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事件過去之後,很快日子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老頭哥仍然過著貌似很有追求但卻實際無所事事的生活。


    老趙繼續沒事自己喝點悶酒,人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象由於本次事件,受到老象的高度關注,出事後第二天太陽還沒露出頭就依依不舍地卷起鋪蓋被押解回家了。


    我依舊賴在巢**,無聊之餘又重操舊業畫猴子,不過現在變得容易了,即使猴子亂動也不怕,直接從網上找個木乃伊照著修補一下就ok了。


    猴子又恢複了不要臉的本性,很少自己買東西吃,以自己是傷員為由,蹭吃蹭喝。一旦我們無法容忍,準備罵他時,他便繼續做那個不問世事單細胞動物,不過大家發現,隻要有沫沫參加的活動,猴子都會變得正經起來。


    流血事件的後遺症是明顯的,首當其衝的就是經濟。雖然飯館的損失由身在6處的光頭負責,但我們自己的醫療費,已經叫我們麵臨史無前例的經濟危機了。


    抽煙不用說了,之前的經濟煙“吉慶”已經抽不起了,大家買了4塊錢一條的官廳,就這煙還得定時定量。


    至於吃飯,門口的小吃已經望塵莫及,形同一道誘人的風景線,每每引起食欲隻歎囊中羞澀了,大家每天輪流去三食堂買饅頭,再去白塔嶺市場買過期變硬的鹹菜。


    另外煙癮最大的老頭哥,發現啃饅頭明顯有利於戒煙,直到有一次,他居然在饅頭中啃出煙屁,還是紅河的,不由感慨,三食堂的大哥們真為學生著想啊。\\\\\\


    從此大家不再吃三食堂的饅頭。


    饑餓之下,我們選擇了殺到文耀裏新區吃百家。河馬很榮幸地被我們評選為首選混吃對象。


    我們出其不意的到來,殺了河馬個措手不及。河馬的新女人。頗為熱情。當下就要去買飯,河馬一揮手。


    “買上5斤大餅,再來點朝鮮鹹菜。”


    女人大驚:


    “5斤?豬也吃不了啊。”


    “吃不了。就給哥幾個帶上,晚上接著吃啊。”


    猴子一聽:


    “吃不了就放你這裏吧,我們晚上再來,再不行明天過來也行啊。”


    河馬聽後,頓時萬分懊悔。暗罵那傻比女人為什麽給我們開門。


    飯桌上,為了博得河馬的同情。猴子聲情並茂地描述了我們現在的慘狀,動情之處,還偷偷地往傷口處狠掐一把,擠出幾滴猴兒淚,連當年眼睛湖摸魚地事都大肆渲染,河馬一聽:


    “**,還眼睛湖摸魚啊,太過時了吧!而且金魚也不好吃啊。”


    大家一聽,頓時眼睛一亮:


    “哦?難道有什麽新項目啊?”


    “要不說你們在醫院呆傻了呢。\\\\\你們知道倪莊嗎?”


    “沒聽過,什麽地方?”


    “很近的,就在煤校後麵啊,從文耀裏新舊區相對地這個條路。先向南走,看見岔路,向右一直走就是了。”


    “你他媽不能再說的明白點啊?”老趙聽地不耐煩了。


    河馬耐心的介紹:


    “再明白點,就是新建的那個什麽裏仁學院的後麵,這次明白了嗎?”


    猴子摸了摸滿是紗布的頭。


    “位置清楚了?那?那個倪莊有魚塘啊?”


    “出息!就知道吃魚啊,肉少刺多地。”說著河馬故作神秘,把聲音放低,繼而輕輕地說:


    “現在流行個新項目倪莊擰鴨子。”


    “**。好捏嗎?說來聽聽啊。”


    河馬望四周看了看。神秘地把頭一探:


    “這個是聽98級幾個哥們說的,深夜。記住一定要深夜啊!摸黑走進倪莊,很多鴨子在垃圾堆啊,或是鴨棚裏休息,悄悄的來到它們身邊,望著熟睡的鴨子,醞釀好情緒,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掐住脖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它的長脖子打個結,鴨子就叫不出聲了。一看到手馬上開溜,去海邊一燒,別提他媽多香了。^^^^”


    大家聽得直往喉嚨咽口水。我卻產生了懷疑:


    “都他媽這麽弄,倪莊現在估計連鴨子屎都看不見了吧。”


    河馬一笑:


    “所以啊,哥們還沒有說完,記住我剛才說的要領了嗎,三個字,穩、準、狠啊!一旦失手,鴨子會大叫,全村人將起床,衣服都不一定穿,一起圍堵偷鴨子的人。知道那村子為什麽叫倪莊嗎?”


