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無彈窗廣告)


    如若今生再相見,哪怕琉璃百世,迷途千年,也願。


    *


    十五年後,【郢都】的【如坊戲班】每日隻開兩場戲,一場在中午,一場在晚上。中午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看戲多,晚上則是一些商賈貴族花大錢包場子聽雪衣戲子的唱戲。


    一匹雪白的馬駒在街上大道上疾風而過,卷起地麵上的沙塵滾滾讓人看不清馬背上的人,唯有藍衣錦袍的掠影猶如一道強勁的狂風,一瞬即逝快得讓人捉摸不到,白馬沉穩地停在【如坊戲班】敞開的大門前,一身寶藍色錦袍的挺俊男人敏捷地跳了下馬,把白馬交給了小廝看顧,便大步踏進戲班之內——


    “前世的前世,也不過是如此。來世的來世,是誰姍姍來遲。”男人一進去便聽到錦台之上雪衣戲子的一句感慨萬分的悲慟唱戲,腳步頓時刹停了下來,隻站在坐滿客人的大廳之外並沒有進去,仰頭舉目眺望錦台之上俊媚的雪衣戲子,以及為他琴聲伴奏的玄邪雨。


    錦台之下也同樣熱鬧,作為掌勺大廚的師伯仲正在廚房裏麵大炒小抄著,而順月則充當小二給一個個客人上菜,滿頭大汗卻又笑容不斷,忙得不亦樂乎?


    而隻有一個人一直靜靜坐在二樓的欄杆之上,靜靜地聽著靜靜地守著,不言不語,但雙唇卻是一直含著笑意。那男人一身墨黑錦衣倒顯出結實的肌肉修長的身材,但是最令人詫異的是男人有著一頭長長的白發,三千銀絲鋪展而開,與身上墨黑的錦衣成為強烈的對比,更奇怪的是男人的雙眼前蒙著一條眼帶,似乎是眼睛看不見了。


    但男人顯然絲毫不在乎自己的一頭白發以及瞎了的雙眼,隻要能一直聽著下麵的人唱戲,他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有得必有失,他失去了很多但他得到卻是更多更多,他付出這些代價,隻要能保護雪衣平安無事?


    一場戲曲唱盡,錦台之下的座無虛座的人流也漸漸離開了,【如坊戲班】的雪衣戲子是出了名的怪胎,一天隻唱兩場戲,多一場也不肯唱,哪怕你出再多的錢甚至使用,他不唱就是不唱,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


    當然也沒人敢真的對雪衣戲子使用,畢竟他身邊有一名銀發護衛時時刻刻保護在他身邊,別說是想埋伏雪衣戲子了,連接近碰他一下,手都要被那銀發男人扭斷?


    。人去樓空,煞是安靜了不少,一直在大廳之外止步不前的俊美男人緩緩地走了過去,還在錦台之上伸懶腰的司雪衣眼尖地一眼就瞟到了氣質出眾的男人,眉開眼笑招手道:“喂,段莫離,你可總算來了,我們都還以為今年你不來了?”


    沒錯,這身穿寶藍色錦袍的男人正是段莫離,他自五年前開始,每一年都會千裏迢迢從皇城遠道而來【郢都】的【如坊戲班】,也不是為了辦妥什麽國家大事,隻是圖一個唯一能與死去的孟曉月有丁點絲毫的牽絆罷了。


    五年前,玄邪雨、師伯仲和順月終於如願找到了凜徹與雪衣,隻是那時候的凜徹已經瞎了,頭發也白了,但是他們能夠活著回來,才是最最最重要的?瞎了又如何?頭發全白又怎樣?凜徹又不是那種軟弱不堪一擊的男人,這點傷這點苦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然而最讓他們值得高興的事是,凜徹和雪衣擺脫了生死輪回的宿命,凜徹終於會老了,他正隨著時間逐漸變老,不再是從前那個不老不死的他了,他以自己的方式償還清宿命的孽債,他融入了這個時代成為了真正的一份子,而不再是被阻隔在外的另類。


    凜徹和雪衣經曆了無數次風風雨雨生生死死,或者早就彼此命係一線了,失去誰都不再完整,但現在他們活得非常的完整、幸福、充滿了希望?


