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過來了?”


    殷無憂遞給周恕一個水壺,柔聲道。


    周恕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女人,嗬!


    他感覺殷無憂今天有些奇怪,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不懷好意一般。


    以往她說話可不是這樣的!


    她人雖然長得漂亮,聲音也很好聽,但往常說話,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哪像今天這麽溫柔!


    對,就是溫柔!


    周恕一個激靈,殷無憂不會在打什麽鬼主意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她好端端地,對自己這麽溫柔幹嘛?


    難不成還是想分自己的萬兩黃金?


    還是說,她還沒放棄讓自己去負責大夏和大魏的賭鬥?


    周恕眼神之中頓時浮現出警惕之色,他悄無聲息地遠離了殷無憂一點,開口道,“大司空有命,我焉敢不來?”


    殷無憂心中猛地一痛,他是傷心了嗎?


    我如此逼他過來,他是被我傷到了心嗎?


    是啊,他已經為大夏,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有什麽資格逼他呢。


    殷無憂眼眶之中有些濕潤,她直勾勾地看著周恕,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周恕嚇了一大跳,硬的不行來軟的嗎?


    今天這都是怎麽了?


    不但殷無憂感覺不太正常,那個沈約,也覺得有些古怪。


    為什麽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殺意呢?


    周恕修煉了五嶽真形觀想圖,甚至已經初步凝練出神識,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這個沈約,真的對自己抱有殺意!


    為什麽呢?


    周恕很肯定,自己和這沈約是第一次見麵。


    難道因為我是大夏的人,所以他想要除掉我?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前那個天才刺殺名冊,就是大魏搞出來的。


    周恕可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名字都被記入其中。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沈約對自己抱有殺意,倒也正常。


    不過他堂堂一個副使,也管刺殺的事情?


    關鍵是,自己怎麽感覺他眼神之中除了殺意,還有恨意呢?


    自己得罪過他?


    周恕一頭霧水。


    他原本今天沒打算過來的,畢竟那沈約名聲在外,萬一之前那五把刀贏不了他,自己豈不是丟人了?


    給別人當踏腳石,周恕可沒那個興趣。


    他現在過來了,自然是因為他改變了主意,改變主意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神兵圖譜上,出現了下一件兵器。


    既然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周恕當然要來了。


    反正兵器早晚都要鑄造出來,趁機搞點好處,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要開始嗎?”


    殷無憂像個乖巧的小丫頭一般,一邊給周恕端茶倒水,一邊柔聲道。


    周恕心裏感覺有些發毛,他不敢再耽擱了。


    “大司空你請好吧。”


    說著,周恕來到距離那沈約不遠處的一個鑄造爐前。


    沈約,已經不再去看周恕,他閉目養神片刻,然後睜開眼睛。


    眼神之中,已經是波瀾不驚。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鑄兵之上。


    縱然隻是鑄造一把製式兵器,他也要用出十二分的力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沈約的變化,周恕自然看得出來。


    他心中暗歎,這姓沈的小白臉,看著人模狗樣的,還真有點本事。


    大夏鑄兵司工坊裏的鑄兵學徒,都隻是熟練工人而已,人家這種,才能稱之為工匠——


    好吧,沈約便是在大魏,也不是普通人。


    他之所以沒有晉升鑄兵師,是刻意壓製的結果,而不是說他成不了鑄兵師!


    沈約的表現,讓周恕對這場比試也重視起來。


    雖然說他有十足的把握,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的。


    用上輩子的話說,就是得有工匠精神……


    “孟司空!”


    周恕忽然開口道。


    “幫我再送些鐵料過來,這些,不夠。”


    孟司空臉色一黑,老子是你頂頭上司的上司,你吩咐我做事?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孟司空一擺手,他手下的員外郎立馬去安排。


    鑄造製式兵器,隻能用普通鐵料,至於用多少,都無所謂,隻要不用其他的珍稀材料,便不算違規。


    眼見周恕不斷讓人運送鐵料,他鑄造爐周圍,已經堆滿了上百斤的鐵料。


    連沉浸到鑄兵當中的沈約,都忍不住抬頭朝著周恕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要這麽多鐵料做什麽?


