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父慈子孝
剩女皇後—皇上十四歲 作者：懸崖一壺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自從打破雙方互相僵持不下的格局之後，元盛王朝這邊便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繼續進攻，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便攻陷禦月國邊境三城，將禦月國軍隊打退百餘裏，因而士氣大振，東方煜書和顏如玉在京城也歡欣鼓舞，日日等待進一步的好消息傳來。
但是，似乎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報！皇上，三天前，禦月國突然更換主帥，並趁我軍休憩之時發動猛攻，我軍幾乎不敵，勉強守住關口！”
在連續聽到兩個月的好消息之後，當突然間聽人這麽說出這些消極的字眼的時候，東方煜書猛然一怔，不可置信的低喝：“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回皇上，禦月國突然更換十一皇子為主帥，三天前的進攻也是他帶頭發起的。敵軍來勢凶猛，我軍一時不查，幾乎將到手的城池失守。”
竟然，竟然會這樣？
東方煜書突然腦袋一陣發暈，雙腿一軟。
“皇上！”顏如玉連忙扶住他，拖著他到一旁坐下。
再看看下麵傳話的將士。“好了，這個消息皇上已經知道了，你快下去休息吧！”
“是！”
“來人！將靠山王，兵部尚書請來，就說皇上有事要和他們商議！”
“是！”
將一切吩咐下去，顏如玉才拍拍東方煜書的臉：“皇上，皇上？你還好吧？”
“朕沒事。”輕輕搖頭，東方煜書深吸口氣，“朕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早。”
剛才隻是被這個突來的消息給嚇懵了，等反應過來也就沒事了。
顏如玉聽了，也輕輕點頭。“戰事已經持續了半年了，我們打得他們節節敗退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你覺得兩個月的勝利太短暫，人家那邊可覺得時間已經夠長了。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采取相應措施，他們的半壁江山隻怕都要被我們給吞並了！”
“是啊！”東方煜書頷首，又禁不住低歎口氣，“也不知道那十一皇子是怎麽辦到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奪取了主帥之位。”
“既然太子不行，四皇子不行，那總要有個人出來挑大梁的不是嗎？都已經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身為禦月國的皇子，他自然會誓死捍衛自己祖國的國土，這話當初他也清楚明白的對我們說過的。”顏如玉微微笑道。
“的確。”東方煜書再抿抿唇，“看來，這位十一皇子還真是條漢子，說到就能做到。”說著，眼中閃爍的竟是讚許的光芒。
顏如玉也跟著點頭。“那是！不然，你以為我會答應將老三許配給他？我家三兒雖然出身不太好，但這一身的本事，我才不會讓她隨隨便便埋沒了呢！”
東方煜書再點頭。
“皇上，靠山王和宰相，戶部尚書等人進來了，正在外麵候著呢！”
說話之間，已經傳來消息。想必是顏思朗他們也早聽到消息，便忙不迭趕過來了。
“快請！朕現在就過去！”
東方煜書連忙起身大叫。
顏如玉也跟著相送。
等走到門口，東方煜書回頭握握她的手：“皇後，今晚朕可能回來得很晚，也可能不回來了，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朕了。”
“好。”顏如玉點頭，親手送他走出門去，眼看著他的身形走遠了，才回過頭來。
今天跟在她身邊的還是三姑娘等人。而那個就站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丫頭……她低著頭，雙手直直垂在身側，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
慢步走過去，在她跟前站定，顏如玉微微一笑。“現在，心情很好？”
三姑娘抬頭看看她，雙唇微微抿起，俏麗的小臉也繃著，但眼中的一絲喜悅卻怎麽也掩蓋不了。
顏如玉便拍拍她的肩。“現在看來，他挑上你是他有眼光，你看上他也是你的眼光好。等這場戰事一過，你們的事情估計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嗬嗬，這麽算算的話，應該還不到三年吧！那個男人果然說話算話，難怪是東方煜書也能稱道的人！
聞言，三姑娘的唇抿得更緊了，雙眼卻更加熠熠生輝。
見她如此，顏如玉便又抬起她的下巴。“你說，如果我們把他們打得夠狠，讓禦月國的人記恨上了我們，那個人不打算要你了，你怎麽辦？”
“如果他因為自己的無能便無顏麵對奴婢，那奴婢也不會要他。拿得起放得下方是大丈夫，一朝跌倒，隻要能爬起來繼續走下去，那就有繼續奮鬥的希望。”雙目定定的看著她，三姑娘沉聲道。
說得真好。顏如玉便嘴角一扯：“那麽，現在知道我們雙方交戰，禦月國節節落敗，你心裏怎麽想的？”
“元盛王朝是奴婢的故鄉，奴婢自然希望自己的國家獲勝。至於禦月國，那裏雖說和奴婢有些關係，但遠不及元盛王朝親密。所以，無論如何，奴婢是站在元盛王朝這邊的。禦月國若是勝了，奴婢當然要讚他們的主帥一聲好本事，如果敗了，那就是他們力有不逮，怪不得我們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了。”
“那你就不心疼你的十一哥哥？”
“娘娘！”最後一句話，終於成功讓三姑娘的臉兒爆紅。
“哈哈，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趕緊收住揶揄的勁頭，顏如玉執起她的手，“我知道，我們兩方交鋒，你的心裏一定很煎熬。但是，既然戰事已經發起，那就不會無疾而終，一定會拚個你死我活。所以，不管你心裏有多不舍，你也得咬牙忍著，因為這就是事實！”
“我知道。娘娘您請盡管放心，奴婢生是元盛王朝的人，死是元盛王朝的鬼。即便是心裏有那個人，但我還是真心向著我們自己這方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哎！”說了半天，顏如玉的腦子都快混亂了，“反正，你隻要保持淡定就行了。管他什麽戰爭，那是男人的事。經過這一場苦戰，我們這邊的人能獲得莫大的教訓，你的那一位，他也能快速成長起來。這樣的話，以後他如果真能登基為帝，那氣魄定然非凡，我也就能放心把你交給他了。”
“娘娘……”
聞聽此言，三姑娘也眼圈一紅，連忙握緊了她的手。
顏如玉卻笑笑。“我知道這幾天你的精神一直繃著，既擔心我們這邊，又擔心他們那邊。現在聽說十一皇子出現了，由他直接和我們硬碰硬，你心裏肯定又高興又著急。如果真的坐立難安，那你就多出去走走，找個姑娘來幫你當值就行。”
“沒關係，奴婢堅持得住。”連忙搖頭，三姑娘小聲道。
“好吧！”既然她這麽說，顏如玉也便點頭，“你自己把握好。”
“奴婢知道。”
“嗯。”顏如玉頷首，再看看外麵的藍天白雲，長歎口氣，“看來，這場仗，還有的打啊！”
現在，前戲才剛剛結束，好戲馬上就要開始。
==我是戰況持續白熱化的分界線==
因為禦月國十一皇子的加入，禦月國那邊也突然士氣大振，兵力猛增。
