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在剛剛看到吳永成的時候,心裏就不由得悸動了一下。


    雖然說吳永成做出來的那件事情,實在讓她感覺到惡心,而且從情感上也根本無法接受。


    可細一想,畢竟吳永成是自己相處了幾年的愛人,哪能說沒有感情,就一點牽掛也沒有了呢?!


    離開吳永成的這近十天的時間裏,文麗起初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要和吳永成這個道德敗壞的家夥離婚。


    那會兒,她覺得吳永成是**了她的感情,是一個感情騙子。


    可當文麗看到女兒呀呀學語、微笑著的那可愛的樣子的時候,心就軟了:吳永成是個大騙子,可女兒卻是無辜的呀!如果自己現在和吳永成離了婚,女兒還沒有懂事,不就變成了一個失去親生父親的孩子了嗎?!


    文麗小的時候,正處於文革那場混亂的年代裏,因為父母都被造反派們關押在牛棚,自小就嚐到了沒有父愛、母愛的滋味,現在她就更不忍心讓自己這麽可愛的小寶貝,從小就遭遇到和她小時候一樣的際遇。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可失去父愛的孩子,不也是很不幸的嗎?!


    特別是在現在的這個年代裏,離婚那可是一件並怎麽十分光彩的事情。更不要說她這個的婚姻了。


    如果她這時候和吳永成提出離婚,她相信,過不了幾天,就會在北京這個級別的圈子裏,惹出一陣不小的喧鬧來:當然是負麵影響很大的那種。


    去年文麗的二哥出事之後,相同級別的領導對文家的教子無方,就頗有微詞。這一點文麗也是回來之後,聽媽媽和大哥說起過的。現在自己要是再鬧婚變的話,愛惜了一輩子羽毛的父親,心裏不知道又會該怎麽難受呢!


    想到這些。文麗就不由得陷入了痛苦之中:在別地人眼中,那都是不知道該怎麽羨慕他們。可哪知道作為的他們,同樣羨慕著行事無需考慮很多的平民百姓。


    前兩年中,極少數的胡作非為,在社會上引起了人們的公憤。甚至於使得“”這個稱謂,也成了“紈絝子弟”的代名詞了,那完全代表著一種貶義。


    所以。作為高幹的父母們,再三約束自己地子女們出外為人處世,要低調、謹慎,切忌打著家裏的旗號胡作非為。


    反麵教材太多了啊!


    於是這些天來,文麗幾乎一直在痛苦、煎熬、心裏相互矛盾中渡過的。


    可是盡管心裏自己難受,白天在父母麵前,文麗還得強作歡顏,她現在還不想讓年邁的父母們。再為自己的婚事操心二哥的事情,就已經夠使他們焦心的了。


    不過,文麗在吳永成的四姐吳永麗到家來過之後,看過了吳永成給她留下地那封信,進一步了解了吳永成當時的一些情況,對吳永成的那種怨恨,也就少了些許。


    可雖然說文麗從心裏認識上。對吳永成所做的那件荒唐事有了一點原諒:那畢竟是他在認識自己之前所幹的荒唐事情,特別是在那種受到很大刺激的狀態下生的。但從情感上來說,文麗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這樣地事實。


    所以在吳永成和她說出已被停職的事情之後。盡管文麗連頭也沒有回過來,隻是冷冷地給他撂了“活該”這麽一句話,心裏可還是不自覺地為他擔憂起來:是不是有人趁機整他呀?他這次來。..難道是想讓父親出麵、為他擺平眼前的這道難關嗎?!


    可依父親地那個性格,那是絕對不會為吳永成出麵的,更何況還是吳永成犯了這種男女作風上的錯誤,父親那輩人可是最厭惡地就是陳世美那種人了!


    那自己是不是應該想辦法來幫他一把呢?!不管吳永成這次做出來的事情怎麽惡心,可他好歹也是小敏的親生父親、自己目前法定的丈夫呀!


