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夕陽西下霞光絢麗一片,寧檬看著旁邊的男人,一時居然看得發呆,耳邊響起了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暇思。


    “你在想些什麽?”管弦突然回過頭來,盯著她。


    “呃,沒什麽?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有點入神而已……”寧檬別過了頭,想掩飾,仰頭喝水,這才發現原來瓶子已經見底。


    手邊又遞過來一瓶新的,她道謝。


    “最近,工作還能適應嗎?”


    老板這是關心她,寧檬老實地回答:“一開始手忙腳亂的,狀態也比較緊張,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沉默片刻之後,他又突然問:“你為什麽一定在來天翔!”


    真是個好問題,徹底把她問住了。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其它選擇,可是卻毫不猶豫地直奔著天翔而來,之前沒有認真想過為什麽?而此時這麽一細琢磨,答案呼之欲出,其實很簡單,當初關於林子煜出事為數不多的幾份報道中,提到過這兩個字而已。


    她記得那份報紙是這麽說的:“事故車上還有一位漂亮的女生,也受了重傷,有傳聞,此人是天翔集團的千金小姐!”


    於是,天翔就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非抓住不可。


    她正在想怎麽回答他時,他已經站了起來,跳下了岩石,喚她:“天色不早了,咱們下山吧!”


    寧檬縱身跳,結果輕崴了下,她不由哎喲了一聲,蹙起了眉。


    “怎麽了?我看看”


    “哎,不用……”


    寧檬還搞不清怎麽回事的時候,管弦已經把她摁坐在石凳上,然後不由分說,抓起了她的腳,脫下襪子,動作一氣嗬成。


    “還好,沒什麽大礙!”他似乎鬆了口氣。


    她剛才就想告訴他沒關係的,誰知道他那麽緊張……緊張,難道他在緊張自己,寧檬敲了敲腦袋,告誡自己別想些有的沒的。


    “沒事的,可能剛才坐太久了,供血不足!”


    管弦伸出手在腳麵上一陣揉搓,冰涼的手指碰到溫熱的皮膚,竟起了一層酥麻……寧檬心裏蕩漾呀蕩漾,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重新幫她穿回襪子,還有運動鞋。


    “謝……謝謝……”為什麽會覺得他的動作特別溫柔,寧檬內牛滿麵。


    “走吧!下山了!”管弦又恢複了淡定,徑直走在前麵,腳步卻放緩了速度,似乎刻意遷就她。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兩人費了半個小時才重新回到山腳,他們出發時的位置,此次不遠處酒店華燈初上,寂靜中亮著璀璨,象一顆暗夜的深海明珠。


    管弦抬起腕表看了看,說:“天黑了,咱們住一個晚上再回去吧!”


    “住一晚!”這個她倒是沒有想到,服從領導安排是必需的,但是她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而且是很實際很具體的問題。


    “管總,咱們沒帶換洗的衣服怎麽辦!”


    管弦淡定地說:“別擔心,酒店有提供幹洗服務,你把換洗的衣服交給客房服務就行了!”


    原來這樣。


    寧檬鬆了一口氣,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她撫著肚子想叫它老實點別這麽丟人,可是這才發現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餓了嘛!”管弦挑著眉問。


    她嗯了一聲,掐著腰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抹掉了額頭上的汗:“今天真不在狀態,感覺超級累!”


    管弦卻伸手把她拉了起來,說:“別再坐了,趕緊吃飯去!”


    吃飯的餐館是當地有名的淡水魚莊,地方很大,環境也雅致,而且吃法也特別,這裏的魚是現撈的,菜是自己親自動手摘的,感覺很diy。


    寧檬一看到池塘裏活蹦亂跳的魚,頓時興奮不已,拿著一杆魚網就衝了上前,結果左撲右撲,狡猾的魚愣是沒有上勾,而且還打著圈,和她玩躲貓貓。


    她伸魚網咬牙切齒,心想哪一條讓她抓到的話,定要一口一口咬它的肉下腹不可,此仇不報非君子。


    “呆子,有點耐心好不好!”耳邊響起戲謔的笑,一隻手已經覆了過來,蓋在她的手上,後背貼上了他溫熱的胸膛。


    寧檬來不及細想,魚網已經慢慢地靠近一條鱘,倏地往上一撲,乖乖,居然就這麽撈到了。


    “撈到了,撈到了!”她高興地跳了起來,卻聽到背後悶哼一聲,一回頭,管弦正呲牙咧嘴,瞪了她一眼。


    “對不起,我高興過頭了!”


    寧檬看他好象挺痛的樣子,急忙湊上前幫他查看,果然嘴角有點紅腫,此時,她的腳微微地踮起,手扶著他的肩膀,渾然不知道他們的姿態有多麽曖昧。


    鼻息間可以聞到一股清香的氣息,她突然警醒,卻看到他灼人的目光正盯著她,帶著探詢,潭眸明亮如星。


    她一驚,想後退卻打了個踉蹌,身上長出了一隻手繞著她的腰,有個聲音輕輕地縈繞在耳際,說:“你慌什麽?”