接下來一個月，雙方又交手幾次，但互有勝負，算起來都沒討到什麽便宜。
在嚐到了兩個月的甜頭之後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大家都有些灰心。不過，好在我方已經攻占了對方三座城市，並以此為據點和禦月國展開對抗，大家心裏有底，並不甚恐慌。禦月國那邊急於將失守的城池奪回，所以更顯急躁。但是，在十一皇子的指揮下，他們表現並不十分毛躁，也加強了防禦，讓元盛王朝這邊也暫時找不到什麽突破口。
戰事眼看著進入白熱化階段，卻又僵持了下來，雙方人馬都很不好受。
皇宮這邊，東方煜書也因此日日和一眾臣子關起門來研討相關事宜，卻也總得不出個好結論。
又半個月，眼看這麽下去實在不行，顏思朗便主動站了出來，請求前往邊關助陣！
見他出馬，其他臣子紛紛鼓掌叫好。畢竟，身為元盛王朝的開國功臣，武藝彪炳的靠山王，他的英雄事跡早在全天下流傳開來。舉凡這個天下，幾乎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加之兩年前他‘病逝’之後，顏如玉直到現在還沒讓他複活過來，就連小娃兒的周歲宴他也沒有正式參加，所以知道他還存活於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一旦他出馬，那肯定能給對方一個不小的震懾，如此一來，我方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一番思量之後，東方煜書也對此持讚同態度。
倒是顏如玉知道後有些遲疑。
“怎麽了？”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東方煜書小聲問。
顏如玉抬眸看看他。“我在擔心，老爹雖然看起來還身強體健，但你也該知道，他年紀大了，身體早大不如前，前兩年還舊疾複發過。現在又是冬天，他怎麽扛得住？”
“丫頭，你放心吧！你爹我什麽苦沒吃過？區區一場嚴寒奈何不了我的。”才說著話，沒想到顏思朗就已經出現了，胳膊上還抱著自咯咯直笑的小外孫。
一晃這麽長時間過去，曾經步履蹣跚的小娃兒已經一歲半了。小臉蛋圓乎乎的，更粉嫩了不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仿佛會說話。要是見到人，那小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白的小乳牙，更是可愛得沒話說，讓人打從心底裏就想愛。隻可惜，他那個無良的爹從來都不懂得欣賞。
看吧，才一進門，見到東方煜書在此，小娃兒連忙便閉嘴，小小的胳膊抱上顏思朗的胳膊――還好，在經過長達半年時間的試驗後他也發現，當有這位外公在場的時候，自家父皇不會對自己太凶，自己可以倚小賣小，多在外公身上賴上一段時間。
“老爹，你早打定主意了？”聞言，便知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了，顏如玉低歎口氣。
顏思朗果斷點頭。“我都快二十年沒上沙場了，也早開始懷念當年的感覺。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我當然要去試試了！能和自己當初的兄弟在此並肩作戰，就算戰死疆場又如何？金戈鐵馬，馬革裹屍，這才是將士最好的歸宿！”
“金戈鐵馬，馬革裹屍，歸宿！”
懷抱裏的小娃兒睜大了眼睛開始學習新新詞匯。
“對頭！”顏思朗連忙又綻開了笑顏，摸摸小孫兒的腦袋，“小侯兒真乖！”
“嗬嗬嗬。”小娃兒便咧開了嘴傻笑。
顏思朗也便跟著笑得眼都眯了。
眼見這一幕，東方煜書竟然沒有發脾氣，隻是點頭：“既然靠山王決議如此，那朕也不便多加阻攔。隻是，您打算何時出發？”
“越快越好！”
“但是，收拾行裝，準備車馬，以及為邊關將士準備的冬衣，糧草等物，也還要幾天時間來準備。既然老爹你過去，那就一並把這些東西都給帶過去吧，省得還要我們再額外增派人手去做。”咬咬唇，顏如玉小聲道。
二十年前，他征戰沙場的時候她還沒過來，對父女間的離別沒有多少印象。但現在，自己已經和他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也早就培養出了濃濃的父女情意。現如今，聽說他要去馳騁沙場，身為女兒，她肯定不舍。為今之計，也就隻有多拖一天算一天了。
“那好吧！”似乎不大情願，顏思朗點點頭，再逗逗懷抱裏的小娃兒，“這麽說的話，我就有多幾天的時間來和我的小外孫親近親近了。”
“嗯，這些天，靠山王如果喜歡，就將侯兒帶回去王府吧！讓他好好陪你幾天。”破天荒的，東方煜書突然道出這麽一句。
顏思朗一愣。“皇上，真的？”
東方煜書點頭。“學習固然重要，但孝道更為重要。上一輩的長輩中，留下的人不多，你又是最最親的一個，讓他多陪陪你也是應當的。”
“那太好了！”顏思朗喜出望外，不過馬上又道，“侯兒在皇宮裏住慣了，跟我回去不大可能。我就每天多往這裏走走吧，就當是鍛煉身體好了。”
“一切隨靠山王的意。”東方煜書頷首。
“好！”顏思朗連忙點頭，便又抱上小娃兒，“既然如此，那老臣現在就和侯兒出去玩玩！過兩天，等東西都收拾好了，還請皇上命人通知老臣，老臣即刻出發！”
“沒問題。”東方煜書點頭。
“如果靠山王出馬，這一次，應該萬無一失了。”目送顏思朗遠去，東方煜書忽然低低如是道。
“哼哼，為了讓他乖乖為你賣命，你就把自己兒子都給送出去了？”嘴角輕扯，顏如玉淡聲問。
東方煜書回頭。“不用朕哄，靠山王他也會自己來為我朝賣命的。你早說過，他們忠實的是元盛王朝，不是朕。而且，朕讓侯兒多陪陪他，也是想讓他在離開之前好好放鬆一下，也算是給他一個激勵。等到了疆場，到處都是緊張肅殺的氣氛，他就沒機會如此享受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你說得都對。”忙不迭點頭，顏如玉小聲道。
東方煜書看她一眼。“朕知道你舍不得靠山王，但朕也沒辦法。”
“我明白。”顏如玉點頭，“老爹是元盛王朝最富盛名的將領，有他出馬，我們的軍心能夠得到有效的震懾，也能給他們禦月國一個下馬威，這可比簡單的刀劍交鋒有用多了！”
“嗯。而且，如果這一行還是沒用的話，朕就要考慮禦駕親征了。”
那應該不至於吧！顏如玉心裏暗道。便撇撇嘴，對他露出一抹笑。
雖然想盡辦法多挽留了顏思朗幾天，但也不過就是三四天的事。
等糧草等物準備妥當，顏思朗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馬，帶領手下的人浩浩蕩蕩殺往邊關。
隻此一去，就是好幾個月。
初到邊關之時，因為他的出現，我軍軍心大為振奮，禦月國也大大驚奇了一番。那一個月，元盛王朝的軍隊又打敗禦月國幾次，卻也隻是小勝幾場。隨後，十一皇子便又竭力扭轉頹勢，讓禦月國再次與元盛王朝對上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厲害！他們都差點小瞧了他！
就連顏思朗在寫回來的戰報中也數次誇獎這個男人精明厲害，是個好對手。言談之中，竟然還有幾分振奮的味道。
因此，東方煜書也不敢放鬆，又日夜苦等邊關戰報，幾乎夜不能寐。
一轉眼，又是兩三個月過去，冬天消失，春天來臨，夏天的腳步也在悄悄靠近。
夜已涼，空氣中卻已經透露出幾分淡淡的暑氣。
坐在龍椅上，麵對最新一份戰報，東方煜書眉頭緊鎖，薄唇也緊緊抿起。
這禦月國的十一皇子還真是厲害！他都把顏思朗這個壓軸的人給派上了，沒想到居然還不能傷了他的根本，他們的人還能負隅頑抗這麽久。看來，這場戰事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皇上，皇後娘娘和太子來了。”