    一時間,文麗又陷入了情感和理智的矛盾衝突之中。


    吳永成哪知道文麗此時心裏居然轉過了這麽多的想法,他隻知道文麗對於他的到來,應該還會是這種冷漠的態度。


    既然是預料之中地事情。吳永成當然也就不會見怪她了。


    在文麗地麵前。吳永成現在始終有一種愧疚的感覺,於是他對文麗地這種冷漠。也就直接無視,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這一段時間,我準備到上海等一些地方跑一跑,看一看有什麽能值得關注的地方。”


    “你犯得著和我說這些嗎?!”文麗心裏雖然對吳永成不是堅冰一塊了,可表麵上還是沒有給吳永成一點好臉色。


    吳永成沉默了少許,歎了一口氣,最後說了聲:“那好吧,等我回來之後再來看你和孩子。”


    文麗本來想說句:“我們娘兒倆不稀罕你來看”這句話,可話到了嘴邊,不知道為什麽又被她強生生地咽了下去,想轉過頭再看看他是不是瘦了,也兀自沒有動,隻是聽響動,直覺告訴她吳永成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知怎麽的,兩行清淚不自覺地從文麗的臉頰上無聲地流了下來。


    “怎麽,小吳,你又要著急地走啊?!”


    吳永成來到院子裏,抬眼就看見文老爺子目光炯炯地正盯著他,還沒有等他陪笑開口,老人突然搶著把他的台詞先說了出來。


    “是啊。”吳永成尷尬地笑了笑,隨口就說道:“這個單位有事情讓我到上海去一趟,這個……”


    “你不用回我說這個、那個的,我也曾經工作過,但也沒有像你忙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你們團委那個小單位,整天有什麽天大的事情把你忙成這個樣子,幾次進家連吃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有?是不是我這個老頭子得罪了你呀?!”老爺子上下打量著吳永成,慢條斯理地說道。


    壞了,老爺子肯定看出什麽來了。吳永成心裏暗暗叫糟。


    可還沒有等吳永成想出什麽應急的話來圓謊,文媽媽也出口相勸了:“永成。不是我說你,工作雖然也不能耽誤,可這個家你也不能扔下呀!剛才你就看到了,小敏連你都不認識了,要這麽再下去的話,你和孩子之間還有什麽感情嗎?!今天晚上你就住家裏,外麵有天大的事情。,明天也可以去辦的嘛!哪能每次來,連一頓飯也不吃呢!”


    文媽媽雖然不明白老頭子為什麽對女婿說話的口氣這麽生硬,可她也明白女婿最近來到自己家裏連飯都不吃一頓,匆匆忙忙就走了,肯定其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即使自己地閨女和女婿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麽。


    “爸、媽,現在我真的外麵有點急事。一會兒、一會兒我回來吃飯好不好?!”吳永成不忍心拂了兩位老人的好意,連連答應著。


    不過,現在他還真的得馬上出去一趟:他手裏的公文包中的那三十版猴票,還指望今天下午的時候,就通過高寶平地愛人李靜出手變現呢!這可是一大筆數量不少的現金啊,要不然他明天到了上海之後,用什麽來挖掘自己創業的第一桶金呢?!


    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他可是沒有的。


    “那這麽著吧。”文媽媽見老頭雖然不吭氣了,可臉上還是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稍一考慮。馬上就對吳永成說道:“我讓家裏的車跟你一起出去,辦完事情就讓車把你送回來。永成啊,你在北京的同學太熱情了。不這樣地話,恐怕你也會和他們外麵一起瞎應酬了。今天晚上我讓你大哥、二哥家也都過來,咱們這一大家子好久也沒有在一起吃頓團圓飯了。”


    文媽媽這裏所指的家裏的車,那是有關部門給文老爺子配的專車,一般的話,文老爺子是根本不允許家裏的人私自動用的,萬一有特殊情況,那也必須得在事後掏油錢。


    文媽媽說出這句話地時候。用餘光看了老頭子一眼。見他轉身慢慢走開了,心中一喜。大聲招呼著:“小李、小李,你和米師傅打個招呼,讓他現在和小吳出去一趟。”文媽媽把事情辦到這個份上了,吳永成也隻好聽命了。這會兒,他心裏又在想著晚上的時候,怎麽才能把這出戲演好、不至於讓兩位老人現其中的破綻。


