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門大開,白衣趙括,傲然挺立!


    不多時,仆從將已經改裝好的跪椅抬來,又有一張長桌被放置在跪椅之前。


    趙括上前幾步,坐在了跪椅之上,雙手低垂於桌案之上,身後一人持劍,一人捧甲。眾人紛紛上前,一邊問候於趙括,一邊等待著趙括的下文。


    可隻見趙括既不答複問候,也不解釋將要的作為,雙目微閉,呈假寐狀,若非身後的甲兵,幾乎讓人認為是出來曬太陽的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趙括在心中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戰事發展。


    接下王命後,要第一時間去整頓軍營,必須弄清楚自己手上有多少的籌碼,這個讓趙啟去吧,也算是一個鍛煉,讓他帶三百親兵去,再把自己的新刀帶上,沒想到自己的刀終究還是先讓這小子給用上了。


    邯鄲的軍力肯定不夠,這點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接著就要征兵了,征兵的話,主要就兩個來援,一個是民壯,一個是氏族的健奴。


    民壯可以由邯鄲守來主持,嗯,再讓趙鯉帶著我的甲胄去監管,也提一提他的地位,正式告知眾人,他不僅僅是牢頭,更是我趙括的家臣。至於氏族的征兵,就交給平原君吧,不給他找點事情對不起他老是給自己找麻煩的鍥而不舍的精神啊。


    燕軍出發已經兩日有餘了,按道理即便再慢,現在應該已經兵陳邊境,最遲今日晚些時候便應該與我軍交上火了,那麽狼煙傳遞之下,早則今日夜裏,慢則明日晌午便有燕軍突襲的消息了。


    到那時……


    就在趙括微閉雙眼,胡思亂想之時,趙府門前的人越聚越多了,不少是各國的使臣聽說趙括開府,便馬不停蹄地匆匆趕來,生怕落後於人。而最先到位的,還是秦國的使者。


    秦國的小廝也是給力,一人回報,一人在原地占好位置,所以秦國使者到來後,能夠近距離地接觸到趙括,而其他各國的使者,隻能邊望人生歎邊責怪小廝為何不占好位置。小廝也是無奈,我就一個人在這兒,又要通知你、又要占位置,我分身乏術啊!


    不多時,更多的邯鄲人也圍觀了過來,有幾個膽大的更是高喊著:


    “上將軍!上將軍傷勢好了嗎!”


    “上將軍,你要媳婦不要!”


    “上將軍!”


    ……


    正在冥想著的趙括被這突如其來的媒人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差點噴了出來,好想把那人抓來審問下,是不是也是穿過來的。


    好死不死的,這話被正在下馬車的平原君給聽到了,聞言的平原君愣了一下,是呀,好像趙括的原配過世了啊,要不啥時候給續上?龍生龍,鳳生鳳,趙括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這要生個孩子下來,不說超過趙括吧,隻要能跟他爺爺差不多,那趙國又可以安穩幾十年了。


    而同樣的想法閃現在各國的使者腦海中!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啊喂!”平原君甩了甩頭,試圖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諸腦後。


    拿出懷中的王命竹簡,雙手捧起,高聲道:“王命至!”


    “來了!”趙括聞言抬起了頭。


    人群聞言,也從中慢慢分開一條道來,正想更趙括搭訕的各國使者,臉色一下子暗沉了下來,看來趙國還是沒有放棄趙括,而趙括依然是心向趙國啊!


    隻有秦國的使者麵色不改,若是如此容易便改弦易轍,我大秦也不敢重用啊,越是忠義無雙,才越是寶貴,若是入了大秦,想必更不會背離我大秦了。而以趙王之昏庸,之前能用不知名的趙括換名將廉頗,再加大點力度不愁不能用另一個人換了趙括啊!就不信了,下一個人還能是天才!嗯,咱這次還是要好好選一下,選個老一點的!


    正在秦使思量之時,平原君已經手捧王命竹簡通過人群通道,來到了趙府門前。平原君麵朝人群,背向大門,舉起竹簡,再次高聲道:“王命至,馬服君趙括接令!”


    趙括聞言,在左右侍從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人們這才發現,原來上將軍的傷還沒好,連戰立都很困難。


    而平原君也是一愣,怪不得自己剛到小院時,是趙鯉在門外等候,而不是趙括自己,怪不得自己踏入書房時,趙括沒有起身想迎,而是坐在桌邊泡茶!非不願也,乃不能也!


    自己這是在作甚啊,施刑之人不是早就告知過自己嗎?縱然已是手下留情,未傷及內髒與骨頭,但那也是皮開肉綻,非十餘日不可結痂愈合,愈合後更需月餘的調理,方可痊愈。而今日距離鞭笞之日不過數日,背後的傷還在流血吧!


    而趙括背後那若隱若現的點點斑駁,似乎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這是在逼迫一位剛剛受了鞭笞的人,接過如此千鈞重擔,更還要領兵作戰!想著想著,鼻頭有點兒酸。


    “馬服君舊傷未愈,可安坐於此,再接王命!”平原君不忍道。


    “是啊!,上將軍,坐著吧!沒事的!”