正在愁眉不展中，忽然聽見門口的太監來報，他的心情一下子便明朗了不少。
“快讓他們進來！”
“皇上。”
話音一落，就已經聽到顏如玉宛如珠玉落盤的脆亮聲音傳來。
“父皇。”和她手拉著手走進門來的，赫然便是自家的小兒子了。
“嗯。”東方煜書頷首，目光隻在他的身上掃了一眼就又轉回到顏如玉的身上。
“皇上，你最近天天都忙到很晚，這麽下去，身體會累垮的。”微皺著眉頭，顏如玉慢步走過來道。
東方煜書長出口氣。“沒辦法，現在邊關形勢太過緊張，就連中原腹地的百姓也人心自危，朕必須想辦法安撫民心。”
“我知道，但這也太辛苦了。自從當初開戰以來，你幾乎就沒怎麽好好休息過了。”搖頭，顏如玉將手中的食盒放到桌麵上，“今天，我去禦書房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就中場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朕還有事……”
“我早聽說了，今天一晚上你就盯著那份戰報在看。看來看去，那不都是那樣，你還能看出朵花來不成？與其把時間拿來緊張，那還不如放鬆一下，然後才能更好的投入戰鬥。”
聞言，東方煜書心中一整，呆呆的看著她。
顏如玉嘴角一扯。“看我幹什麽？突然覺得我變美了？”
東方煜書滿心的感激變為鬱卒。“你就不能正經說幾句話嗎？”
“現在，我需要和你太正經嗎？”顏如玉撇撇嘴，順手將食盒裏的東西拿出來，“這是一碗桂圓蓮子羹，剛剛出鍋的，你快趁熱喝了吧！”
“好。”
她親手做的，又親手送到他的手裏，東方煜書不會拒絕，接過來便喝。
隻不過，就在他將第一勺羹湯送入口中之時，便聽到了小娃兒砸吧嘴的聲音。循聲看去，便是自家兒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碗。當和他的目光對上，小娃兒趕緊低頭。
東方煜書馬上心情大好，又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小娃兒又悄悄抬頭，當見到東方煜書一勺接著一勺往嘴裏送東西的時候，他的小臉一垮，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希冀。
發現他的注視，東方煜書又嘴角一翹，喝得更起勁了。
“嗚……”
低低的嗚咽聲傳來，卻刻意壓得很低很低，小娃兒撅起嘴巴，小巧的鼻子吸了吸。
東方煜書置若罔聞，還越喝越暢快，小娃兒的小臉皺得更緊，卻還隻敢低嗚幾聲。
好不容易，一碗湯喝完了，東方煜書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再將碗勺放下，這才淡淡瞥一眼兒子：“你幹什麽？”
小娃兒連忙精神一震！小腦袋又垂得低低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家夥！
顏如玉扶額，欺負自己兒子很有成就感是吧？
連忙過去，雙手按上兒子的肩：“這幾天侯兒在跟著師傅學念書，剛剛會被三字經了，所以就想著來背給父皇聽，是不是，侯兒？”
“是。”小娃兒趕緊點頭。
“是嗎？”東方煜書嘴角一扯，“那就背吧！”
顏如玉也便拍拍兒子的肩：“侯兒，背吧！”
“嗯。”
小娃兒點點頭，再慢慢抬起小腦袋，看看前方板著一張臉的父親，小嘴抿抿，緩緩開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
一字一字，雖然不是十分流暢，咬字也還不是很準，但能從頭背到尾，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一開始開口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等慢慢背得多了，小娃兒也進入狀態，小臉上的緊張消失，小臉也抬得高高的，後麵的字句不用去想，便輕而易舉的從小嘴裏蹦了出來。
顏如玉聽得心裏好生自豪，再看看東方煜書，他也早鬆下神經，隻仰躺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
現在的小侯兒已經是快兩歲大的人了。之前一直忙著處理國事，每天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突然之間，他才發現自己兒子居然已經長這麽大了！個頭比起以前拔高了不少，小臉蛋粉嫩依舊，卻不似最初那麽圓潤了，一雙大眼炯炯有神，說話進退，已經有了皇子應有的儀態，也不似之前那麽畏畏縮縮的，很好。看來，讓他早點跟著師傅學習是正確的決定。
“皇上？皇上？”
“嗯？”
聽到顏如玉的呼喚，東方煜書連忙抬眼：“何事？”
“侯兒把三字經背完了！”
“哦。”什麽時候的事？連忙點頭，東方煜書沉聲道，“朕知道了。”
“那你覺得他背得好不好？”
還不錯。東方煜書心裏道，但嘴上卻隻是淡然道：“一般般。”
此言一出，小娃兒小嘴一癟，眸光一暗，似乎對他的評價很不滿意。
東方煜書立馬嘴角一翹，一種無上的快感湧上心頭。
顏如玉簡直無語。
趕緊便將兒子拉到一邊坐下：“侯兒，你今天背得很好，比之前給母後背的時候還要好，父皇很喜歡，母後也很喜歡。來，這碗蓮子羹是給你的，趁熱喝。”說著，竟然又變魔術似的從食盒裏取出一隻小玉碗放到兒子身邊的茶幾上。
她居然藏私？
發現如此，東方煜書臉又一沉。
小娃兒卻仿佛得了大獎般，馬上小臉上的悲傷失落都消失了，甜甜的道了一聲：“謝謝母後！”便拿起小勺子開始和小碗做鬥爭。
“咳咳！”
那方的東方煜書馬上不爽了。“皇後，朕還沒喝夠呢！”
“哦，就擔心你如此，所以我還特地多給你準備了一碗。”點頭，顏如玉又從食盒裏取出令一碗。這碗比起小娃兒的可要大得多了，但東方煜書還是覺得不爽。
“朕要和他那一碗。”直接指向兒子那邊，東方煜書沉聲道。
小娃兒一怔，連忙雙手將小碗給護住。
東方煜書的眸光一愣。“侯兒。”再低沉不過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壓迫的味道，瞬息又讓小娃兒身體一僵。
隻是……抬起小臉，他的一手還拿著自己專用的小勺子，小小的嘴巴又咬緊了，大大的眼睛裏波光湧動，一副被人給狠狠欺負了卻無法反抗的表情。而且，似乎隻要他再繼續施壓下去，他就要哭給他看了！
但是，東方煜書一見如此，嘴角又高高一挑。
“侯兒，沒聽見父皇的話嗎？難道師傅沒有教過你，百善孝為先？”
“教過。”咬唇，小娃兒的小腦袋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眨了眨。
“那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兒臣……”
“嗯？”
“是。”
簡單一個字，卻仿佛是用盡全身力氣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在說出這話之後，又過了一會，小娃兒才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捧上小碗，一步一步，慢慢來到東方煜書的跟前，雙手高舉：“父皇，請。”
“嗯，侯兒真乖。”這下滿足了，東方煜書接過小碗，拿起兒子的勺子就把羹湯往嘴裏送。
一邊喝，他還一邊觀察著兒子的反應，更一邊點頭，眯上眼睛低聲道：“嗯，不錯，真香！”
旁邊的小娃兒吞著口水，大大的眼睛盯著那隻小小的碗看著。
眼看裏麵的食物減少一點，又一點。
