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不知道,這是一場宿命的博弈。


    *


    宗師死後的第三天,月楚狂便將他的屍體實行了火葬,這一舉動幾乎引來了【如坊戲班】的全部人的激烈反對,在他們的封建思想裏,火葬對死者是大大的不敬,青鸞朝更不流行火葬這一習俗,但在月楚狂一而再的堅持之下,反對的人也不敢再反抗,畢竟月楚狂是宗師的入室徒弟,又是【傾戰樓】的樓主,戲班裏的人都不太敢招惹她?


    火葬完師傅之後,月楚狂畢竟不是司雪衣,對唱戲沒興趣,也沒這個閑心管理戲班,無意繼承【如坊戲班】,隻能將【如坊戲班】解散了,給予裏麵的所有人一筆數目不少的銀兩,將他們全都遣散掉了。


    短短的三天,宗師走了,戲班散了,人去樓空,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如墜入雲霧裏一般,月楚狂至今都無法緩衝過來,與其說她處事冷靜不亂,倒不如說她根本還在局外,未能反應過來?


    偌大的【如坊戲班】分為上中下三層,昔日繁華熱鬧的大戲班,現在隻剩下月楚狂、玄邪雨、師伯仲和順月四人,顯得冷清多了?


    月楚狂在樓上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在樓下的三人則是在交頭接耳的商量著等下該要怎麽去安慰她——


    “小五這樣子太不尋常了,冷靜過頭,她越冷靜我就越心驚膽顫?”師伯仲胡亂地扒了扒頭發,低下的聲音難掩煩躁?


    他沒想到這一件一件事會接踵而來,完全沒給他們喘息承受的時間?


    “她要哭一哭,那倒好辦,可為什麽她就是不哭呢?”玄邪雨也陷入了低糜的狀態,看著身邊一個一個人相繼離開,誰不會難過呢?


    可楚狂卻又太過冷靜,淡然了。


    “月主子不會哭,自五年前開始她就從未哭過。”一旁的順月黯然插話進去了,清秀的臉上縈繞著滿滿的失落?


    連四皇子的事情也沒能讓月主子流淚,更何況是宗師的死呢?


    。就這樣將四皇子讓給了啞奴,連他自己也覺得氣憤、不甘心,可月主子可會有這種感情?現在的月主子是隱藏得太深?還是什麽都無所謂了?


    順月說的話沒錯,他們確實從未見過月楚狂哭泣,哪怕是五年前她剛剛蘇醒身體還虛弱著的時候,不管接受任何疼痛的治療,她頂多隻會皺眉不語,連哼也不會哼一聲,更別提流淚了?


    一時間三人無語,仿佛突然間覺得他們從未真正了解過月楚狂,這五年裏,月楚狂把自己的心藏得極深極深,他們所看到隻不過是膚淺的表麵而已?


    “你們三個在聊些什麽?”清越寧靜的聲音打破了三人的沉默,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聲源的方向,隻見換上一套女裝的月楚狂正緩緩走下樓,優美的流雲發髻,一身魅紗裙袍,綴滿了玉片,淡淡的閃耀,非常的漂亮?


    玄邪雨、師伯仲和順月全都呆愣呆傻住了,許多年不曾見到過月楚狂穿上女裝了,沒想到竟然這般……優雅迷人,而且那張永遠被掩蓋在假麵皮之下的容顏,竟然如此青春俏媚?


    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反應最大的是師伯仲,他險些就滑下椅子跌在地上了,呼吸有些不順暢,感覺自己太丟人了,他尷尬地咳嗽一聲,語無倫次道:“小、小五,你咋突然換上女裝了?”


    媽的,真嚇了老子一跳?他都險些忘記小五是女子的身份了,今日一看難怪當初段莫離對小五這般癡迷瘋狂?tdkz。


    “不好看?”月楚狂微微淺笑,走下了樓梯,站在他們三人麵前,歪著頭不答反問。


    “好看好看?”師伯仲漲紅著粗獷的俊臉,立馬連連點頭,隨後又覺得除了好看之外,還有一絲謎般的詭異,向來直言直語的他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道:“不過比我印象中的你要年輕太多了,和你現在的年齡完全不符,要不是知道你一直和我們呆在一起,老子還以為有誰冒充了你?”


    話才剛說完,身旁的玄邪雨臉色猛然大變,伸腿就將‘多嘴’的師伯仲給狠狠踹下地上,絲毫不留情麵?


    “靠?玄邪雨你發什麽神經??”被人莫名一腳踹到地上,師伯仲心裏一陣不爽,怒火不悅升起,瞪向耍陰的玄邪雨,大聲叫道?


    玄邪雨斜眯了地上的師伯仲一眼,聲調懶洋洋道:“腳滑?”


