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間,趙括與平原君一行人已經在回邯鄲的路上走了有數日了!


    趙括在跟平原君打了個招呼,稱有物件要趙啟回營取一下,平原君也沒有為難什麽,於是趙啟在一個夜晚便脫離隊伍回營而去了。


    幾日的行程裏,雖然沒有了趙啟,馬車中不再逼仄,卻也更顯得無聊。百無聊賴的趙括又換了個“敞篷”的戰車,來了戰國許久,還沒有仔細觀瞧這戰國的風景呢!


    望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道路,趙括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一月之前。


    七月間,自己率領五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向長平,走得也是從這條路吧!


    那時,好像正是處暑時節,三伏已過,暑氣漸漸退去,而秋老虎發揮著最後的餘威。陽光正好,照在鎧甲之上,反射出陣陣溫暖。


    道路兩旁的農田裏,農夫們正忙著除草,幹燥的空氣中似乎已經能夠聞到五穀豐登的氣息,那是莊家正抓緊時間進行最後的積累的時節。


    天空中,不時地有老鷹盤旋而過,又刺入林中,驚起一團飛鳥,隨著幾聲悲鳴,幾隻小鳥成了老鷹口中之時,始知秋之肅殺,萬物始凋零。


    轉守為攻,擊破壁壘;


    大軍陷落,北向突圍;


    被圍西岸,釘子戰法;


    誘魏出戰,秦魏大戰;


    大糧軍出,反向包圍;


    月下談判,計賺三郡;


    屯田三郡,計劃未來;


    再到如今,觸怒趙廷,兵權被收,押解回京。


    一幕幕如同幻燈片般在趙括腦海中閃過。不知不覺中,已經到這個世界有兩個月了,應該是霜降了吧!


    路邊的田裏已經沒有農夫忙碌的身影,沒有了生氣的農田也顯得更加的荒涼,隻剩枯黃的秸稈迎接著霜露的降臨以及趙括的回歸。


    一陣風過,帶來了更北的北方寒冷的氣息,幹枯的樹枝上,最後一片已經發黃的葉子,終於頂不住寒冷的侵襲,隨著寒風,踱著不舍的步子,盤旋著緩緩落下,落在了滋養他一生的樹幹之下,又被路過的馬車帶起的塵土掩埋!


    挺好,“生於斯,長於斯,自然當死於斯,葬於斯,更能化作養分,滋養來年,舊的根、新的葉!”趙括喃喃地說道。


    “家裏這時候,應該在進行自己最愛的“貼秋膘”的活動吧!”


    “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


    冉冉歲將宴,物皆複本源。


    何此南遷客,積年獨未還。


    命屯分已定,日久心彌安。


    亦嚐心與口,靜念私自言。


    去國固非樂,歸鄉未必歡。


    何須自生苦,舍易求其難。”


    趙括吟誦其白居易的《歲晚》來,又把“五年獨未還”改成了“積年獨未還”,或許這樣才更切合他的心境與實際吧。


    無疑,趙括選了一條最為困難的路!他本可以按部就班地一邊繼續圍困秦軍,一邊主動向趙王請示接下來的行動,不論是圍殲秦軍也好,還是趙王與秦軍媾和也好,他都將成為最為耀眼的那顆將星。


    他不用費盡心力地又是畫餅,又是裝病地收攏軍心,不需要拋出屯田策來收攏民心,更不需要苦肉計來獲得同情與支持。


    他隻需要打贏這場戰爭,一件他已經做到了的事情!


    隨後如果願意從政,回邯鄲,藺相如就會自動讓位,上卿之位唾手可得!


    要是願意繼續領軍,從此上將軍就是他的專屬稱呼,其他人,包括廉頗都不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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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不想幹了,指塊地方養老,沒問題啊!趙國隨便挑,外國咱也能想想辦法!哪怕在秦國,趙王都會想辦法給你換來,什麽秦王不給?兩城換一城行不?不行五城換一城!還不行?那就出殺手鐧了——趙括要的!估計秦王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忍痛換了,一換一那種!


    什麽雕車寶馬!什麽美女佳人!那都是小事情!


    隻要你要,隻要各國有!都能給你搞來!


    無他,趙括的忠心與能力,值這個價!


    可是,一個有異心的將領,一個不把王上放在眼裏,甚至有搶班奪權的企圖的上將軍,能得到的便隻有猜忌,以及猜忌之後的——去職入獄!


    雖然這一切都是在趙括的預料之內的。


    可一條是能夠看到光芒前景的陽光大道,而另一條則是晦暗不明,充滿荊棘的林間小路。


    趙括卻想都沒想,選擇了後者。


    “來都來了,總該有故事讓後人看嘛!”趙括對自己說道。


    “馬服君,安好?”不知不覺中,戰車已經漸漸停止,一句問候打斷了趙括的思緒,卻見平原君正站在車轅旁向趙括問候道。


    趙括一個骨碌就坐起身子,隨後從戰車上跳了下來。雙手一拱,說道:“安好安好!平原君可有事情?”


    “是這樣的!馬服君,此處距離邯鄲已經不足二十裏了!”說著平原君往更東的東邊指了一指。


    順著平原君的手指的方向,趙括極目望去,一座雄城似乎在遠處若隱若現,嗯,那是幻覺!是臆測!還二十裏呢,除非是千裏眼,否則怎能看得到。趙括告訴自己,可那朦朦朧朧的感覺卻又仿佛是真的。


    就如同大學第一個學期,放寒假回家,坐在火車上,火車雖尚未到站,卻似乎透過長長的鐵路線,穿過重重的樓房間隔,已經看到老爸在站外,邊跺腳邊翹首以望的情形。


    哦,原來這叫“想家了”!家國之情,不外如是!


    “馬服君?馬服君!”平原君再次打斷了趙括的思念。


    “哦哦!平原君請講!”趙括緩過神來,卻有些不太明白平原君想表達些什麽!


    “額。”平原君有些語塞道:“大王王命中賜君上囚衣囚車,在路上倒也無妨,然此處已近邯鄲,君上是否……畢竟王命難違啊!”


    “哦!”趙括了然,這是要自己衣囚衣,乘囚車啊!好呀,這不是給自己的苦肉計加碼的嗎!不僅要衣要乘,還要穿鬧市而過,讓邯鄲所有人都看看趙王是如何對待自己這位功勳卓著的上將軍的。


    趙括正準備欣然接受,可一旁的任武不幹了!


    “誰敢!士可殺不可辱!誰敢以囚犯之身待我家上將軍,先試試某家手中的劍,利否?”任武說著就要拔劍出鞘。


    卻被趙括一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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