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無心看書。隔壁屋子學習過程中的討論聲,謾罵聲,聲聲入耳。


    對於當時燕大的男子來說,最大的恥辱莫過於被自己女朋友飛掉,而且還是飛的無聲無息。


    而此時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我已經站在被拋棄的陣營那頭,貼上了失敗者的標簽。一個在毫無預兆被下了判決書的人。小柳站在高處,麵色森然,一字一句地吐出不願意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咱倆不合適!這種預感簡直就像黑夜裏劃船在靜謐泛著月色的灝灝湖麵,驟然、離奇地被暴風雨籠罩,狂風暴雨中驚雷閃閃,出於求生的本能,我沒命地劃著槳,如同一頭原始的野獸,期望能盡快靠岸,但卻被迎頭而來的巨浪覆沒。連船帶人落入水中,掙紮片刻後,漸漸地我意識模糊,失去膂力,咕咕地吐出最後幾個氣泡沉入湖底。


    倘若真是由小柳講出我們不合適。我該怎麽辦呢?那對我來說是一個打擊,在哥幾個麵前則是笑柄。“堅強。”我鏗鏘的吐出這兩個字。事情就算真的到了無可回旋的餘地,我覺得自己應該爺們一點,即使真被飛了也要被飛得的帶有風度。心裏一麵這樣想著,一麵又抱有一絲僥幸。但願這一切隻是假想,純粹的假想。


    忽然聽見猴子在隔壁大喊:


    “喪寧出來啊!對麵樓那家女的又沒拉窗簾……”


    於是大罵猴子是傻比,一個煙頭狠狠的彈到牆上,踢掉鞋,倒到大炕上,把吸了若幹臭汗,而又不晾曬。^^


    ^^進而發酶的被子拉到胸前,望了一眼黑暗的窗外,哆嗦了幾下,還是睡著了。


    接著我便夢見了小柳,夢見了小柳的臉。夢見了小柳地短發,夢見了小柳穿性感吊帶時的樣子。


    還夢見燈火通明的鑫島賓館裏。四通八脈。卻隻有我和小柳。畫麵簡潔流暢。賓館走廊一塵不染並縈冉著白色的薄氣。那種感覺準確的形容應該是,呃,天堂,對天堂。灑滿陽光地標間,窗簾疊縮在牆隅。小柳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側臉看著璀璨耀眼地窗外,床頭櫃上擺著一個仿水晶花瓶,裏麵插著一束怒放的鮮花。我收回窗外眺望地目光,折回小柳身邊,黑色地身影遮擋了她煞白地麵容,小柳艱難地向我擠出一個笑容,近乎生離死別的笑容。砰,我的身體霎時像易碎的瓷器抑或是玻璃,四分五裂。感覺快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她。


    但我始終無法弄清地一個問題是,當初和小柳走到一起是因為她對男人失望還是因對我對生活失望,還是幹脆我們兩人都不正常,也就是說。對一切都是錯誤的巧合,當真的就是傻比。


    第二天一早,我起晚了,屋裏居然沒人。想必他們已經去班裏畫重點了。


    急忙洗了洗頭,出了文耀裏,眼見著最近的一班3、4路在我前麵開走了,幹脆自己一直沿煤校走去燕大。*****秋風中,我的身上竟出了很多汗。又一陣風襲來。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媽的,天涼好個秋!


    進了班才知道來岔了。課程是《工程經濟》,而教室裏寥寥無幾的上座率,很容易證明,那三頭獸根本就沒來學校。問了下旁邊的水桶妹,原來是我記錯了日子,明天才是畫重點的關鍵一天。無奈下既來之則安之吧,靜靜地趴在角落雙眼望著窗外。


    《工程經濟》那個老師滔滔不絕的吹著牛比,該君性格狂熱,甚至有點偏激,以至過分的投入,吐沫星子四濺,前排的女生有意閃躲,終被此君發現,於是如夢方醒,故作鎮定馬上轉過身做調整,迅速在黑板上寫下“淨資產收益率指標”地計算公式。


    坦白的說,從進燕大的第一天起,我就對大學生活失去了信心,每天的生活就像是行屍走肉,少許的陽光也不能叫我燦爛起來。回想這一段時間裏,我生活平靜,豪無感慨,偶爾的上課點名,或是和猴子他們一起突擊那個三級a的考試,結果收效甚微,但卻為此很少出門,睡眠不足,體重驟減。其實我喜歡平淡的生活,至少我認為簡單地就是美,太過抽象複雜地那絕對就是醜陋。當人睡眠不足的時候,情緒就會陌名地煩躁,我開始懷疑當初我是否真的認識過小柳,或許她大病出愈,最終失憶。但無論怎樣,在我看來問題不一定要有結果。\\\\\我不會像老頭哥那樣非把無聊的事情掀個體無完膚的去解決問題。


    或許我從小就有嚴重的心理缺陷,情緒影響態度,而態度會為此深度極端。一切歸零,愛咋咋地,老子現在是間接性失憶進行式。


    中午殺進3食堂吃麵,剛吃了一口,後背被人一推,門牙撞到碗上,沒來的及做下一步反映,一個長發大餅臉女人已經鑽到我麵前,


    “喂,我們正說找你呢,柳柳回來了,上周4回來的,晚上她在達園請客,都是你認識的人,記的來啊。”


    我輕輕的扶了扶我的門牙,對著小柳寢室3姐痛苦的揮了下手。


    回到巢**,我就和大家說了。老趙笑曰:


    “去吧!就當打個牙祭,改善生活了,別的都無所謂。”


    猴子一聽有飯局,趕緊衝了過來:


    “他寧哥能帶家屬不?要不帶寵物也行啊?”