    “你?”師伯仲本來還想發脾氣的,但立刻讀懂了玄邪雨眼神裏的信息,猛然想起方才自己說的話,確實太欠抽了?猛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勁地尷尬笑著,不敢看向麵前清豔逼人的月楚狂?


    他知道這話不該說出來的,但……小五確實太年輕了,簡直都倒退過去了?


    月楚狂知道玄邪雨和師伯仲這一鬧是什麽意思,但她隻笑了笑,沒有說話。(.好看的小說)畢竟有些事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比如她這身體這容顏,一直停留在芳華的十八歲,究竟算是什麽意思?又或者這也是那丹藥的效果?


    那真的太厲害了,比21世紀的醫學技術還要厲害?


    難道三百年前的冰夷皇,真的不是普通的‘人’?


    不理玄邪雨和師伯仲的波濤暗湧,順月快步走到月楚狂身旁,小心詢問道:“月主子,你怎麽突然想起要換回女裝?”


    他還以為月主子這一輩子都不會換上女裝了?


    “我總不能戴上假麵皮過一輩子?有些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也該要恢複自己的真麵目了。”月楚狂風輕雲淡地說道,俏麗的臉柔美的白,讓人看到感覺十分舒服,貼進心窩去了?


    要再女扮男裝下去,她怕自己會遺失掉自己真實的一部分,這感覺太難把握了?孟曉月、月楚狂,她不能完全舍棄掉孟曉月,但又不能成為真正的月楚狂,她隻能站在中間,平衡著兩人。


    聞言,順月其實挺高興月楚狂能恢複女裝的身份,隻是心裏隱隱認同師伯仲的話,月主子的容顏真的太年輕了,比五年前他還是小順子時,還要年輕美麗,可是卻和五年前的孟曉月,感覺判若兩人?


    不想再多想,順月連連點頭,笑憨憨道:“嗯?月主子想要換回女裝真是太好了,那麽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去尋找皇陵墓了?”


    如坊戲班】也都解散了,他們再無留下來的理由,這裏承載著太多讓人懷念的回憶,以免觸景傷情,還不如早點離開?


    “對啊,這小奴才說得沒錯,我們啟程去找皇陵墓?”一提到要去尋找皇陵墓,師伯仲立馬來了精神,方才的尷尬全都拋諸腦後了?


    師伯仲是興奮了,但輪到順月不爽了,撐著腰怒問道:“誰是小奴才啊??我隻效忠月主子一人,其他人對我來說,連個屁都不是?”


    他已經不當小順子很久了,他是太監又怎麽樣?做閹人也有做閹人的骨氣,這是月主子教他的?


    “呸?當了太監還想做真男人啊?”師伯仲這人,說好相處又不是特好相處,說不好相處有時候也挺好相處的,就是不太喜歡尖裏尖氣的小太監,簡直侮辱了他們男人?


    聽了師伯仲直言傷人的話,順月眉目清秀的臉立刻就變成肝膽色,明顯氣到不得了,劈頭一句就吼了起來:“混蛋,你再說一遍?”


    就在兩人的爭吵逐漸升級之時,月楚狂淡定地找張椅子桌下,才慢條斯理地出聲製止:“好了,你們兩個別再吵了?”


    順月的卦象明明是和伯仲相連在一起的,可這兩人看起來也太水火不容了?


    月楚狂出聲製止了,師伯仲也懶得和順月再爭吵下去,兩人冷哼了一聲,誰也不看誰,仇敵一樣?


    見狀,月楚狂不禁揚嘴一笑,手撐在桌上托著尖細的下巴,含笑看向他們,淡淡道:“在去尋找皇陵墓之前,我想要對你們說一些話。”聲音頓了頓,似是不舍,“我無法陪你們去尋找皇陵墓了,我昨晚卜了一卦,皇陵墓出現的位置深不可測,我隻能模糊出好十來個大約的地點,到時候你們一一找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連宗師都算不出來的事情,她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慢著?月主子,這是什麽意思?你不陪我們一起嗎?那你要哪裏?我要跟在你身邊?”越聽越不對勁,順月一下子就意識到什麽了,急忙忙地表白自己的意願?


    沒理會順月的請求,月楚狂瞥向了粗獷不修邊幅的師伯仲,目光暗了暗,垂眸冷靜道:“伯仲,順月就交給你照顧了,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幫我護好他,別讓他有什麽不測?”


    “啊?我?”被突然點名托付的師伯仲完全消化不能月楚狂的話,有點被嚇傻了?


    一旁的玄邪雨忍不住狠狠皺起眉頭,盯住俏臉淡薄的月楚狂,嚴肅質問:“楚狂,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從今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若它日有緣,十年後我們相約在此地再次相聚?”


    *


    召集: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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