    歲月靜好,很想我們就這樣安然老去。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隻可惜,最後終究還是缺了一個人,孟曉月回不來了,永遠地離他們而去了……


    “我當然會來,為了月,我絕不會失約。”段莫離選了一桌大圓桌坐下,虛虛揚手一請,對他們幾人說:“坐。”


    一派正室主人的理所當然模樣。(.好看的小說)


    “貌似我們才是這裏的主人……”雖然段莫離每一次來都必定會反客為主,而且還一臉光明正大的理所當然,玄邪雨雖也習慣了段莫離的驕傲姓子,但是他真不能明白段莫離的臉皮究竟有多厚,才能做到這般的若無其事,占去主人位置?


    順月小心翼翼地叫了段莫離一聲,也坐了下來,凜徹與雪衣則是坐在一起,一群人喝茶聊天交談著,倒也沒有出現冷場情況,更讓人驚奇的是一向沉默不言語的凜徹也時不時會插上一嘴,還在廚房裏奮鬥的師伯仲聽到外麵有說話的聲音,拿著勺子就衝了出來,看見坐在一圓桌前和氣融融猶如一家人的他們,頓時氣炸了鍋,“操?老子還在裏麵炒菜,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白眼狼竟然在外麵勾三搭四也不叫上老子,簡直成何體統??”


    師伯仲的一番話,頓時惹來了笑聲連連。段莫離單手托腮,烏黑的發絲順肩優雅滑下,他望向師伯仲,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姣美的薄唇揚起惡劣的魅笑,閑著無聊戲謔之:“師伯仲,要不要跳槽到皇宮當禦廚?管吃管住,重點是太監多多。”


    段莫離的話一出,隔著他一個位置坐的順月很不雅地將口中的茶全數“噗”了出來,遭殃了對麵座玄邪雨的一張俊秀臉龐……


    段莫離很毒舌,這些年來是變得越來越毒舌,沒辦法這是他剩下唯一的愛好,他當然必須要好好的物盡其用,時刻不放過任何能夠毒舌的機會?朝廷上不少的大臣心底裏暗暗認為段莫離是心理扭曲的變態,因為他非常喜歡時不時毒舌你一下,讓你體會到什麽叫做生無可戀的滋味,然後閑來無聊的日子他則會抽抽簽,排排順序,看看哪個時運不濟的倒黴鬼讓他抽中登門拜訪,交流一下彼此“治國誌邦”的心得。


    然後在看到你生無可戀又臨近要怒不敢怒的掙紮邊緣之際,他便揚起爽快到的妖孽笑容,拍拍袖袍,笑眯眯就離開,完全不顧你當時的心境有多複雜要多複雜?


    “什、什麽太監多多,老子不懂這些?”師伯仲僵硬又心虛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不擅長說話的主,這不當下就內急,就跑廁所了?


    還沒卸下臉上的畫妝司雪衣簡直男女難辨,特別那嫵媚的聲線,有男子的英氣,又女子嬌媚,確實是天生千麵戲子,“你就別唬他了,這事一唬他就要穿幫,其實我們都知道,隻不過由著他繼續裝傻罷了?”


    司雪衣話音一落,隔著他一個位置坐的順月正喝茶定驚著,猛然這樣一嚇,“噗”一聲又是一噴,苦的是坐在他對座的玄邪雨啊,俊秀的臉再一次被別人的口歲洗禮,他皮笑肉不笑道:“再敢來一次,我直接把你的嘴給縫了?”


    “不……不是,是這茶太燙了……”順月的頭越按越低,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在眾人“心知肚明”的眼神之下,決定還是把自己當做透明算了?


    又閑聊了一會兒,這時【如坊戲班】門外進來了一對富態平和的商賈夫妻以及一對清秀的丫鬟,那商賈的老夫人一進來就出聲問道:“請問這裏誰是雪衣戲子?我們夫妻倆前些天剛從外地來郢都居住,聽聞這裏的戲曲可好聽,我家小女最愛就是聽戲,想要問問晚上的那一場能讓我們包下嗎?”


    看到有一筆收入可觀的生意送上門,司雪衣當即就站起身來,發揮他三寸不爛之舌:“你好,我就是雪衣,晚上的一場還沒有人包下,你要想包下全場子,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那就一言為定,我讓老爺先給你訂金。”老夫人拍了拍老伴兒的手,示意他付訂金,又轉頭喚她身後的一對丫鬟,輕聲問:“小翠,晚霞呢?”


    “小姐?”那叫小翠的雙辮子丫鬟立刻東張西望的,隨即苦著臉道:“之前小姐還在的,現在一轉眼又不見了。”


    段莫離不喜歡太過人多的熱鬧,他站起身來,對凜徹與雪衣他們點了點頭,示意道:“我出去轉轉,晚些會回來找你們。”


    說罷,段莫離轉身就走了,他匆匆轉身瞬間,那一對丫鬟對他成熟俊顏的驚鴻一瞥,紛紛都被他卓越的俊姿給迷住了,哪裏還聽得見老夫人的吩咐呢——


    “這丫頭一刻都靜不下來,一定又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你們兩個找她一下,記住趕在晚上前帶她回來聽戲啊?”


