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燈籠亮起。


    洛青舟先把秦二小姐送回到了梅香小園。


    叮囑她早些休息後,便準備離開。


    秦二小姐猶豫了一下,輕聲提醒道:“青舟哥哥,要是爹爹問起休書的事情,青舟哥哥隻用如實回答就是了。”


    洛青舟道:“我知道。”


    秦二小姐還是不放心,道:“青舟哥哥,若是爹爹問起你對休書的看法,以及現在對姐姐的看法,青舟哥哥要怎麽說?”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如實說就是了。”


    秦二小姐微微蹙眉,道:“有些話,是不能如實說的。現在木已成舟,爹爹和娘親都不會再說什麽了,隻是想要確定,青舟哥哥心裏是怎麽想的,會不會對他家閨女好。若是青舟哥哥回答的不能令爹爹滿意,爹爹會很擔心的。”


    洛青舟看著她道:“你想讓我怎麽回答?”


    秦二小姐輕聲道:“青舟哥哥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洛青舟沒有再多說,道:“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吧。”


    說完,轉身離開。


    秦二小姐站在小院,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又怔了一會兒,忽地咳嗽起來。


    她習慣性地拿出手帕,捂住了嘴。


    當她拿開手帕時,雪白的手帕上,已是殷紅一片。


    “小姐……”


    一旁的秋兒和珠兒,看到這一幕,皆滿臉驚慌之色。


    “沒事……”


    秦二小姐一臉平靜,喃喃地道:“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我隻希望,希望可以看到青舟哥哥,與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我隻是一個第三者而已……”


    此時。


    秦文政正站在小院裏,望著夜空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宋如月站在他的身旁,跟他說了幾句話,他仿佛都沒有聽見。


    “老爺,你……你到底有什麽心事?”


    “老爺,你……你為什麽不理睬如月?”


    “老爺,你是不是在外麵有……有別的女人了?”


    “嗚……沒關係,你說出來就是,我……我不哭,不鬧,嗚嗚……”


    秦文政收回目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道:“胡說什麽?”


    宋如月抹著眼淚道:“可是……可是老爺不理人家,剛剛還……還偷偷進房間,把當初送給人家的玉佩給偷走了……嗚嗚,是不是想偷偷拿走,送給別的女人?”


    秦文政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幾下,板著臉道:“是的,是要送給別人。”


    此話一出。


    宋如月頓時哭的更大聲了:“嗚……”


    梅兒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這時,洛青舟突然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宋如月依舊在哭著:“嗚嗚,老爺,小如月到底哪裏做的不好……老爺是不是嫌棄小如月老了?可是小如月今年才二十九歲……人家都說小如月跟微墨是姐妹,皮膚又嫩又滑,身材也超級好,模樣也貌美如花,人又聰明又賢惠,嗚嗚……”


    洛青舟走到門口,聽到哭聲和這些話,頓時停下了腳步,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站在門口的梅兒,也滿臉尷尬,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對著裏麵道:“老爺,夫人,姑……姑爺來了……”


    宋如月立刻停止了哭泣,抹了抹眼淚。


    秦文政頭疼地看了她一眼,道:“回房去,我跟青舟有些話要說。”


    宋如月立刻噙著眼淚,委屈巴巴地道:“不,就不,什麽話不能讓人家聽見?老爺是不是想讓青舟去給你送玉佩?嗚嗚,老爺怎麽能讓青舟做這種事情?會帶壞他的……”


    秦文政扶額歎氣,隻得對著外麵道:“青舟,進來吧。”


    洛青舟臉上帶著尷尬,走進了小院,拱手道:“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宋如月梨花帶雨地站在一旁抽泣著,像個委屈的孩子,沒有說話。


    秦文政又歎了一口氣,直接把手裏的玉佩遞了過去,道:“青舟,這塊玉佩你拿著。”


    洛青舟愣了一下,剛要伸手去接。


    宋如月:“嗚……嗚嗚……”


    洛青舟:“???”


    宋如月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道:“那是我的……你嶽父送給我的……”


    洛青舟更加迷茫,道:“嶽父大人,這玉佩……”


    秦文政沉默了一下,道:“這玉佩,當初的確是交給你嶽母保管了,但不是送給她的。青舟,你先拿著吧。”


    宋如月:“嗚……嗚嗚……”


    洛青舟滿臉尷尬,沒敢去接,道:“嶽父大人,要不,還是還給嶽母大人吧,我不需要……”


    宋如月連忙伸手,要去接。


    秦文政直接把她的手打開,然後不由分說,塞進了自家女婿的手裏。


    “嗚——”


