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的話語一出,原本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麵,也為之一靜。


    還不待眾將士疑惑,趙括偏過頭對著身旁一人說道:“你說對嗎?”


    而趙括補充的話語未落,前方再次傳來刺客首領的怒吼:“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猶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就往趙括的心頭刺去!


    “叮”的一聲,匕首似乎撞擊到了某種金屬。


    來人稍稍一愣,但很快調整過來,隨即握著匕首的手便刺為劃,然而迎接他的依舊隻有金屬相互切割發出的絕望的“吱呀”聲。


    大氅敞開,露出其中銀色的鎧甲,陽光照耀下閃耀著銀閃閃的光芒!


    絕望中,那隻遞送匕首的手被趙括反手一劍便斬落在地。


    沒錯,趙括不僅身著甲胄,甚至在兩邊的褲腿中還藏著兩柄利劍。


    鮮血瞬間從斷臂中噴湧而出!緊握著匕首的斷臂隨著哀嚎慘叫之聲掉落在地麵之上,眾將士稍稍用餘光一瞥,心中皆是驚異萬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連自己頂頭上司也要恭敬有加的——宦者令!


    沒錯,趙括之所以要伊妃前來為自己更衣,根本不是自己獸性大發,更不是為了白日宣淫,而是為了掩人耳目。確切來說,是為了遮蔽宦者令的耳目。(想差了的給我懺悔去!)


    趙括知道,宮中隻怕無處不有宦者令的耳目,除了剛剛進攻的伊妃以及趙姬,誰也不能信任。要偷偷換上甲胄,帶上佩劍,隻能找其中之一幫忙。


    而伊妃不僅更受寵些,可以更好的麻痹宦者令,同時也為自己更換過朝服,也算是有經驗了。


    於是,在殿中的大半個時辰,乃是伊妃在為趙括更換戰甲所為。當然,換戰甲用不了大半個時辰,可是趙括還是在殿中靜靜地等候著,直到時間將近方才出得殿來。


    而出殿後的“步履蹣跚”,也不是趙括用功過猛導致的,而是長劍綁縛,膝蓋不好彎曲所致。好在宦者令依舊被迷惑了過去。


    兩次的疏忽,讓宦者令功虧一簣。痛失一臂的宦者令一個重心不穩,狠狠地便跌坐在地,而一旁的羽林衛也終於反應過來,很快分出兩人將其控製了起來。


    被壓製住的宦者令,也不反抗,隻是昂起那張頗有些不可置信的臉龐,大聲嗬斥道:“不可能!吾自問沒有絲毫破綻!你怎會知道是吾?”


    “到底是哪裏漏了紕漏!”宦者令不甘地嘶吼道。


    “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趙括一臉平靜地說道。


    趙括一邊解開大氅,脫去束縛自己的錦袍,一邊說道


    “寡人剛剛讓人去查反對派是否有所企圖,馬上反對派中就有人倒戈暴露了全盤的計劃!


    寡人剛剛猜想呂不韋是否可能有危險,馬上反饋中的計劃中果然就有刺客在呂卿歸途埋伏!


    最怪異的便是藺敏之事,明明可以隱藏得更好,白日裏直接進城,直接帶到王宮不好嗎?為何一定要等這一夜?似乎就等著寡人的後手一般!


    要麽這次便是寡人洪福齊天,天要興我大趙;


    要麽就是這次的對手可怕極了!怎麽可怕呢?不僅算計出了寡人的一切想法、一切布置,還針對寡人的布置一一做好安排。


    當時寡人就在想呀!要是寡人有這麽個好下屬就好了,事事都想在了寡人前麵,寡人垂拱而治即可。


    正是這麽不經意的一個想法,提醒了寡人!寡人自問軍陣、布局、謀篇還算一流,若是對手果真有這麽厲害,事事料敵先機,應早已名傳四方了,便是白起前來恐怕也不能如此完美的對上吧,若是如此,長平之戰還需寡人哉?


    所以,此定非廟算之策,那便隻能是內鬼作祟了。”


    “委屈半載,小心翼翼,卻不想竟因自己太過小心,務求麵麵俱到而被識破!”宦者令有些低沉地自言自語道。


    突然,宦者令又猛地抬頭,說道:“不對!即便你猜到了你身邊有內應,可也不一定就是吾!趙啟、李毅甚至趙鯉都有可能!而且,你怎會知曉今日刺殺之局,更是穿上了甲胄防禦!”


    “這個就要從昨夜裏寡人閑來無事翻閱奏章說起了。”趙括繼續笑著說道。


    “寡人所閱者乃是新晉工部侍郎鄭新之奏章,言說在外地巡視春汛之況雲雲。原本工部主官巡視春汛堤岸倒也無妨,可是寡人卻又想到王檣才在旬日前率軍北上,呂卿也在今日出城清丈田畝,而趙啟又被寡人派去保護呂卿。”


    “你說巧是不巧?一樁樁一件件,飛似的在寡人腦海中閃過。寡人之心腹重臣都在旬日之內被各種瑣事纏身。若是在此等情況下,還說天意仍在護佑寡人,寡人是不信的。這也更證實了寡人身邊存在內應之猜測。


    至於是誰背叛了寡人?那最是簡單不過了,誰最後留在寡人身邊,誰的可能性就最大!你說是嗎?宦者令!”趙括不厭其煩地對宦者令解釋道。


    宦者令聞言,卻是不服,依舊昂起頭顱撕扯著喊著:“既然你已然知曉吾是內應,既然你已知曉此行乃是陷阱危途!那為何你不在宮中便將吾拿下,為何你還是落入了吾等包圍之中!”


    “你說呢?”趙括笑著回答道。


    “哼!”宦者令不屑地說道:“趙括啊趙括,不愧是一代名將,臨危而不亂,方顯將軍本色。”


    “但依吾看來,爾不過是剛剛才反應過來落入了吾等圈套,這才臨時編造了一番早有遇見的說辭,無非是想要振奮下軍心,以期拖延時間!”


    “睜眼看看吧!羽林軍被吾關在宮城之內不得出,上黨大軍已經北上旬日遠離邯鄲,邯鄲衙役都被放出城外清丈田畝,趙啟、趙鯉、李毅,你的嫡係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吾等算計下,被你親自派遣了出去,這邯鄲城中哪裏還有你的救兵!”宦者令有些歇斯底裏地吼道。


    “哈哈哈!!!”趙括大笑著:“那爾等覺得,寡人是為何要穿上這身甲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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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趙括你一貫小心,當日祭天之時不也內套著軟甲麽!”宦者令不屑地說道。


    早知道你這麽好騙,你早說啊!害的寡人被讀者大大們誤會……哎,趙括心中不住歎息著,天欲滅之,先令其狂也!


    眼前之人應是無法接受現實,已經不在用嚴密的邏輯去思考問題了。


    另一端的黑衣騎士見趙括依舊侃侃而談,心中也是大怒:“趙括,拖延時間也是無用的!今日便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不要再做無謂之抵抗,丟下兵器,寫下退位詔書!吾等或可饒你一命!但有半個不字,吾等頃刻之間便叫你命喪當場。”


    為首的黑衣騎士一邊對著趙括吼道,一邊將單臂高高舉起,趙括但有半個不字,他便要下令騎軍伴著萬箭齊發,轉瞬踏平眼前之眾人。


    然而,趙括依舊不慌不忙,因為神經經過係統改造的他,已經聽到不遠處悄然逼近的陣陣馬蹄之聲了。


    此時不裝更待何時!


    趙括咧嘴笑著對為首的黑衣騎士說道:“是嗎?你過來啊!”


    “趙……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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