    鑄造一把製式兵器,應該用不了這麽多啊。


    難不成他擔心一次鑄造不成功?


    沈約心中略一疑惑,手下的錘子都差點一偏,他不敢多想,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兵器上麵。


    周恕催促了好幾次,一直到他周圍堆滿了足足三百斤鐵料之後,他才算是安靜下來。


    眾人看著他身形都被鐵料掩蓋起來了,心中都是有些疑惑。


    殷無憂和孟金光等人雖然都不是鑄兵師,但他們是鑄兵司的高層領導,對鑄兵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同樣一件兵器,如果鑄造的時候使用的鐵料越多,它的重量也就越大,相應的,威力可能也就越大。


    想象一下,一把十斤的大刀,和一把重一百斤的大刀對砍,誰更可能贏?


    不過兵器的大小擺在那裏,鑄造一把百斤重的大刀,和鑄造一把十斤重的大刀,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如何將更多的鐵料塞進固定的體積內,那本身就是一種鑄兵之術。


    大夏鑄兵司,確實能夠鑄造百斤重的製式兵器,但三百斤重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大司空,周恕又研製出新的兵器了?”


    孟金光小聲問道。


    殷無憂搖搖頭,她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恕。


    原本她還是十分鎮定的,但是事情涉及到周恕,她的心就有些亂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也不敢往深處去想。


    “我是怕他輸了,給鑄兵司丟臉!”


    殷無憂心中自己對自己說道。


    眾人猜測的同時,周恕已經開始了動作。


    他的一舉一動,和尋常鑄兵學徒完全不同,每一個動作,都凝練到了極致,增一分、減一分,都不對。


    而且他的動作,還透著一股美感。


    讓人感覺周恕不是在鑄兵,而是在跳舞一般……


    殷無憂的瞳孔中,都浮現出小星星了。


    他會鑄兵,還會寫詩,人又好看,除了武道差一些,簡直沒有缺點。殷無憂心中想道。


    這次切磋,是在鑄兵司內部進行的。


    也就是說,除了大夏鑄兵司的人和沈約,現場並無外人。


    甚至大夏鑄兵司,也隻是大司空殷無憂和四大司空孟金光等人到場了,鑄兵大匠、鑄兵師,一個都沒來。


    區區鑄兵學徒的切磋,實在是無法讓他們提起興致前來。


    倒是製式兵器譜的排名,這次事關兩州歸屬,他們比往年倒是多了一些關注。


    這些人沒來,造成了一個結果。


    那就是現在現場的人,除了周恕和沈約,其餘的,都是外行……


    包括那十幾個精挑細選的鑄兵學徒,他們看得也是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周恕和沈約在做什麽。


    沈約埋頭自己的兵器鑄造,不敢分心去看周恕,所以現場沒人能看出來周恕在幹什麽。


    他們現在倒是把這看成了一場表演,畢竟周恕的動作實在是太優美了,而且讓人覺得,很厲害!


    “姓沈的法螺吹得挺響,還不是被周恕比下去了?”


    一個司空小聲道。


    孟金光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裏也是讚同,周恕,確實了得。


    “你們說,這次製式兵器譜,排名第一的,會是哪件兵器?咱們大夏的斬馬刀,有沒有可能?”


    等待的過程是焦急的,眾司空小聲地議論起來。


    “如果是往年,我覺得斬馬刀排第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大魏不是傻瓜,他們敢這麽做,肯定是手上有什麽殺手鐧。”


    斬馬刀已經在南境戰場上顯威,大魏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


    雖然他們拿不到完整的斬馬刀,但肯定能夠了解到斬馬刀的威力。


    如此情況下,他們還敢和大夏賭鬥,要說他們沒什麽底牌,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大夏君臣也不是傻瓜,他們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既然敢答應下來,他們也不是把所有的牌都壓在斬馬刀或者周恕身上。


    大夏也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我倒是有些期待周恕這次又能鑄造出什麽新式的兵器。”


    一個司空道,“他每次鑄造出來的兵器,都讓人耳目一新,說不準這次能鑄造一把比斬馬刀更強的兵器呢。”


    “如果比斬馬刀更強,那奪冠的可能,就更大了。”


    殷無憂聽著眾司空的議論,卻沒有開口參與,她現在在想,等這裏的事情結束了,她一定要進宮找父皇,給周恕討一個公道。


    憑什麽他立下這麽多功勞,不給他應得的獎勵?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殷無憂心中替周恕感覺委屈。


    周恕委屈嗎?