    下午猴票變現地事情辦得倒極為順利。


    當吳永成乘坐著文家的車,先找到高寶平之後,高寶平又聯係到了李靜,三個人一起乘車前往李靜早就找好的下家。


    為了不至於讓這麽多地猴票一下子流入郵市、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吳永成在上次就囑咐過李靜,盡可能找幾個大戶來出手這些猴票。


    因為數量過於太大的話,一下子容易衝擊猴票在郵市的成交價,同時,吳永成也擔心沒有那麽大的大戶,在短時間內調集到這麽多的現金。


    不說高寶平手裏的那一版猴票,光吳永成手中的三十版,按照市場時價計算地話,那也是價值一百八十多萬呀!


    現在地這個社會,即使在北京這個地方,又哪有這麽大的主戶呢?!


    不過,在後來地交易中,馬上就證明了吳永成的這種擔心其實是多餘的。


    電話約定好之後,吳永成一行幾人進入到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房中,有意購買的大戶隻是簡單地驗了驗吳永成他們拿來的郵票是真貨無疑後,爽快地把他們的這十一版郵票,直接以單枚八百元的價格包銷,然後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放煙的紙箱,從中數出七十萬零四千塊錢來。


    “哥兒們,以後還有什麽郵票,你們盡管拿來,價錢方麵絕對讓你們滿意。”


    臨走的時候,倒票的那位中年人拍了拍高寶平的肩膀,爽快地說道。


    看著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了七、八十萬的現金來,吳永成頗為感慨: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民間小旮旯裏。也是藏龍臥虎啊,自己還真不敢小瞧這世上的人!改革開放才十一、二年的工夫,人家光靠倒票就賺了那麽多,看來也不是等閑之輩呀!


    古人說的行行出狀元,這話一點也不過分!


    隨後,李靜聽從吳永成地意思,又緊鑼密鼓地跑了兩家。把吳永成手中剩餘的那二十版猴票,都倒騰了出去。


    因為有了前次的交易價格,這兩次也基本上沒有多費什麽口舌,李靜稍微一忽悠,兩個下家都以單枚八百元的價格,吃下了那二十版猴票,吳永成又進賬一百二十八萬現金。


    由於李靜來之前就帶了一個提包,所以。當高寶平拎著這裝有將近二百萬現鈔的提包時,臉上露出的笑臉,誰看了都會覺得那麽邪惡:“哈哈哈,吳永成,這麽多錢啊!我可是沒有想到,這一輩子我還能親自抱著二百萬在大街上晃悠。李靜,咱辦公司的錢。這不一下子就都有了嗎?!”


    “你小心一點,大街上你瞎咧咧什麽。不知道財不外露嗎?!”李靜瞧著高寶平那副惡心地德性,忍不住敲打著他。


    高寶平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好怕的!再走幾步就是文老爺子的專車了。北京市裏那個瞎了眼的敢打掛著這種車牌的主意?!”


    “寶平,你家裏人同意你們開公司嗎?!”吳永成隨口問高寶平。他不知道關於高寶平想開公司的事情,現在進展到了什麽地步。


    “那個。我跟我爸就根本沒有提起過,等辦起來再說吧。我媽那裏嘛,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不同意,不過,我纏磨了幾次,我媽也答應了,還說要悄悄的把家裏這些年來攢地那兩萬多塊錢,拿出來給我作為啟動資金。哼。現在看來是用不著她老人家的那片好意了!那兩萬塊錢就不夠看的。還是留著他們養老吧!”


    李靜不滿意高寶平現在的這個狂勁兒,給了他一個白眼:“你胡說什麽呀!你當那兩萬塊錢就那麽好掙嗎?!咱們自結婚以來。吃的、穿的、用的也都是家裏地,要不然哪能有一點積蓄呀!”