    宋如月頓時更加委屈了,雙手捂著臉,一邊哭著,一邊跑進了屋裏。


    梅兒連忙跟了進去。


    秦文政沒有理睬她,道:“青舟,走吧,我們到門外說話。”


    洛青舟握著手裏的玉佩,突然感覺這塊玉佩似乎有些與眾不同,不僅觸感令人驚歎,裏麵似乎還流淌著一絲奇異的能量。


    他心頭疑惑,連忙跟了出去。


    秦文政站在門外的大樹下,又抬頭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沉默許久,方開口道:“青舟,本來這件事,我想爛在心裏的,永遠都不告訴任何人的,畢竟……”


    說到此,他頓時苦笑一聲,看向他道:“但誰能想到,你小子竟然吃著碗裏的,又要把鍋給端走。我若不告訴你這件事,隻怕你會因為一些道德的事情,繼續猶豫不決,傷害了我家閨女……”


    洛青舟聽得有些懵,道:“嶽父大人,您到底要說什麽事情?”


    秦文政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情,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青舟,你先答應嶽父,這件事,你可不要告訴別人,連微墨都不能告訴。”


    洛青舟微怔,道:“青舟答應。”


    秦文政點了點頭,這才靠近他,指了指他手裏的玉佩,道:“這塊玉佩,其實是蒹葭的。當初……我撿到她時,就戴在她的身上。”


    此話一出,洛青舟的腦中頓時“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呆滯半晌,他方顫聲道:“嶽父大人的意思是說,大小姐她……她不是您和嶽母……”


    秦文政苦澀地點了點頭,有些自嘲地道:“你嶽母的確長的漂亮,可是,像蒹葭那樣的模樣和氣質,你覺得我跟你嶽母,生的出來嗎?”


    洛青舟有些難以置信,道:“可是……可是青舟覺得,大小姐與嶽母大人,有那麽幾分相似……”


    秦文政苦笑道:“因為你心裏覺得她們是母女,而且蒹葭是吃她奶水長大的,每天與她朝夕相處,自然有些相似的地方,所以你才會這麽認為……但你再仔細對比一下,她們哪點像?蒹葭的模樣,氣質,性格,甚至是聰明,你覺得你嶽母像幾分?”


    洛青舟沉默下來,心頭依舊波瀾起伏,難以平靜和相信。


    秦文政抬頭望著夜空,仿佛在回憶著當初的事情,臉上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那一天,你嶽母大人剛好臨盆,生下一個女孩,可惜……由於長時間沒有出來,好不容易出來後,已經……已經沒有呼吸了……”


    “當時你嶽母,疼的昏迷了過去……我抱著剛出生的閨女,比誰都心疼,可是沒有辦法,我不能讓你嶽母醒來後再看到,我匆匆出去,親自把她給掩埋了。當我準備回到小院時,突然聽到後門處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哭泣聲……”


    “我以為聽錯了,我以為是我剛剛埋葬的孩子在哭,我很害怕……”


    說到此,他眼中已有淚水。


    “但當我循聲走到後門,顫抖著打開那扇木門時,突然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被人包裹著,放在後門的台階上,懷裏隻有這塊玉佩……”


    “她就是蒹葭……”


    “當時我也不知道了,突然就覺得,這是上天見我們可憐,又賜給了我們一個閨女,我覺得,這個閨女,一定是我剛剛死去的閨女變成的……”


    “於是,我把她抱了回去,放在了你嶽母大人的身旁……”


    “還好,當時那裏隻有一個接生的婆子,和一個丫鬟。我給了她們很多銀子,讓她們離開了。”


    “你嶽母醒來的時候,看向了旁邊的蒹葭,蒹葭當時也正睜著漂亮的眼睛看著她,然後,兩人就一起笑了……”


    “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副畫麵,我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蒹葭笑的很可愛,你嶽母笑著的很幸福,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們上輩子或許真的是母女,這一輩,也一定是……”


    秦文政的嘴角,露出一抹幸福而溫馨的笑意,眼中卻滿是淚水。


    “青舟,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怕你因為蒹葭和微墨是親姐妹而猶豫。她們的確是親姐妹,但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玉佩你拿著,就當做是……她給你的定情信物吧。畢竟當初你們成親,她什麽都沒有給你……”


    洛青舟低下頭,看向了手裏的玉佩。


    月光灑落在上麵。


    玉佩的中心,仿佛突然也多了一縷月光,在微微閃爍著。


    “嗯?”


    他仔細看向了玉佩裏麵的那一縷月光。


    那月光仿佛清水一般,正在緩緩流動著,竟漸漸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字體。


    當他想要看清時,那字體卻突然又破散開,轉瞬即逝。


    這個情節其實是無奈之舉,不然,秦大小姐和秦二小姐必須要刪除一個人物,姐妹的話,不能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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