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月色影猶單,


    遲發荷花未展拳。


    許是長風留我夢,


    明霞起處好成仙鬮。


    呀!


    西門風心裏猛地一顫。


    這首詩原來不僅僅是景物的描寫,更是忠王李璵一生的政治抱負哦。


    哼、哼!那時誰知道你是三皇子啊?


    哼、哼!那時候、那時候,花癡女女隻顧著看帥哥了,不知道花癡見了帥哥大腦會短路嗎?


    想著,想著,校園女皇心裏的邪性又漸漸被喚醒了。


    說我和你的詩不好?


    誰和你的詩了?誰和你的詩了?你朗誦你的詩,倫家朗誦倫家的詩,和你有什麽關係?把什麽都往自己臉上貼,臭美!


    這些西門風可沒敢說出來,隻是在心裏哼哼著。


    要和蟲牙男掰詩理她可不怕,因為她有曾經最好的朋友狗血蘇七。狗血蘇七那個狗血師傅的狗血理論,足夠把那些古代的詩詞專家們直接拍成一塊塊板磚。


    西門風眉毛一豎:


    “難道要小女子,也天天想著如何謀權謀國,才叫和對了詩?”


    李璵實在沒想到,西門風能一下子把問題升華到如此高度:


    “詩者應該有詩的內涵,詩應該有詩的意義。如果隻是一味的風花雪月,隻是一味的膚淺輕吟,又何以言詩?”


    是啊。


    以前她也覺得這套說辭很有道理,盡管她很不喜歡這套看起來冠冕堂皇的說辭,但是她卻無力扳倒這套流傳千年的說辭。(.)


    隻是她在遇到了狗血蘇七那個狗血師傅的狗血理論之後,終於可以把這套看起來冠冕堂皇的說辭,如垃圾一般死死的踩在腳下。


    西門風淡然的一笑:


    “詩從自然來,隻要你對自然真誠的歌頌、隻要你對自然真誠的感悟,大自然就會賦予你的詩應有的自然的意義。詩從生活來,隻要你對生活真摯的描繪,隻要你對生活真摯的熱愛,生活就會自然地賦予你的詩應有的人生意義。如果一個詩者的心中總想著意義,那樣的為了意義而意義,才是真正的矯揉造作,才是真正的虛偽齷齪。”


    李璵愣愣地看著西門風。


    對詩,這樣的感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感悟的。對詩,這樣的認識,也絕非一般人能夠認識的。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理論。


    這樣的理論,足可以“醍醐灌頂”般撼動心靈。


    一直以為她隻是個粗通詩律的“女山匪”。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女山匪”居然受過如此精深的詩理教育。


    難怪早已玩兒遍楚曲秦弦的風流浪子楚天星,會巴巴地顛兒來聽她的詩。


    難怪一向自恃才藝通透、目高於頂的六弟李琬,看著她會有那樣溫柔的眼神。


    不。


    不行。


    盡管心裏已經被“大青梅”震撼的一塌糊塗了,盡管心裏已經被“大青梅”繳槍不殺了。


    可一想到李琬,一想到剛才李琬看著她的那個眼神,一想到李琬那溫情脈脈的眼神和西門風婉轉流盼的四目相對,就有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一直衝到腦門。


    李璵咬緊牙關,冷冷地說道:“那種膚淺的風花雪月,隨手一寫就能寫一大堆。”


    “是嗎?”


    西門風歪著頭,撲閃著眼睛,斜斜地睨著他:“你寫首葬花詞出來瞧瞧。”


    “葬花詞?”


    李璵詫異的不知什麽東西。


    葬花詞都不知道?


    哦,哦!


    他是不知道。西門風輕輕地一吐舌頭。


    那《紅樓夢》是清朝出來的東東,和這唐朝差著一千年呢。哼!就算差著一千年,姐也絕不放過這個打擊臭蟲牙男的機會。


    西門風雙手一叉腰:“哼。連葬花詞都不知道。聽好了!”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細飄春榭,落絮輕粘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著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李璵又一次被“撼”的裏嫩外焦地呆住了。怎麽會,怎麽會真的有人去寫了這樣的詩?


    不過,李璵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李璵的老師是那時大唐的第一大才子賀知章。李璵受到的詩律教育,遠不是一個清朝的沒落八旗弟子曹雪芹能比的。


    他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這首詩不是一個人寫的。”


    哇!哇!$54c7……


    這回被“撼”的裏嫩外焦的是西門風了。


    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瞪著蟲牙男。


    原來、原來他不是一個隻靠皇家身份支撐起來的花花公子。她真的沒有想到,他對詩律音韻的感覺會這樣的敏銳。這樣的音韻感覺,已遠遠超過了一直以才子自居的楚天星和琬公子。


    葬花詞不是一個人寫的。


    她第一聽說,是狗血蘇七告訴她的。也正是為這個,她才震撼性的從狗血蘇七那裏,開始接觸了狗血蘇七那狗血師傅的狗血理論。


    隻是她沒有想到,跨越一千年,居然遇見了一個狗血蘇七那個狗血師傅的知音。


    唉,要是狗血蘇七的那個狗血師傅,知道一千年前還有他的知音,會不會激動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西門風穩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首詩是脂硯齋和曹雪芹兩個人合寫的。”


    沒想到蟲牙男的音韻感觸如此敏銳,西門風隻能把狗血蘇七那個狗血師傅的全套發現都搬了出來。


    李璵點了點頭:“他們應該是一男一女吧?”


    哇!


    西門風的心裏更服了蟲牙男。他連這個也能看出來。


    心悅誠服的輕輕應了一聲:“嗯。”


    李璵一邊回憶著、一邊思索著:“曹雪芹這個姑娘的詩句,比脂硯齋寫的好。”


    啊?啊?啊?


    曹雪芹這個姑娘!


    這個“發現”也太、太、太雷人了吧。不過光看兩個人的名字,的確會以為曹雪芹是女的,脂硯齋是男的。


    西門風嘎嘎的笑了起來:“曹雪芹是男的,脂硯齋才是女的。”


    李璵沒有爭辯什麽,他隻是淡然的說道:“所以這詩我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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