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羨慕那些臉上洋溢幸福笑容的新生,在他們的生命裏總有絢爛無窮的憧憬,盡管這笑容極可能在未來的道路上變得曇花一現,但隻要他們去想,便可以盡情地將幻想中下一秒可能出現的幸福牢牢地寄存在那個滿是憧憬的夢裏,從而自我陶醉和發了瘋的興奮。我從小就很別扭,父母的教育也有問題,久而久之性格叛逆。喜歡獨居,不喜歡熱鬧,特別不喜歡和父母一起行動,時至今日,有增無減,而不同的是我曾經的憧憬卻得到真實的浮現,如今我真的一個人漂泊在舉目無親的海濱城市帶著破碎的夢踏上未知的征程。


    發呆之際,我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天台的另一邊,而一邊的瘦高個兒也發現了我,他的眼圈是紅的。為了避免尷尬,於是我們互相發煙,互相點火,很快無話不說。


    宿舍離海邊走小路不到500米,短短的500米兩個昏暗的人彼此熟悉,或許大家的身心疲憊不堪,海邊太陽又很曬,沒走幾步紛紛坐到了沙灘上。


    這是我第一次親臨大海,從渤海上吹來的風,像天空下的雲一樣撫著我的臉。我們一直坐在那裏,看著海的深情和體會陽光的柔美,一支一支不停的叮煙。


    忽然身邊的沙灘上一個不名物體迅速移動,當我即將看到它的身形時,它卻閃電般的鑽進了不遠處的洞裏。我頓時來了精神,仍掉煙頭,撅起**開始挖那個洞。隻見洞是越來越深,洞內卻空無一物。很快瘦高個兒也加入戰鬥,在我們掘地半米多深後,一隻受驚的小螃蟹羞答答的露出了頭。我小心翼翼把它抓起來,透過陽光眯著眼睛給它目視體檢;而瘦高個兒找來一個礦泉水瓶子將其囚禁。


    之後的時間我們像偷地雷的一樣,將那片海灘上大大小小鑽不下100個深坑。


    凱旋的路上,哼著歌,我一手拿煙,一手拿著那瓶螃蟹,看著瓶裏的小東西張牙舞爪舞絕望的望著瓶外,走著走著我的眼睛裏失去了彩色,一切諸如黑白。


    回到宿舍天色傍晚,一抬頭一個女生對著我們笑。叫我發愁的是,這個女孩皮膚黝黑,還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視覺的衝擊叫我一時間更相信我的世界裏隻有黑與白。


    她一把抓過了我的礦泉水瓶子,細細的端詳起來。最後很認真的做出判斷,衝著瘦高個兒嬌滴滴的說:


    “老左,你們去抓蜘蛛了?”


    瘦高個兒頓時噴了,


    “傻妞,你們家管這叫蜘蛛啊?”


    白裙子結結巴巴地問:"當然是蜘蛛了,怎麽啦?"


    “這個是我和左兄一下午的戰鬥成果――純種未成年的朝潮蟹。”我解釋地斬釘截鐵。


    白裙子一臉茫然的默默不語。


    “你宿舍收拾好了?找我有事?”瘦高個兒無精打采地問。[]


    “沒事,就是想你了,一個人在宿舍呆著忽然覺得空虛了。”


    白裙子說完笑望著瘦高個兒:“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麽?是不是一個地方來的拉?”


    瘦高個兒麵無表情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走出宿舍。


    待他回來我笑著給他根煙:


    “老鄉啊?”


    他無奈的點點頭。


    “來之前說好請她吃飯的,但今天我沒有心情。算j8的了”


    “**,那姑娘一定很傷吧”,我同情的問。


    “沒關係,多涮幾次就好了,她也就習以為常了。”瘦高個兒說話的樣子比那白裙子還苦。


    “這白裙子眼神曖昧,和你關係一不一般吧。”


    “操!絕對沒有,不騙你。我們就一個高中的,她打聽了一下,來這學校的隻有我,所以後來生搭上的。你覺的她怎麽樣?”


    “挺可愛的,就是黑點。”


    忽然,瘦高個兒興奮地說,“要不你跟她聊聊,準有戲。哥們一點不蒙你…….”


    夜裏熄燈後,海風陣陣,下起了綿密小雨,透過窗戶海邊一片夜雨朦朧,我躺上床上,默不作聲地看著天花板。瘦高個兒一邊數著螃蟹一邊和另外3個人點著蠟打著升級。一直打到後半夜,雨停了,天氣越來越熱了,整個人暈著仿佛在帶有腥味的熱風中搖曳翻滾,耳邊的蚊子的轟炸聲不絕於耳。


    到這裏我要開始介紹宿舍的戰友了,他們的出現叫我的生活不再平淡無奇。


    瘦高個兒外號猴子,人如其名。貌似是個內向之人,但熟悉以後也偶爾憋出點兒冷幽默,板寸發型下那張冷酷的臉上,零星幾顆青春豆,問其為何頭上星星點點多處無毛時,答曰:


    “大概碎過六個酒瓶,八塊板磚。”足以見得高中時必是個殘暴的動物。


    那個本市的由於洗澡時總哆嗦著唱《蠟筆小新》裏的大象歌,就美其名曰叫做大象,大象相貌端正,身材魁梧,樣子酷似撒貝寧,生活能力極強,辦事認真,思想實際。父親是市委高官,號稱秦皇島沒有擺不平的事。


    寢室的大哥和我來自一個地方,樣子粗獷,國字臉,身材很塊兒,濃濃的絡腮胡,像極古代的綠林好漢,由於是宿舍唯一的七十年代生人,凡事都愛低調,大家尊稱老頭哥。


    最後出場的就是小弟了,真正的南蠻,矮小精壯,大腦門、大眼睛。說話張揚,喜歡說很多我們了解之外的故事,近至生活瑣事,遠至衛星導彈,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起初我們為其驚訝,崇拜之情宛如滔滔江水,但後來久了,細心體會,漏洞百出,搞不好得利於趙本山的真傳,總結一下,他隻是個熱愛科學的小孩兒,慢慢與其疏遠。此後小弟忽然變的不善與人交流但又渴盼與我們對侃,所以經常振作精神,非常瀟灑地加入我們的吹牛陣營,最後仍不得要領,沒扯幾句就低頭又訕訕而去。


    不過思想簡單的老頭哥自始至終都是他優秀的傾聽者,一個非常出色的欣賞家。在大一初期,他就像戀人一樣與小弟形影不離。


    我們317所在的宿舍樓是九十年代新建的幾幢療養院,座落於渤海之邊,山東堡立交橋下,西臨102國道。由於擴大招生,學校出於住宿壓力,隻能以高價租借。整棟樓的形象和設施,在當時是頗令學生滿意的。但為了增加容量,療養院開始大興土木,連會議室都不放棄改造,317和318就是用一個木板擱開的前會議室。


    第一個來317串門兒的是個高大肥碩,鼻孔超大,樣子酷似電影裏的匈奴人。此君說話如鍾,高談闊論,四麵敬煙,八方借火,樂於調侃,聊到時其臀下之床板嘎嘎作響。我們係的人都叫他河馬。


    河馬來自我們的鄰居316宿舍,比起小弟,河馬的高談闊論更加舒服,貼近大眾。話說自己生在農村,吃菜都挑有蟲眼的吃,3歲砸缸,5歲殺羊,剛升入高中,就發展成為唐山一代小有名氣的職業混混,辣手摧花,閱女無數。臨走時,才說出一句有用的話。


    “8月31號全體新生集合,參加軍訓動員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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