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流雲背脊一顫,“……”


    “王爺,臣妾做出這種事,已經沒有臉求王爺原諒。但請王爺相信,臣妾真的不是有心害清婉。臣妾走後,王爺要好好照顧自己,善待平兒。臣妾有罪,不能再侍奉王爺左右了。希望王爺日後想起臣妾時,仍是那個善良的侯儀……”


    哀戚地說完這番話,侯儀茫然走到湖邊。閉上雙眼,絕望道:“王爺、平兒,永別了……”


    她正欲縱身一跳,卻被人從後麵抱住。


    “姐姐,不要……”蘇清婉緊緊抱住她,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個心腸歹毒的人,讓我死了算了……”


    “不,我相信那隻是個誤會,王爺也一定會相信的。”蘇清婉死都不要肯放手,“王爺心中最愛的人其實是你,他絕不能失去你。再想想平兒,如果你死了,他怎麽辦?”


    “平兒……”想到他,侯儀漸漸停下掙紮,崩潰地哭了,“平兒……我的平兒……”


    “儀兒、儀兒……”獨孤流雲追了出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剛才她說的那番話真的讓他好害怕,幸好她沒事,不然這一生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對不起……對不起……是臣妾的錯……”


    “不?是我把話說太重了,我明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獨孤流雲自責不已,愧疚難耐。托住她的臉,望著她的雙眼懇切地說:“原諒我好嗎?我發誓不會再對你說那樣的話了。”


    “是我混蛋,是我該死,有了你和平兒之後再對其他人動心,我根本沒有資格怪你。但我保證,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不要離開我,好嗎?”


    “嗯?臣妾永遠不會離開王爺,永遠不會……”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一旁的蘇清婉感動得紅了眼眶,心裏的一塊大石也總算放了下來。真好?經過這麽多波折兜轉之後,他們終於和好如初了。希望他們能白頭偕老,永遠都這麽幸福。


    南院王府,回宮的轎子漸漸遠去,獨孤流雲站在閣樓上,遠遠凝視著它,心中百感交集。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之後,他最終……還是沒能和她在一起。


    但這樣也好,有些東西,原本就不屬於他,是強求不來的。更何況,他已經有世上最溫柔賢惠的妻子,最可愛的孩子,他還有什麽遺憾呢?


    他想,他已經能徹底放下那段感情了。不再為它痛,為它狂,為他自我折磨,僅僅將它當作漫長人生中的一段特殊記憶而已。偶爾回憶起來,想想那個曾讓他愛得刻骨銘心的女子。


    從今以後,她是婉妃,他是南院大王,她將徹底走出他的生命。


    “父王、父王……姐姐走了嗎?我們以後經常進宮找她玩好嗎?”


    “好?”獨孤流雲抱起小思平,牽著笑得一臉溫和的儀兒,輕吻她的額頭。


    “哦……父王親母妃、父王親母妃,好害羞哦……”


    “你啊?鬼靈精?”侯儀勾了下他的小鼻子。


    “今天天氣很好,父王帶你去劃船好不好?”


    “好耶?最愛父王了?”


    “去哪裏劃船?”侯儀微笑著問。


    “一個我們以前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獨孤流雲的笑容溫和得如三月的春分。一直隱藏心中那個秘密的園地,也該為另一個人打開了。


    ‘漠’宮。


    幾十名宮女成三排整齊站好,個個壓低著頭,心中忐忑不安。大王突然召她們來,究竟所為何事?該不會要將她們全部殺掉?


    “大王駕到——”


    “奴婢參見大王——”她們齊齊跪下,緊張地顫抖著。


    “起來?”獨孤漠坐在長椅上,沉聲道:“本王今天找你們來,是想問幾個問題。你們盡管回答,不必拘謹?”


    “是……”雖然他這麽說,但宮女們還是不敢鬆懈。


    獨孤漠清了清嗓子,壓低了幾度聲音,神色尷尬地問:“你們女人……最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嘎?這是什麽問題?宮女們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種問題,像是那個冷漠無情,殘暴狂肆的大王問出來的嗎?