他的眼眶紅了，更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眼看就要淌下來了……
嗚嗚，他的糕點，他才剛剛嚐了一點的說……
“好了，朕吃飽了！”
終於，就在小娃兒眼巴巴的注視下，東方煜書將一小碗湯喝完，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小娃兒連忙吸吸鼻子，小腦袋低垂，想哭卻又不敢哭出來。
“你怎麽了？”笑夠了，東方煜書才施舍般的看向兒子一眼。
小娃兒連忙搖頭。“沒，沒事。”
“沒事你就下去吧！以後乖乖跟著師傅念書寫字，再學會了什麽就來背給父皇聽，朕會給你獎賞的。”慢條斯理的說著，東方煜書指指原本顏如玉放到他跟前的第二碗湯，“這碗湯，就是朕今天給你的獎賞。”
啊？
小娃兒一愣，趕緊抬起頭。
東方煜書輕哼。“怎麽，不喜歡？”
“喜，喜歡！”小娃兒忙不迭點頭。
怎麽可能不喜歡呢？他最喜歡喝母後煮的銀耳蓮子羹了！而且，現在這一碗可比母後給他準備的那一碗更大更多呢！這麽說來，自己還賺到了？
馬上又破涕為笑，眼睛了的淚花還在閃閃發亮。
見他一笑，東方煜書馬上又收起笑臉。
而一見父皇不笑了，小娃兒趕緊也深吸口氣沉下小臉。
一對父子，這一臉嚴肅的模樣簡直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顏如玉搖頭，趕緊走過去：“好了侯兒，天色很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讓三姐姐她們喂你喝完湯，就洗臉刷牙睡覺吧！”
“嗯，好。”小娃兒乖乖點頭，再衝東方煜書和顏如玉一一行禮，“父皇，母後，侯兒告退。”
“下去吧！”
也便揮手，東方煜書一臉淡然的道。
再在小娃兒熱切的目光下將那一小大碗羹湯收拾好，交給傳喚過來的三姑娘，也將兒子一並交付過去，顏如玉再回頭，看著上位那個一臉得色的男人，嘴角一扯：“欺負你兒子很有成就感是吧？”
“嗯。”東方煜書竟然也不推辭，直接就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這家夥！
顏如玉差點氣得半死。
“虧你還是個皇帝，是個當爹的呢！一天到晚一本正經，怎麽每次麵對自己兒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沒辦法，誰叫他要哭不哭的樣子那麽好玩，朕忍不住就想逗他。”攤手，東方煜書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
去你的無奈！
顏如玉瞪他。“侯兒明明笑起來可愛多了！”
“朕就是喜歡看他哭。”東方煜書眨眼。
“你是喜歡看他哭，然後哭起來之後你好又來訓吧？”
“那也可以。”東方煜書頷首。
“你……”
顏如玉快被他的話給氣死了。“侯兒怎麽就遇上你這麽一位爹啊？虧得我還說你最近國事繁忙，壓力過大，讓他過來給你解解悶，讓你開心開心呢！”
“嗯，見過他之後，朕開心多了。”東方煜書沉聲道。
“可是他都快哭死了！”顏如玉大叫。
“有嗎？他最後明明都笑了。”東方煜書慢條斯理的回答。
“那是因為你打了他一棒，最後給了個甜棗！這孩子笨，上你的當了！”
“也是，這麽笨的孩子，適合當一國太子嗎？”眉頭一皺，東方煜書又開始又新的思量了。
“你敢！”顏如玉立馬心一沉，不悅低喝起來。
東方煜書馬上又笑了。“朕和你開玩笑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看得出來才有鬼！
顏如玉咬牙。“懶得理你！你和你的戰報過夜去吧！”她要去抱兒子！母子倆相依為命，一起數落他這個當爹的！
“皇後！”但才動身，東方煜書連忙就站了起來拉上她。
顏如玉回頭白他一眼。“你幹什麽？”
“別走，陪陪朕。”
切！
現在又開始裝無辜裝可憐了？顏如玉撇撇嘴。“你放手。”
“皇後！”但東方煜書不僅不放，還又走過來，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你！”顏如玉陡得身體一僵。
他又發什麽瘋了？怎麽突然和自己溫存了起來？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不是天天隻和他的禦書房親熱的嗎？
“皇後，再給朕生個小公主吧！”薄唇湊到她的耳邊，東方煜書小聲道。
好端端的，怎麽又提起這個了？
“現在你有時間嗎？”顏如玉白他一眼。
東方煜書微笑。“很快就會有了。”
嗯？“你什麽意思？”
“這場仗，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應該就要結束了。”
是嗎？馬上一陣名為激動的情愫湧上心頭，顏如玉瞬息忘了之前的事情。“你說真的？”
東方煜書頷首。“這場仗打了將近一年，我們雙方也互有損傷。但是，我們還好，畢竟大家團結一心，一致對外，又還有靠山王等一批老將作保，他們禦月國是萬萬也別指望能攻下我們的邊防的。可他們禦月國呢？邊關的紛爭是他們的皇帝一怒之下挑起的，但挑起之後，自己無力承擔，隻能把責任推給兒子。好幾個嫡子頂上去了不管用，最終還是靠一個庶出的皇子撐住了場麵。可這麽一來，十一皇子得勢，其他幾位嫡出皇子就相應失勢，他們已經對此表示不滿了，也在暗地裏做些動作，很快也就會有大動作了。這樣一來，內憂外患，十一皇子即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多方夾擊。現如今，如果想要保住禦月國現有的領土，他就必須說服他們禦月國的皇帝遣使與我們和談。”
“就算他不被逼如此，隻怕他那幾位嫡出的兄長們也已經開始這麽考慮了吧？那些人啊，既然領兵打仗打不過我們，又不能公然摧毀了現在他們唯一的頂梁柱，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他們就隻能主動出來與我們和談，然後也算是立了個功，好在自家父皇跟前扳回點顏麵。”顏如玉淡聲補充。
“沒錯！”東方煜書頷首，“而且，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爭鬥，他們損兵折將比我們更厲害，如果再這麽僵持下去，他們也是吃力不討好。為今之計，隻是能拖就拖，等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和談就要開始了。”
“這麽說來，最終肯定是我們獲勝了？”心裏又一陣激動，顏如玉連忙問。
東方煜書看著她。“如果你認為獲得了他們三座城池是勝利的話。”
“當然啊！”顏如玉一個勁的點頭，“那可是三座不小的城池呢！雖然相比禦月國的國土麵積算不了什麽，但卻是我們開疆拓土的一個開端。而且，我聽你們說起過，這三座城池地處邊關要賽，易守難攻，既然咱們攻下了，那肯定要好好守著。對他們禦月國來說，那也是在他們臉上狠狠扇下去的一個巴掌。叫他們以為我們國內無人好欺負，現在，才知道到底是誰國內無人了！”
“說的沒錯。”東方煜書頷首，“朕剛剛即位時他們便遣人來鬧，這些年來，周邊的國家也都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此舉一出，便顯示出我們國家的根基穩固，也更在軍事上震懾了其他尚還存著異樣心思的國家。一舉數得。”
“是啊！”顏如玉更用力的點點頭，“這麽說來，咱們這邊一直是占優勢的。等到雙方和談的時候，咱們就更不能退讓了，一定要怎麽橫怎麽來，趁著最後的機會，再狠狠敲上他們一筆！”
說得好！他也是這麽想的！
抿抿唇，東方煜書小聲道：“不過，這事得做得隱秘好看點才是。”