    他一點都不委屈!


    想著這次要從沈約手裏贏個黃金萬兩,他的心情就是十分愉快。


    還有什麽能比賺錢更快樂的嗎?


    有,撿錢!不用還的那種!


    一想到神兵圖譜上對這件兵器的描述,周恕就忍不住想笑。


    我不是針對誰,我隻想說,其他的製式兵器,都是渣渣!


    周恕的動作看似不快,其實一點都不慢。


    那三百斤鐵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眾人都沒有在意,要不然他們一定會奇怪,這些鐵料,去哪了?


    他們沒有看出來,一塊一尺見方的鐵料,在周恕的捶打之下,似乎發生了奇怪的變化,最後僅僅留下拳頭大小的一塊。


    整整三百斤的鐵料,在周恕一通捶打之下,最後留下的,隻有成人頭顱大小!


    這種幾乎違反常規的事情,就這麽在眾人眼前發生。


    “這是什麽手法?”


    一個司空驚訝道,“孟司空,你見多識廣,周恕,不會已經晉升鑄兵師了吧,我怎麽感覺,這有些像是鑄兵師的手段呢?”


    “不是鑄兵師的手段。”


    孟金光搖搖頭,他也看不懂這是什麽手法,“鑄兵師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們不用凡火來鑄兵。”


    “很多入品的材料,凡火根本都熔化不了。我覺得,這可能是跟他之前提出的百煉鋼一般,是一種他獨創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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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看起來,好像是他把鐵料中所有的雜質都捶打出去,隻留下其中的精華,一塊鐵料,隻取十分之一的精華,這樣鑄造出來的兵器……”


    孟金光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般一件製式兵器,也就是消耗十幾斤,最多也就是幾十斤的鐵料就能鑄造出來。


    現在周恕鑄造的兵器連影子都還沒有,就已經消耗了三百斤鐵料,別的不說,隻這造價,就是尋常製式兵器的數十倍。


    孟金光是有一些見識,但也照樣想象不出來,如此鑄造出來的兵器,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那邊周恕處理完鐵料,終於開始正式的鑄造。


    這個時候,沈約那邊已經到了尾聲。


    他鑄造的,竟然也是一把刀!


    看樣子,他是想在周恕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他!


    沈約鑄造的那把刀,刀身極寬,幾乎有兩掌,長約五尺,刀背厚,刀刃薄,隻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它凜冽的殺氣。


    殷無憂等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這把刀,看起來殺傷力不在斬馬刀之下啊。


    難怪大魏有如此自信,眼前這把刀,還未必是他們真正的底牌,就已經不弱於斬馬刀了。


    可想而知,大魏在製式兵器上麵,是下足了功夫!


    沈約完成鑄造,並沒有離開鑄造爐,也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周恕那邊。


    周恕的鑄造也進入了後期,他手下,已經漸漸出現兵器的坯子。


    大致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把不同於他之前鑄造的那五把製式長刀的另外一把刀。


    他果然又研製出新的兵器了。


    沈約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不提周恕這把刀威力如何,他這種研製新式兵器的能力,也已經足夠駭人了,難怪大魏的密探回報,這周恕,建議立刻誅殺!


    “呲呲——”


    一聲刺耳的響聲,周恕完成了鑄造最後一步的淬火,長刀浸在涼油之中沒有拿出來,周恕看向了沈約。


    “完事了?真快啊。”


    周恕開口道。


    “這就是你的刀?”


    “聽聞你研製了斬馬刀,將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你看看我這把屠龍刀,比之斬馬刀,又如何?”


    沈約一臉傲氣地說道。


    “噗嗤——”


    周恕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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