    “操,別j8賣乖了?直接點快說!”老頭哥有點不耐煩了。(.無彈窗廣告)


    河馬一樂:


    “我打聽了下因為這個村裏的人大部分都姓倪,而98那哥幾個在日前地實際考察中發現,倪莊是名副其實的“泥莊”,因為這村裏幾乎沒有柏油路,一旦下雨,全村街道全是泥地,終於濕泥快幹了,很不巧,新的一場雨又悄然而至。”


    “說這些有屁用啊!”猴子大叫。


    “聽我說完啊,所以那裏的村民為圖方便,總穿著笨重地水鞋出入,這就限製了他們的奔跑速度,一旦失手了,隻要身手敏捷,跑得快點,就能全身而退。”


    “操,哥們最擅長跑步了!”猴子頓時興奮起來。


    幾雙充滿疑問的眼神齊刷刷地射向猴子。“就你?得!我們可不想去倪莊給木乃伊收屍!”


    “都瞅啥呢?沒見過這麽帥的猴啊?別看本大爺這樣,真要跑起來這裏還沒人是我的對手,誰要不服站出來試試?”


    見沒人出聲,猴子自歎一口氣:


    “趕緊的吃了,跟哥們蹲點去。*****”


    四人在河馬和他對象驚鄂的眼神中狼吞虎咽地把5斤大餅掃了個精光,猴子把掛在嘴邊的一塊鹹菜揀進嘴裏,對河馬抱拳:


    “謝了兄弟,哥們先去辦正事,遲點再請你喝鴨子湯啊!”


    說完不顧河馬一臉地難堪,起身拉著老頭哥徑直往倪莊方麵而去。


    接下來地兩天。猴子沒日沒夜地泡在倪莊,摸清了村裏的地形及村民大概地生活習慣。連誰家鴨子多以及鴨子地出入地點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為了一窩兄弟的肚子,猴子開始行動了……


    一天地半夜12點。村裏最後亮著的窗戶燈滅了,幾個本莊地哥們,迷迷糊糊晃到樹下,提起褲子一陣淅淅瀝瀝的響聲之後,帶著陶醉的神情晃回屋入睡。


    整個過程剛好能被躲在一角裏的猴子和老頭哥看到。為方便隱藏身體,倆人全穿得一身黑,猴子甚至翻出了我那件帶帽子的黑色t恤,套在纏滿白紗布地猴頭上。倆人弓著身子後退幾步,長出一口氣,依次躺在倪莊村頭的草垛上,明月當空,頭上是映在夜空裏的樹冠的黑影,在秋風中輕輕擺動,葉子縫隙中有時會透過幾點星光。\\\\\倏爾就被擺動的樹葉湮沒了。頭頂上無數的蚊子發出不停的轟鳴。周圍嘎嘈的蛙聲此起彼伏。


    “操,鴨子沒看見,血都快被吸幹了。”老頭哥說著拿出兩根官廳。


    煙點上了,煙頭一明一滅的瞬間。草垛後麵一胖一瘦兩個黑影模糊的浮現,不難想起兒時地動畫片《沒頭腦和不高興》。當火光最亮的時候,借著微弱的火光,清楚地看見老頭哥頭上被咬的一個個蚊子包地輪廓,紮眼望去,那胖子此時更像是個如來。


    倆人用官廳濃厚的煙霧,與蚊子做著殊死的鬥爭。不知不覺半盒煙沒了,隻覺的喉嚨裏直發幹。


    此時村裏還留有那麽幾聲零星的聲音。小孩兒哭聲。說話聲,夫妻吵罵聲……這些聲音不時傳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越來越小,慢慢地,村子安靜下來,隻剩下風擦過樹葉所帶來的自然的音籟以及偶爾傳來地幾聲蛙聲。這種寂靜從某一刻起就一直持續著,猴子聽得見自己地心跳聲,也聽得見老頭哥的心跳聲,夜裏,他們地雙眼閃閃發亮。


    “咱這是鬼子進村吧。”說完老頭哥笑了起來。


    “操!你嚴肅點。有點職業道德!”