“那是自然！”顏如玉頷首，“咱們肯定也得弄點好名聲啊！”
很好。她都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那麽，現在，我們就來商議一下，到時候該如何對他們提出要求，又提出怎樣的要求吧！”拉上她的手，東方煜書開始把她往龍椅那邊拽。
顏如玉一愣。“這不是你和宰相他們商議的事情嗎？”
“朕先和你商量一下，然後再去和宰相他們說。你做事，朕放心。”微微笑著，東方煜書的唇又湊到她的耳邊，“等商議好這個，咱們就去生公主。”
這家夥！
顏如玉心中猛地一蹦！似嗔似怒的瞪了他一眼。
但是，似乎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報！皇上，三天前，禦月國突然更換主帥，並趁我軍休憩之時發動猛攻，我軍幾乎不敵，勉強守住關口！”
在連續聽到兩個月的好消息之後，當突然間聽人這麽說出這些消極的字眼的時候，東方煜書猛然一怔，不可置信的低喝：“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回皇上，禦月國突然更換十一皇子為主帥，三天前的進攻也是他帶頭發起的。敵軍來勢凶猛，我軍一時不查，幾乎將到手的城池失守。”
竟然，竟然會這樣？
東方煜書突然腦袋一陣發暈，雙腿一軟。
“皇上！”顏如玉連忙扶住他，拖著他到一旁坐下。
再看看下麵傳話的將士。“好了，這個消息皇上已經知道了，你快下去休息吧！”
“是！”
“來人！將靠山王，兵部尚書請來，就說皇上有事要和他們商議！”
“是！”
將一切吩咐下去，顏如玉才拍拍東方煜書的臉：“皇上，皇上？你還好吧？”
“朕沒事。”輕輕搖頭，東方煜書深吸口氣，“朕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早。”
剛才隻是被這個突來的消息給嚇懵了，等反應過來也就沒事了。
顏如玉聽了，也輕輕點頭。“戰事已經持續了半年了，我們打得他們節節敗退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你覺得兩個月的勝利太短暫，人家那邊可覺得時間已經夠長了。如果再不抓緊時間采取相應措施，他們的半壁江山隻怕都要被我們給吞並了！”
“是啊！”東方煜書頷首，又禁不住低歎口氣，“也不知道那十一皇子是怎麽辦到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奪取了主帥之位。”
“既然太子不行，四皇子不行，那總要有個人出來挑大梁的不是嗎？都已經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身為禦月國的皇子，他自然會誓死捍衛自己祖國的國土，這話當初他也清楚明白的對我們說過的。”顏如玉微微笑道。
“的確。”東方煜書再抿抿唇，“看來，這位十一皇子還真是條漢子，說到就能做到。”說著，眼中閃爍的竟是讚許的光芒。
顏如玉也跟著點頭。“那是！不然，你以為我會答應將老三許配給他？我家三兒雖然出身不太好，但這一身的本事，我才不會讓她隨隨便便埋沒了呢！”
東方煜書再點頭。
“皇上，靠山王和宰相，戶部尚書等人進來了，正在外麵候著呢！”
說話之間，已經傳來消息。想必是顏思朗他們也早聽到消息，便忙不迭趕過來了。
“快請！朕現在就過去！”
東方煜書連忙起身大叫。
顏如玉也跟著相送。
等走到門口，東方煜書回頭握握她的手：“皇後，今晚朕可能回來得很晚，也可能不回來了，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朕了。”
“好。”顏如玉點頭，親手送他走出門去，眼看著他的身形走遠了，才回過頭來。
今天跟在她身邊的還是三姑娘等人。而那個就站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丫頭……她低著頭，雙手直直垂在身側，一副畢恭畢敬的表情。
慢步走過去，在她跟前站定，顏如玉微微一笑。“現在，心情很好？”
三姑娘抬頭看看她，雙唇微微抿起，俏麗的小臉也繃著，但眼中的一絲喜悅卻怎麽也掩蓋不了。
顏如玉便拍拍她的肩。“現在看來，他挑上你是他有眼光，你看上他也是你的眼光好。等這場戰事一過，你們的事情估計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嗬嗬，這麽算算的話，應該還不到三年吧！那個男人果然說話算話，難怪是東方煜書也能稱道的人！
聞言，三姑娘的唇抿得更緊了，雙眼卻更加熠熠生輝。
見她如此，顏如玉便又抬起她的下巴。“你說，如果我們把他們打得夠狠，讓禦月國的人記恨上了我們，那個人不打算要你了，你怎麽辦？”
“如果他因為自己的無能便無顏麵對奴婢，那奴婢也不會要他。拿得起放得下方是大丈夫，一朝跌倒，隻要能爬起來繼續走下去，那就有繼續奮鬥的希望。”雙目定定的看著她，三姑娘沉聲道。
說得真好。顏如玉便嘴角一扯：“那麽，現在知道我們雙方交戰，禦月國節節落敗，你心裏怎麽想的？”
“元盛王朝是奴婢的故鄉，奴婢自然希望自己的國家獲勝。至於禦月國，那裏雖說和奴婢有些關係，但遠不及元盛王朝親密。所以，無論如何，奴婢是站在元盛王朝這邊的。禦月國若是勝了，奴婢當然要讚他們的主帥一聲好本事，如果敗了，那就是他們力有不逮，怪不得我們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了。”
“那你就不心疼你的十一哥哥？”
“娘娘！”最後一句話，終於成功讓三姑娘的臉兒爆紅。
“哈哈，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趕緊收住揶揄的勁頭，顏如玉執起她的手，“我知道，我們兩方交鋒，你的心裏一定很煎熬。但是，既然戰事已經發起，那就不會無疾而終，一定會拚個你死我活。所以，不管你心裏有多不舍，你也得咬牙忍著，因為這就是事實！”
“我知道。娘娘您請盡管放心，奴婢生是元盛王朝的人，死是元盛王朝的鬼。即便是心裏有那個人，但我還是真心向著我們自己這方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哎！”說了半天，顏如玉的腦子都快混亂了，“反正，你隻要保持淡定就行了。管他什麽戰爭，那是男人的事。經過這一場苦戰，我們這邊的人能獲得莫大的教訓，你的那一位，他也能快速成長起來。這樣的話，以後他如果真能登基為帝，那氣魄定然非凡，我也就能放心把你交給他了。”
“娘娘……”
聞聽此言，三姑娘也眼圈一紅，連忙握緊了她的手。
顏如玉卻笑笑。“我知道這幾天你的精神一直繃著，既擔心我們這邊，又擔心他們那邊。現在聽說十一皇子出現了，由他直接和我們硬碰硬，你心裏肯定又高興又著急。如果真的坐立難安，那你就多出去走走，找個姑娘來幫你當值就行。”
“沒關係，奴婢堅持得住。”連忙搖頭，三姑娘小聲道。
“好吧！”既然她這麽說，顏如玉也便點頭，“你自己把握好。”
“奴婢知道。”
“嗯。”顏如玉頷首，再看看外麵的藍天白雲，長歎口氣，“看來，這場仗，還有的打啊！”
現在，前戲才剛剛結束，好戲馬上就要開始。
==我是戰況持續白熱化的分界線==
因為禦月國十一皇子的加入，禦月國那邊也突然士氣大振，兵力猛增。
接下來一個月，雙方又交手幾次，但互有勝負，算起來都沒討到什麽便宜。
在嚐到了兩個月的甜頭之後突然來了這麽一出，大家都有些灰心。不過，好在我方已經攻占了對方三座城市，並以此為據點和禦月國展開對抗，大家心裏有底，並不甚恐慌。禦月國那邊急於將失守的城池奪回，所以更顯急躁。但是，在十一皇子的指揮下，他們表現並不十分毛躁，也加強了防禦，讓元盛王朝這邊也暫時找不到什麽突破口。