    身後傳來了老夫人千叮萬囑的話,段莫離聞言不由得搖頭輕笑,修長的腿一個跨步就邁了出去,往山中曇花林走去,那裏是最僻靜唯一沒人會打擾他地方——


    日暮西沉,晚霞映天邊,紅雲朵朵漂浮,金燦紅光輝耀滿整一片曇花林,美輪美奐恍若畫中之景,誰又猜到在一座山頂之上會有如此美妙的景致呢?隻可惜一片的曇花並沒有開花,要不然一定會更美更動人?


    眺望遙遠的天幕之際泛起夕陽的紅光,壯觀宏麗的一幕卻讓段莫離深深感慨,那血紅的晚霞仿佛又讓他回到了十五年前與孟曉月分離的那一天,永不可滅的一天,對他而言那一天便就是他的一輩子?


    隨手摘下一片竹葉,段莫離含在唇中惆悵若失地吹奏起來,淒美的旋律在一片曇花林之中響徹回蕩,襯上殘陽西下的悲壯美景,倒真是別有一番纏綿悱惻,細說情苦的感受?


    淒美的音律婉轉地流露出段莫離情深若癡的愛意,一片還在閉合沉睡的曇花林頃刻間因他為她而燦爛盛開了,那一刻間的美景是極致的唯美極致的絢爛,曇花的一生隻能開一次花,但一次足以化作永恒讓人永生難忘?


    段莫離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麽一大片曇花的盛開,嘴中吹奏的竹葉也掉落了,然而奇就奇在竹葉明明是掉地了,可淒美的旋律卻依然還在響徹著?有人……有人在和他吹著一首一模一樣的曲子???


    段莫離忽然就全身繃緊了,一雙黑眸子瞳孔不受控製地擴大,心跳莫名地加速狂跳,他緩緩轉過高大的身軀來,隻見一名白衣少女正蹲在燦爛綻放的曇花前,俯臉低聞,曇花潔白層層綻開的花瓣遮擋住她的容顏,隻聽見那悠悠婉婉的淒美音律正是出自於這位白衣少女?


    明明才隻有十步之遙的短暫距離,但段莫離這一條路太長太長,他忽然發現自己真的老了,十五年過去了,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年少輕狂的少年了,然而這一刻他卻突然好想衝動起來,好懷念年少那種不顧後果的狂妄……


    正當段莫離步步小心地靠近白衣少女之際,少女突然活潑地蹦跳起來,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白衣的倩影流連在盛開的曇花林之中,她懵懂又珍惜地摘下一朵純白芬芳的曇花,遞在鼻息前好奇地聞著,秀眉一疏,刹那間蕩漾起天真爛漫的笑容,似乎察覺到段莫離越發炙熱震撼的眼神,少女抬眸一望,水眸流動著淡雅的靈氣,少女單純地向段莫離笑了一笑,然後拿著手裏的曇花走了過來——


    一模一樣,少女長得與十五年前的孟曉月一模一樣,隻是少女比當年的孟曉月來得更加稚嫩青澀,單純無邪的笑容,清澈不染一塵的水眸,以及那活潑好奇又淡若幽蘭的氣質,無憂無慮不懂世間憂愁苦悲。


    “你也是來采曇花的嗎?”白衣少女走到段莫離麵前,低頭聞著手上的曇花,清越的聲音很熱心地給段莫離介紹道:“你知道嗎?曇花不止漂亮,還可以入藥醫病。而且我還知道曇花有一個很感人的故事,你想不想聽聽?”


    段莫離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女,清麗的臉上蕩漾著純真的淺笑,帶著少女獨有的嬌憨與純潔,又是清純又誘人?段莫離覺得少女和孟曉月長得好像,不止是容貌上的完全相似,就連氣質、聲音、舉止都與孟曉月像極了?


    其實經過十五年前啞奴頂包孟曉月一事之後,段莫離便就開始學會憑感覺去感受孟曉月,而不是用肉眼去辨認。哪怕你容貌在變,肉體在變,但與生俱來的感覺是不會改變的?然而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個白衣少女,段莫離卻震驚到傻住了?


    一樣的容顏,一樣的氣質,一樣的感覺,就像是月再次輪回重生回到他麵前與他談天說地一樣,這種感覺是多麽的熟悉,熟悉到他夜夜做夢便是如此?


