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將至,朱雀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隻是這喜慶的味道卻衝不散許辰心頭的惆悵。↖,


    有些事,他懂,那些話,自然也聽的明白。


    隻是……似乎不該是這樣……


    少了些東西,最重要的東西!


    好不容易再現的機會,許辰不容許有絲毫的瑕疵!


    馬蹄飛快,出了明德門,向西南而去。


    王策買下的這處院子在長安城西南,終南山北麓,原是一官宦人家的別苑,花了些錢,費了不少心思這才接了過來。


    如今這處院子除了魯智、柴老外,另有一隊少年人駐守。


    馬車到門前,院門便開了,魯智迎了過來:“大公子!”


    “屋裏說!”下車,揮手道。


    二人進了院,前後三進的院子裝飾簡單、自然,一步一景,皆是渾然天成,有股子出塵的味道。


    隻是如今許辰也沒了欣賞的意思,腳步匆匆,語速飛快:“老柴呢?先去看看!”


    “這邊!”


    許辰穿過角門,來到西麵的小院,進了屋便聞到一股藥香味。


    “用了藥?”


    “是!”魯智點頭,回道:“和我當初一樣,靈氣枯竭,傷了經脈,用了些溫養的丹藥,隻是見效遲緩,沒有數月的功夫隻怕無法複原。”


    許辰眉頭微蹙,走到桌前坐下,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魯智輕歎一聲:“說來也怪我大意,當初奉大公子之令來長安,剛剛築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又正巧一來便碰上三公子遇險,想也沒想便出手,結果……”


    “唉!結果就和老柴如今一個樣!”


    “具體呢?”許辰肅然問道:“具體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靈氣!”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魯智至今依舊心驚:“當時我隻剛運轉靈氣,丹田內便好似水入油鍋,一瞬間炸開,全身靈氣頃刻間化為烏有,經脈就像被烈火焚燒過一般!”


    “果然是靈氣的問題!”許辰沉吟道:“我那時也才剛激發符文,一塊全新的靈石就瞬間爆裂!”


    想了片刻,許辰抬頭,問道:“這種情況是進了長安城後才有嗎?現在呢?”


    “是的!”魯智點頭:“隻有進了長安城才有那種好像溺水般的窒息感,當初一時大意不曾重視,這才中招!”


    “出了長安後那種感覺就沒了?”許辰再問。


    魯智沉思片刻,搖頭道:“也不是!傷好些後我去做過測試,發現離長安城越近那種窒息的感覺就越重。”


    “這麽說來,應該是長安城裏有古怪了!聽起來倒像是有什麽抑製靈氣的陣法存在,難道說長安城裏還有修真者布下的大陣?”


    許辰通讀《陣法初解》並且對符文進行了創造性的革新,論起對符文陣法的了解,無人能出其右,一聽魯智的描述便止不住往陣法一道上做猜測。


    “可也不對啊!外界這種環境下想要維持一處陣法耗費何其大?”


    如是想著,許辰又問魯智:“範圍呢?是隻在長安城某處還是整座長安城都有?”


    魯智不假思索道:“是整座長安城!我繞著長安轉了好多回,窒息感的強弱隻與距離有關!”


    “那就更不對了!”許辰蹙眉道:“這麽大的範圍,要真是陣法那要耗費多少靈氣?何況長安城中百萬普通人又怎麽可能在大陣中生存的下去?”


    “抑製靈氣?若真是修真者布下的大陣為什麽要抑製靈氣?這聽起來倒像是在……保護城中的普通人?”


    “有哪個修真者會吃飽了撐著幹這種事?”


    想了許久,依舊不得其所的許辰隻好無奈搖頭。


    “等等!”許辰陡然抬頭,看著魯智,問道:“你說抑製靈氣,是怎麽抑製的?我看老柴也在長安城裏待了不少時間,那就不是一進城就出事對吧?”


    “不錯!”魯智點頭說道:“我認為應該是在我們動用了靈氣之後才發生的意外!”


    “是了!老柴生性謹慎,隻要不動手,神識也是收斂起來,自不會動用靈氣。所以剛開始那段時間老柴待在長安城裏並沒有出事,直到我讓他出手解決那個齊元,這才出的事……”許辰喃喃道:“這麽說來,隻要你不動用靈氣,即便身在長安也不會有事。”


    “沒錯!”魯智回道:“這一月我也曾小心進過長安城,隻要不動用靈氣便不會出事!”


    “如此就更不對了!”許辰喃喃道:“要真是出於保護普通人的目的,為什麽不做的幹脆點?直接不讓修士進來不就好了?難道做不到這一點?怎麽可能嘛!或者陣法年久失靈?也不對啊!從效果上看威力依舊很大,反應速度也十分迅猛,應該不是這樣……”


    “娘的!信息太少了!”許辰猜測許久依舊找不到一個能夠說通的解釋。


    正說著,屋外響起了腳步聲,張立推門進來:“大哥,酒菜已經備好,大夥兒都在等著呢!”


