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頗是驚訝眼前這個看著有幾分相識的男子,素素這個名字其實我隻在桃源村的時候用過一天,之後進宮就被賜名叫蕭婷婉了。[]


    對的,在桃源村的後山,是他打野兔給我吃的。


    我遂喚道,“阿德?!”


    他頗是欣喜的道,“沒想到這麽些年你還記得我。”


    周圍人頗是好奇的圍著我們看這戲劇性的一幕。


    官吏依舊不耐煩的驅趕道,“趕緊滾!別勞老子動手。”


    宇文化及已經衝進人群,我向宇文化及使了個不要的神色,接過秋蕊遞上的一錠銀子遞給那官差道,“這是奴家的朋友,我們這就走,不勞兩位大人了。”


    說著對阿德道,“我們走吧”


    阿德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便起身隨我走,那兩個官差看著阿德已走,而且又收了我的銀子自然不再難為。


    到了一處茶樓,要了雅間,阿德敘述起這些年的經曆,這些年賦稅極重他與爹娘那幾分薄田顯然不夠生計,江都修建行宮正好需要工人,他們便一家便來到這裏靠做工掙些錢糊口,五天前他爹在往行宮的一處宮苑的房頂貼金瓦的時候不幸摔了下來,當場斃命,官家自然也沒給什麽補償,致使到現在都還沒有下葬,這一帶的繁華街道因為皇帝要來,皆都不許平民出入,可一片孝心的阿德,卻闖來希望賣身葬父。


    我聽了,心中不免淒淒,楊廣這奢靡的南行真是勞民傷財,讓百姓苦不堪言,我又讓秋蕊取了些隨身帶的金銀給他,他確是不肯接受,隻道我已經給了他那些銀子夠他葬父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我卻堅持讓他收下道。“不念及我們小時候地情誼。也當是我為皇上做些什麽吧。”他自也是知道我已是母儀天下。


    阿德叩地感謝。我問他有什麽打算。他本就是山東人事。前幾年因為避難來到這桃源村。如今父親已死。母親想回老家去。


    他一再說他日定當要報答與我。這不過都是楊廣欠下地債。我隻是幫他還了。希望多積點陰德罷了。


    隻囑咐阿德。回山東時一路珍重。阿德因為還要處理父親地喪事便匆匆離去了。


    看著他離去地背影。想到昔年他給我打野兔子吃地場景。楊廣雖是一國之君不過也是個殺父奪位地忤逆之人。而他確是願意賣身葬父。


    宇文化及並未多問。便又帶著我與昭兒繼續在江都地大街上遊玩。夜幕漸漸降臨。我們便又乘了那青尼小轎趕往瘦西湖。沿途看到許多華麗地轎子想必也都是要趕往瘦西湖去看這青樓名妓主持地燈會。


    昭兒漸漸困了,卻是不肯睡隻爬在我懷裏喃喃的道,“娘,到了你要記得叫我啊。”


    我點頭應允,他呼吸漸漸平穩竟是躺在我懷裏睡著了。


    到了那瘦西湖沿岸,夾岸兩側林木扶疏,岸上多有精致的點滿燈地畫舫輕輕劃動,細聽之下從畫舫上傳出清麗婉轉的歌聲。


    人群熙熙攘攘。湖中一個浮動的舞台上已經搭起了由粉紫色薄紗搭配的台子,後麵與一艘精致的畫舫相連,亦是輕紗漫漫在這浮動的水中,仿若仙境。


    偶爾有幾個打扮俏麗的女子探出頭來向外張望,人群漸漸聚集,昭兒似是被吵醒,不耐地揉著眼睛卻是看到這繁鬧的景象便又是來了精神。


    買了一隻走馬燈給他,雖然這種玩具在宮裏是常見,但這小子如今出來了是看見什麽都覺得比宮裏的有意思。


    不一會歡快的絲竹之聲起,先是一段歡快的舞蹈拉開了序幕。(.)


    一個中年卻打扮地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娉婷而出道。“今日啊,是我們慶春樓幾個頭牌姑娘舉辦的上燈湖會。一會還將有精彩的才藝表演獻給大家,當然呢。還有就是今天我們的素衣姑娘要在這裏猜燈謎尋有意的頭夜人,當然啦,這出價也不能少於一萬兩銀子!”這個人應該是老鴇。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有人高呼,先拉出來看看再說。


    昭兒似懂非懂的非讓秋蕊抱他進去看看熱鬧。我們都很無奈地笑笑,這小家夥是有熱鬧就喜歡過去湊。


    宇文化及似乎也看出了我眼中的不解,解釋給我聽道,“一般妓院裏都養著未接過客的姑娘,待到長成便拉出來賺個開苞費。”


    我吃味的道,“大人懂得倒不少。”


    宇文化及頓時有點尷尬道,“化及多嘴了,隻是在京城裏便聽說過。”


