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美婦人見楚雲一出手就是兩百貫,倍感意外的同時更是質疑,她急忙打斷楚雲的話,鄭重質問道,“雲兒你老實告訴嵐姨,這是從何處得來的錢財?”


    “這筆錢財非偷非搶非賭博,嵐姨你大可以放心……”


    楚雲說著將交鈔推到了美婦人麵前,隨後接著道,“至於這錢財的來曆,侄兒一時半會難以說清,還請嵐姨不要再問了。”


    “非偷非搶非賭博?”


    “非偷非搶非賭博!”


    對方問得言詞鄭重,楚雲回答的也十分幹脆。


    美婦人微微低垂甄首,沉默了少許,隨後明亮的雙眸看著楚雲:“世上路有千萬條,隻要不去走彎路岔路,那倒也沒有什麽,嵐姨不過問便是了。”


    “嵐姨能如此想,侄兒也就放心了,以後母親那裏,還望嵐姨多多擔待一番……”楚雲原本打算還要多費一些唇舌,可是沒想到嵐姨竟如此通情達理。


    “你放心好了,你娘以後若是問起,我自會替你解釋的!”


    美婦人說著,便隨之拿起桌上交鈔查驗,口中則是自語著,“你方才說遠近兩個法子,這近期的困境已經初步解決,那長遠的法子又是什麽?”


    “繡莊的針織刺繡,說得淺顯一點,那就是錦上添花、布織七彩,如此高價的針織商品,就注定著它不屬於大眾人群,侄兒說的是否正確?”


    楚雲緩緩地站起身來,驀然瞧見內室案頭放著一塊繡布,於是便拿了起來觀摩。上麵的刺繡已經完成了大半,從上麵的圖案來看,楚雲識得那是一朵牡丹花。


    “嗯,的確如此,但這也是沒有辦法。尚且不說織繡原本的底料,就是這繡花織景,就要耗費繡工很大心血。這聘請繡工地各項開支,以及這種針織刺繡工期較長,價格昂貴也是必然之事……”


    說道繡莊的運營,美婦人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隨即臉上露出無奈之色,“原本這繡莊生意還算可以,收支之間尚有不少盈餘,可最近一年裏織繡所需材料價格飛漲,而且這客人也逐漸的稀少了。”


    “那麽嵐姨,您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麽?”聽著嵐姨娓娓道來,楚雲最後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嵐姨先是看了楚雲一眼,隨即似有故作不知的說:“若是說這其中緣由,那也隻有同行排擠,絕非是我玲瓏繡莊織繡不行!”


    “柳家的大公子,可是早就垂涎嵐姨您的美色,這背後的諸多小伎倆,不過是要逼嵐姨就範罷了。而聰慧如嵐姨這般,想必心中早已有所察覺了……”


    “呸!你這小鬼頭,說正事就正經點,什麽美色不美色,你嵐姨早就是人老珠黃嘍!”被楚雲當場解開了掩飾,美婦人嗔怪的對著楚雲啐了一聲。


    “嵐姨說笑了,您可是……呃……如這錦緞上的牡丹花,正是鮮豔正欲綻放地時刻,又豈能用人老珠黃來形容呢?”


    楚雲順口將錦緞上的牡丹,作為稱讚嵐姨的托詞,聽得美婦人是撲哧一樂:“那雲兒你可知曉,你手中的雲錦布料是做何用?”


    “呃,這個……”


    被美婦人突然如此一問,楚雲頓時語塞難言,布料這方麵的知識他極其匱乏,隻是感覺手中的布料質地柔軟,宛如肌膚般順滑光澤。


    見楚雲有些茫然,美婦人意欲調笑地問:“那你可曾聽過褻衣、訶子、抹胸這類東西?”


    “什麽!抹胸?”