    吳永成深以為然:高寶平父母現在算工資比較高了,各方麵開支也不算大,可要有兩、三萬的積蓄也不太容易。


    而高寶平結婚也不過一年多,可這小子前幾天的時候,居然告訴自己積蓄也有兩、三萬了,這說明他們小兩口除了工資之外,還有一些別地外快。


    高寶平的那個位置,除了多吃多喝一點之外,想撈油水那是不可能的。這會兒中央部委的工作人員廉潔自律性,遠遠要比下麵的地方幹部強得多!


    那剩下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他們的那些積蓄除了家裏貼補的少數之外,大多數還是來自於李靜這位精幹的女人了,說不定她在下麵公司搞業務地便利,前幾年就悄悄地展自己地一些小業務了。


    想到這裏,吳永成不禁對李靜又有了新的看法。


    高寶平、李靜兩口子臨下車地時候,吳永成把高寶平應得六萬四千元的猴票款,多給了他六千塊錢,湊成了七萬元這個整數。


    李靜再三推辭,高寶平那丫的卻隻說了一聲謝,就把錢都挽到手裏,還大言不慚地開導李靜:“嗨,你跟吳永成這丫的客氣什麽呀!他現在是土豪惡霸,咱是窮人哪!咱不共他的產,哪這世界上還有道理可講嗎?!哥兒們,謝謝了啊,以後有這種好事多撒一點,這點毛毛雨還不夠看的。”


    高寶平這種近似於無賴的話語,把吳永成氣得哭笑不得,前排開車的米師傅本來一直都目不轉睛注意著前方,也讓高寶平的這句話,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當吳永成再和高寶平談起他們辦公司資金不夠、自己先給他們放下四十萬的時候,李靜這回可是不容高寶平開口,堅決婉拒了:“吳永成,謝謝你啊。這事我們自己能解決的,萬一我們資金上實在周轉不開來、有什麽困難的話,再來麻煩你吧。就這、你也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了,我和寶平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嗨,李靜,吳永成都是自家的哥兒們,你跟他客氣什麽呀?!他要……”


    高寶平一旁還想再說什麽,李靜眼睛一瞪,手在下麵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高寶平馬上就閉嘴了。


    “好,那,萬一你們有什麽事情,比如說需要資金的話,讓寶平馬上聯係我。我和寶平就跟親兄弟一樣,李靜,你不要見外。”


    高寶平和李靜之間的小動作,都落到了吳永成的眼睛裏,對於李靜這種好勝、獨立性強的性格,再次讓吳永成產生了好感。


    既然人家實在不要幫忙,那吳永成也隻好隨他們自便了。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李靜既然敢說這麽有把握的話,那肯定心裏也已經有了一定的路數了。


    車子行駛開以後,吳永成回轉頭看了看車後的兩口子,隻見李靜還在板著臉數落著高寶平,而高寶平卻嬉皮笑臉的不知道又怎麽狡辯了。


    哈哈哈,這一對有意思!


    吳永成笑著搖了搖頭,至於他們談話的內容,吳永成不用去聽,也能猜出來個八、九不離十,無非李靜正在教訓高寶平做人要知足,本來這七萬元就是人家白給你的,你憑什麽再伸手啊!!


    車子返回文麗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多了,文麗的大哥、二哥兩家人都已經聚到了一起,客廳裏文麗的媽媽抱著吳永成的閨女,而文麗的兩個侄兒則圍在奶奶旁邊,逗著粉嫩的小妹妹玩。


    “大哥、二哥,你們過來了。”吳永成進門就親熱地衝著兩位大妻哥打招呼。


    文海、文濤兄弟兩個也親熱地點頭回應著。


    “永成,回來了,馬上開飯。”


    文媽媽看見女婿進門了,囑咐了一聲大媳婦,讓她告訴家裏的小保姆。


    “二哥,這段時間學校裏忙不忙?”


    飯桌上,吳永成關心地問老二文濤。文麗則在飯桌上隻顧給女兒夾菜、喂飯,正眼也不看吳永成一眼。


    “有什麽可忙的呀!”文濤不滿地著牢騷:“學校的那幫老官僚們不讓我進課堂了,隻讓我在係裏麵幹點雜活。就現在的這破工作,還真不如我下海去經商呢!我們學校有好幾個年輕教師,前年下海瞎折騰,現在一個個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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