戰事眼看著進入白熱化階段，卻又僵持了下來，雙方人馬都很不好受。
皇宮這邊，東方煜書也因此日日和一眾臣子關起門來研討相關事宜，卻也總得不出個好結論。
又半個月，眼看這麽下去實在不行，顏思朗便主動站了出來，請求前往邊關助陣！
見他出馬，其他臣子紛紛鼓掌叫好。畢竟，身為元盛王朝的開國功臣，武藝彪炳的靠山王，他的英雄事跡早在全天下流傳開來。舉凡這個天下，幾乎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加之兩年前他‘病逝’之後，顏如玉直到現在還沒讓他複活過來，就連小娃兒的周歲宴他也沒有正式參加，所以知道他還存活於世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一旦他出馬，那肯定能給對方一個不小的震懾，如此一來，我方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一番思量之後，東方煜書也對此持讚同態度。
倒是顏如玉知道後有些遲疑。
“怎麽了？”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東方煜書小聲問。
顏如玉抬眸看看他。“我在擔心，老爹雖然看起來還身強體健，但你也該知道，他年紀大了，身體早大不如前，前兩年還舊疾複發過。現在又是冬天，他怎麽扛得住？”
“丫頭，你放心吧！你爹我什麽苦沒吃過？區區一場嚴寒奈何不了我的。”才說著話，沒想到顏思朗就已經出現了，胳膊上還抱著自咯咯直笑的小外孫。
一晃這麽長時間過去，曾經步履蹣跚的小娃兒已經一歲半了。小臉蛋圓乎乎的，更粉嫩了不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仿佛會說話。要是見到人，那小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白的小乳牙，更是可愛得沒話說，讓人打從心底裏就想愛。隻可惜，他那個無良的爹從來都不懂得欣賞。
看吧，才一進門，見到東方煜書在此，小娃兒連忙便閉嘴，小小的胳膊抱上顏思朗的胳膊――還好，在經過長達半年時間的試驗後他也發現，當有這位外公在場的時候，自家父皇不會對自己太凶，自己可以倚小賣小，多在外公身上賴上一段時間。
“老爹，你早打定主意了？”聞言，便知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了，顏如玉低歎口氣。
顏思朗果斷點頭。“我都快二十年沒上沙場了，也早開始懷念當年的感覺。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我當然要去試試了！能和自己當初的兄弟在此並肩作戰，就算戰死疆場又如何？金戈鐵馬，馬革裹屍，這才是將士最好的歸宿！”
“金戈鐵馬，馬革裹屍，歸宿！”
懷抱裏的小娃兒睜大了眼睛開始學習新新詞匯。
“對頭！”顏思朗連忙又綻開了笑顏，摸摸小孫兒的腦袋，“小侯兒真乖！”
“嗬嗬嗬。”小娃兒便咧開了嘴傻笑。
顏思朗也便跟著笑得眼都眯了。
眼見這一幕，東方煜書竟然沒有發脾氣，隻是點頭：“既然靠山王決議如此，那朕也不便多加阻攔。隻是，您打算何時出發？”
“越快越好！”
“但是，收拾行裝，準備車馬，以及為邊關將士準備的冬衣，糧草等物，也還要幾天時間來準備。既然老爹你過去，那就一並把這些東西都給帶過去吧，省得還要我們再額外增派人手去做。”咬咬唇，顏如玉小聲道。
二十年前，他征戰沙場的時候她還沒過來，對父女間的離別沒有多少印象。但現在，自己已經和他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也早就培養出了濃濃的父女情意。現如今，聽說他要去馳騁沙場，身為女兒，她肯定不舍。為今之計，也就隻有多拖一天算一天了。
“那好吧！”似乎不大情願，顏思朗點點頭，再逗逗懷抱裏的小娃兒，“這麽說的話，我就有多幾天的時間來和我的小外孫親近親近了。”
“嗯，這些天，靠山王如果喜歡，就將侯兒帶回去王府吧！讓他好好陪你幾天。”破天荒的，東方煜書突然道出這麽一句。
顏思朗一愣。“皇上，真的？”
東方煜書點頭。“學習固然重要，但孝道更為重要。上一輩的長輩中，留下的人不多，你又是最最親的一個，讓他多陪陪你也是應當的。”
“那太好了！”顏思朗喜出望外，不過馬上又道，“侯兒在皇宮裏住慣了，跟我回去不大可能。我就每天多往這裏走走吧，就當是鍛煉身體好了。”
“一切隨靠山王的意。”東方煜書頷首。
“好！”顏思朗連忙點頭，便又抱上小娃兒，“既然如此，那老臣現在就和侯兒出去玩玩！過兩天，等東西都收拾好了，還請皇上命人通知老臣，老臣即刻出發！”
“沒問題。”東方煜書點頭。
“如果靠山王出馬，這一次，應該萬無一失了。”目送顏思朗遠去，東方煜書忽然低低如是道。
“哼哼，為了讓他乖乖為你賣命，你就把自己兒子都給送出去了？”嘴角輕扯，顏如玉淡聲問。
東方煜書回頭。“不用朕哄，靠山王他也會自己來為我朝賣命的。你早說過，他們忠實的是元盛王朝，不是朕。而且，朕讓侯兒多陪陪他，也是想讓他在離開之前好好放鬆一下，也算是給他一個激勵。等到了疆場，到處都是緊張肅殺的氣氛，他就沒機會如此享受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你說得都對。”忙不迭點頭，顏如玉小聲道。
東方煜書看她一眼。“朕知道你舍不得靠山王，但朕也沒辦法。”
“我明白。”顏如玉點頭，“老爹是元盛王朝最富盛名的將領，有他出馬，我們的軍心能夠得到有效的震懾，也能給他們禦月國一個下馬威，這可比簡單的刀劍交鋒有用多了！”
“嗯。而且，如果這一行還是沒用的話，朕就要考慮禦駕親征了。”
那應該不至於吧！顏如玉心裏暗道。便撇撇嘴，對他露出一抹笑。
雖然想盡辦法多挽留了顏思朗幾天，但也不過就是三四天的事。
等糧草等物準備妥當，顏思朗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馬，帶領手下的人浩浩蕩蕩殺往邊關。
隻此一去，就是好幾個月。
初到邊關之時，因為他的出現，我軍軍心大為振奮，禦月國也大大驚奇了一番。那一個月，元盛王朝的軍隊又打敗禦月國幾次，卻也隻是小勝幾場。隨後，十一皇子便又竭力扭轉頹勢，讓禦月國再次與元盛王朝對上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厲害！他們都差點小瞧了他！
就連顏思朗在寫回來的戰報中也數次誇獎這個男人精明厲害，是個好對手。言談之中，竟然還有幾分振奮的味道。
因此，東方煜書也不敢放鬆，又日夜苦等邊關戰報，幾乎夜不能寐。
一轉眼，又是兩三個月過去，冬天消失，春天來臨，夏天的腳步也在悄悄靠近。
夜已涼，空氣中卻已經透露出幾分淡淡的暑氣。
坐在龍椅上，麵對最新一份戰報，東方煜書眉頭緊鎖，薄唇也緊緊抿起。
這禦月國的十一皇子還真是厲害！他都把顏思朗這個壓軸的人給派上了，沒想到居然還不能傷了他的根本，他們的人還能負隅頑抗這麽久。看來，這場戰事還得持續一段時間。
“皇上，皇後娘娘和太子來了。”
正在愁眉不展中，忽然聽見門口的太監來報，他的心情一下子便明朗了不少。
“快讓他們進來！”
“皇上。”
話音一落，就已經聽到顏如玉宛如珠玉落盤的脆亮聲音傳來。
“父皇。”和她手拉著手走進門來的，赫然便是自家的小兒子了。
“嗯。”東方煜書頷首，目光隻在他的身上掃了一眼就又轉回到顏如玉的身上。
“皇上，你最近天天都忙到很晚，這麽下去，身體會累垮的。”微皺著眉頭，顏如玉慢步走過來道。
