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前院起火,三人倒沒有什麽損傷,在慌亂中捉了個帳房先生擺下銀兩便收拾好上了馬車。


    鶴笑道:“如兒,安全起見,你今夜還是要睡在馬車內。”


    李如荼沒好氣,把頭埋在一堆軟枕中,不再理他。她心中很是懷疑,是庾夕做的麽?他這麽做是不想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鶴嗎?是怕他偷龍轉鳳之事泄露,還是……他要她殺的人是鶴?怎麽可能!李如荼甩甩頭,庾夕的武功比鶴高出許多,加上近日鶴大傷元氣,殺他是易如反掌,根本無需動用她。隻是,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到古代後,除了到處惹事生非外,怎麽有能力去殺人呢?


    唉,古人的心理真是難琢磨啊!


    她無力地藏在枕中,差點把自己悶死,才探頭看看鶴。昏暗之下,看不真切鶴美麗的側麵,更添加了幾分朦朧的謫仙之氣。


    鶴此刻不知怎地,心事重重的樣子,過了片刻才發覺李如荼的目光。


    李如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聽到他低笑,聲音低沉道:“如兒,你還沒睡麽?不日便到金陵,我辦完事情之後,即可帶你四處遊玩,你可要養好身子。”


    “小鶴,你是否有事瞞我?”


    鶴沒有發話。


    半晌,李如荼忿忿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麽?我之前受了庾夕一掌,傷了根本。之後那刺客一劍,更是打得我心脈耗損,沒有三年五載我是不能耗費精力的,是嗎?“


    鶴默不作聲。


    “我就知道你騙了我。”李如荼重重哼了一聲。嘴裏嘮叨。“我又不是笨蛋。雖然我覺得躲在窩裏麵休養很是無聊。但總比死翹翹好。你直接告訴我。我肯定會乖乖養好才纏著你帶我到處玩。我知道你怕我不高興。(.)隻是就不能……”


    李如荼聲音赫然而止。黑暗地車廂變成了滿室風光旖旎。閉上眼仍能感覺置身雲端。靜聽花開地聲音。鶴甜甜地滋味。再次透過味蕾。吸入體內。李如荼開始有點醉意。


    “如兒。你會騙我嗎?”鶴低聲歎息。


    李如荼忽地從雲端墮下。腦裏混成一片漿糊。急忙說:“不會……不會!”是哦。改日好好地談一談。她定會把所有秘密告訴身前這個愛她護她地男子。


    廝守終身?她想起少女時地初夏午後。教堂響起了鍾聲。那對早已忘記模樣地男女。拖著長長地潔白婚紗步入親友地祝福。口中念著一生最美麗地承諾:“iwanttotakethiswomantomwfulweddedwife,toloveherandcherishher,forbetterorworse,forpoorerandricher.”


    那是多麽美麗地咒語啊。事情結束之後。便可以與他天涯海角。離開這些紛紛擾擾。


    她把額頭抵在鶴肩上,滿足地笑了,卻感覺不到他身上霎那的冰涼。


    翌日,他們已經接近金陵一帶,鶴示意舍車換船,很快兩人便上了一條租來的槳船。鶴特意挑了年老的船家,並不急於駛入境內,特意指了向焦山方向駛去。


    “客官,聽聞這焦山上少有人煙,夜裏有豺狼出沒,眼下快晌午了,最遲酉時我們需回岸上了。”老船家打了個寒顫,若不是收了鶴一錠銀子,決不肯去這個奇怪的小島,隻得從旁提醒。


    “老人家,明日酉時你再來接我等,可好?”鶴立在船頭,衣衫順徐風輕輕飄揚,似是在水天之間的一朵幽蘭,散發著誘人的魅力。


    那老人眼中一滯,隻得怏怏道:“公子神仙般人物,決不會有妖獸害你。明日酉時我到朝南的岸邊接你,隻是老夫怕等久了家中妻兒擔心,請公子快去快回,以免趕不上。”


    李如荼順著老船夫手指一看,隻見那所謂焦山山水天成,巋然聳峙於江心,與對岸象山夾江對峙。遙遙看去碧波環抱,林木蓊鬱,綠草如茵,滿山蒼翠,宛然碧玉浮江。李如荼甚是歡喜,笑意染紅雙頰,小聲問道:“小鶴我們今夜在此留宿嗎?這如江中浮玉宛若人間仙島,怎麽會有豺狼野獸出沒呢?”


