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龐昱的淡然處之相比,苗觀主在看到來人時很明顯的怔了一下。因為,這來人的麵容形態和他的那位結拜兄弟兼軍師竟有七分像?!


    “不知這位施主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當,學生我略通五行八卦之術,見道長你屍氣衝體,印堂發黑,三陽之火奄奄欲熄,大限之期將至,遂忍不住出聲。”說罷,某妖孽唇角綻開一抹淡淡的淺笑,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這個…”苗觀主愣了愣,心下不禁泛起了嘀咕:好家夥,又一個來鬧場的!


    那邊,某妖孽舉起手,掐指一算,幽幽開口道:“苗貴,屬蛇,今年四十有三,五行缺金,石水村人,因失手錯殺養父母而逃竄異鄉,期間曾拜‘一朵紅雲飛蓮道人’紀華文為師,但由於屢犯戒規被掃地出門。然後你仗著一身不俗的功夫,四處為非作歹,最終結集一群狐朋狗友自立道觀,做起了騙人錢財的買賣。”


    “咻――”


    台上的龐昱忍不住吹了個口哨,朝突然現身在此的公孫美人兒挑了挑大拇指。


    厲害!


    不愧是專業人士,層次比她這個半路出家的高了不止一截,竟然連苗觀主的老底都調查得一清二楚…看樣子,在來這兒之前是做足了功課…


    “什麽?苗觀主是殺人犯?是窮凶極惡的歹人?”公孫策那清冷高雅的仙人之姿,讓百姓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他。


    “大家千萬別聽信讒言,貧道乃張天師轉世,奉天命解救黎民於水火,絕非那等作奸犯科之輩!”苗觀主暗叫不妙,解釋之餘,琢磨該如何擺脫此等困境。


    “聽聞苗觀主能掐會算,更是有一手錢生錢的絕技。”公孫策懶洋洋的從懷中掏出一張蓋有開封府印信的捕票,似笑非笑道:“敢問,苗觀主昨晚是否夢到了這個?”


    “你、你是官府中人!”苗觀主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幾步,臉色變得比先前還要難看。而‘開封府’三個字好像一座壓在他頭頂的大山,讓他隱隱有種在劫難逃的不詳預感……


    “苗觀主的架子可真不小,甚至連當朝天子也給驚動了,瞧瞧右下角,那兒有聖上親批的金印。”可能是公孫策覺得舉著太累,竟將這重要文書直接丟到苗觀主的腳下。


    苗觀主用顫抖的雙手拾起地上的紙片,待仔細端詳裏邊的文字和印章後,頓覺兩眼一黑,險些沒暈倒在地…


    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在偏僻小鎮騙些錢財,怎麽就驚動了身在汴京的天子?世人常道:天高皇帝遠。


    怎麽到他這兒就如此之近呢?


    “你們這些閑雜人等還杵在這兒作甚,莫非是朝廷追拿要犯的同夥不成?”公孫策那勾人的桃花眼一橫,淩厲的視線冷冷地掃射一周。


    聞言,生怕惹上是非的平民百姓紛紛四散奔逃。


    “攔住他們,一個都不許走!”苗觀主眼神一凜,貌似是做了破釜沉舟魚死網破的決心。天大地大,隻要他逃出去,自會有容身之所。哪怕在某坐深山裏隱居,孤獨終老,也好過死在開封府包大人的狗頭鍘下!


    見苗貴打算負隅頑抗,公孫策涼涼的賞了他四個字:“冥頑不靈!”話音未落,門外就湧進一隊身披鎧甲手持長矛的官兵,將偌大的庭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隨即,一看起來略顯病態的白麵書生從官兵後麵站了出來,“你們聽清楚,本官乃脈旺鎮新上任的縣令,嚴察散!倘若你們肯束手就擒,本官念在你們及時回頭的份兒上,會從輕發…咳咳…咳咳…”說到一半,那位新上任的嚴大人便劇烈咳嗽起來,似乎是身體真的有些欠佳。


    “嚴察散?”龐昱挑挑眉,假如她沒記錯的話,麵前這短命鬼不但與小白鼠是至交,更是小包子的得意門生……


    “廢話少說,想留住貧僧,得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苗貴脫掉礙事的僧袍,摸出別在後腰的雙鐧,脖兒一梗,腦袋一揚,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與官差對著幹。


    不過,他倒的確有猖狂叫囂的本錢。以他的武學根基,對付這些依賴外在條件的門外漢,幾乎與切西瓜無異。


    換而言之,來多少都是白給!