東方煜書長出口氣。“沒辦法，現在邊關形勢太過緊張，就連中原腹地的百姓也人心自危，朕必須想辦法安撫民心。”
“我知道，但這也太辛苦了。自從當初開戰以來，你幾乎就沒怎麽好好休息過了。”搖頭，顏如玉將手中的食盒放到桌麵上，“今天，我去禦書房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就中場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
“朕還有事……”
“我早聽說了，今天一晚上你就盯著那份戰報在看。看來看去，那不都是那樣，你還能看出朵花來不成？與其把時間拿來緊張，那還不如放鬆一下，然後才能更好的投入戰鬥。”
聞言，東方煜書心中一整，呆呆的看著她。
顏如玉嘴角一扯。“看我幹什麽？突然覺得我變美了？”
東方煜書滿心的感激變為鬱卒。“你就不能正經說幾句話嗎？”
“現在，我需要和你太正經嗎？”顏如玉撇撇嘴，順手將食盒裏的東西拿出來，“這是一碗桂圓蓮子羹，剛剛出鍋的，你快趁熱喝了吧！”
“好。”
她親手做的，又親手送到他的手裏，東方煜書不會拒絕，接過來便喝。
隻不過，就在他將第一勺羹湯送入口中之時，便聽到了小娃兒砸吧嘴的聲音。循聲看去，便是自家兒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碗。當和他的目光對上，小娃兒趕緊低頭。
東方煜書馬上心情大好，又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小娃兒又悄悄抬頭，當見到東方煜書一勺接著一勺往嘴裏送東西的時候，他的小臉一垮，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希冀。
發現他的注視，東方煜書又嘴角一翹，喝得更起勁了。
“嗚……”
低低的嗚咽聲傳來，卻刻意壓得很低很低，小娃兒撅起嘴巴，小巧的鼻子吸了吸。
東方煜書置若罔聞，還越喝越暢快，小娃兒的小臉皺得更緊，卻還隻敢低嗚幾聲。
好不容易，一碗湯喝完了，東方煜書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再將碗勺放下，這才淡淡瞥一眼兒子：“你幹什麽？”
小娃兒連忙精神一震！小腦袋又垂得低低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家夥！
顏如玉扶額，欺負自己兒子很有成就感是吧？
連忙過去，雙手按上兒子的肩：“這幾天侯兒在跟著師傅學念書，剛剛會被三字經了，所以就想著來背給父皇聽，是不是，侯兒？”
“是。”小娃兒趕緊點頭。
“是嗎？”東方煜書嘴角一扯，“那就背吧！”
顏如玉也便拍拍兒子的肩：“侯兒，背吧！”
“嗯。”
小娃兒點點頭，再慢慢抬起小腦袋，看看前方板著一張臉的父親，小嘴抿抿，緩緩開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
一字一字，雖然不是十分流暢，咬字也還不是很準，但能從頭背到尾，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一開始開口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等慢慢背得多了，小娃兒也進入狀態，小臉上的緊張消失，小臉也抬得高高的，後麵的字句不用去想，便輕而易舉的從小嘴裏蹦了出來。
顏如玉聽得心裏好生自豪，再看看東方煜書，他也早鬆下神經，隻仰躺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
現在的小侯兒已經是快兩歲大的人了。之前一直忙著處理國事，每天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突然之間，他才發現自己兒子居然已經長這麽大了！個頭比起以前拔高了不少，小臉蛋粉嫩依舊，卻不似最初那麽圓潤了，一雙大眼炯炯有神，說話進退，已經有了皇子應有的儀態，也不似之前那麽畏畏縮縮的，很好。看來，讓他早點跟著師傅學習是正確的決定。
“皇上？皇上？”
“嗯？”
聽到顏如玉的呼喚，東方煜書連忙抬眼：“何事？”
“侯兒把三字經背完了！”
“哦。”什麽時候的事？連忙點頭，東方煜書沉聲道，“朕知道了。”
“那你覺得他背得好不好？”
還不錯。東方煜書心裏道，但嘴上卻隻是淡然道：“一般般。”
此言一出，小娃兒小嘴一癟，眸光一暗，似乎對他的評價很不滿意。
東方煜書立馬嘴角一翹，一種無上的快感湧上心頭。
顏如玉簡直無語。
趕緊便將兒子拉到一邊坐下：“侯兒，你今天背得很好，比之前給母後背的時候還要好，父皇很喜歡，母後也很喜歡。來，這碗蓮子羹是給你的，趁熱喝。”說著，竟然又變魔術似的從食盒裏取出一隻小玉碗放到兒子身邊的茶幾上。
她居然藏私？
發現如此，東方煜書臉又一沉。
小娃兒卻仿佛得了大獎般，馬上小臉上的悲傷失落都消失了，甜甜的道了一聲：“謝謝母後！”便拿起小勺子開始和小碗做鬥爭。
“咳咳！”
那方的東方煜書馬上不爽了。“皇後，朕還沒喝夠呢！”
“哦，就擔心你如此，所以我還特地多給你準備了一碗。”點頭，顏如玉又從食盒裏取出令一碗。這碗比起小娃兒的可要大得多了，但東方煜書還是覺得不爽。
“朕要和他那一碗。”直接指向兒子那邊，東方煜書沉聲道。
小娃兒一怔，連忙雙手將小碗給護住。
東方煜書的眸光一愣。“侯兒。”再低沉不過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壓迫的味道，瞬息又讓小娃兒身體一僵。
隻是……抬起小臉，他的一手還拿著自己專用的小勺子，小小的嘴巴又咬緊了，大大的眼睛裏波光湧動，一副被人給狠狠欺負了卻無法反抗的表情。而且，似乎隻要他再繼續施壓下去，他就要哭給他看了！
但是，東方煜書一見如此，嘴角又高高一挑。
“侯兒，沒聽見父皇的話嗎？難道師傅沒有教過你，百善孝為先？”
“教過。”咬唇，小娃兒的小腦袋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眨了眨。
“那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兒臣……”
“嗯？”
“是。”
簡單一個字，卻仿佛是用盡全身力氣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在說出這話之後，又過了一會，小娃兒才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捧上小碗，一步一步，慢慢來到東方煜書的跟前，雙手高舉：“父皇，請。”
“嗯，侯兒真乖。”這下滿足了，東方煜書接過小碗，拿起兒子的勺子就把羹湯往嘴裏送。
一邊喝，他還一邊觀察著兒子的反應，更一邊點頭，眯上眼睛低聲道：“嗯，不錯，真香！”
旁邊的小娃兒吞著口水，大大的眼睛盯著那隻小小的碗看著。
眼看裏麵的食物減少一點，又一點。
他的眼眶紅了，更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眼看就要淌下來了……
嗚嗚，他的糕點，他才剛剛嚐了一點的說……
“好了，朕吃飽了！”
終於，就在小娃兒眼巴巴的注視下，東方煜書將一小碗湯喝完，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小娃兒連忙吸吸鼻子，小腦袋低垂，想哭卻又不敢哭出來。
“你怎麽了？”笑夠了，東方煜書才施舍般的看向兒子一眼。
小娃兒連忙搖頭。“沒，沒事。”