    “那是船家以訛傳訛罷了,此名焦山,因東漢隱士焦光隱居山中得名,相傳活了一百多年。皎皎高賢疑是仙,深心難測孝然邊。智推三詔逍遙洞,幽僻山門自在天。雲霧閣中宜獨坐,蝸牛殼裏好安眠。清風袖底如知己,得傍瓜廬又一年。如兒,我等在此以天作蓋地為廬,豈不快哉!”


    “活到一百歲不也是以訛傳訛?不要不要,渡假是可以,一直隻有鳥叫樹影,活到一千歲亦無用。”李如荼撒手大叫。


    鶴再不取笑她,投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島,想得出神。


    一柱香不到,兩人已經踏上小島,李如荼向逃也似得船家一邊揮手一邊喊道:“老船家,明日可別忘了我們哦!”


    不知船家是年老耳朵不靈光還是完全不敢回頭,船兒比來時快了兩倍的速度駛向來路。


    鶴在旁笑道:“如兒,你再喊,周遭的豺狼聽到你的聲音,撲來吃你,可別怪我啊!”


    “我不怕!”李如荼信心滿滿地揚眉,眼角環顧四周寂靜得隻有風聲樹聲的林木蒼翠,悉才遠看如玉,現在身臨其境,便有了“砥柱中流”之感。


    “隻是,我現在有點餓了。”她尷尬地道出忍了許久的話,卻不麵紅,笑問:“既然小鶴今夜要留宿此處,肯定已經想好如何喂飽如荼的五髒廟。”


    鶴忍俊不禁,白玉般的麵龐上星眸一閃,百媚叢生,又讓李如荼心跳慢了一拍。


    她抱怨道:“小鶴,你雖秀色可餐,隻是你這麽笑下去,我實在撐得很厲害,要不你給我尋幾個果子吃?”


    鶴哭笑不得地道:“如兒,你隨我來吧。”


    鶴領路,帶李如荼一步步深入青蔥樹影中,看得出來鶴並沒有來過,有幾次行了一段,他觀察了片刻才擇路而行,顯然有特殊的標記引路。李如荼也不管那麽多,隻是看四處不知名的樹木,婀娜婆娑,嫋嫋的霧氣,在樹幹中繚繞而出,如此一步步,便如踏入人間仙境,暫時忘卻時間煩囂。


    忘了走了多久,兩人已經七拐八轉地離開了那片樹林,繞到一小丘之後,便有一大片矮樹,枝葉茂密,路麵被積厚的樹葉掩蓋了,再一拐,居然看見了一木屋。若不是有鶴帶領,相信李如荼在這附近走上一天亦不會看見如此隱蔽之處。


    鶴快步走到門前,在門板長短幾聲,敲了個暗號。李如荼見他麵露喜色,預料是已經到了他所說約會之所,剛才一路走來,為了照顧她衰弱的身子,他們走走停停,已經耽擱不少時間。此時鶴要見的是誰呢?家鄉故知?親人?她想起鶴第一次說起家人的晚上,心裏有點為鶴難過,旋即鶴入內探察了一番,揮手招呼她入內。


    李如荼入內一看,一室簡陋陳設,隻是木製家具意趣橫生,反樸歸真,甚像歸隱居士住所。隻見木桌上擺著茶水,伸手一摸,居然是熱的,李如荼心中一喜,掀開桌麵幾個小竹簍,裏麵果然是簡單的麵食魚片,看上去很像現代壽司店點到的冷麵和刺身。


    李如荼拿起桌麵上一小瓶嗅了嗅,高興得叫了出來:“是清酒!”


    鶴此時已經細心檢查清楚食物安全,便笑了,他眼中光芒大盛,想是看見熟悉的物事,動了鄉情,“如兒,你餓了許久,可以用了。”


    “嗯!“李如荼早就垂涎三尺,一聽指令便左右開弓。


    鶴眼中滿是溺寵,有一筷沒一筷地陪著她吃。


    “小鶴,你的朋友呢?“


    “可能有事辦去了……你慢點,不要急。”


    “好好吃,比我家……宮裏的做得更好吃。”


    “嗯,以後我會做給你嚐。”


    李如荼停下筷子,眼睛閃亮,驚喜道:“你居然會做……”


    話音未落,李如荼忽覺心中一梗,一股熱火在心髒炸開激射在血脈中,呼吸紊亂沉重,體內有種難以控製的疼痛順速蔓延道四肢,眼前一黑,筷子掉在桌麵,再也不省人事。


    昏迷中,隻隱約聽到鶴焦急的喊著“如兒,如兒”,有劇毒嗎?


    她要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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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wanttotakethiswomantomwfulweddedwife,toloveherandcherishher,forbetterorworse,forpoorerandricher.


    我願意娶她為我的妻子!照顧她,愛護她,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相愛相敬,不離不棄,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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