    我當下拒絕:


    “我想單刀赴會!”


    猴子一聽大急:


    “別啊!他們人多啊,帶個保鏢吧,”


    “你個傻比,又不是去幹仗,好好在家呆著吧,剛才誰他媽高喊,今天不弄明白接口問題。==以為我服軟了。旋即起身一臉矜然:


    “我們,不就整天搞搞藝術創作。我們學地環境藝術,其實就是未來城市裏辛勤的清潔工。談不上什麽有所建樹吧。略比玩玩電腦施施暴力之流的確實要高尚一點點。我這麽說不是專指你,別往心裏去。”


    “沒錯,這類以群聚,揪出一兩個特列的改變不了整個大方向,也提高不了什麽素質。讚同你這話,來咱倆幹一個。”小柳左邊的花襯衫小胖子略瞥我一眼,符合著同瘦高個碰杯。


    “真謙虛!”我嗤之以鼻,“這城市美容師,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啊,一個個長得都能當模特了,都賊有特點,反正一眼望過去肯定就不是一正常人,幸虧頭上頂著個搞藝術的帽子。要不早被送到野生動物園展覽去了,我得好好把哥幾個記在心裏,回頭到我們破係宣傳宣傳。我們落伍了,跟不上時代嶄新地步伐,誤解了各位了。”


    “瞧見沒有,計算機係的多庸俗。”瘦高個氣得鼻孔冒煙,一**坐下,畫蛇添足地解釋,


    “我所說的辛勤清潔工是比喻,比喻你不懂嗎?”


    “他哪懂這些。”花襯衫小胖子一臉不屑,繼而斜著眼說:


    “這藝術本來就是高於生活的。本身就不在一條起跑線,你能強迫別人和你並肩同行?拉倒吧,省省口水養養牙。”


    我衝那胖子笑了笑:


    “小胖子,你言之有理。咱地確不是一個起跑線的。瞧我這身體多單薄。這還沒到冬天,就裏三層外三層了。你再瞧瞧你,不對應該是您,還穿短袖襯衫,您這不是浪嗎,就光這個點,我們能比嗎?我們覺得比不了呀。您那浪的不是一般的高,那是相當地高。我們計算機係的都得仰望。”說完我拿著筷子戳盤裏的菜,點了點頭又補充,“浪,真***浪。”


    “我穿短袖怎麽了?我身體好抗寒,我樂意穿短袖。”花襯衫小胖子氣的麵紅耳赤,從一副挑釁的姿態敗下陣來。


    “小胖兒別誤會,沒人幹涉您的私人穿著喜好。您別說這是在秋天,您就是在大冬天穿條褲衩跑到學校籃球場運動運動也沒人敢說你的不是。沒準還為此掀起一股向您學習地鐵人運動也未可知。”


    “你……”


    飯局本身是充滿火藥味地。小柳身邊原本打算給我下馬威的兩人,最後自討沒趣。不過這全要謝謝猴子,這三年在他地熏陶下,我逐漸修煉出鐵嘴和鋼牙。


    這番唇槍舌戰的暗戰後,飯桌氣氛冷到了冰點。


    為了盡快打破僵局,不知是在坐的哪位仁兄說起了個關於女人的話題。


    男人麵前女人永遠是孜孜不倦的話題。


    一桌子男的你一言,我一語,先後評判起各種女人的特點,再往後便是下流齷齪的段子:誰誰腳踏幾船,那就是大家崇尚的榜樣。


    一桌女人席則唏噓不已。


    小柳似乎被拋棄冷落在一旁。悶頭不語。很多時候女人就是憑著感覺判斷事物,思考要感覺,生活要感覺,所以女人就是一個感覺感性的動物。這次小柳感覺真的怒了。呼嘯著大喊:


    “你們男人就他媽是下半身動物,垃圾!”


    我一聽樂了:


    “沒錯!垃圾怎麽了?你們女人就牛比啊,還不是常被我們這種動物牽著走。”你…你他媽什麽意思?”小柳聲音顫抖了。


    “你是誰啊?你管我什麽意思呢。算了,吃人家的嘴短,我簡單的告訴你射出去的精子,潑出去的情,再也收不回了。”


    我剛說完,發現小柳臉色大變,意識到自己說做的過了,沒等我改該口,忽然小柳拿起個菜盤向我仍過來。


    “你個滾蛋,告訴你,你聽好了,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


    說完,抹著眼淚跑下樓去。


    而我的表情既痛苦,又如釋重負,摸了一把臉上的菜湯,順手拿起一瓶公牛,一口氣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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