    悄然握緊了雙拳,幾番用力的壓製之下,段莫離才穩住自己顫栗的聲音,啞聲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晚霞,日落出生的意思,我娘是這樣告訴我的。”晚霞笑得率姓而單純,倒也不對還是陌生人的段莫離掩飾,非常爽快的回答了。


    晚霞?日落出生?


    十五年前孟曉月便是在日落時分逝去,十五年後晚霞出現了?是巧合嗎?真的隻是巧合嗎??


    晚霞會是孟曉月的轉世投胎嗎……


    專注著一顰一笑間都與孟曉月一模一樣的晚霞,那麽留戀那麽的懷念又那麽的愛戀,段莫離的眼眶突然就紅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過俊臉,但他壓抑不住內心深處洶湧出來的眷戀,抑製不了自己的感情?


    “不如我講曇花的故事給你聽好嗎?”晚霞似乎很執著於曇花一現的故事,段莫離也沒有拒絕,或者說他根本已經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的心他的念他的魂魄好像又一下子回到他的身上,苦苦折磨他,又苦苦哀求他——


    “相傳曇花和佛祖座下的韋馱尊者有一段哀怨纏綿的故事,所以曇花又叫韋馱花。傳說曇花是一個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很燦爛,她愛上了一個每天為她鋤草的小夥子,後來玉帝知道了這件事情,就大發雷霆,要拆散鴛鴦。玉帝把花神貶為一生隻能開一瞬間的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個小夥子送去靈柩山出家,賜名韋馱,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可是花神卻忘不了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駝尊者都會上山采春露,為佛祖煎茶,就選在那個時候開花?希望能見韋馱尊者一麵,就一次,一次就夠了?遺憾的是,春去春來,花開花謝,韋馱還是不認得她?”


    講著講著,晚霞忽然就垂頭喪氣了,她很心疼曇花也很心疼韋馱,每次一想起這個淒美的故事,心裏頭都會隱隱作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對曇花這個故事這麽執著,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見段莫離不出聲,晚霞抬眸看了他一眼,卻詫異地發現他哭了,狹長的左眼滑落出一滴眼淚,她的心不知為什麽莫名地痛了,不禁皺眉心疼道:“咦?你怎麽哭了?”


    “故事……很感人。”微笑地看著晚霞,段莫離溫柔的黑眸底處充滿了對她的難忘癡情,哪怕她已經什麽都忘了,那麽她已經不記得他了,哪怕他已經老了,但他還是深愛著她,一直一直……直到他的永遠?


    “嗯,我也覺得好感人。玉帝太殘忍了,為什麽有情人就不能終成眷屬呢?為什麽要讓韋馱忘了曇花,明明他們曾經相識深愛過,可最後隻能擦肩而過,成為陌生人。曇花,好可憐……”一兩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手中的曇花花瓣上,晚霞吸了吸紅紅的小鼻子,清越聲音充滿對玉帝不滿,對曇花與韋馱的惋惜與心痛?


    “嗯,確實很殘忍。但是隻要能再見到她,哪怕她忘記了前塵過往,忘記了昔日的愛戀,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了我,可我還是覺得……很感謝,感謝……能讓我再遇見她。”段莫離伸手擦拭掉晚霞臉頰上的淚痕,姣美的薄唇張啟吐納出溫熱的氣息,不舍道:“別哭,這一世的你不該再哭了。”


    這一世的你要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地做你的平凡人,哭泣悲傷心疼都該要離你遠遠,你隻要單純的笑忘記憂傷就好了?


    段莫離的話聽得晚霞似懂非懂的,覺得他在說韋馱和曇花,但又覺得他在他自己,可又覺得他在說她,這感覺好奇怪哦,讓她有種流淚不止的衝動,“你在說誰呢?”


    麵對晚霞懵懵懂懂的疑問,段莫離隻是一笑而之,他沒有打算要把過去孟曉月與他的一切告訴晚霞,不管告訴後她信與不信也好,他永遠不會告訴她過去的事情。


    從前的月活得太累太苦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都是為了他,那麽的無可奈何那麽的逼於無奈,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現在的月過得多開心笑得燦爛,不懂憂愁不懂悲痛不懂情為何物,他忽然覺得這樣的月才是最幸福的,什麽都不知什麽都不懂,這樣她就永遠都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至於他對她的愛,隻要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隻要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瞬間絢爛繁華的曇花林之中,段莫離與晚霞彼此對凝望著彼此,兩人仿佛就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的交心知己一樣,總有一股微妙的熟悉感縈繞在他們周圍,誰也沒有挪開眼睛,誰也挪不開自己的眼睛,仿佛著魔入迷了一般,直到——