    “我……”寧檬深吸了幾口氣,麵露微笑,假裝淡定:“剛才對不起……”


    “對不起你說過了!”他的目光直直地,迫人的感覺,寧檬在他的注視下沒氣勢地低下了頭,然後眼角一掃,說:“咱們快把魚交給老板吧!快餓死了!”


    管弦雙手舉著魚網,走向廚房的位置。


    寧檬鬆了一口氣,媽呀,這是在考驗她的定力嗎?終於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麽會拜倒在他西裝褲下了,因為他的眼睛裏帶著電流,感覺象要把她燒著了一般。


    為了簽約,她一定得扛住,絕不能被糖衣炮彈所擊倒。


    魚頭骨架熬成奶白色的濃湯,魚肉切成片高湯火鍋,再加幾樣小菜,寧檬胃口大開,再次吃撐了。


    寧檬一聽老板介紹說是當地自釀的紅酒,味道聞著很熟悉,於是饞癮上來了,開始熱情地招呼管弦:“來,我們嚐一嚐這酒吧……”


    “真喝!”管弦舉著杯子,有點猶豫不決。


    “明天不用上班!”


    “也對,好不容易放鬆一次,ok,那就喝點吧!不可貪杯。


    “那當然了!”寧檬伸出了一根小指頭搖了搖:“就喝一點兒!”


    管弦嘴角微微彎起。


    寧檬拿起杯子各滿了半杯,碰了杯子就幹,嘖嘖稱讚:“真香呀,象我外婆釀的紅酒!”


    “你會喝酒!”


    寧檬謙虛地笑了笑,說“會喝一點!”


    其實她的酒量向來不錯,一般男人不見得能喝得過她,記得每年吃團圓飯的時候,一家人不免開懷暢飲,她和弟弟拚酒的時候,她老媽每次都恨恨地說:“那個死鬼,什麽不遺傳給你們,就遺傳了這海量!”


    海量就海量吧!總比什麽都沒有強,她和弟弟反正也習慣了她老媽自言自語,並沒有在意。


    可是有一次過年,她卻見老媽一個人縮在陽台的角落裏哭,人是奇怪的高等動物,活著的時候,覺得哪裏都看不順眼,可是一旦離開了,卻又特別的想念,這種現象就叫莫名其妙。


    “回魂了!”寧檬一抬頭,看到管弦瞪著眼睛好象在研究什麽植物標本。


    “對不起,又走神了!”她重新給兩人倒了大半杯,腆著臉說:“管總,這酒可是好酒,咱們再喝點吧!”


    “叫我名字!”


    “好!”她條件反射地回答,說完才發覺不對勁,這老板就是老板,叫名字可是大不敬之罪。


    管弦瞥了她一眼:“現在是下班時間,允許你叫我的名字,省得我老是覺得有人在提醒我應該繼續工作!”


    原來秘書的存在容易讓老板有精神壓力。


    管弦象是看透了她的糾結,說:“我字叫子弦,你可以這麽叫我吧!”


    原來他有字:“子弦……”她磨著嗓子細細低喃,突然發現這樣叫有多麽的親密,臉不覺得紅了紅,還好是晚上。


    管弦眯起了眼睛:“你總算還有優點,至少聲音還是可以入耳的!”


    什麽叫可以入耳,那叫清脆悅耳……


    寧檬見他低下頭喝湯,心裏突然飄飄然,還好不是一無是處。


    一頓飯吃完,酒已喝掉一壺,寧檬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因為有一大半全跑進了的肚子裏。


    在酒店的門口,晚風習習吹來,霍地感覺有點薰,很舒服還有點上亢奮,這一刻,寧檬突然很想唱歌。


    可能是因為酒能壯膽的緣故,她頓時勇氣倍增,扯著某人的胳膊哀求:“我們去唱歌……”


    “唱歌!”他疑惑地看著她。


    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吧!唱歌!”


    進了包廂,她開始點歌,憑借記憶把那些熟悉的曲名全部刷在屏幕上,然後拿起麥克風,一首又一首,又唱又跳的,管弦的身上有煙霧繚繞,目光卻淡淡地鎖住了她,似乎置身事外,在看什麽精彩的表演。


    喝到第十首,是情歌對唱,寧檬突然走下去,眼裏有哀求:“陪我唱吧!這一首!”


    管弦點了點頭,說:“好,陪你唱一首!”


    寧檬從來沒想到管弦唱歌這麽好聽,嗓音渾厚,有一種甘醇回蕩的味道,於是衝著他毫不吝嗇地豎起了大拇指,管弦彎了彎嘴角。


    兩人配合默契,唱著唱著就完全投入了,直到最後一個聲符落下,寧檬眼裏閃著光亮,啞著聲音說:“子奕,你唱得真好!”


    管弦臉色一變,冷冷地看了她半晌,突然甩開步子走了。


    搞什麽?說走就說,完全沒有紳士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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