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話我聽不懂,他似乎也不需要我聽懂,訓完我,他鐵青著一張臉就把我拉出皇宮去了。


    回到顧府,爺爺命人將我反鎖在自己住的院子裏,他的命令十分直接——


    “小姐同陛下成婚之前,不許她出這個院子半步!”


    也就是說,我被軟禁了。


    前文說過了的,我哥哥顧朗,長得比女孩子還要秀氣,可他雖然長得女氣了些,卻是個十成十的漢子——


    爺爺將我軟禁起來當日,他曾抗議數次,甚至以絕食、大半夜不睡覺跪在中庭之中等激烈方式表達過憤怒之意,隻可惜,爺爺這次像是鐵了心,對自己的寶貝孫子完全沒有買賬之意。


    他進不來,我出不去,兩個人分別在院內院外罵娘,卻也無計可施。


    當晚子時,顧朗終於放棄了親自衝進來的努力,他喂的信鴿小灰灰撲棱翅膀飛進了我的院子。小灰灰的腿上綁了布條,上麵是顧朗的字跡,他問我怎麽樣了。


    我其實不怎麽樣,而且莫名其妙就被軟禁起來,心情實在不怎麽好,但我無事可做,門口又有數十名武力高強的侍衛把守,我根本不可能衝出去——閑著也是閑著,反正小灰灰極通人性,索性用信鴿和蹲在我院外某一個牆角的顧朗閑聊了起來。


    我說:“我搞不懂爺爺在想什麽,為什麽非要硬把我和連夜扯到一起?”


    顧朗的回答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嘴賤之意,“大約他老人家覺得連夜比較極品,你也比較極品,兩個極品不如湊到一起。”


    我回複他,“喵了個咪。”


    他說,“哎,你幹嗎罵人啊?你聽我說,看哥說的有沒有道理。”


    我嫌他墨跡,一個字也沒回,直接把小灰灰給他丟了回去。


    大約是明白我嫌他煩,這一次顧朗回複的速度很快,而且有很多字,他說,“你上次不是吃糕點中毒了麽?我替你查過了。王氏平日裏賣的糕點都沒問題,唯獨日日專門留給你的有些貓膩。”


    看到這裏我眼皮一跳,趕緊往下看,顧朗的字特意變得工整起來,他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句,“你明白沒?有人想要害死蕭祐。”


    我看得呼吸一窒。


    那一日,護城河邊,蕭祐曾說過類似的話語。


    他說,“別人不會有事。世人皆知,那糕點你常年不輟地買給我,毒自然是朝我來的,我知你是擔心我……”


    我當時被最後一句弄紅了臉,隻顧害羞,竟沒細究他前麵一句的深意。


    他,他知道有人想害死他的事?!


    這一發現著實令我心驚,我火速回複顧朗,“是誰?”


    他沒回答我,而是丟給了我另一個重磅炸彈,“不僅如此,蕭相的死……其實也不那麽簡單。滿朝文武,恐怕隻有你二貨風史覺得他是勞累而死。”


    我僵在當地。


    小灰灰去而複返,落上我的肩膀,顧朗的話言簡意賅,隻有七個字。


    “有人想弄垮蕭氏。”


    我當時臉色一白,幾乎握不住筆,腦海中莫名劃過兩個字——“爺……爺?”


    我僵了好久,終於寫下一句,哆嗦著手將小灰灰丟了出去。


    這一次,顧朗沒再回複。


    院外,夜色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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