    心裏一種淡淡的酸澀,我原來是那麽在意他,楊廣即使天天泡在那美人鄉裏,我也不會有這種感覺。


    一時有些尷尬,這時候四個著紅衣的女子拿了琵琶娉婷而出,悠然奏起了一曲我也不知名的曲子,卻是很好聽。


    一襲白衣紗裙的女子,頭上帶著鮫綃的紗巾,隱隱約約能看到那清麗的麵容,隨著那音樂婉轉而唱。似江水潺潺而下地舒暢,一曲畢眾人鼓掌,那女子施施然行了一禮。


    婉轉之聲道,“小女給大家出一個對子,對上地便可成為今夜小女船舫上的座上客。”


    眾人稟氣聆聽,大多人還是抱著看熱鬧地心情,畢竟就算對上了還是要畫一萬兩銀子,這是個考驗才和財的時候。


    素衣一字一句仿若一顆顆玉珠掉落玉盤之中,“遊西湖,提錫壺,錫壺落西湖,惜乎錫壺。”


    我對這吟詩作對自是不通,抬頭對宇文化及道,“大人不去猜猜試試,看能不能做這位嬌娘子地座上客。”


    宇文化及不語,我便也專心看著台上,看誰能上去猜出這對子,隻是心裏卻是一團亂七八糟,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在乎他卻又要說出這樣的話來譏他。


    不一會突然間眼前一亮,見宇文化及提了一盞畫有貂蟬的花燈給我,極和煦的聲音對我道,“剛才化及言虧,還請小姐莫計較。”


    我橫他一眼,卻是已接過那花燈,低聲道,“大人要解釋也應該回去跟夫人解釋。”


    他嘴角揚起極淡的微笑,似在耳語,“我隻怕這次不解釋清楚,在沒有機會。”


    我望著那湖波琳琳,花燈璀璨,是啊,這次是千載難逢與他一同出來,這輩子還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這種機會。


    這時候一個青年踩著浮木登上台去,看樣子衣著普通是個書生,他作揖台下道,“在下柳夢昶願意一對這對子。”


    這麽久都沒有人能對出來,大家自然都是在翹首期待,這書生是否能對出來,那書生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逢甲子,添家子,家子遇甲子,佳姿家子。”


    那女子自然是滿意的點頭,這時候老鴇從一側出來道,“對子對的倒是不錯,可問有一萬兩紋銀嗎?”


    那書生略尷尬道,“古人雲,書中自有黃金屋,在下卻是沒有一萬兩白銀。隻是一直以來在下常在這湖岸漫步讀書,常聽到畫舫裏傳來這位小姐清麗的歌聲,讓人內心舒沁,今日隻是不忍姑娘讓人糟蹋。”


    我微微驚詫的心裏想,“倒是浪漫隻憑這聲音便流連忘返了。”


    這時候一個衣著華麗,膀大腰圓的男子在隨從的攙扶下也從浮木上了舞台,道“媽媽,別聽這個窮書生聒噪,本少爺有的是錢,今晚這素衣姑娘就是我的啦。”說著色迷迷的盯著素衣。


    那女子摘下麵紗,人群中發出了驚訝的歎息,那女子卻是很美,隻是右臉上卻又一道一指長的疤痕,那樣猙獰。


    那膀大腰圓的男子罵了一句,“媽的,你們弄這麽個醜女人出來,不是騙人嗎?”說著氣呼呼的走下台去。


    那書生依舊望著她,素衣柔聲道,“小女如此,公子還是喜歡嗎?”


    那書生堅定的道,“在下最初仰慕小姐卻是因為小姐的歌聲,但試問一個能唱出如此清麗歌聲的女子,定是心中恬靜優美,人的外貌故是在世人看來重要,可在下的喜歡卻是你的整體,不論好的壞的,美的醜的,都是喜歡……”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素衣點點頭道,“那麽公子就是今夜素衣的座上客。”說著手撫向那疤痕,猛地一撕那疤痕撕拉一聲被拉了下來,原來是她的易容,這張臉嫵媚嬌俏而動人。


    老鴇子忙阻止道,“素衣,他沒有銀子怎麽可以?”


    素衣宛然甚有幾分淒淒的一笑,“媽媽撫養素衣多年,隻望您成全素衣這一次,今後素衣賺的賞錢都歸您,來歸還這一萬兩紋銀。”看的出她也是個有氣節的女子。


    隻可惜這郎情妾意隻是一夜,不禁讓人唏噓。


    那書生斷然道,“不可,姑娘可否等在下些時日,在下今年要參加皇上舉辦的科舉,他日一昭高中,定要為姑娘贖身,風光大娶將姑娘迎回家。斷不會讓姑娘受委屈。”


    我心下聽的感動,對秋蕊耳語幾句,秋蕊卻是搖頭道,“主子,今日出來沒帶那麽多現銀。”


    我掏了掏袖口,裏麵有一顆如蛋大的明珠,在宮裏這種東西並算不上特別稀罕,卻也是價值連城,我亦登上那浮木上了那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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