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作反亂,誰辯忠殲真假,誰君臨天下——


    *


    一輛墨黑色的馬車正快馬加鞭地遠離了幽深的皇宮,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得人心底發涼,馬車的‘桀’字錦旗瘋狂搖曳著,馬車內高大的三人,一個閉目養神,一個手握聖旨,一個撩起窗簾觀察黑夜的環境,氣氛僵硬停滯。


    手中的聖旨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沉重累贅,段莫離並沒有得到預期中的興奮、狂喜。這聖旨就像一道枷鎖,把他牢牢束縛住,他得到他一直想要的,卻發現他最想要的不是這些名與權,“月在哪裏?你們是時候告訴我了?”


    段非塵一直閉目養神,沒有回答段莫離的話,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放下窗簾,段非桀端正嚴謹地坐姿彰顯出軍人的氣派,他也不轉彎抹角,直言直語道:“我們不知道她在哪裏,她突然不見了。”


    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畢後,孟曉月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何方。


    她回來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隻為了給他們的將來鋪路一樣,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麽,他看不透,段非塵也看不透,或者連段莫離也被蒙在鼓裏。


    “你們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嗎?怎麽會讓她突然不見的??”一聽見孟曉月又不見了,段莫離沉浮的情緒忽然間就炸開了鍋,臉色非常的難看,自虐般地死咬住嘴唇,滲出妖冶的血絲,卻猶不知痛?


    “她不是以前的孟曉月,她現在是月楚狂,她能事先卜算出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閉目養神的段非塵忽然睜開了雙眼,天懸星河,如星芒的燦爛。“她若真有心思隱藏,我們窮盡一生也找不到她?”


    隻要孟曉月有意避開他們,他相信她能做到讓他們一輩子都追尋不出她的足跡?


    段莫離突然詭異地沉默住了,頭低低下垂,陰暗搖晃的車廂內沒人能看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唯獨拿著聖旨的雙手,攥得死緊死緊?


    敏銳觀察出細節的段非桀神色變了變,心驚了驚,生怕段莫離會情緒暴走,晦暗提示道:“我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孟曉月現在在哪裏,我們管不著也沒能力去追查,隻能等全部事情塵埃落定後,才能去追尋她。”t7sh。


    現在是最後較量的階段,隻有沉得住氣才能夠化險為夷,絕不能把事情搞砸,這是孟曉月唯一的交代。


    他們也不能輸在最後的關鍵,一旦輸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死不可怕,可是死了就再沒有機會能見到孟曉月了?


    段莫離還是沒有反應,頭深沉地垂下,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陰影之中,許久許久才輕若似無地飄出三個字:“我知道?”卻是咬牙切齒,極度不甘?


    “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再次抬起頭來,段莫離姣美的薄唇被咬得血肉模糊,血絲順著嘴角溢流下來,畫下一道血痕,紮眼的血紅在陰暗中尤其地觸目驚心,他卻一副無痛無感的樣子,舔了舔鮮血,說:“去丞相府。”


    所有事情都完結後,如果他還活著,那麽才有資格去追尋月?他要活著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到月,要是輸了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不要輸,更不要死?他要找到月,找她對她說:“對不起。”


    馬車踏破了深夜的寂靜,今晚的夜,悠長——


    *


    三天後,皇上病危不治駕崩,舉國守喪哀悼,皇城東南西北的城門大街上跪滿了千千萬萬的哭喪百姓。上朝的臣子、後宮的三千妃嬪、子嗣的公主、皇子們一律必須要白衣素發出席皇上隆重的喪禮,為先皇守孝。而作為順位儲君的太子則是主持皇宮一切大小事宜的人?


    陪葬的妃嬪越有三百餘人,宮女、太監百餘人,黃金珠寶無數,以及老皇帝生前最愛的古董玩意兒等等,不下千餘條的陪葬品,必須要一一登記。


    晴天萬裏,波瀾壯闊的【祭天台】之上,下麵跪滿一片穿著喪服的白茫茫大臣子民,哀傷的哭聲起起伏伏,綿綿不絕,無一不表現出他們對老皇帝駕崩的極致哀悼?


    一襲喪服白袍的段非臻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之上,白袍飛揚、神色嚴峻、眉頭緊鎖,憂鬱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棺槨中的老皇帝,微微地暗淡閃爍。死去的老人滿是皺紋的皮膚塌落垂下,毫無生氣的醜陋,誰又想到這麽一個蒼白無力的老人,曾經是風雲一時、不可一世的一國之君?


    人死了,過去的一切功成名全都灰飛煙滅。人輸了,則是比死更可怕?