    “艸,小心風大閃了舌頭!你白爺爺在此,乖孫子,還不快過來跪拜!”隨即,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閃至院中,飄然落定。


    “展貓貓,小白鼠,你們怎麽也來了?”龐昱從台上一躍而下,話中滿是重逢的喜悅和激動。說實話,離開短短幾日,她還真挺想這一貓一鼠的。


    展昭拉住打算衝上前訓人的白玉堂,朝龐昱使了個稍後再敘舊的眼神,然後亮出巨闕,便同白玉堂與那苗貴戰在一處。


    不知何時,公孫策已湊到龐昱身側,皮笑肉不笑的說:“侯爺,你可讓學生我好找啊!”


    龐昱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弧度,賠笑道:“美人兒,真巧、巧!”除去臨走之前的那次揩油,她應該沒做什麽惹這位大爺生氣的事…


    “不巧,一點都不巧。”公孫策搖了搖頭,貼在龐昱耳邊頗為曖昧的悄聲低語:“侯爺,學生此行就是為了綁你回去的。”


    “嗬嗬。”龐昱幹笑兩聲,渾身汗毛倒豎。按理說,難得美人兒主動投懷送抱,她非但沒樂不思蜀,反倒有種如坐針氈之感。


    “侯爺,你知不知道學生上次是怎麽找到那間民舍的?”


    龐昱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其實很簡單,與竊玉擦身而過之際,我在她身上撒了點追魂香。”公孫策微微一笑,語氣終於恢複了常態:“追魂香是由一種西域花的花粉提煉而成,無色無味,但有群特殊的蝴蝶卻偏偏用這種花的花蜜來果腹。而且,它們能夠憑借空氣中殘留的粉屑找尋食物的源頭。”


    “你在我身上也下了那勞什子的追魂香?”龐昱瞬間反應過來,聲音不禁提高了好幾個音調。她就覺得奇怪,即便是掌櫃拿著小包子的令牌去縣衙搬救兵,也不會出現得如此之快。原來,是被這老狐狸嗅到了蹤跡。


    “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誰叫侯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公孫策未言明的是,那追魂香離得越遠,效果就越弱。否則,他也不會時隔幾日才追上來。


    “切!”龐昱咂咂嘴,回某隻狡詐陰險的狐狸一個‘算你狠’的眼神,接著縱身跳入戰圈,助展昭白玉堂一臂之力。


    那苗貴的確有兩把刷子,饒是合龐昱三人之力,仍沒在他手下討到半點兒便宜。


    龐昱堪堪避過苗貴揮來的左鐧,小聲嘀咕道:“陶老,陶爺爺,陶祖宗!您別在旁邊躲著看熱鬧,趕緊出手幫幫忙!要不然,我詛咒您孫子沒jj,孫女沒mm…誒喲…”


    剛念到一半,龐昱的後腦勺又重重的挨了一下,險些沒和迎麵而來的雙鐧碰個正著,好在展昭白玉堂眼疾手快,分別用巨闕湛盧替她擋下這致命一擊。


    趁此空檔,重新站穩的龐昱猛地縮頭,伸手對準苗貴的腹部,大喝一聲:“打!”


    然後,奇跡發生了,隻見那苗貴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不斷地向後飛去……


    轟――


    直至苗貴整個人撞在院牆之上,仍沒反應過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剛想開口,覺得喉頭一甜,頃刻間,一口鮮血就這麽毫無預計的噴了出來。


    等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兩把寶劍已經橫在了他的頸間。


    樹倒猢猻散。


    那些抱有僥幸心理的道士見苗觀主被擒,不由得晃了神,有的跪地求饒,有的悶頭往外衝,更有甚者,為了逃避拘捕而去鑽狗洞!


