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上畢竟是王上!”藺相如放下酒杯,打了個手勢,一直在房外等候的仆從紛紛進房,將藺相如連同軟塌一到抬了起來,臨走前,藺相如艱難地轉過頭:“無論如何,老夫一脈當不負老友所托,定會保得馬服君平安。”


    說完,仆從抬著藺相如離開了“牢房”之中。


    “謝謝!”燈火裏,趙括又是一杯黃酒下肚,對著眼前空洞洞的黑暗,小聲地說道。


    半壺老黃酒,順帶著一大盤野雉肉下肚,酒足飯飽的趙括半躺在椅榻之上,半閉雙眼,思索著明日可能發生的事情。


    “上將軍,趙啟回報,五百精兵已經進住了邯鄲,已經做好了完全之準備。”任武在趙括耳畔小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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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趙括回應道。


    燈滅,鼾聲起!


    窗外月光如水,邯鄲城中早已沒有了白日裏的熱鬧,但與平常不同的時,今夜的街上不時有幾匹快馬穿行。


    隻有巡夜的打更人見證著一切。


    “明日必將趙括至於死地,以泄本君心頭隻恨也!來,二三子再來對一下趙括之罪狀!”趙豹對著屬下恨恨地說道。


    ……


    “都平君,今日莽撞了!”一員老者對田單說道:“吾等雖歸趙,卻實為客也,以疏間親,智者不取也。”


    “嗨,此事卻是我一時不忿,糾葛於其父之齟齬,方有此言。明日大朝之上,吾需如何處置,還請指教!”田單略帶羞愧地說道。


    “此家事也,非吾等外人可置喙者也!千言莫如一默!”老者緩緩說道。


    “善也!”


    ……


    “傳話給趙禹,力求趙括功過相抵,全身而退!”躺在軟塌之上的藺相如有氣無力地對一旁的仆從說道。


    “諾!力求功過相抵,全身而退”仆人複訴了一遍。


    聽到仆人複訴無誤的藺相如,緩緩閉上了眼睛。(就休息一下,沒死哈!別誤會!)


    ……


    而在趙括宅子深處,趙括的老母親正夜不能寐,派人去找平原君,得到的回複是“盡力保全。老夫人請放心。”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盡力,怎麽個盡力法啊!放心?怎麽能放心哦!


    死老頭子,生前得罪那麽多人,現在好了,除了個平原君,一個願意為自家兒子說話的都沒有。老母親碎碎念著,可是除了信任平原君,除了等待命運的降臨,她一個老婦人,再無一絲辦法。就如當初無法阻止他的兒子出征一般。


    而作為已故馬服君趙奢同誌唯一的“盟友”兼“好友”的平原君,也在宅內做著最後的判斷與準備。


    “三郡的探哨有回複沒有!”平原君問道。


    “諾!皆已有回報!”一名仆從遞上三片竹簡,上麵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跡。


    “如此,馬服君無憂矣。”平原君笑著說道。


    ……


    “咚……咚……”馬蹄聲已經漸漸熄滅,隻留下打更的聲音繼續響徹邯鄲的街道。


    太陽依舊按照他的想法升起,今天還不錯,幾日不見的太陽終於想起來,原來自己還要給大地些溫暖的,於是狠狠地刺破了敢於阻擋它的層層的雲霧,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溫暖灑向了大地。


    早早地,趙括便被請出了“地牢”,在宦官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宮的偏殿之內。


    不一會兒,正殿之中傳來一陣見禮之聲,隨後趙王開始明確今天的大朝議題。


    “今日大朝,隻議一事,前上將軍,馬服君趙括之罪也!”


    不待趙王發話,一員朝臣出班說道:“我王容稟:馬服君是否有罪還需討論,不可言之有罪也。”


    趙王一來就被嗆了一口,心裏更不舒服了,不過眾臣在前,也不便發作,隻好忍下,說道:“如此便議一議趙括是否有罪吧!”說著,趙王右手一揮,繼續說道:“將馬服君請上來吧!”


    隨後,一身囚衣卻身姿挺拔的趙括出現在大殿之上!


    嗯,大殿比乾清宮還大些,卻少了許多的雕梁畫棟,多了幾分原始的肅穆與威嚴,其餘倒是與電視劇中大差不差,趙王端坐上首中央,文武分列兩側。隻是這王位卻也就高處兩三個台階而已,也是,要太高了,匯報啥事兒不都得扯開嗓子喊啊!


    聲音小的不讓當官唄,氣抖冷!


    “稟我王:馬服君趙括帶到!”一旁宦者令高聲回複道。


    “如此便開始吧!”趙王說道。


    平陽君趙豹聞言,一馬當先,說道:“諾!趙括者,本為我上將軍也,奉命接管長平戰場,然其長平戰場所作所為,皆無君無父之所為也,按律當斬,我王念其抗秦有功,特許其當廷辯駁,以明其罪!趙括,汝可有異議?”


    “本君並無異議!”趙括坦然地說道。


    “其罪一:剛愎自用,不聽良言,致使我軍損兵折將!在渡河之初便有部將提出不能輕易攻擊秦軍壁壘,括不聽;攻破壁壘後,又有部將勸說宜加固壁壘,不宜再行進攻,括又不聽;發現被圍後,又有建議轉向界牌領方向或直接渡丹水而歸,括又不聽;致使我軍損兵三十餘萬,若非魏軍來救,我軍有全軍覆沒之危也。趙括可有辯解?”


    “當然有!總的來說,我軍最終是贏了,而在戰場中的每個步驟都是環環相扣的,撤退不一定是失敗,也可能是佯敗誘敵,突擊也不一定就是攻擊,也可能是迂回包圍。所以你拆分每個節點來看本身就是錯的。”、


    “好,即便單獨看你每個拆分的節點,攻擊壁壘是我王交給括的任務,要盡快結束戰爭,這是必須也是唯一的方法;其二,壁壘經我軍攻伐,秦軍撤離時又再次破壞,若要強行修複,非十幾日不可,這不是給了秦軍重整旗鼓的時間嗎;其三,突圍防線方麵,界牌領乃雄關也,輕易攻不下來,丹水湍急,且西岸已現秦軍蹤跡,渡丹水無異於自殺。”


    “哦,對了,忘了平陽君從未帶過兵,不知如此解釋,平陽君可曾聽懂?需要本君在輿圖之上再作解釋嗎?”趙括諷刺道,“另外說道剛愎自用,這兒有個軍中鐵律需要告知平陽君:大纛所指,雖死亦往!嗯,換個簡單的詞叫做:軍令如山!”


    “平陽君明白嗎?”趙括再次調侃道。


    一眾武將哄堂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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