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偷香忍不住轉過臉,等候傳說中的無雙戰神大發雷霆之際,大門竟‘吱嘎’一聲,緩緩的從裏打開。


    隨即隻見頭蓋喜帕的‘新娘’,從裏麵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偷香扯了扯自己主子的衣角,滿眼的不可思議。那銀川公主明明被她親自送走,又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急什麽,到時你就知道了。”龐昱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沾的瓜子皮,踱著方步來到府門口,一抱拳:“真是恭喜狄將軍,賀喜狄將軍!”


    狄青居高臨下,銀質麵具在陽光的折射下,閃動著耀眼的白光。隻見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動了動,冷冷道:“侯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被強加在身的包袱,又如何談得上一個‘喜’字?”


    “嗬嗬。”龐昱幹笑兩聲,心說:乖乖,趕在大婚之日公眾抱怨對當朝天子的不滿,這位算是獨一份了!


    “起轎!”隨行的媒婆扯著脖子,喊了這麽一嗓子,門外鑼鼓聲再起,不知誰點燃了鞭炮,‘劈裏啪啦’地響了一地。


    “慢走,不送哈!”龐昱順過媒婆手中的紅色手帕,朝那抹挺拔的身影不住地揮舞著,話中帶著幾絲難掩笑意。


    “侯爺,咱們不去參加婚宴嗎?”偷香疑惑的挑挑眉,她算是徹底被主子給弄糊塗了。


    聽罷,龐昱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老神在在道:“去,怎麽不去?”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倘若少了她,這台大戲又如何繼續往下唱?


    那邊,賓客齊聚一堂,來湊熱鬧的白玉堂跟開封府眾人同坐一桌,甚至連當今聖上都喬裝改扮,一錢百萬的身份偷偷參加。


    隻不過,如此熱鬧的場麵,卻惟獨少了向來好事的龐家父子。


    “吉時到,請新郎新娘上前跪拜!”媒婆望了望日頭,見正好到了午時,遂開始張羅一對新人行大禮,入洞房。


    由於狄青從小跟姑姑相依為命,而銀川公主此番孤身前往大宋做質子,身邊根本沒什麽親人。所以,長輩的席位便由八賢王這個掛名的姑丈獨坐。


    自詡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八賢王為了充分展現他那無邊的魅力,今天特地穿了一襲摻以金線繡製的絳紫長袍。看他那洋洋自得的樣子,倒頗有幾分跟新郎一較高下的架勢。


    “一拜天…”


    “等一下!”沒等媒婆把整句話說完,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嚇得眾人不約而同地就是一愣。真不知是哪位活膩了,敢在狄將軍大喜之日跑出來搗亂?


    循聲望去,原來,這尋死的不是別人,正是遲遲未現身的國舅,安樂侯!


    隻見龐昱穿著代表喜慶的大紅外套,胸前還戴了一朵搶眼的大紅花…如果說,八賢王是自我感覺良好,那這位就是光明正大的來搶親的!


    “各位,吃好喝好啊!喝好吃好啊!”龐昱邊邊熟絡的跟賓客們打招呼,偶爾還點頭示意,可謂是新郎範兒十足。


    “丫的,別人大婚,她跑這兒得瑟個什麽勁兒?”白玉堂用筷子狠狠戳著麵前的豐盛佳肴,似是借此發泄對某女的不滿。


    與一臉階級鬥爭的小白鼠相比,南俠展昭倒是格外鎮定,仿佛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單手覆在腰間的巨闕寶劍上,準備在狄將軍出手時,護安樂侯周全。


    “侯爺駕臨,實在是有失遠迎。”預想的流血事件沒有發生,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的是,狄青竟一反常態的和安樂侯打起了官腔。


    誰能給他們解釋解釋,眼下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


    龐昱拱手施禮,“狄將軍客氣了,本侯此番前來,隻是想同你要一個人罷了。(.無彈窗廣告)”


    “不知我將軍府的哪位有幸入了侯爺的法眼?”


    微微一笑,龐昱不顧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就是狄將軍身邊的這位!”


    話音剛落,下麵是一片嘩然。


    “侯爺不覺得這個玩笑很無聊嗎?”


    “將軍說的這是什麽話,在你的麵前,本侯又豈敢兒戲?”目光交接,迸出‘劈裏啪啦’的火花,以兩人為中心,周圍的溫度隨之迅速下降,凍得那些老臣紛紛貓著腰撤離到遠處,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無辜。


    “侯爺,你不覺得有些太過分了嗎?亦或者,你有絕對的把握能從我這兒將人帶走…”狄青偏著頭,那雙冰冷的眼眸凝聚了無限的殺機。


    對此,龐昱仿佛渾然未覺般,依舊笑嘻嘻的調侃道:“有位‘飛天’的偉人曾經說過:一切皆有可能!”