    楚雲聞聽此言錯愕一愣,持有布料的右手,不禁如觸電般的顫了一下,以至那繡著牡丹的布料飄然落地。


    褻衣、訶子他可能需要去揣摩,但是抹胸這個直觀的詞語,楚雲立馬就心領神會了。


    看著楚雲那呆呆地傻樣,美婦人不禁掩口輕笑了起來,心說方才被小子調戲的暗虧,這一下終於是討回來了。


    “咳咳,說正事,說正事……”楚雲頗為尷尬的彎腰撿起布料,很不自然地將其放回原位。


    楚雲隨後直接步入正題,不僅分析了當下玲瓏繡莊所麵臨的困境,以及以後會遇到的種種坎坷,而且還道出了一個長遠的法子。


    其實當日他離開玲瓏繡莊後,他的腦子就沒有一刻的停止運作。


    他不僅動用了周鴻的人脈,調查玲瓏繡莊麵臨倒閉的原因,而且還想到了那夜在迎春園中,有著一麵之緣的富商孫堂。


    既然周鴻與孫堂有著不為人知的微妙關係,那麽他楚雲就不能不借以利用這層關係,為他嵐姨的玲瓏繡莊牽針引線。


    孫堂是南平城中數得上的商賈,經營著餐飲生意頗有建樹,而最具有標誌性的,還是有溫州第一布莊美稱的錦繡布莊。


    若是能夠搭上這條線,那麽將來玲瓏繡莊在原料供應上不僅多了一條渠道,而且也可以為針織刺繡尋得一個出售的大平台。


    商業的供應需求,永遠都不是單一存在的,將兩者合而得利才是最好的方式。


    “雲兒,你當真能與那孫堂商談合作之事?”聽了楚雲一番分析後,美婦人眼中已然有了訝異之色。


    楚雲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不瞞嵐姨,侄兒已經受了那孫堂的邀請,今日午後在三笑樓一聚!”


    “哦?看來雲兒你早已有了籌謀!”美婦人欣慰地看著楚雲,不過隨後又擔憂道,“孫堂此人嵐姨素有耳聞,尖酸刻薄甚是霸道,他能答應麽?”


    “嵐姨您不必憂心,侄兒自有把握促成此事!”楚雲一臉的自信,言語之中隱有幾分疏狂,“若是這起初的幾步,我楚雲都走的搖擺不定,那將來如何與柳家爭鋒!?”


    “雲兒,你……”


    “嵐姨您放心,母親期望侄兒科舉登科,侄兒將來定不負所望。況且商人子弟亦可以參加科舉,所以侄兒認為經商也未嚐不可!”


    楚雲知道嵐姨想要說什麽,因為作為萬般皆下品的年代,唯有讀書才是所謂的正途,即便大宋商人地位相對較高,但是仍舊難以登堂入室。


    母親柳氏期望他科舉登科一事,他從一開始有著些許排斥,到了如今的態度積極,這其中的態度轉變,自然有著重要的原因。


    柳家可以說是官宦世家,從大宋真宗年間就開始一脈為官,其中最具有曆史影響力的人物,就是白衣卿相柳永柳三變。


    若想讓這個在商途與官途,都極為根深的柳家不存於世,那麽他楚雲要做的就不僅僅是崛起於南平!


    聽著楚雲娓娓道來,最後美婦人隻得默許:“也好,隻要你不改初衷,不辱沒楚家門風,嵐姨會勸說你娘的……”


    就在這時,房外秋菊前來傳話,說是孫家仆人在外等候多時了。


    “嵐姨您瞧,這不是來了麽?”


    楚雲說完,便起身告退,離開了嵐香閣。


    美婦人望著楚雲離開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微低甄首喃喃自語:“他……,真的越來越像你了……”


    (裝逼三連環,馬上進入!)


    注:科普一下,女性內衣源於漢朝。


    漢朝稱為:抱腹、心衣;


    魏晉(十六國):兩當;


    唐朝:訶子


    宋代:抹胸


    元朝:合歡襟


    明朝:主腰


    清代:肚兜


    近代:咳咳,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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