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興賭坊,已經是夜靜時分了。


    楚雲漫步在前方,周鴻則是默默地更在身後。如今彼此是主仆關係,他還是懂得分寸的。


    即便這種尊卑關係來得如此突然,更甚者有些荒謬與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他也隻能選擇性的接受。


    楚雲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周鴻:“周兄,今日早間拜托之事,還望你多加上心才是!”


    “公子相托,小人豈敢怠慢!”周鴻說著,便從懷裏取出了一張簽紙,“這是小人調查所得結果,請過目!”


    楚雲有些訝異地看了周鴻一眼,隨即默默地接過那折疊工整的簽紙張,自言自語道:“周兄,你可知楚某為何要與你賭命?又為何隻暫用你一年自由?”


    “呃……這個……小人愚鈍,實難猜透……”


    “呐,這就是原因之一!”楚雲搖了搖手裏的簽紙,輕聲講述道,“楚某將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需要你幫襯,所以楚某需要你這樣的人!”


    “公子過獎了。”


    “不,短短不到半日的功夫,你便能在諾大的南平城中,調查出這三人的詳細背景,這足以證明楚某沒有選錯人!至於為什麽約定一年主仆關係……其實楚某是在賭時間!”


    “賭時間?”周鴻聽了楚雲的這番話,頓時更加的疑惑起來。


    楚雲卻是不以為然,平靜道:“賭,若隻是局限於賭桌方寸之地,那麽即便楚某賭技再如何精湛,也終將是一個市井賭徒!你將來會明白的,走吧,去迎春園!”


    說完,便不再多言,將寫滿內容的簽紙揉成一團,緊緊地攥在手心向城西而去,因為那裏有他要見的人!


    迎春園,位於城西,地處雖不是繁華地段,但也是一派熱鬧氣象。


    夜色裏,迎春園前,人流已是熙熙攘攘,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公子,進來坐嘛!”


    “爺,許久未見您來,奴家可是想死你了呢!”


    “哎喲,劉員外,你可算是想起奴家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來了,為此奴家都患了相思病呢……”


    “……”


    還沒走到迎春園,就能聽到園門口姑娘們嬌滴滴的招呼聲。隻衝這份熱情敬業的態度,就足以勾去過往雄性動物的三魂七魄。


    “哎喲喲,這不是楚郎嘛,你可是許久沒來了喲!”在門口花枝招展的女子中,一個年約二八的濃妝女子,一眼就瞧見遠處緩緩走來的楚雲。


    於是急忙迎了上去,還未等楚雲說話,這女子就親昵的挽住楚雲的手臂,一副哀怨的樣子看著楚雲:“你這沒良心的,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呃……這個,有話好好說,胭脂啊,你這樣可不好……”楚雲雖然承襲了這份記憶,也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他原來惹下的風流賬,但是卻沒有承襲原來楚雲的那份饑不擇食。


    眼前這名胭脂女子,雖然身材飽滿不錯,但是樣貌卻並不是很出眾。而且人如其名,一張不算出眾的臉上,塗滿了厚厚的胭脂水粉。


    楚雲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濃妝豔抹,所以此時他油生一絲排斥之感。


    “哼!奴家可是一直惦記著你,你卻吃幹抹盡忘了情,你在胭脂這裏可是倒貼頭一份,難道你……”


    “咳咳,胭脂啊,這有外人在,咱能不能不談這個?”


    楚雲一聽胭脂越說越離譜,汗顏十足的急忙打斷對方的話,以免在周鴻的麵前失了顏麵。


    “喲,怕什麽,今夜你可不許走唷!”胭脂說著,將楚雲的手臂抱得更緊了,彼此之間的摩擦麵積增加,使得楚雲頓時感覺有些不自然起來。


    “呃……今夜有正事,進去再說!”


    楚雲擔心再讓胭脂說下去,他都快無地自容了。


    直到此時此刻楚雲才發現,原來的楚雲雖然劣跡斑斑,但是有一點卻是極為優秀,那就是生得一副讓女人都側目的好樣貌。


    同時對於如何‘取悅’於女子,似乎也是天生的得心應手。否則以原來楚雲一副窮酸背景,斷然不會經常混跡於迎春園的。


    迎春園,那是實實在在的妓院,沒有十足的金錢腰纏,是不可能留寒酸之人留駐的。而如楚雲這種讓陪客女郎倒貼的,在嫖客這一領域之中,恐怕也是為數不多的一朵奇葩了。


    周鴻跟在楚雲身後,將一切都聽得清楚,雖然臉色依舊是古井不波,但是心裏卻不禁感歎,能讓這利字當頭的妓女倒貼嫖資,他這三十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


    楚雲在胭脂的陪同下,尷尬地走進了迎春園,途中遇到幾個半裸衣衫的女子,頻頻向他暗送媚眼笑意風騷。


    隻是如今的楚雲,遠非當年的放蕩形骸之人,因此這份天然形成的沉穩氣質,就使得他無形之中,對這些風塵女子疏遠了不少。


    剛走進大廳,便有一位打扮豔麗,風韻猶存的老鴇迎了上來。


    一瞧見進來的是楚雲,頓時臉色寒了起來:“老娘這迎春園打開門做生意,可不是慈善堂救濟難民。就算是救濟難民,也沒見過包吃包住包春宵吧?”


    尖酸刻薄的言語,從一個半老徐娘的口中說出,頓時憑添了幾分譏諷!


    這個老鴇還真的姓徐,眾人也都稱她徐娘,平日裏對待金客們都是笑臉相迎,但是對於楚雲卻是冷含相對,甚至有了深層次的怨毒。


    “娘,您就別說了……”胭脂鬆開楚雲的手臂,轉而在老鴇徐娘麵前勸慰起來。


    老鴇徐娘無奈地拍著胭脂的玉手,歎了口氣道:“好好好,娘不說了,不說了,唉,養女兒都是生的外相!”


    “娘,老樣子,他的賬,從女兒這裏扣除……”就在徐娘與胭脂說話之際,身後的樓梯處傳來輕柔之語。


    楚雲的出現,沒有引起廳內眾人的注意,但是這聲輕柔之語的女子,卻頓時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喲,迎春園的頭牌月紅姑娘,竟然要為這位小哥付花賬,這小哥是何許人?”


    “嗨,一定是那個經常吃白食的楚雲,除了那個小白臉,還有誰有這樣的厚臉皮?”


    “就是啊,這小子窮得叮當響,要不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恐怕連這迎春園的門也進不來!”


    “你還別不服氣,這也是一種能耐不是?,而且還是與生俱來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老子就是看不慣這小子軟骨頭的樣子。再過幾日就是那頭牌月紅,恩客開bao紅丸之期,老子擔心這小子近水樓台先得月!”


    “放心好了,就算那月紅姑娘願意,老鴇徐娘也不會答應,她可指望著咱們競價狠撈一筆錢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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