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管家見狀,慌忙從大廳中拿來茶水。


    不得不說,信陵君有著極高的演員的素養,接過水後,也不管是不是廉頗喝的哪壺,咕咚咕咚就是半壺下去。喝完還不忘感慨一句:“美!”


    廉頗在一旁,老臉一紅,著茶壺不正是自己吃牛肉的時候,對嘴吹的那個嗎?剛剛,信陵君好像也是,對嘴吹?!


    眼不見為淨!


    廉頗老臉一紅,趕忙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忙問道:“信陵君,魏王怎麽說,何時可以發兵!”


    信陵君為自己的演技趕到很滿意,就是茶次了點,“渣渣”有點兒多,回頭讓下麵人給整點好茶待客,整個沫子像什麽話。


    廉頗急切的問話顯然擾到了信陵君的癢處。


    信陵君一手把住廉頗的手臂,一邊說道:“廉老將軍莫急,且到書房,聽我慢慢道來!”


    看著信陵君親昵的動作,回想起魏國龍陽君的傳說,再加上剛剛共飲一壺茶的誤會,廉頗好想說:“咱能不去嗎?就在大廳裏說不行嗎!”


    可惜,信陵君沒有讓廉頗有說出這話的機會。不一會兒,有點懵的廉頗被拉到了書房之中。


    “廉老將軍啊,我可是花了老大功夫了!”信陵君的訴說以賣慘開場。


    廉頗如同一個乖寶寶,兩眼怔怔地看著信陵君,似乎在說:“你快說啊!我都等不及了!”


    “昨夜本君夤夜進宮,將趙秦之事麵呈王上,王上聽後大為觸動,也是認為趙國非救不可。於是,天亮後,召集了幾位重臣一起商議。”信陵君繼續說道


    “結果如何?”廉頗適時地發問道。


    “嗨,旁人倒還好說,都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也紛紛站邊支持我王出兵抗秦,唯獨,嗨,此事本是我朝私密,然本君一力促成魏趙聯盟。也罷,廉老將軍也不是外人!”信陵君有些“尷尬”地說道


    “唯獨這龍陽君,雖不通政事,卻頗的王上看重。其言趙秦戰事如何,還需打探清楚,不可偏信一家之言。你看看,這叫什麽話,廉老將軍親自求援,哪裏還能假的了!”信陵君回望著廉頗說道。


    丫的,還在試探我!


    廉頗故作思考狀,隨後回答道:“龍陽君此言也是穩妥之言,吾畢竟已離開戰場有幾日了,戰場變化不可能盡在掌握,但憑借多年掌兵經驗,大體情況應該相差無幾,派出斥候刺探最新情況也是應有之義,君上無需惱怒。”


    一通話有理有節,信陵君對廉頗的來意更是深信不疑了。


    “廉老將軍真君子也。然龍陽君卻因此細枝末節,建議我王暫緩出兵,待查明戰場情況後再行定奪!”信陵君接著說道。


    “這可如何使得?王命從大梁出發,少說兩日方可到達秦魏邊境,而從秦魏邊境派出斥候抵達長平戰場又是兩日,斥候回報,王命回複,即便途中無所耽誤,則又是四天。查明情況後,王命下達大軍,至少也是十日之後,大軍稍作整備,四五日之時間便又去了,大軍開拔,主力抵達長平戰場又是兩至三日。”廉頗一邊說著一邊掰著手指頭。


    “這一來二去的,少說二十日,我軍軍中缺糧,日常僅帶三日之糧,哪怕以最低口糧分配,也決計拖不過五至六日,即便殺馬而食,至多拖延一至兩日,八日至十日間,若無援軍,我軍必全軍覆沒,二十日後,秦軍早已吞並我軍,還何談內外夾擊!”廉頗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嗨,廝殺漢就是廝殺漢,沙場建功是一把好手,政治斡旋是半點不通啊!才幾句話啊就被我套出了趙軍的底線——十日必潰敗。”信陵君心中想道。


    套出趙軍老底的信陵君有些意興闌珊,他還準備跟魏王唱一場雙簧呢!沒想到廉頗這麽快就和盤托出。但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一下的。


    “怎會如此,趙軍戰力強悍,不至於如此快就陷入崩潰吧!”


    見信陵君假惺惺的問話,廉頗知道,對方已經相信趙軍隻有十日之糧,而實際上在西出壁壘前,他給每個士卒都發了十五日的糧食,騎軍還因為糧車不夠而著急過。省著點吃,拖個二三十天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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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陵君有所不知,糧乃兵之膽,有道是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糧草斷絕後不僅僅氣力的不繼,更是士氣的低落,是軍令的不暢!人餓極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一個不好便是營嘯之災啊!”廉頗耐心地科普著將兵心得。


    “此言有理,本君這就進宮,要我王無論如何要早日出兵。不,廉頗將軍請隨我一起!”信陵君一臉真誠地看著廉頗。


    要不是知道這老小子在套自己的話,就真的被他忽悠了。這演技,老戲骨沒毛病!那自己也不能漏了怯了。


    “固所願不敢請耳!”廉頗亦是一臉真誠地積極回應著信陵君。


    言罷,兩人共乘一輛馬車,緩緩來到宮門之前。


    一通檢查後,廉頗被帶到偏殿等候魏王的傳喚,而信陵君徑直來到了主殿之中,魏王和幾員重臣早已被通知等候在此,誰也不願缺席魏國重新崛起的每個細節。


    “十天!”依舊是人未到,聲先到。


    依舊是快趨兩步,急討水喝……


    再次猛灌一壺水後,信陵君環視四周,最後定焦到魏王身上,緩緩地說道:“臣下已經從廉頗將軍處探聽得知,趙軍僅攜帶有三日之糧!”


    “三日,剛剛不是說是十日嗎?”一位重臣搶先質疑道。


    信陵君狠狠地剜了這位重臣一眼,估計不久這位重臣就要變輕了,然後漸輕漸遠漸無痕!


    “容本君慢慢道來,趙軍所攜三日之糧,若是精打細算,每日僅用最低的量,應可堅持五至六日。”信陵君故意停了停,卻不再有人不長眼來打斷。


    於是信陵君繼續說道:“然趙軍多馬,馬肉雖僵硬苦澀難以入喉,卻在危急時刻亦能飽腹充饑,如此一來又能為趙軍延命三至四日。故我所言,趙軍極限為十日!”


    “彩!”一眾重臣紛紛喝彩道。


    “王上,廉頗已至偏殿,還請王上召見於他,作出為難狀,任其如何言說,僅回複還需商議,令其回府等候即可!”信陵君轉頭又對王上說道。


    “孤明白,來人,傳廉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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