“沒事你就下去吧！以後乖乖跟著師傅念書寫字，再學會了什麽就來背給父皇聽，朕會給你獎賞的。”慢條斯理的說著，東方煜書指指原本顏如玉放到他跟前的第二碗湯，“這碗湯，就是朕今天給你的獎賞。”
啊？
小娃兒一愣，趕緊抬起頭。
東方煜書輕哼。“怎麽，不喜歡？”
“喜，喜歡！”小娃兒忙不迭點頭。
怎麽可能不喜歡呢？他最喜歡喝母後煮的銀耳蓮子羹了！而且，現在這一碗可比母後給他準備的那一碗更大更多呢！這麽說來，自己還賺到了？
馬上又破涕為笑，眼睛了的淚花還在閃閃發亮。
見他一笑，東方煜書馬上又收起笑臉。
而一見父皇不笑了，小娃兒趕緊也深吸口氣沉下小臉。
一對父子，這一臉嚴肅的模樣簡直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顏如玉搖頭，趕緊走過去：“好了侯兒，天色很晚了，你該回去睡覺了。讓三姐姐她們喂你喝完湯，就洗臉刷牙睡覺吧！”
“嗯，好。”小娃兒乖乖點頭，再衝東方煜書和顏如玉一一行禮，“父皇，母後，侯兒告退。”
“下去吧！”
也便揮手，東方煜書一臉淡然的道。
再在小娃兒熱切的目光下將那一小大碗羹湯收拾好，交給傳喚過來的三姑娘，也將兒子一並交付過去，顏如玉再回頭，看著上位那個一臉得色的男人，嘴角一扯：“欺負你兒子很有成就感是吧？”
“嗯。”東方煜書竟然也不推辭，直接就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這家夥！
顏如玉差點氣得半死。
“虧你還是個皇帝，是個當爹的呢！一天到晚一本正經，怎麽每次麵對自己兒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沒辦法，誰叫他要哭不哭的樣子那麽好玩，朕忍不住就想逗他。”攤手，東方煜書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
去你的無奈！
顏如玉瞪他。“侯兒明明笑起來可愛多了！”
“朕就是喜歡看他哭。”東方煜書眨眼。
“你是喜歡看他哭，然後哭起來之後你好又來訓吧？”
“那也可以。”東方煜書頷首。
“你……”
顏如玉快被他的話給氣死了。“侯兒怎麽就遇上你這麽一位爹啊？虧得我還說你最近國事繁忙，壓力過大，讓他過來給你解解悶，讓你開心開心呢！”
“嗯，見過他之後，朕開心多了。”東方煜書沉聲道。
“可是他都快哭死了！”顏如玉大叫。
“有嗎？他最後明明都笑了。”東方煜書慢條斯理的回答。
“那是因為你打了他一棒，最後給了個甜棗！這孩子笨，上你的當了！”
“也是，這麽笨的孩子，適合當一國太子嗎？”眉頭一皺，東方煜書又開始又新的思量了。
“你敢！”顏如玉立馬心一沉，不悅低喝起來。
東方煜書馬上又笑了。“朕和你開玩笑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看得出來才有鬼！
顏如玉咬牙。“懶得理你！你和你的戰報過夜去吧！”她要去抱兒子！母子倆相依為命，一起數落他這個當爹的！
“皇後！”但才動身，東方煜書連忙就站了起來拉上她。
顏如玉回頭白他一眼。“你幹什麽？”
“別走，陪陪朕。”
切！
現在又開始裝無辜裝可憐了？顏如玉撇撇嘴。“你放手。”
“皇後！”但東方煜書不僅不放，還又走過來，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你！”顏如玉陡得身體一僵。
他又發什麽瘋了？怎麽突然和自己溫存了起來？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不是天天隻和他的禦書房親熱的嗎？
“皇後，再給朕生個小公主吧！”薄唇湊到她的耳邊，東方煜書小聲道。
好端端的，怎麽又提起這個了？
“現在你有時間嗎？”顏如玉白他一眼。
東方煜書微笑。“很快就會有了。”
嗯？“你什麽意思？”
“這場仗，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應該就要結束了。”
是嗎？馬上一陣名為激動的情愫湧上心頭，顏如玉瞬息忘了之前的事情。“你說真的？”
東方煜書頷首。“這場仗打了將近一年，我們雙方也互有損傷。但是，我們還好，畢竟大家團結一心，一致對外，又還有靠山王等一批老將作保，他們禦月國是萬萬也別指望能攻下我們的邊防的。可他們禦月國呢？邊關的紛爭是他們的皇帝一怒之下挑起的，但挑起之後，自己無力承擔，隻能把責任推給兒子。好幾個嫡子頂上去了不管用，最終還是靠一個庶出的皇子撐住了場麵。可這麽一來，十一皇子得勢，其他幾位嫡出皇子就相應失勢，他們已經對此表示不滿了，也在暗地裏做些動作，很快也就會有大動作了。這樣一來，內憂外患，十一皇子即便是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多方夾擊。現如今，如果想要保住禦月國現有的領土，他就必須說服他們禦月國的皇帝遣使與我們和談。”
“就算他不被逼如此，隻怕他那幾位嫡出的兄長們也已經開始這麽考慮了吧？那些人啊，既然領兵打仗打不過我們，又不能公然摧毀了現在他們唯一的頂梁柱，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他們就隻能主動出來與我們和談，然後也算是立了個功，好在自家父皇跟前扳回點顏麵。”顏如玉淡聲補充。
“沒錯！”東方煜書頷首，“而且，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爭鬥，他們損兵折將比我們更厲害，如果再這麽僵持下去，他們也是吃力不討好。為今之計，隻是能拖就拖，等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和談就要開始了。”
“這麽說來，最終肯定是我們獲勝了？”心裏又一陣激動，顏如玉連忙問。
東方煜書看著她。“如果你認為獲得了他們三座城池是勝利的話。”
“當然啊！”顏如玉一個勁的點頭，“那可是三座不小的城池呢！雖然相比禦月國的國土麵積算不了什麽，但卻是我們開疆拓土的一個開端。而且，我聽你們說起過，這三座城池地處邊關要賽，易守難攻，既然咱們攻下了，那肯定要好好守著。對他們禦月國來說，那也是在他們臉上狠狠扇下去的一個巴掌。叫他們以為我們國內無人好欺負，現在，才知道到底是誰國內無人了！”
“說的沒錯。”東方煜書頷首，“朕剛剛即位時他們便遣人來鬧，這些年來，周邊的國家也都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此舉一出，便顯示出我們國家的根基穩固，也更在軍事上震懾了其他尚還存著異樣心思的國家。一舉數得。”
“是啊！”顏如玉更用力的點點頭，“這麽說來，咱們這邊一直是占優勢的。等到雙方和談的時候，咱們就更不能退讓了，一定要怎麽橫怎麽來，趁著最後的機會，再狠狠敲上他們一筆！”
說得好！他也是這麽想的！
抿抿唇，東方煜書小聲道：“不過，這事得做得隱秘好看點才是。”
“那是自然！”顏如玉頷首，“咱們肯定也得弄點好名聲啊！”
很好。她都和他想到一塊去了。
“那麽，現在，我們就來商議一下，到時候該如何對他們提出要求，又提出怎樣的要求吧！”拉上她的手，東方煜書開始把她往龍椅那邊拽。
顏如玉一愣。“這不是你和宰相他們商議的事情嗎？”
“朕先和你商量一下，然後再去和宰相他們說。你做事，朕放心。”微微笑著，東方煜書的唇又湊到她的耳邊，“等商議好這個，咱們就去生公主。”
這家夥！
顏如玉心中猛地一蹦！似嗔似怒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