著一包薯條說:“難道你認為他被一個很富的婆婆包了?”


    “你說什麽啊?”白伊不禁大怒。


    “要不,你為什麽查探他?”


    “我隻是好奇。”


    “其實你自己又不肯和他在一起,你管他幹嘛?”


    “哎呀,你不懂的。”


    “嘖嘖,這種事,我還要你教?”


    “吃你的東西吧,別說話,他出來了。”


    果然看到周佐從超市裏走出,向一邊的馬路走去,然後上了一輛公共汽車。白伊開著車跟在後麵,她沒有想到後麵還有一輛的士跟著,那是周妃。周佐哪裏知道自己在外麵住會引起她們這麽濃厚的興趣?


    他回到旅館的房間,閉著門躺在床,輾轉反側之後,他又打曲靈蘭的電話,但依舊打不通。曲靈蘭好像消失了一般,連日來上門找她也找不到,她的家門總是緊閉著,仿佛到訪的是一間沒人住的空屋。周佐越來越感到不妙,不知她發生了什麽情況。


    正在他煩惱的時候,房門忽然“卟卟”的響起。


    周佐急忙起來打開門,叫道:“靈蘭,你回來了?”


    可是他看到的不是曲靈蘭,而是周妃。[]


    “你怎麽會來這裏的?”他不禁大為愕然了。


    “我想知道你在這裏幹什麽?”周妃走入房裏說,“誰是靈蘭?”


    周佐頓時窘得無地自容,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周妃到處察看房裏,發現了女人用的東西,還有衣裙,高跟鞋等等,表明這房裏不止周佐一個人住,很明顯還有個女人。


    周妃歎了口氣說:“你怎麽搞的?”


    周佐知道瞞不了她,於是把自己如何和曲靈蘭相識的事說了一遍。


    “你怎麽對得起真妮?”周妃搖搖頭,覺得周佐太不像話了。


    “說起她我便一肚的火,她在深圳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周佐見她問起,幹脆什麽都說出來了。


    “我不信!”


    “妃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真妮怎麽可能也這麽糊塗?”


    “那你要問她了。”


    “唉,你們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的?”


    “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在乎了,你罵我吧。”周佐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色。


    周妃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說:“那你打算如何?”


    “我隻是想弄清楚曲靈蘭有沒有鬧出什麽不幸,她的念頭很古怪,動不動就想自殺,我很擔心。”周佐坐在床上,雙手抱著頭說。


    “她有丈夫照顧,你擔心她幹什麽?”


    “妃子,你希望做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你和她認識才幾天?你怎麽可以――”周妃看看這漂亮的房間,下半句卻說不出口。


    “那你和帕斯又認識了幾天?”周佐反頂了她一句。


    周妃不由得啞口無言。


    “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們也改變不了啊。”周佐苦笑著又說。


    “這件事便算了,但你和真妮怎麽辦?”


    “現在我連自己也不知道。”


    “你應該要認真考慮清楚,婚姻大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我看,真妮一定有她的苦衷,要不,我親自去和她談談。”


    “不要去,也不要提起她的錯事,讓她自己選擇吧。”


    “為什麽?”


    “如果她覺得與那個男人在一起比和我一起幸福,我又何必阻止她?”


    “你在說什麽啊?她可是你的妻子,難道你要拱手相讓?”周妃頓時想破口大罵了,但終於還是強硬忍著,她胸膛上急促地起伏。這個周佐說出的話令她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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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默然地坐著。


    周妃看到窗外有人影晃動,知道是白伊和葉彩雲,為了不引起誤會,她急忙站起來,說:“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希望你不會再讓我感到失望。”


    周佐沒有回話。周妃便走出外麵,剛下了樓梯就看到白伊和葉彩雲兩人等著她。


    “有別的女人在裏麵嗎?”白伊急忙問。


    “沒有。”周妃搖搖頭說。


    “他怎麽一個人住在這地方?”


    “我不知道。”


    “你怎麽不知道?告訴我吧。”


    “你自己去問他好了!”周妃心裏很不爽,絲毫不給白伊的麵子,拋下這句話便走了。


    葉彩雲皺著眉頭說:“這女人酷得很啊!”


    “算了吧,她是周佐的妹妹。”


    “看她這麽生氣的模樣,好像不是周佐的妹妹吧?哪有妹妹看到自己的哥哥風流快活便要生氣的?”


    “說得對啊。”白伊一拍腦袋,仿佛現在才醒悟一般。


    “那我們要不要親自上去看看那家夥?”


    “不看了,由得他吧,他愛怎樣便怎樣,我懶得理。”白伊口裏這麽說,心裏卻想:這個周佐難道真的藏著別的女人?氣死我了!


    白伊其實很當麵質問周佐的,但又怕他會和自己糾纏不清,於是怒氣衝衝地和葉彩雲開車回去了。


    周佐哪裏知道她來過?隻考慮著要見曲靈蘭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找那個學生妹,因為洪大鍾在短期內必定會去找她的。現在的問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許文靜到底在哪一間學校,難道到每間大學去查一遍?上海的大學校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啊。


    他又想:那個洪大鍾弄什麽玄虛?好好的家卻拋去不管了,他帶著曲靈蘭到哪裏呢?


    他心裏說不出的矛盾,隻盼望曲靈蘭從此和洪大鍾從此好好地過日子,不會再想著那種輕生的念頭。他要見曲靈蘭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這種內疚的情緒把他折騰夠了。雖然他和曲靈蘭的事不完全是他的錯,但畢竟也得背起了一絲關心的責任。這是一個稍有良心的人都會想到的。


    他發現和曲靈蘭的關係已經到了糾纏不清的地步了,不禁暗暗著急,可是如今也不到他自己作主了,隻好任其自然發展。他覺得做人最煩惱的就是這種感情的東西,他本來想著來這裏讓自己靜一靜的,哪裏料到發生更加煩惱的感情?


    他又想:如果以後背著這個包袱,我如何過日子?我覺得太糊塗了,為什麽麻煩會這麽輕易地纏上我?世上那麽多人有對付感情的法子,我卻偏偏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


    雖然和曲靈蘭短暫的相處談不上什麽深厚的情義,但兩人畢竟已經同居過了,再怎麽說也算是情人,他能夠做出那種不翼而飛負心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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