    “坐著吧!”


    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喧囂。


    趙括撒開了侍從攙扶的手,瀟灑地說道:“禮,不可廢!本君無礙!”說著對著平原君便是一揖:“請宣讀王命!”


    一句“禮,不可廢!”又深深地紮進了平原君和圍觀群眾的眼中,將串著眼淚的絲線統統剪斷。


    “快些宣讀王命吧!”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的催促之聲。


    平原君也不再耽擱,立即宣讀了起來。


    “王命:今聞北方不靖,時日維艱,特複起趙馬服君括者為上將軍,統領邯鄲一切軍事,另若北方有變,上將軍可便宜行事,調度全國之趙軍,以報家國安寧!舉國兵事,皆托付於卿,望卿無負眾望焉!”


    一段不清不楚的話語,除了明白趙括官複上將軍之位外,其餘都是朦朦朧朧。北方不靖?是北地胡人作亂嗎?那應該調上將軍去北地啊,統領邯鄲是幾個意思。


    不待眾人思索,趙括便說道:“末將接令!”


    隨即接過王命竹簡,交於身旁之侍從,又接過上將軍的印信,轉過身來,置於桌案之上。隨即準備坐下,侍從欲要上前幫扶,卻被趙括一把甩開。正此時,一隻蒼老的手臂從背後伸出,再次欲要扶住趙括。


    趙括正要生氣,誰呀,都說了不用扶了,做戲太過了就不好了啊!抬頭一看,正是滿臉愧疚的平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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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趙括心中哀歎一句,便也隻能接受平原君的好意了。


    在平原君的幫扶下,趙括在自己的跪椅上坐定。平原君則站在一旁,卻也不知趙括要做些什麽。


    趙括隨後開口說道:“今有燕國薊城細作百人,舍生忘死,百裏存一,終為趙國傳來緊急軍情:燕軍十萬精銳,已於前日午時,出兵伐趙!”


    “馬服君!此事尚未探明啊!”平原君飛快蹲下,急切而小聲地說道。這是能現在說的嗎?萬一燕國沒有伐趙咋辦?那對自己的威信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啊!且說了,不是加重百姓的心理負擔嘛!要都跑沒影了咋辦!


    “無礙!我信得過那群舍生忘死的趙國人!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斷!”趙括對著平原君淡定地說道,廢話,自己一力促成了燕軍伐趙,而自己的刺探早就發回了準確的信息,我還怕個毛啊!


    隨即又轉過頭,對著邯鄲的民眾說道:“諸君也知曉,上黨之戰我軍雖勝,卻也付出了巨大代價,而大軍現在仍屯駐於三郡之地。邯鄲城內可禦敵之兵,已不足萬也!”


    台下一片騷動……


    “燕國要打過來了?”


    “咋辦?”


    “跑嗎?”


    “往哪裏跑啊!”


    “還是聽聽上將軍怎麽說吧!”


    “就是就是,有上將軍在呢!聽聽他怎麽說!”


    ……


    騷動很快又安靜了下來,人們都迫切地想要知道趙括將如何應對。


    待場下都安靜了,趙括再次開口說道:“今以殘軀,重接上將軍之印信,不為其他,隻為護住邯鄲,保住趙國,不使烈士之死毫無意義,不致家國故土、塗炭於外國之手。若能挽救黎民於水火之中,拯救趙國之兄弟姐妹於萬一,本將雖死無憾也!”


    “上將軍!”一名邯鄲百姓哭喊著拜倒在地。


    “何須自生苦,舍易求其難。”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人群中緩緩傳出趙括在被押解回邯鄲時候所“作”的詩詞!漸漸雜亂的吟唱聲變成了集體的誦讀!相信不久,詩詞便會被譜上曲,成為樂曲,然後隨著趙括的姓名流傳各地,再流傳百世了。


    而在場之邯鄲百姓紛紛拜倒於地,拜謝趙上將軍括護持之恩。就連各國的使者,甚至平原君,也是雙手抱拳一揖到底,以示敬佩之意!


    趙括周邊除了手持長刀和手捧鎧甲與王命的三位侍從,皆盡拜倒在地。而那三位,則與有榮焉的站在趙括身後,身姿越發地挺拔了。


    趙括看著階下黑壓壓拜倒在地的人群,聽著自己抄來的詩詞,心中感慨萬千,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總該有故事讓後人看吧!


    如此走這一遭,也才不枉穿越者之名也!


    嗯,戲恰到好處就行,過了就不真實了,反而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作為資深宅男,閱片無數的趙括自然明白該收一收了,否則過猶不及。


    “二三子不必多禮!”趙括於是說道:“更無需傷感,吾自出山以來,還未敗過呢!怎麽諸君對我這麽沒有信心嗎!二三子快些起來。”


    一句話,又讓邯鄲民眾破涕而笑,頓時又信心滿滿!是呀,上將軍時無敵的!上將軍定能平安歸來。


    待來日,當載酒,對君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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