    老頭哥捂住嘴,擰著個蛇皮袋跟在猴子身後,兩人躡手躡腳地摸到鴨棚邊,此時鴨子也全進入了熟睡狀態,借著月光看著滿棚的鴨子,猴子滿眼放光,情不自禁地咽下了口水,仿佛香噴噴的烤鴨就在眼前了。他敏捷地翻過籬笆,輕聲對外麵的老頭哥說道:


    “我一隻隻擰好鴨脖子,然後給你丟出去,你在外麵候著,把鴨子裝進袋裏麵,明白了吧?”


    老頭哥托著胖臉點了點頭。


    猴子瞅準身邊一隻肥鴨猛地一伸手,迅速用胳膊壓住鴨身,雙手給鴨脖子打了個結,整個過程隻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不到5秒鍾,一隻鴨子從籬笆內丟了出來,老頭哥趕緊撲上去把鴨子裝進袋裏。隻過了一分鍾,又一隻從裏麵丟出來了。猴子來勁了,瞅準第三隻鴨子正準備下手,忽聽身後一聲“嘎嗄”的鴨叫聲,腦袋轟地一熱,來不及思考,條件反射轉身翻出籬笆外,見老頭哥手從籬笆口伸進去,雙手捧住籬笆邊的一隻鴨子的大腿,鴨子正掙紮著叫喚,鴨棚頓時一起騷動,瞬間滿棚的鴨子驚慌失措的到處亂蹦,扯著噪子叫喚開來。猴子嚇出一身冷汗,順手抓起蛇皮袋扯著老頭哥的手沒命地往村外跑。剛跑出十幾米遠,老頭哥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嘴泥,還沒來得及擦一把臉上的泥水就被猴子拽著後背的衣領跑開了,他一邊跑一邊抹了抹滿是泥土的胖臉喘著粗氣輕聲道:


    “猴哥,悠著點,我這身子不經摔。”


    “悠你大爺,再悠命都沒啦,快!”


    這時後麵鴨主人的破噪聲劃破了夜的寧靜,一聲聲驚天動地的“抓小偷啦,有人偷鴨子啦!!!”


    兩人更慌了手腳,相互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往村外跑。


    跑到村口,後麵傳來追趕村民嘈雜的漫罵聲與雜亂的腳步聲。


    倆人不敢鬆懈,上了大馬路就往文耀裏飛奔,跑了好遠,後麵的腳步聲才慢慢地消失在遠處……


    巢**裏,我們幾個坐如針氈,心急火燎,不停地向窗外張望,終於見一胖一瘦倆人影踉踉蹌蹌地跑來,瘦的手裏還拖著個袋子,趕緊打開房門,隻見倆泥人跌跌撞撞地衝進屋裏,完全看不清模樣,一進屋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稍平息了一會,老頭哥歎道:


    “哎喲,累死我了,跌了好幾次,差點沒把牙給崩掉。”


    “操你大爺,你個傻比咋整的,不是叫你好好在外候著呢嗎?咋跑去抓鴨子去了?”


    “我這不是興奮嗎?剛好一隻鴨子躺在籬笆邊上,一伸手就能抓住,一時手癢…….”


    “癢你大爺,有你這樣抓鴨子的嗎?害爺差點連命都給搭上了!瞧瞧,把爺給這頓摔得!”


    猴子放開手中的蛇皮袋,扯掉我的t恤,露出滿是泥水的紗布,隨後雙手翱張躺在地上,張開嘴大口大口地深呼吸,那結了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靜靜地往外滲著鮮血,染得紗布紅一片,黃一片,黑一片。


    老頭哥這會也虛脫了,叉開手腳倒在地上,隻感覺那心跳遠比當年軍訓踢正步時候還要響亮。


    整個戰役,猴子偷了兩隻,老頭哥零蛋!


    本該加冕的兩人卻被我們拋在一邊,而那兩隻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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