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一員秦軍斥候自帳外飛奔而來,在帥位五步之外站定,迅速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對著帥位說道。


    “丹水東岸,趙軍韓王山營地活動頻繁,人叫馬嘶,似有大的行動。”


    “可有具體調動情況!”帥位之上,一位發須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將軍關心地問道,正是秦軍軍神——白起。


    “是否可用沙盤說明?”斥候回應道


    “準。”隨即,帶著帳中諸將來到一側的沙盤旁。


    隻見沙盤之上,敵我魏晉分明,一條丹水,如同一道天塹橫亙在兩軍之間。丹水兩側,密密麻麻地布置著雙色的旗幟,黑色為秦軍,紅色為趙軍,而旗幟的多寡則代表著此處駐軍的多寡。


    黑紅對抗,如同象棋棋盤的起手之勢,看似分明,卻又隨時會形成犬牙交錯的局麵,可謂戰未起,氣先成。


    斥候來到沙盤的一端,說道。


    “經我軍輕騎探明:卯時一刻趙軍中軍起鼓,二刻鼓畢,三刻始趙軍之中人叫馬嘶之聲漸起。”


    “隨後,辰時趙軍一部騎兵約兩至三千人出北門,沿丹水西岸北上,目前即將遠離我軍東岸壁壘。去意不明。”說著,取出韓王山中一麵旗幟插在北部。


    “另一部為民壯約一萬五千餘人,騎兵三千步兵一千,共計兩萬餘人,自南門而出,其間馬車居多,判斷為運糧之隊伍,目標應為大糧山軍營。”


    “另有數百精騎,出西門,直往百裏石長城故關方向而去。”


    “另據細作回報:韓王山軍營夥頭軍正在趕做幹糧,似有大戰前準備之像!”


    說完,斥候便雙手抱拳,準備退下。帳中幾位秦軍的高級將領麵帶喜色,他們知道,趙軍動了,應該是趙括到了。那麽秦軍的機會也就到了。


    隻有那為首之將,麵露沉吟,邊攔住準備退下的斥候,邊低頭看下沙盤、喃喃自語道:“南下大糧山必然是調取糧草軍械,西出故關也可以解釋為可能是去調兵,可兩三千人的北上能幹嘛?”


    “斥候!”


    “在!”


    “可曾探明各路出營的主將?其武藝戰略如何?”白起問道


    “北上之將,其旗號為馮,觀其形狀,應為廉頗帳下騎軍都尉馮屏,此人雖武藝平平,然細心有餘,我軍幾次的偷營行動都是因被他識破而失敗。”斥候指著北地的那麵旗幟說道。


    “南下之將,其旗號為王,其將孔武有力,身彪體壯,其騎卒井然有序、進退有度,應為廉頗帳下大將王檣,其人武藝高強,有萬夫不敵之勇,更兼廉頗親自調教,乃有勇有謀之驍將也。”斥候又指向大糧山方向說道。


    “如此大將,卻用作運糧!真真暴殄天物、浪費人才!”一員秦將說道。


    “此人乃廉頗心腹,廉頗也斷不會如此浪費將才,故如此便可推斷,趙軍大營中做主的必不是廉頗。”另一員秦將補充道。


    “趙軍主帥如此嫉賢妒能,我軍勝算可再添一分!”


    此話一出,在場的秦將皆是精神一振,即便一直繃起臉的殺神白起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但他很快抑製住自己的激動。對斥候說道:“繼續!西出之將如何?”


    “諾!”聽到將軍們分析的斥候也是高興極了,應諾的聲音都不自覺的大了幾分。能贏就意味著軍功,意味著爵位,意味著一切!三年對峙終於有了盼頭,再不回去,估計孩子都不認識自己了。


    “回稟將軍,西出之將未打出旗幟看,我軍斥候隻能遠遠觀瞧,卻也險些被其神射手所傷,隻是遠遠看見為首之將發須皆白,年齡應當不小了!”


    “廉頗?!”一位秦將有些驚喜地說道!


    “若真是廉頗出走,趙軍無異於自斷一臂。”


    “廉頗的出走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廉頗怎堪在一毛頭小子手下聽命!”


    一眾秦將討論著廉頗出走的可能性。


    白起在沙盤前跺起步來,這個消息比秦軍將領想象中更加重要。


    白起深知一位優秀將領、尤其是身經百戰的優秀將領對作戰的影響有多大!


    若是趙軍進攻之時,由廉頗鎮守西岸大營,自己還真就不一定能夠攻破,甚至在關鍵時候廉頗的一句勸阻就有可能讓自己耗費良久的籌算落空。


    而如果對手隻有年輕的趙括一人!那還不是讓自己想捏扁捏扁想搓圓搓圓。


    於是,白起不再猶豫,向一旁的傳令官下令道:“速令故關之細作不惜一切代價查實西出之將是否為廉頗,同時令韓王營中細作配合查找廉頗下落。”


    “今夜子時之前,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白起惡狠狠地盯著傳令官,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諾!”傳令官趕忙應諾!隨即飛似的奔出營帳前去細作營傳令。


    白起隨即向斥候揮了揮手,斥候會意忙拱手一揖,退出了中軍帳。


    見斥候退出,白起發問道:“根據斥候所查,我們基本可以確定,趙國已經中了我王的反間之計,而韓王營中趙括已經取代廉頗掌控軍權。那麽下一步,趙軍將如何動向,諸君請試言之。”


    “從趙軍大張旗鼓運糧與趕製幹糧來看,趙軍極有可能對我東岸壁壘實施攻擊!”一位秦軍裨將見軍神讓自己討論,趕緊發言道


    “進攻是一定要進攻的,但時間呢?力度呢?”另一位裨將稍作思考回應道。


    “有沒有可能是後撤呢?後撤至百裏石長城防線,防線將縮短一半,且有永固的城池可供防守,防守壓力將大大降低,這才是趙軍最好的選擇。”將軍王齕問道。


    “幾無可能,若是撤退,我軍渡丹水而追擊之,趙軍多馬,山林間行動不便,我軍極有可能在山林間追上並殲滅於他。”第一位發言的裨將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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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種可能,再演空倉領之故事!”白起突然說道


    “壯士斷臂?”王齕問道。


    “然也,以一部兵力或渡丹水強擊我軍壁壘,掩護大軍撤退,而我軍措手不及之下疲於防守,不敢渡河反擊。”白起見諸將還在疑惑,便開口解釋道。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誤判形式,或是放走了趙軍主力,三年對峙之功化為虛無;或是與趙軍形成對攻,平坦地區與騎軍對攻,實為不智,此二者皆是有利於趙軍啊!”


    一時間,秦軍帥帳中時期有些低落。


    “哈哈哈……”白起突然大笑起來,說道:“我軍的戰略意圖從來就是要讓趙軍攻擊,隻要攻擊就好,至於是佯攻還是真攻擊於我並無區別!”


    說著,白起拿起指揮杆,指向光狼城外的壁壘防線!


    隨後,望著起伏的光狼壁壘,雙眼放光,說道:“任他八麵來,我隻一路去!隻要他攻,佯攻也會變成真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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