    “我說,剛剛那招你是怎麽弄的?”白玉堂心下好奇,遂忍不住出聲詢問。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此地並非講話之所,我先回客棧等你們嘍!”神神秘秘的丟下這麽一句,龐昱便腳底抹油,準備溜之大吉。


    “嗯,我們隨後就到。”意外的,公孫策沒有進行任何的阻止,反倒非常豁達的點頭放行。


    “那這兒就交給你們了,”詫異歸詫異,盡管猜不透公孫美人兒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但她此時的冒牌身份太過尷尬,實在不宜久留。


    當龐昱換回安樂侯的樣子,走至客棧時,掌櫃和小二都站在門口,一個勁的擦汗。


    “掌櫃的,你們這是怎麽了?”


    “客官,您可回來了,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官府,結果請來了廳裏的那兩位祖宗。剛才好不容易有過路的旅人上小店吃飯,卻被他們二個給硬生生的凍跑了。現在,連我們也受不了了。”


    龐昱蹙了下眉,“掌櫃,我的那位朋友性格是有些古怪,可沒你說的這麽嚇人吧?”路上,她已經隱隱捋出些頭緒,既然公孫美人兒追至此處,皇宮裏的那位也多半跟了出來。否則,公孫美人兒手裏的捕票怎麽會有宋仁宗的印信?


    聞言,掌櫃憤憤的說:“重點是,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啊!渾身也是冷冰冰的,一進門就坐在你朋友的對麵,他們倆加在一起,簡直堪比閻王再世!”


    “竟有這等事?”龐昱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笑眯眯的調侃道:“其實,我以前也把一個婦人嚇哭過。”


    掌櫃受過裏麵兩位的洗禮,有些將信將疑的望著龐昱。


    龐昱鳳眸一挑,斜眼睨著掌櫃,眼神一瞬間陰冷無比,就像一條毒蛇,嘶嘶的張嘴吐舌。


    “你、你――”掌櫃頓時到第一口冷氣,往後退了好幾步,被小二扶住,驚恐的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龐昱的嘴角再次彎起玩世不恭的弧度,輕笑道:“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


    繞過掌櫃,走進客棧,依舊是冷冷清清空空如也。放眼望去,一樓正中間的兩張桌子,坐了兩個男人。一個麵對這邊的,是喬裝成錢百萬的宋仁宗,他此刻正單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茶杯。


    至於另一位,因為正背對著門口,龐昱隻瞧見一襲做工考究的黑衣。不過,那股駭人的冷氣和臉頰上折射出的淡淡銀光讓龐昱萌生了轉身逃離此處的念頭。


    天啊!


    不帶這麽玩的!


    一個就夠她頭疼的了,為何又派一個過來?md,難怪公孫美人兒如此寬宏大量,敢情是讓這兩位代表月亮消滅她啊!


    俗話說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夫。可是,具體情況又如何呢?


    客棧內,龐昱端著茶杯輕抿一口,板著臉,把狐狸尾巴藏好,做深沉狀。


    宋仁宗漫不經心的撕著從龐昱身上征收來的銀票,算是把‘視金錢如糞土’詮釋的淋漓盡致。雖然年輕帝王在笑,可龐昱怎麽覺得,他眉宇間竟透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另一邊,狄大將軍正慢條斯理的品著茶,好似手裏拿的不是上好的龍井,而是一堆可以將某女拍死的板磚!


    陰風陣陣,刮的掌櫃等人骨架叮當作響,風中無限淩亂。


    宋仁宗撕完了銀票,又開始用眼神褻玩龐昱,不慎在半路與對麵的兩道寒光交接,濺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火花。


    “籲――”正在氣氛越發沉悶詭異之際,卻聽門外傳來一勒緊韁繩的輕喝聲。緊接著,一道清冽中帶著幾絲疲憊的男音打破了膠著的僵局。


    “掌櫃,快,先給我上幾個你們這兒的拿手小……”待那人踏進客棧,看清圍在桌邊的幾人,立即自動了消音,然後掉頭就要往回走。


    “喲,這不是八爺嗎?”龐昱先聲奪人,心說:小樣兒,來了還想跑?門兒都沒有!老實陪她待著,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咦?你們都在啊!”八賢王不情不願的轉過身,暗自含淚咬牙,心下尋思著躲過了此劫必定要離這些瘟神遠遠的,離他們全家都遠遠的!


    八賢王的出現讓龐昱那根緊繃的神經逐漸緩和下來,與此同時,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被嚇忘在腦後的事:“對了,小包子呢?他怎麽沒有跟你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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