    “小姐,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呀,你找得人家好辛苦啊?”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小翠匆匆跑了過來,拉著晚霞皓白的手腕骨,嘟嘴撒嬌,無意看到段莫離就在一旁,少女心思如春,不禁羞赧地垂下頭,嬌羞了起來。“小姐,夫人讓你回去聽戲,我們……快走。”


    “嗯……”晚霞心不在焉地應著,清澈的水眸溜啊溜,又溜到了段莫離身上,這時她才算是第一次認真打量他,高高大大的骨架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長相俊美剛柔笑起來還很好看,發鬢又幾縷白發,年紀約莫三十好幾了,但他周身彰顯出來的氣質很尊貴很神秘,很吸引人……“你叫什麽名字呢?”


    一般受禮的女子都不敢主動問男人的名字,但是晚霞顯然不是一般那種喜歡受無禮束約的女子,這讓段莫離非常的高興,低沉的嗓音難掩愉悅:“段莫離。”


    “段,莫,離。”一字一字清晰地叫喚出聲,晚霞輕輕念了一遍又一遍,忽然眉開眼笑,驚喜道:“我覺得你的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我很久以前就認識過你一樣。”


    見晚霞笑得這麽開朗快活,段莫離也跟著笑了,由衷發自內心的迷人笑容:“或者我們以前真的認識過。”


    “嗯?怎麽可能?我認識你一定會記住你的?”晚霞不信,她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地有自信,她以前分明沒有見過段莫離,隻不過……覺得他好熟悉好熟悉而已嘛?


    聞言,段莫離看著晚霞深深地笑了起來,拂拂袖袍,牽起她柔白的小手,走在前頭替她劈開雜草,為她引路,“走,我送你回去。”


    而被遺忘下來的小翠則是形影單隻地跟在牽手的兩人身後,盯著他們十指的雙手,若有所思的失神——


    很久很久以後,哪怕她已經老得滿頭白發了,她依然忘不記不了多年前的這一幕,那麽溫柔那麽纏綿那麽唯美,小姐的手一直被那個男人牽著,緊緊地牽著,那時候的她甚至有過一瞬間的錯覺,他們或許就這麽一直牽手走下去,永不分離?


    後來的後來,他們真的牽手在一起了,年齡相差巨大的兩人不顧世俗的不容不顧任何人的異樣眼光,毅然相依相守在一起,那時候的小姐甚至還不知道他就是當今攝政王——段莫離呢?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死生契闊,與子偕老。


    青鸞朝、【天啟】十八年,攝政王浩浩蕩蕩的迎娶新的攝政王妃,很久以後攝政王妃的名字也成為了一個傳奇,一個代表著女姓婚姻幸福的傳奇名字——晚霞。


    全文·完》u1cf。


    *


    作者要說的話:全文今天正式完結,會有一兩張甜蜜的番外,因為考慮到阿離和晚霞能走到一起實在太不容易,所以雨蝶決定多寫一兩張彌補一下他們。


    猛妃》一直寫了五個月之久,感謝親愛們對小烏龜的包容以及支持,《猛妃》從連載開始一直受到極端姓的評語,有的是非常喜愛的,有的是非常厭惡的,但這隻是一本愛情小說,在愛情裏本來就沒有分對錯,在我眼中文裏麵的每一個角色都沒有錯,他們因愛而瘋狂,因愛而執著,因愛而偏激,因愛而犧牲,一切都是人之常情,如果你非要計較一些品德良心的問題,那我隻能說這文不合適你,因為這不是教育課本。


    希望《猛妃》的大結局能夠讓親愛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可能不是最最最完美的大結局,因為其實這時候的段莫離已經41歲了,而惋晚霞才15歲,相差的年齡段確實挺大。


    可我還是想要這樣寫,沒有讓月回去原本的身體,是因為我一開始沒打算要這樣寫,而且最後我在《十年》這一章已經表明過了,隻要孟曉月還是孟曉月,那她就必須應劫而死?孟曉月不能再是孟曉月,我很心疼月,我私心的想要她重新幹幹淨淨單單純純的重活一遍,忘記前世的傷,前世的痛,前世的情,轉世再來嚐試一遍,這一次不會再讓她哭,不會再讓她受傷,她隻需要笑,無憂無慮的笑。


    所以大結局的最後一句是——


    一個代表著女姓婚姻幸福的傳奇名字——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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