    “好!”許辰站起身來,轉頭對魯智說道:“過兩天你進城一趟,我們做幾個實驗。現在不管這些,過來吃飯吧!”


    “好!”


    出了這間院子,繞道前院正廳,十位少年眼見許辰進門又齊齊站了起來。


    “都坐,自己家裏客氣啥!”


    許辰笑嗬嗬走到圓桌北麵坐下,瞧了瞧桌上的菜肴,笑道:“你們這是要把終南山上的野味趕盡殺絕嗎?”


    “哈哈!”眾人笑了起來,張立回道:“大哥難得來一次,總得拿點有特色的東西不是?”


    “這事怪我!”許辰笑著說道:“這樣吧!以後你們每月和城裏的兄弟換防一次,接下來一些重要的東西可能都要轉移到這裏來,守衛的力量肯定要增強!”


    “回去之後我就把一半的兄弟都調過來,省得你們待著冷清!”


    “那感情好啊!”張立喜道:“我們幾個呆這裏一個多月,成天就隻能往山裏鑽,悶都悶死了!”


    “那成,這事就這麽決定!”


    許辰拍板後,舉起酒杯,起身說道:“來!雖說明兒才是除夕,但今晚咱們就算把年夜飯提前吃了!”


    “都是自家兄弟,沒那麽多講究,該吃吃該喝喝,今兒不用輪守,反正老魯他也喝不醉!”


    “哈哈哈哈……”


    燈火通明,酒香飄出去老遠,遠處山林寂靜,皚皚白雪於山頂處將那清冷的月光拋灑向整片天空,映著繁星越發動人。


    同樣的夜色下,一山之隔的終南山南麓,陡峭的懸崖上盤著一條蜿蜒的羊腸小路,一個肥胖的身影在小路上腳步如飛,月光偶爾射來,光禿禿的頭頂好似天上的星星……


    到了第二天,大年三十,除夕之夜。


    昨夜宿醉,直到天光大亮、明日高懸,許辰這才晃晃悠悠爬起。


    喝了床頭溫熱的醒酒湯,混沌的腦子這才好受一些。


    門外的少年聽見動靜,推門進來,一人端著一盆清水,一人拎著一套幹淨的衣物。


    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許辰又都是按照軍隊的作風鍛煉他們,雖說長安城的院子裏請了不少的傭人,但城外這處別苑,自然不可能容許外人進入。


    “什麽時辰了?”許辰坐在床邊,有些迷糊地問道。


    “還差一刻就是午時了!”端水的少年將盆放在許辰身前的木架上,另一位則捧著衣服在一旁站定。


    睜著還有些重影的雙眼看了看手腳麻利的少年,疑惑道:“你兩小子昨晚上沒少喝啊!咋一點事都沒呢?”


    “嗬嗬……這……這個……嗬嗬……”兩少年對視一眼,隻能傻笑。


    “好啊!”許辰一見這樣子才恍然:“你們倆小子就趁我不在身邊瞎來是吧?”


    “這個……大哥您就是平時太忙了!其實多喝幾回,酒量自然就出來了!反正咱們有藥,喝再多也傷不了身子!”


    “就是!長安城裏哪個男的不喝酒?大哥您把酒量練出來了,回頭跟人談事的時候腦子也能更清醒不是!”


    “對對對!這就和大哥教咱們的一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


    “嗬嗬!”許辰冷笑一聲,斥道:“今兒過年我就不收拾你倆了!回頭自己來找我!”


    “這……又……又不是我們兩個這樣……大家……”


    “好啊!”許辰佯怒道:“回去我得找老三好好問問,他是怎麽帶的人!”


    “三……三哥帶頭的……”


    “……”


    許辰伸手指著二人,氣道:“你們真行啊!”


    “還有你們倆!就這麽把老三賣了?啊?”


    “這個……三哥他不也得聽大哥您的嘛!”


    “嘿嘿!就是!就是!”


    “……”


    許辰洗了臉,換了幹淨衣服,一路板著臉出了別苑。上馬車的時候,張立疑惑地看著冷冰冰離去大哥,又轉頭看看,那倆出賣的兄弟的家夥隻好飛快轉過身去,一本正經地討論起院子裏擺著的一盆花來。


    “你說,這叫什麽花?”


    “看這樣子,紅紅的、又這麽圓、這麽大,應該……應該是喇叭花!”


    “是嗎?”


    “當然!我以前在花田裏幹過活,不會騙你的!”


    張立走了過來,瞧了一眼被二人圍著的那盆紅豔豔的花,眯著眼說道:“這是牡丹!我特意從花市挑來的!”


    “哦?原來這就是牡丹啊!哈哈,我說呢,怪不得這麽癟,又這麽大,也沒這樣的喇叭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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