    “不好!”錢百萬猛地一拍桌子,可沒等他衝上前攔截,四周忽然冒起濃烈的白煙,模糊了在座賓客的視線。


    “怎麽回事?”


    “咳咳,這是什麽東西?”文武百官紛紛捂住口鼻,做鳥散狀。


    “這就是你想的幫我解圍的辦法?”混亂中,眼尖的狄青一把拽住意欲逃離現場的始作俑者,涼涼的丟出這麽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話。


    聞言,龐昱先是微微怔了怔,然後釋然一笑,“沒辦法,咱們皇上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把那銀川公主嫁給你,我該試的試了,不該試的也試了不少,最後隻剩了這個下下策。”


    盡管龐昱說得很無奈,但嘴角卻噙著一抹幸災樂禍的淺笑。估計明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狄大將軍在大喜之日被安樂侯搶了老婆……


    “我說過,不會讓你從我手中逃走第二次!”寒徹的聲音從狄青口中吐出,如劍般犀利。貌似,兩人之間的‘仇’結得不輕。


    “嘿嘿,那可未必喲!”龐昱奸笑了兩聲,呲了呲牙那排齊刷刷的小白牙。隨即狄青就覺得身後惡風陣陣,不得已往旁邊邁了一步,而龐昱則趁機從他的鉗製中掙脫出來。


    狄青避過偷襲,對那礙事者怒目而視:“你不是銀川公主?”雖然他用的是問句,可語氣卻格外的篤定。他知道銀川公主是個練家子,不過,這位新娘明顯比銀川公主高了不止一截。否則,他又會如此大意的讓那妖女得手?


    “md,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麽?等著被抓啊!”隻見新娘來到安樂侯身邊,抬手就是一記爆栗,接著不由分說的拉人便走。


    敢在國舅頭上動手的,除了怡春院的穎兒姑娘,根本不作他想!


    “狄青小親親,你千萬不要太想人家哦!”龐昱臨走之前,不忘朝某位眼神陰鶩的戰神戀戀不舍的飛了個香吻。


    當白霧散盡,原本熱鬧的將軍府大院哪兒還有安樂侯和新娘的半點兒蹤影?


    “婚宴到此為止,淩飛淩雲,送客!”狄青長袖一揮,語氣不善地下了逐客令。見狀,深知這位死神厲害之處的眾人均躡手躡腳的打道回府,順便把在外閑逛的晚輩召回,勒令名下的鋪子閉門歇業,以免被狄大將軍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波及到。


    “該死!”錢百萬將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女人會跟他玩公然搶親這一招!


    如此一來,即便他追究下去,也是大宋理虧,畢竟銀川公主是在他大宋境內,被大宋的侯爺給擄走的!而西夏由於常年征戰,內耗嚴重,現在並不具備發動戰爭的能力。換而言之,就算西夏那邊收到相關消息,也不會有所行動?


    被擺了一道…


    那死女人是算中了這一點,才堂而皇之的前來搶人!


    “玉堂,你看見大人和公孫先生了嗎?”展昭剛才忙著為某女的安危擔憂,進而沒留意到自家大人和師爺的去向。


    “沒看見。”白玉堂搖搖頭,憤憤不平道:“臭貓,別叫那麽親熱,小爺我跟你可不是很熟!還有,小爺我的官比你大,記得稱小爺為‘白大人’,知道嗎?”


    因為龐昱的關係,錦毛鼠白玉堂便在開封府正式落了戶。不知宋仁宗出於什麽考慮,竟直接給他封了個禦前三品帶刀護衛,比展昭的禦前四品剛好大了一級,所以才有現在這般令展昭哭笑不得的言辭。


    話說,龐昱和穎兒離開將軍府,便兵分兩路。為了避免‘假公主’被識破,穎兒縱身躍過圍牆,鑽入事先停在那兒的馬車,由偷香駕車迅速撤離案發現場。目標明顯的龐昱則故意在將軍府周圍拎著寬大的紅色衣袍繞了兩圈,借此來吸引守衛們的視線。


    而那群守衛礙於安樂侯的高貴身份,隻能眼巴巴的跟在後麵,愣是沒一個敢上前捉人的!


    龐昱在附近的小巷裏左拐右轉,沒多久便把尾隨的跟屁蟲甩了個一幹二淨。輕車熟路的來到與偷香約好的那戶民居,褪下身上的喜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真是的,也不看看她是誰?堂堂的怪盜一枝花,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恐怕她認第二,無人有資格認第一!


    然而,就在龐昱沾沾自喜之際,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飽含戲謔又格外熟悉的男聲:“侯爺,我們在這兒可是等候您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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