    想到這兒,段非臻不禁扯唇一笑,諷刺的笑,又是苦澀自嘲的笑。


    不久之後的將來他的命運也會和父皇一樣?風雲一時,掌控天下的大權,最終還是要老去、失敗接著死亡,成為一具蒼白無力的屍體?


    莫名而來的多愁善感讓段非臻擰緊了劍眉,他側目望去下麵一片浩然壯觀的臣子,猶如王者般的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沉銳的視線掃過跪在第一排之首的段莫離、段非桀和段非塵他們,隱藏在雪白袖袍裏的手,握緊了拳頭???


    先皇駕崩的隆重喪禮聚集了全部臣子、藩王、郡王,作為先皇生前最心腹信賴的內大臣授予了遺詔,他緩緩站起來,撩起喪服的衣擺,走上長長的白石階梯,來到【祭天台】之上,站在太子段非臻身邊,當著一眾諸位大臣的麵前,打開了先皇生前授予他的遺詔,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段非臻天資聰穎,文韜武略、秉姓純良、恭儉仁孝。上敬天地宗親,下愛護天下子民。有堯舜之相,秉聖賢之能,憂思國計、振朔朝綱,堪擔神器。朕為天下蒼生福澤計。今冊立太子段非臻為下一任賢皇。肇基帝胄,承天應人。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欽此——”


    會段臻子。段非臻自五歲便被先皇冊封為太子,自幼甚得先皇的歡心、寵愛,又是嫡出的長子,最終的皇位由段非臻繼承可謂是天下人預料之中的事情,實屬是非段非臻再無第二人夠資格坐上這皇位,跪在下麵的全部大臣也能接受這預料之中的遺詔和結果,倒也沒人抗議和質疑,全部異口同聲跪拜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願太上皇化作天神庇佑青鸞朝的繁華盛世千秋萬載?”


    洪亮尊敬的跪拜,受盡天下萬人的敬仰,段非臻終於做到了,二十年來的策劃惻隱讓他得到他一直想要的皇位,得到這錦繡江山,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殊榮?


    從容的一笑透著狂肆的威嚴,段非臻高舉起修長的手臂,剛想要說話之時,【祭天台】之下有人唐突高喊了一聲,製止而打斷新皇的繼位——“慢?”


    高亮激動的一聲,在空曠的【祭天台】下方來回飄蕩尤其響亮,一眾大臣都忍不住抬起頭來,探究疑惑的目光全部聚攏到抗議之人的身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這可不得了,抗議打斷段非臻的人竟然是丞相——曲羲義??


    這是唱哪一出?難道曲羲義懷疑太子有私心?還是想造反不成?


    政場如戰場,千百個大臣的心思、大腦不斷高速轉動思考千變萬化的局勢,更有些聰明的人似乎已經懂得曲羲義的意圖,但卻是躲在暗處觀察進展,等待有利的時機再做判斷?


    先皇駕崩,太子即位,朝野上權力鼎盛的大臣將會受到威脅,而勢力一般的臣子則會受到全盤的洗牌,所謂新皇新規矩,要想留在朝上步步高升的臣子,就必須要擇良木而棲?


    “我這兒還有一份先皇的遺詔,這天下誰主還是未知的事兒?”曲羲義可是權傾朝野的丞相,他的一聲高呼,誰敢不給他三分薄麵?就連高傲如段非臻,在局勢皇位還沒穩固之前,也不敢動他們曲氏一族?


    “此話怎講?先皇明明給了臣一封遺詔,怎麽丞相手上又有一份遺詔?這可是天下大事,先皇怎麽會如此兒戲做事?曲丞相,可要自重三四自己的行為啊,千萬莫要引火燒身?”作為先皇心腹、剛剛宣讀完遺詔的內大臣顯然非常懷疑曲羲義手上的密函遺詔,抱有且看他想要怎麽樣的心態,奉勸道。


    “一封給了你,一封給了臣,先皇此等決定實屬英明果敢,唯有這樣做才不會讓有心之人有機可趁,毀去另一封遺詔?”曲羲義到底都是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花言巧語誰不會?先讓他們先聲奪人,他再後者居上?


    天下大局的博弈,誰勝誰負還未定論呢?


    *


    作者要說的話:小烏龜開了一部新文《我的斷袖暴君》,文風有所轉變,是一本女強男更強的爽文,不過還沒開更,親愛們移駕一下,動動手指頭收藏去了。


    推薦雨蝶完結古文《重生:無心擁得帝王寵》、《重生:變男變女玩轉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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