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賜馬服君鞭刑二十,於宮門外行刑,眾臣皆需觀刑,以儆效尤!”趙王狠狠地說道。


    “我王,不可啊!馬服君的身子……”平原君剛想飛出殺手鐧,卻被趙括給擋了下來。


    “罪臣,領罰!”趙括一揖到底,把還有一肚子話的要說的平原君給掖了個夠嗆,也給眾臣和趙王留下了深深的疑問——馬服君身子咋了?


    趙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苦肉計、苦肉計,不苦哪能吃到肉呢!


    挨了這頓鞭撻,藏不住話的平原君再把自己難享天年的事情一說(藏得住話,趙括也會讓這個消息傳遍邯鄲。)


    一邊是操勞過度的抗秦英雄,而另一邊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後背,眾大臣、士民們該有怎樣的反應,可想而知了。


    隻不過,趙括沒想到,這二十鞭下去,自己真成了血人了。


    退朝過後,趙括被帶到王宮外的路口上,一個十字的木樁已經豎好了在路的中央,趙括被王宮的衛兵帶到在木樁之前,除卻一件單薄的囚衣,其餘衣物皆盡被褪去。雙手被迫張開,雙腳並攏,手、腳、頭頸皆以麻繩綁縛於木樁之上。


    接著就該皮鞭登場了!精選小黃牛的牛皮編製,編成三指粗細的圓柱狀,沾上涼水,牛皮上經年的血汙在涼水中慢慢綻放,無聲地宣示著它的威力。


    一員身材魁梧,肌肉虯結的士兵,靜靜地站在一旁,手握著皮鞭的一端。隨著行刑官的一聲令下,一米多長的皮鞭在士兵的手中舞成了一條飛龍。


    “啪!”,第一鞭,趙括單薄的囚衣立馬被撕破,而其後背更出現一道深紫色的鞭痕;


    “啪!”,第二鞭,趙括的後背又多了一條鞭痕,而在鞭痕重疊的地方,皮肉已經綻開;


    “啪!”,第三鞭!


    “啪!”,第四鞭!


    ……


    不到十鞭,趙括的後背已經被抽得血肉模糊,鮮血直流!


    “啪!”,又是一鞭!行刑還在繼續,皮肉已經被打爛,而在被打爛的旁邊的一圈是淤紫色的,流著血,皮開肉綻。


    一旁的趙國大臣紛紛駐足,沉默著。這沉默中有幾分同情,更多的是悲涼、是憤怒!


    說好的刑不上大夫呢!


    說好的大功於趙呢!


    就得到這樣的下場?!


    一鞭接著一鞭,鞭撻在趙括的後背之上,也鞭撻在王宮中關刑的眾臣的神經之上,更是鞭撻在王宮外一眾跪倒的平民的心房之上!


    “上將軍!”


    王宮外的平民越聚越多,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緣由,但趙國的英雄,正在遭受無情的鞭撻。是怎樣的罪責,需要如此折辱一位英雄?


    趙括默默地承受著,雖然他擁有了活化地體質,好得快!但該疼還是疼啊!趙括在心中默默咒罵這係統的不給力。


    場中安靜極了,除了皮鞭與肉碰撞發出的“啪、啪”身,隻有趙括濃重的喘氣聲充斥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趙王的氣,在鞭撻中漸漸地消了,可是眾臣的驚、懼、怒在艱難的喘氣聲中被勾了起來,而趙國民眾的憤怒更是在血淋淋的現實中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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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二十鞭終於被打完了。鞭下的趙括似乎已經奄奄一息,搖搖欲墜。囚衣早已破爛不堪,破碎的衣物混雜著脫離的血肉,在血小板的作用下重新又凝結在破爛的血肉之上。


    平原君和一眾大臣紛紛奔上前去,推開已將繩索解開的士卒,小心翼翼的攙扶起就要倒地的趙括。從傷口處流淌出的鮮血很快沾染了一眾大臣們昂貴的錦衣,但他們絲毫也毫不在意。


    行刑官和鞭子守朝著平原君略略一點頭,示意已經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別看麵子上血肉模糊的,實際上就是表麵一層皮的事兒,疼肯定還是疼的,但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平原君也是略一點頭,表示收到,錢款馬上到賬!


    接著,在平原君的帶領下,一眾大臣小心翼翼地將趙括放平到早已裝備好的軟塌之上,背部朝天,幾個稍微年輕力壯點的大臣,自告奮勇就抬起了軟塌,飛似的往趙宅奔去。


    什麽換手?換手是不可能換手的,如此撈資曆,表立場,攢名聲的場合,你想讓我撒手換你上?你算哪塊小熊餅幹?


    王宮外,黑壓壓的民眾就差衝擊王宮了,好在僅存的理智再加上守衛明晃晃的長戟,告誡著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見著大臣們將趙括抬出,人群紛紛自動地就讓出了一條通道。


    長長的通道內,人們親眼見著了血肉模糊、氣息若有還無的“上將軍”。什麽馬服君?趙括永遠是人民的上將軍!


    “上將軍!”


    “上將軍!”


    一聲聲哽咽、一句句問候在趙括的耳邊響起,趙括強打起精神,將頭抬起,給了一個民眾們不怎麽好看的笑臉。


    哽咽聲變成了嗚咽聲,嗚咽聲越來越大,漸漸變成啜泣聲,越傳越遠!


    平原君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宮牆之上的趙王與平陽君趙豹,秋日午後的太陽正照耀在兩人的頭頂,就如同兩人從天而降、帶著光芒而來似的——光明、神聖而偉大!


    可這秋日裏的烈日,縱然熱烈如夏日,可凜冬在前,這份熱浪又還能堅持多久呢?


    平原君搖了搖頭,隨著人群往趙括府邸而去。


    趙括府邸之上,平原君也早已派人通報老夫人。


    趙母雖是擔心已極,卻沒有亂了分寸,先是打發下人去請了城中的最好的大夫,又吩咐將趙括的床榻重新歸置,鋪上厚厚的絲麻,又從庫房中取出珍藏許久的狐皮蓋在上麵,保證讓趙括“趴”得舒適。


    不放心的趙母又親自坐了坐,嗯,軟硬適中,觸感舒適,是張好皮子,可惜狐皮畢竟小了些,隻能用兩張皮子拚在一起,中間還是有重疊造成的突起。哎,若是有張虎皮便好了,括兒躺著就更舒適些了,若是趙括之父還在……


    趙母搖了搖頭,中指按了按太陽穴,悄無痕跡地抹掉了眼角的絲絲淚水,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趕了出去。她知道,她現如今是這個院子的主心骨,她不能亂,更不能哭。她的兒還等著她撐起這個家。


    這個家裏隻有她一個女主人,這可不好!正好被奪了職,也是時候給括兒續一門親事了!事情過了那麽久,應該從亡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吧!再說了,賦閑在家,不造娃還能幹嗎!養魚嗎?


    正想著,趙母已經帶人來到了大門前。


    “開中門!”趙母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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