    她們的反應讓獨孤漠更窘迫了,他怒吼作為掩飾。“看什麽看,都聾了嗎?你——你說?”他指了指最前排的一個小宮女。


    “奴婢該死,請大王恕罪?”她嚇得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本王又沒有說要罰你,本王隻是在問你話,你回答就是了?”羅羅嗦嗦的,故意讓他下不了台是不是?


    “奴婢、奴婢……喜歡溫柔的男子。”


    “你呢?”


    “奴婢……也是?”


    獨孤漠一路問下去,答案不外乎,溫柔,善良,體貼……他的眉頭越擰越緊,難道現在的女子都喜歡溫柔的男人嗎?難怪她會說他的愛太過窒息。


    “那你們最討厭什麽樣的男人?”


    “霸道?”


    “粗魯?”


    “不懂得憐香惜玉?”


    “占有欲太強?”


    “愛吃醋?”


    ……


    獨孤漠越聽越覺得像自己,他無比難堪,煩亂地揮手讓她們閉嘴。“好了?夠了?下一個問題,你們覺得什麽事最浪漫,最……幸福。”


    “這個……”宮女們苦思起來,不自覺放鬆了很多。


    “快說?不說的人本王治她的罪?”


    “是?是?”聽到他這麽說,她們忙爭先恐後地回答。


    “送花……”


    “嗯?還有……當你覺得疲憊的時候,他能關心你,幫你揉揉肩,捶捶背……”宮女陷入了幻想中,整個人要飄起來了。


    “想得美?這些是女子做的?照我說……最浪漫的應該是……一起看日出,光是想想就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啊……”


    “太陽每天都升起,有什麽浪漫的?我覺得,最幸福的還是吃到心愛的男子親自為自己做的飯?”


    “不對、不對,應該是一起放風箏……”


    宮女們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像決了堤的大壩一般,止都止不住,原本寂靜的宮殿內變得吵鬧起來,嘰嘰呱呱的,活像有幾百隻鴨子。


    獨孤漠不勝其煩,用力拍桌子。“夠了?你們當這是什麽地方。”


    “奴婢知錯——”宮殿內立即恢複了死寂,再沒有人敢開口。


    “你們先退下?”


    “是,大王……”


    揉肩,看日出,做飯,放風箏,所有女子都喜歡這樣嗎?也包括她?忖度了片刻,獨孤漠決定把她們所說的統統做一遍。不管有用沒用,隻要有機會得到她的心,他都要試一試?


    剛收拾好衣物,蘇清婉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是誰。每次都這麽用力,她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她有些無奈,“大王……”


    “你終於回來了……”這低啞的一聲飽含著無限多情緒,激動、思念、渴望、欣喜……所有的感情交雜在一起,幾乎讓獨孤漠崩潰。


    他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抱住她,緊緊抱住她,生怕她會再次離開她。她終於回來了,她終於回來了……真不敢想象,她離開的那些日子,他是怎麽度過的,他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克製住自己不去找她。t7sh。


    他從來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是這樣地痛苦,這樣地磨人。他發誓,他再也不放開她了,他不要再一次承受這種痛苦。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他都要讓她愛上他,他再也不要她離開他。


    “天……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嗎?”獨孤漠埋首於她發間,貪婪地汲取著她的發香,恨不得將她的一切全部融入自己的骨髓。


    “你真的很殘忍,竟然離開這麽久,連一個口信都不帶給我。我那麽那麽想你,想得整顆心都碎了,你卻一點都不想我對不對?”


    “……”蘇清婉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他一直對她很好,但也不至於這麽肉麻?難道在她離開的這些天,他和另一個人靈魂對調了?


    “怎麽不說話?”獨孤漠有些忐忑,不是說大多數女子都喜歡溫柔的男子嗎?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好?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嗯?既然做了,就沒有中途放棄的道理,就算硬著頭皮,也要撐下去。


    把心一橫,獨孤漠扳過她的肩膀,向來冰冷的藍眸中泛起了些許水光,“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婉兒……”


    樣你女都。這一聲‘婉兒’酥入骨髓,蘇清婉都快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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